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风起河套

　　蛟龙军团的覆灭，对清风帝国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以前的西江防线，因为有着蛟龙军团的存在，金花三越那些拿不出手的小船根本上不了台面，也因为如此，靖南公欧阳靖忠仅凭着二十万不到的兵力，便能够守住大湖路的潜力防线。然而现在，欧阳靖忠不得不抽调出大量兵力防守西江防线，并且还要防守西面居心叵测的益州路宋家和东面虎视眈眈的极乐圣教明辉部。

　　欧阳靖忠当机立断，十万预备役士兵全部转正，以防备周围有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如此情况之下，中兴帝再也无法从大湖路抽调一兵一卒，而且，为了缓解大湖路的压力，吸引极乐圣教的注意力，天都圣京必须尽快和秦川李家淮水张家一起出兵扬州路。

　　独孤在得知蛟龙军团全军覆没，刘毕以身殉国之后，只是一声长叹，没想到，当日渡口匆匆一别，自己居然就和这个帝国水师的后起之秀再无相见之日。想起刘毕当日亲帅两万水师接应自己的数万大军从安越撤出渡过西江的情形，独孤微微闭上了双眼，那个英姿飒飒豪爽激荡的男子，永远成为了他回忆里一道永恒的风景。

　　就在蛟龙军团全军覆没的第二天，中兴帝终于在兵部尚书刘难求等人的强烈要求之下，开始对极乐圣教反攻。朝廷大军一动，得到了中兴帝的许诺的张苍雄和李铁鸣自然也不会作壁上观，事隔两个月之后，东南的战火再次燃起。而就在中兴帝宣布反攻的头一天，昊天的老家河套三路也是烽烟滚滚。

　　622年10月初，在曼丹宰相耶律沧海的游说之下，塞外群雄开始在河套的千里防线之上发动了一系列的进攻。

　　战火最先燃起于安西路的嘉峪关。在飒珊名帅西布加沙的率领下，十五万飒珊大军连同西域三十六国的五万士兵突袭嘉峪关，只是嘉峪关的总指挥使春剑赏对此早有准备，西布加沙的偷袭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反倒是在嘉峪关完备的防御工事和高大的城墙下碰得头破血流。

　　几乎是与此同时，秋明铁鹰乌玛各自出兵五万强攻玉门关，曼丹耶律迟显十五万大军再次从武州方向逼压沙州。此时的沙洲地区，仅仅只有司徒列的五万大军和五小郎君刚刚建立四个月的五万新兵，好在噬魂的情报系统一直紧紧地盯着塞外，因此在塞外大军还没有到达的时候，河套便已经收到了风声。本来坐镇延州的边重行单人匹马加急赶往玉门关，率领五小郎君的五万新兵驻守险关，司徒列和他的副手汪鲜则是率领着五万大军全部移师鹤堡关，抗衡耶律迟显的十五万大军。

　　延州靖北王府，天意抱着小儿子昊安静静地坐在楚相成的身边，双眉紧锁，很显然也是在为当前的战局着急。

　　“嘉峪关春剑赏将军麾下有六万精锐，边帅率领五万新兵驻守玉门关，司徒将军五万大军驻守鹤堡关，李孝将军和副手傅杨率军四万分别驻守剑门关和阴平古道北部，拉诺将军和朱希高将军五万总预备队已经到达枫林渡口，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够到达沙州府城地区。姚强将军和司于连杰长老率领的十五万血色高原精锐已经提高了警戒，随时准备应对逻些王朝和飒珊王朝有可能的突袭。”傅若水一板一眼地说道。

　　天意沉声说道：“叔父，我们的兵力有些薄弱。现在拉诺和朱希高已经率领我们最后的五万总预备队北上沙州，现在河套三路已经没有了一兵一卒的后备兵力。壶口渡口还有我们的一万水师巡防，但是阴风古堡可没有任何的兵力。而且剑门关和阴平古道那边的兵力也太少了些，如果宋家落井下石的话，我们的领地很有可能会被切为两段。”

