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犹豫不决

　　从618年幽云十六州沦陷开始，神州的战乱就在没有停歇过。从618年开始，英烈帝也在没有过上过一个安稳的祭春节。尤其是今年，英烈帝更是连睡觉都睡得不踏实。清风帝国的七个属国，金花王朝和三越是早就起兵作乱，死死地拖住了十万南方军团的将士和八万当地驻军以及半数的蛟龙军团水师。乌玛王朝如今也是踏上了西北三大游牧民族的战车，只是由于河套大军的存在，才被堵在了长城之外。逻些王朝虽然国小力弱，但是现在也不甘寂寞，不过有血色高原在此威慑，暂时还不会有多大问题。算来算去，唯有高丽是上表臣服，但是前有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之耻，后有狡计诈开山海关之辱，如此的刻骨仇恨，即使英烈帝贵为天子，也不敢擅自答应。

　　大河以北的东北三国联军现在又在秣马厉兵，一想到整整六十万精锐大军其中还包括至少二十万骑兵压在大河北岸，英烈帝就是一阵头疼。现在的大河南岸，只有李铁战的十万赤眉军团和不足十万的地方驻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家的水师和贺怀仁的蛟龙军团合作的还算愉快，只要他们之间不起矛盾，那东北大军就休想饮马河南。

　　东南扬州路地区，极乐圣教正在拼命的扩张。他们的邪教理论对于那些没有任何土地的暴民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况且被称为极乐四将的四个乱臣贼子以及那个妖言惑众的军师兵恒确实有些本事，在东倭王朝的支持下，极乐圣教的势力膨胀的特别的快。好在青龙东方和朱雀黄巾军团已经堵死了他们扩张的道路，但是如果不迅速剿灭，那一旦对方成了气候，就再难以收拾。

　　东倭王朝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虽然只有六百万人口，但是在其国主德康信服的穷兵黩武之下，水师已经扩展到了二十万，而陆军也有三十万之众。东海和南海沿岸，从最南面的琼崖，到中部的琉球，再到最北面的山海关，都有倭人的足迹。他们造成的危害，甚至有甚于东北三国。而且比起东北三国有组织的屠杀，倭人更龌龊的地方在于他们掠夺妇女供其淫虐。扬州路沿海三州被倭人屠杀的百姓大约五百万，然而被掳掠的妇女却高达百万。如果不是力有未逮，英烈帝真的想将这群龌龊的矮子全部灭族。

　　再是江南三路。金花和三越联军虽然高达四十万，但是除了金花名将朴志成，其余都是庸碌之辈。而且他们士兵的战斗力普遍较低，而靖南公乃是帝国宿将，只要韩复的朱雀军团守住了江南，不让东倭和极乐圣教的势力涉足就行。而且宋君临的白耳军团现在也已经抵达了滇南，只是宋君临似乎并不热衷于战事，而是和滇南五族勾勾搭搭。只是朝廷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只好听之任之。只要西江防线不失，那大湖和江南二路就不会有事。而只要这两路在自己手中，那清风就有了长期战争的潜力。

　　最后就是西北的昊天，对于昊天，英烈帝的心中是很矛盾的。无论是从个人情感，还是对昊天的感觉，还是庞烨等人的论断，他都相信昊天是一个忠臣。而且昊天手下也是人才辈出，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居然一举荡平了纵横西北二路的二十万塞外骑兵。只是昊天不仅拒绝了朝廷安置在西北二路的流官，而且他现在的势力膨胀的也确实太快了。他现在是坐拥三路，治下百姓一千五百万，麾下雄师近四十万。他不仅仅是张苍雄的女婿，而且还已经和天舞星河与血色高原结盟。这样算起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逊于还在隐瞒实力的三大世家。如果他一心忠于朝廷，此人日后必然是帝国的中兴名臣，如果他心存不轨，那么至少是第四个世家甚至是篡国贼子。

　　“陛下，国师太师以及兵部尚书铁大人到了。”大太监朱敬上前报道。

　　“宣。”英烈帝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又挥了挥手：“等一下，先让户部安永昌大人回避一下。”

　　又是一年过去了，铁真三人较去年更加的显出几分老态。尤其是铁真，这个已经九十多岁的老人，全身上下都流露出岁月流逝的痕迹。只是铁真毕竟是武将出身，虽显老态，但是精神依然矍铄。英烈帝的心中一叹，谁也没有想到，偌大的一个帝国，其实就是由这样的三个老人支撑起来的。

　　“赐座。”英烈帝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三位爱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趁着这个冬天的难得的休整时间，朝廷上下是热火朝天。

