第353章 新兵

　　河套骑兵纵横穿插于许州和汝州之间的广阔地带，由于昊天早有严令，豫州路东部和扬州路地区乃是极乐圣教的地盘，在极乐圣教的地盘之内，除了隐居山区与世隔绝的老百姓，其余的全部是极乐圣教的党羽，大军过处，必定格杀勿论。结果八万大军连环突击，顿时将两州地区所有州县以外的地区全部扫荡的干干净净。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至少有超过五十万极乐圣教的拥护者死在了河套骑兵的马蹄之下。

　　当骑兵将所有人全部逼入了州县之后，独孤宇明也出动了。本来昊天是准备让江沉舟和展书堂也跟着出击的，不过考虑到两人的指挥艺术比之独孤还有些差距，说不定会造成较大伤亡，因此最终还是只允许了独孤率领六万士兵出击。

　　独孤称现在的战术为拔钉子。在许州和汝州一线之间，有七个县城，而这几个县城里面，驻军最多的，也就是一万多人。最少的不过三千人。独孤也不慌不忙，反正时间有的是，东北联军的主力又被血杀等人的骑兵搞的焦头烂额，当然，如果有骑兵敢来挑衅自己的权威，独孤不介意让他领教一下自己步战无双的强悍能力。

　　“压制！投石机先压制！那个王八蛋是哪个百夫长下面的？老子给你们说了多少次，在投石机没压制敌军城头的反击的时候，不准攻城！”龙知山在大岭县城的前面，指手画脚的大声吼道。

　　“弓弩手！给本将军压制住墙头的弓箭手！孙威，你的投石机给老子我敲掉他们的大型弓弩！对，就是那里！好，这次老子会给你记一个首功！唐周，你率领你的千人队攻城，云梯的速度要快！”龙知山只觉得口干舌燥，趁着这个空挡，抓起水壶就狠狠的灌了一通。

　　城头的东北士兵也不是孬种，虽然河套士兵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而且攻城器械和攻击方式层出不穷，不过能够南渡大河的，全是东北三国的精锐，他们自然不会被河套的形势吓倒。云梯刚刚搭在城墙之上，马上便被对方长达一丈的饶钩推开。云梯上面的士兵对此根本无法反抗，只好啪的一声从云梯上跳下来。好在大岭县城的城墙不过两丈高，跳下来也摔不死人，不过不少倒霉的士兵还是弄的一瘸一拐的。

　　周季龙在一边笑呵呵的对着独孤说道：“大哥，我看老龙这一轮进攻十有八九要失败了，要不先让他的士兵退下来休整一下，顺便消化一下刚才的攻城的经验，让我上去试试。”

　　独孤的帅旗距离大岭县城就只有五百米不到，刚好是在大型弩箭的射击范围之外。不过就算有大型弩箭能够射到这里，恐怕也没了多少力道。在这里，独孤和周季龙都能够清晰地看见龙知山指挥攻城的情形。虽然龙知山的指挥调度都很是不错，毕竟跟了独孤十多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下面的河套士兵却有些不争气。投石机的石弹不是落在了城墙脚下便是落到了县城里面，也不知道会砸死多少花花草草。弓弩手的射击精度实在难入法眼，而且动作不一，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覆盖。攻城的士兵太过慌张，大多数都是在尽量的躲避着对方的箭矢。有些刚爬上攻城梯的士兵，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居然就心中一慌摔了下来，然后摔得七荤八素。

　　周季龙看的直摇头，如果对别人说这就是百战百胜纵横天下的河套劲旅，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但是，这确实是事实。谁叫这些都是新兵了？

　　河套新兵变老兵的列子不胜枚举，最多的一次，是天意一次性将十万几个月之前还是预备役的士兵全部编入了战斗队伍。不过每次河套扩编，都是将新兵填充到老兵的队伍中去，以老兵带新兵，很快便能够让士兵成熟。而且每次新兵大规模的加入，河套都是有选择的将他们用在防守作战之中，先锻炼一下他们作为士兵的潜质。或者是由奉敬等名将率领着，以雷公打豆腐之势通过一次必胜的战斗提升他们的自信心。不过这次却有些例外。