　　楚相成面色不变地说道：“主母，你的意思是准备再次扩军？”

　　天意点了点头：“我们的防线实在是太长了，而且无论是哪一个点被突破，都有可能导致全局崩溃。留守的总兵力不过二十五万，如今敌人是全线进逼，我们输不起。就是不知道河套现在还能够承受多大的扩军限度？”

　　楚相成虢了一把自己的长须：“太行之战结束之后，我们便新扩了五万士兵，加上战损，但是便消耗掉了十万预备役士兵。前些日子，又有七万预备役士兵南下补充道主公的大军之中。现在，我们的预备役士兵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傅若水美目连眨，将怀里的昊晋搂的紧了一些，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姐，如果可以，我们高丽……”

　　天意断然说道：“不行，高丽的事情以后再说。”

　　天意并不是完全的不通军事，其实在昊天刚刚起兵的那段时间里，天意一直是以军人的面目出现的，而在这之前，天意也总是戎装披甲跟着昊天在军营中锻炼，因此，她对高丽这一个棋子也有着不同的打算。现在高丽和河套还隔着幽云十六州，就算是高丽有心，不过也只能牵制一下海西的兵力，顺便压下东倭水师，可是对天意和楚相成等人来说，他们并不只是希望这样，好钢，必须要用在刀刃上。

　　傅若水鼓足勇气说道：“大姐，楚大人，我们高丽是真心希望归附河套的。”

　　楚相成沉吟了一下，将目光看向天意。天意则是眉头一皱，她相信高丽的诚意，现在清风的七个属国，就只有高丽还老老实实并且对天朝抱有希望。但是，就算河套不将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之耻记在心上，但是山海关了？这可是天朝子民心中永远的痛啊。

　　天意想了一下还是张口说道：“若水，如果大姐今天不给你一个答案，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不过夫君不在，因此大姐只能这样给你保证，我们河套恩怨分明，绝对不会让真心跟随自己的朋友失望，但是也会对得起天朝的百姓。其余的，要大姐我和夫君商量之后再说。”

　　“是，大姐。”傅若水点头说道，心中却松了口气。虽然天意语意不详，可是比起以前来，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她深信，只要高丽一心忠于河套，那么河套绝对不会忘记他们的情谊。当然，该付出的代价还是不可缺少。

　　天意说完此话，也就将高丽放在了一边，对着楚相成说道：“叔父，原本我们估计夫君的大军会在今年年底之前回到河套，不过先帝战死，东南局势又有新的变化，因此时间也要向后推迟一些。但是，夫君已经给妾身说明，等河南的东北联军被铲除，他便会尽快率领大军返回河套，以趁机收复幽云十六州。依妾身来看，夫君应该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回来，后年一开春便会出兵幽云十六州。到时候我们面对的是东北三国的百多万大军，所以，扩军势在必然。”

　　楚相成心中一喜，顿时笑着说道：“主母，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需要为收复幽云十六州做准备？”

　　天意点了点头：“正是。以后的路妾身也管不着了，但是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等到先将幽云十六州拿到了手中，将长城防线完全控制在了手中再说。”

　　“那天都圣京？”楚相成试探着说道。

　　天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父母之仇，焉能不报？”

　　楚相成的心中一惊，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天意出现如此浓重的杀机。只是，他很想知道，天意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但是不管怎样，天意的话还是让他高兴的难以抑制，当下一拍桌子，呵呵一笑说道：“主母，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既然如此，拉诺和朱希高率领的五万士兵暂时停下，三万由拉诺率领南下防守阴风古堡地区，朱希高率领两万士兵驻守壶口渡口。另外，属下将在三天之内准备好十万扩军的所有名册和战略物资，五天之内将队伍拉起来。”