　　太师司马当归最近正在忙于整顿吏治。极乐圣教起事于扬州路，虽然这里面有着邪教思想的蛊惑和东倭王朝的支持，但是朝廷各级官员的贪污腐败也确实起到了极大地催化作用。有道是官逼民反，扬州路七州的叛乱很大程度上就是这样造成的。司马当归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整顿各地的吏治，防止其他地区也跟着极乐圣教起事。

　　而庞烨现在负责的主要是和三大世家的相互协商、各种军用物资的调配以及帝国濒临崩溃的财政。现在真正还控制在帝国手中的地盘，也就只有天都圣京、豫州路、江南路和大湖路而已。而朝廷的手中依然还控制着近百万大军和十万水师。庞大的财政压力和军用开支，几乎把庞烨的身子骨给压垮。而三大世家也是各怀鬼胎，宋君临出兵滇南之后，便开始施展手段软硬兼施的收拢滇南五族。而李铁鸣虽然已经把赤眉军团调入了豫州路，但是真正要让他拖上战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张苍雄，他的黄巾军团就一直呆在淮水寿州，死也不愿动弹。保存实力之心，路人皆知。要想将这样破碎的情况一一组织起来，庞烨的难度可想而知。

　　至于铁真，他的任务也并不轻松。这个四朝元老负责的是整训军队，提升军队的整体战斗力。朝廷的正规军团目下就只剩下禁卫、青龙、龙骑、朱雀和南方五个，以及一个分为了两部分的蛟龙军团。北方军团和东方军团都是重建，向行原本就是东方军团的老人，也是一个久经沙场之辈。只是东方军团全是新兵，虽然他也是特别的努力，但是战斗力和铁真的期望值依然有较大的差距。而北方军团的朱兵扬乃是安永昌的嫡系，整个北方军团都是在安永昌的控制之中。好在安永昌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在训练上还算配合。只是开春在即，战事也必将活跃。情况究竟会怎样，铁真自己也不敢打包票。

　　庞烨三人对望了一眼，庞烨这才开口说道：“启奏陛下，靖北侯再次上书，希望能够发兵南下，协助朝廷平息叛乱。兹体甚大，臣等不敢擅作主张，因此特意前来禀报陛下。”

　　英烈帝一阵头疼，刚才他还在和安永昌讨论这个问题，手指敲了敲桌面，他这才说道：“先说说你们的意见。”

　　“臣等都希望靖北侯的大军能够迅速南下。如今朝廷的兵力是捉襟见肘，防守都略显不足。等到春暖花开，倭人的水师必然会频繁袭击我沿海地区，而东北三国也必然会加大大河防线的压力。三大世家素来居心叵测，战事一起，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是否会为帝国尽忠。而靖北侯还算忠心耿耿，而且河套大军之精锐，丝毫不逊于三大世家的主力军团。老臣认为，若是靖北侯举兵南下，不仅可以缓解我方压力，而且可以震慑三大世家。”铁真张口说道。

　　英烈帝的眉毛一挑：“哦？河套大军的战斗力居然强悍如斯？那么靖北侯又准备起兵多少勤王？”

　　“回陛下，河套民风素来彪悍，几乎一个精壮就是半个士兵。而河套大军的底子本来就是当年北征军三大军团的将士，只要稍加调教，他们便是一支虎狼之师。而自从靖北侯立足河套之后，河套大军始终处于征战状态，而且往往是以弱击强。因此无论是将领的指挥艺术还是战士的整体战斗力都有很大的提升。而三大世家的军队，虽然也是训练有素，但是也仅仅是训练有素而已。他们已经有数十年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考验，以老臣之见，在同等数量之下，他们根本不是河套大军的对手。”铁真细细说道：“而为了这次勤王，靖北侯调集了领地内最精锐的二十万将士，甚至还有血色高原的五万骑兵。”

　　“二十五万士兵，整整二十五万啊。如此庞大的机动兵力，即使是三大世家也有所不及。你们想过没有，血色高原已经和河套私下结盟，而龙骑军团的十万将士，至少有八万是血色高原的族人。呼必延单还是血色高原的四大长老之一，加上这里的军队，靖北侯的大军已经高达三十多万了。”英烈帝叹了口气说道。

　　庞烨登时明白了英烈帝的担忧所在，于是试探着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担心靖北侯图谋不轨？”

　　“不错。国师想过没有，如果靖北侯和三大世家一样是狼子野心，那么我们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安永昌的声音从一侧的偏殿中传了出来。伴随着他有如金石的声音，安永昌那黝黑的面孔已经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