　　奉敬二十六万大军南下，独孤和血杀十万精锐北上之后，河套在洛州的总兵力已经高达三十五万。这是从实际总兵力来说的，如果是算建制，却有三十七个万人队和万骑队。战争之中，一支军队很少是满编制的。一个万骑队加上万骑长等人的亲兵，满编制应该是一万一千人左右。但战事一起，必定会有所损伤，后备士兵常常补充不及时，因此一个万骑队也就经常是八千到一万人左右。如果遇到重大战事，损失过多的话，一个万骑队甚至只能剩下三五千人。

　　战场之上，如果一支军队折损超过60%，为了指挥的方便，经常便会将两支同样折损严重的军队合并。而在经过了河套的许州突袭之后，河套每支军队的折损都不是很厉害，不过总的算起来损失还是不小，而且步兵占了多数。大概一个万人队的实际兵力在八千人左右。有几个严重的，兵力甚至只有一半。趁着这些天的空挡，河套的预备役士兵源源不断的南下，补充到了原有队伍之中。将三十万大军重新恢复到三十七个万骑队的建制。独孤率领的这六万大军，其中便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是刚刚补充进来的新兵。为了让这些人早点成熟，尽快融入河套大军的队伍，独孤也就特意带他们出来见识一下世面。

　　也正因为如此，独孤特地拣了几个软柿子捏。大岭县城是独孤进攻的第二座县城，城内的守军大约在五千人左右，而第一座县城平宝守军仅仅只有三千。这算是一种走钢丝的平衡，好在独孤为人虽然流氓，不过打仗确实是一流，虽然进攻屡屡受挫，不过损失却不是很大。

　　“少他妈的废话！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的部下不是没上过，还不是被打了下来？”独孤劈头骂道。

　　周季龙连忙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反省表情。

　　“宋终！”独孤大声喝道。

　　亲兵统领宋终顿时大声答道：“末将在！”

　　“等龙知山的这轮进攻完了，你就率领着老子的一千亲兵给这些新兵示范一下怎样攻城。投石机那里让金铁心去指挥，这小子指挥投石机和弓弩手是一把好料，你告诉他，要是这一仗打好了，老子自然会论功行赏。”独孤说道。

　　“是！”宋终连忙行了一个军礼，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果然，不一会儿工夫，周季龙便率领着他的部下退了回来。人群之中，明显可以看出哪些是新兵，毕竟那紧张的神态和脏兮兮的模样，根本掩饰不住他们的稚气。

　　周季龙大声嘲笑道：“老龙，你不是说保证这一轮就能拿下对方的城门吗？不知道你拿的城门在哪个地方？”

　　龙知山扑哧扑哧了两声，最终还是没有理睬一脸猥亵的周季龙，转而对着独孤说道：“大哥，是哪个白痴让这些新兵蛋子来参加战斗的？要是我们河套的百战老兵的话，早就拿下这大岭县城了。这些士兵的素质是不错，演练的时候也是有板有眼，哪知道一上了战场便是这般脓包。”

　　独孤勃然大怒，一鞭子便甩在了龙知山的身上，大声骂道：“这是老子下的命令，你他妈的不服气是不是？白痴，老子要是白痴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些士兵是边帅一手训练出来的，你要是觉得不服气，你要么回去找边帅讨论一下，要么给老子回去整顿新兵。”

　　龙知山连忙缩了缩脖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哥，我这也就是开开玩笑罢了。不过这些新兵确实太头疼了一些，要不，你就允许我也能够像你一样对士兵挥鞭子？”

　　“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主公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河套士兵将士之间应该是亲如兄弟，虐待殴打士兵，这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条大罪。我们河套乃是礼仪之邦，我们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人，怎么能够对士兵挥鞭子了？你看看，这些新兵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就像那边那个小子，对，就是那个被人砍了一刀破了相的那个，这小子不是刚上战场就宰了四个东北士兵然后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吗？我们都是河套的高级将领，这些士兵既然是我们的麾下，我们就应该像自己的小兄弟一样对待。”独孤慢条斯理的说道，那道貌岸然的模样，当时就让龙知山猛翻白眼。