　　天意心中一笑，叔父啊，就知道你老人家早有准备。

　　“大帅，这次来袭的敌军总共十五万，秋明铁鹰和曼丹各自五万。拜京将领乃是杜维尔，铁鹰的是横石哈桑以前的老部下多迪，乌玛王朝的是两大柱国将军之一的烟沉没。”玉门关上，迎着夹杂着漫天尘沙的大风，贯之纯慢慢说道。

　　边重行照例没有身披戎装，河套所有将领之中，上战场从来不穿盔甲的就只有边重行一个。不是因为他的武艺有多高强，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瘦得连最小号的盔甲都穿不上。因此，除非是昊天和天意前来巡视，边重行是绝对不会穿上盔甲的，但是等两人一转背，立刻就脱了下来。后来，天意等人也知道了他的爱好，于是他那套盔甲就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现在还不是西北风大起的时候，不过那狂风之中依然蕴含着丝丝寒意，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依旧让人隐隐生疼。五小郎君除了唐剑，都是侧了侧脸蛋，不过边重行却是毫不在意。在东北长城防线驻守的那些年，哪年不是这样？只有他那空荡荡的左袖在风中飘舞不定，构成了他的独特的身份象征。

　　“你们说说，耶律沧海费尽心思组织这次联军的目的是什么？”边重行淡淡地问道。

　　五小郎君默然无语，不过一个个都是在低头沉思。

　　边重行继续说道：“这次的进攻虽然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不过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嘉峪关那边，有着春剑赏率领的六万士兵，只要不出内奸不起内乱，就算有二十万大军，也休想在十天半月之内拿下。益州路宋家那边，金花正在滇南地区频繁活动，宋家已经调集了十五万士兵进入滇南，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不会轻易来找我们河套的麻烦。秦川李家现在算是我们唯一一个像样的盟友，他们的二十万大军还在豫州路，就算阴风古堡没有一兵一卒驻守，李萧然也不敢北进一步。唯一说的过去的便是沙州这边。但是五万大军在鹤堡关一堵，基本上就堵死了曼丹西进的道路。而本帅只要站在这玉门关上，就算手中只有一万士兵，便足以威慑铁鹰联军，你们说，他们这次究竟有什么的目的。”

　　贯之纯沉声答道：“末将也不明白，现在并不是大战的恰当时机。还有一个多月，塞外便会进入冬季，到时候暴风雪一起，铁鹰秋明必然会撤兵。而曼丹的后勤补给和军队调用也会不便。至于嘉峪关那边，飒珊已经碰过壁了，西布加沙一代名帅，他不会不明白这样单纯的进攻是没有作用的。因此，末将认为，这里面恐怕会有玄机。”

　　边重行微微一笑：“两年前，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们河套二十万大军陈兵于剑门关下，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是准备抱当初的一箭之仇，甚至连当时的太师司马当归都亲自前来调解。后来，你们知道了吗？”

　　唐剑沉声答道：“当时主公以李孝将军率领的城防军用漫天过海之计瞒过了所有势力的眼线，大军却兵分两路，一路偷袭嘉峪关，一路偷袭玉门关，最后在两军东西夹击，最终收复了西北二路。”

　　边重行点了点头。

　　贯之纯一拍脑袋，高兴地说道：“大帅，你的意思是，耶律沧海这是在隐瞒他们的军事行动？可是，曼丹西南和太行路地区的兵力调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他们怎样图谋我们河套了？”

　　边重行哈哈一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不过，你们的眼光还是有些狭窄，只能看到河套三路的情况，而不能放眼全局。你们难道忘了，主公的大军还在豫州路地区，那里还有东北三国的二十多万军队？”

　　“难道他们是准备打主公的主意？边帅，我们应该立刻禀报主公才是！”斗光业连忙说道。

　　边重行又是一笑：“不用担心，主公那边有骆先生、军师和血帅等人，就算是卡辛巴斯亲自出手，胜负也在四六之间。你们几个，给本帅说说，飒珊和西域三十六国、铁鹰秋明和乌玛，为什么会连同曼丹一起出兵？从这里面可以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