　　周季龙哈哈一笑说道：“老龙，你就别听老大胡扯了。老大打人的时候还少吗，这么多年来，他哪次不是用皮鞭指着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要打就打，这些新兵只是第一次上战场，只要见了一下血，挺一挺，就过去了。等到下次战斗的时候，也算是半个老兵。”

　　独孤满脸严肃地说道：“挥鞭子绝对是不对的，这有损我们河套士兵的形象。但是，主公和主母都不在这里，这些新兵蛋子又实在太不长进了……算了，不要让上面知道就行。哎，李东高，你他妈的在写什么写？你这个行军长史只需要记录战斗经历就行了，你要是敢把老子的这些话记上去，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

　　这个时候，宋终已经率领着一千亲兵集合完毕，准备攻城。

　　由于这次是示范，因此孙威也亲自出马，没让那些丢人的射手继续指挥投石机和弓弩手，只是两轮射击，便已经将大岭城头的反击全部压制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宋终率领的河套士兵也动了。最前面的士兵抬着五六十架云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对城墙下八十到三十米的那段死亡距离，他们的配合很是默契，抬着云梯的两个士兵跑步速度都是大致相同，在通过这段是死亡距离的时候，他们都是加快了速度，而不像是新兵那样躲躲闪闪，结果就那么几躲闪的功夫，不少的人便伤在了对方的弓箭之下。

　　一靠近城墙脚下，云梯啪的一声朝城墙上一靠，早已经根据城墙的高度而算计好的搭钩已经勾住了城墙垛子，当先的一个士兵一手顶着盾牌一手挽着单刀便飞快地爬了上去。

　　这些都是河套的百战老兵，能够成为主帅的亲兵，那自然每一个都是军中的精锐之士，他们的等级也比普通士兵高了一截。独孤善于进攻，他的亲兵自然是具备了他的骁勇灵活一往无前的特点。他们攀爬的速度也特别快，两丈来高的城墙，他们只是几个呼吸便已经爬了上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东北士兵猝不及防，城墙之上顿时被打开了一个小缺口，顿时，数十个士兵已经蜂拥而上，护住自己的墙头阵地，然后稳步呈半圆形向外部扩张。然而东北士兵也不是弱者，迅速便调集了大量兵力围攻已经登上了墙头的河套士兵。河套士兵虽然骁勇，配合也很默契，不过兵力终究有限，最终还是被一步一步的挤下了城墙。而殿后的十多名士兵在完成掩护后面的士兵撤退之后，居然是全部跳下城墙。顿时，河套的投石机和弩箭弓箭手等中远程攻击武器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覆盖墙头，十多个一瘸一拐的河套士兵趁着这个机会便溜了回来。

　　这次的亲兵突击，虽然并没有给东北联军造成多大伤害，但是自身的损失还不到一百五十人，而且也给河套士兵进攻的时候提供了更多的参考和经验。

　　独孤冷冷一笑：“龙知山，周季龙，你们两个让下面的士兵好好地学习总结一下。城内的守军现在最多还有两千人，你们过一会儿分别在组织一次进攻。如果你们都拿不下来，那老子只好亲自出手了。”

　　龙知山和周季龙对视了一眼，这次独孤只一人给了他们一个万人队，但是前几次进攻都只是试探性的，重在磨砺士兵，因此也没竭尽全力，不过看着独孤明显是对自己二人的状况不满意。看来，是需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谁先上？”周季龙侧着脑袋问道。

　　龙知山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比你大，当然是我上。”

　　“年龄大有何屁用？要不抽签？”周季龙冷哼了一声说道。

　　龙知山连忙摇了摇头：“谁不知道你和老大一副德行，就只知道耍诈。要不这样，我们一人出五千人，分别进攻南北两门，看看谁先拿下。这一次都要是拿不下大岭县城，那我们也就真的是白活了。”

　　半个小时之后，周季龙和龙知山的将旗几乎是不分先后的插在了大岭县城南北两面的城门上。城内的东北守军四千人全部战死，仅有的百多个俘虏都是重伤昏迷而被捉住的。城内的近万居民也全部俘虏。

　　“老大，这些百姓们怎么办？”龙知山对着独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