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损失惨重
李萧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若不是血帅延滞了他们至少半天的行程，我们根本无法完成基本的防御阵势。在这半天里面，我们已经完成了三道壕沟和最坚固的一道围墙。”
李萧漠也全身是血，他身上的伤口不比朱石谈少，不过他内力深厚，还能够支撑住，并且指挥将士打扫战场。
朱石谈连忙说道：“大帅，这次还多亏了李军团长的指挥。如果不是李军团长指挥得力，我们根本支撑不到大军的到来。飞熊军团，近乎全军覆没了。”
李萧漠苦笑了一下，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骄傲，河套将士素来高傲，自己以前虽然小有名气，不过像朱石谈这样的高级将领很少将自己放在眼中。不过现在，自己总算是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他张口道：“和全军覆没也差不多，现在就只剩下三千多人，还有一半重伤。”飞熊军团总编制五万，不过军团长亲兵一千，统领亲兵两百，校尉五十，旅侯二十。加上后勤辎重和火头军，因此兵力在五万六千人左右。然而现在居然只剩下三千多人，确实和全军覆没没有区别。
不仅如此，那些自愿参战的奴隶，最后也只剩下两三千人。他们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而且根本没有战斗经验，在如此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够存活下来，已经是侥天之幸。
李萧漠站在一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但是谁都知道他心里很不好受。尤其是和他并肩作战的朱石谈等人，更是能够理解他的感受。飞熊军团的五个步兵统领，全部都是李萧漠在秦川李家时的老部下，结果此战除了李铎和李豪幸存，其余三人全部战死。刚刚踏上西北大草原，李萧漠就遭受如此打击，即便他精神再是顽强，恐怕也难以支撑。
奉敬和独孤也走了上来，他们已经从其他士兵的口中得知了情况。独孤拍着血杀的肩膀，安慰着说道：“血帅，战场之上就是这样。铁鹰和柔然联军高达五十万，就算你在这里，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好在我们总算挺了过来。再说，你也不是不想回来，如果不是你把西布加沙拖住，让西布加沙的飒珊精锐加入战斗，他们必定已经全军覆没。飒珊士兵可不比游牧骑兵，他们的步战能力远在游牧骑兵之上。”
“是西布加沙拖住了本帅。”血杀沉声道。
奉敬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互相牵制。血帅，本帅认为我们有必要立刻将这里的情况禀报主公。对了独帅，横石哈桑了？”
“死了。”独孤干净利落地说道。
不过看着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自己，独孤脸上浮起一抹骄傲：“是本帅亲手剁了他。不过这也是李军团长和朱石谈他们的功劳。铁鹰二十万大军，在进攻他们的过程中，战死者超过十二万，而本帅率领大军抵达的时候，横石哈桑身边不过两万骑兵，其余的全部都在充作步兵进攻。本来本帅当时准备先解围在图谋其他，哪知道他居然主动前来挑衅，于是本帅手起刀落，将他斩落马下。”
众人会意，很显然横石哈桑是为了给陷在里面的铁鹰士兵解围，好让更多的将士逃脱，哪知道运气不好，刚好撞上独孤这个老流氓，于是，这个曾经在大草原上风光无量的铁鹰名将，就此战死沙场。
朱石谈这时候才有机会插话：“独帅，奉帅，你们怎么是一起抵达的？”
独孤一笑，和奉敬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解释了清楚。
奉敬在收到昊天的命令之后，当时便觉得情况不妙。于是立刻和信刻商量对策。河套五个纯骑兵军团三十五万将士云集秋明北部，自然不是为了在这里看热闹。根据河套高层一开始的战略意图，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拖住秋明骑兵主力，不让孟菲斯参与到南线河套和横石哈桑的战斗中去。不然，以河套骑兵战斗力的强横，又是奉敬和信刻亲自领兵，孟菲斯怎么可能挡住他们。
对于昊天的命令，奉敬和信刻从来不打折扣，况且柔然突然出兵，南面大军的局势顿时变得危险起来。因此，两人不敢迟疑，在短暂的商量之后，奉敬授权五小郎君暂时统帅龙骧、雪狮和凤舞三个军团拖住孟菲斯的主力，自己和信刻分别率领十万骑兵从东西两侧南下。目标直指乱石荒原。
信刻走的是西线，不过刚刚出发不久，就被柔然长老叹哒率领的十万骑兵挡住。由于锡尔江流等人怕提前惊动了钦察汗，因此并没有打钦察汗直属部落的主意，而南线已经征集了三十万骑兵，北线的叹哒，也是好不容易才凑够这么多将士。本来他们的任务只是协助孟菲斯挡住河套骑兵，但看见信刻南下，孟菲斯又被对方的骑兵拖住，叹哒干脆率领大军直接扑了上来。
柔然除了都方，几乎没有人真正和河套交手过。不过都方早已经战死在嘉峪关中，因此虽然都知道河套战斗力相当的强悍。不过柔然这些年来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此叹哒对于自己大军的战斗力也很是信任，加上他自己本就是军方将领出身，于是想要试探一下信刻的分量。
具体的战况，独孤这里还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不过，如果孟菲斯不拼死援救的话，叹哒的处境恐怕就真的危险了。而对于孟菲斯能否抽出兵力，这一点奉敬很是怀疑。
奉敬骑兵从东路南下，由于孟菲斯正在全力应对五小郎君等人的袭击，而横石哈桑又到了乱石荒原，一路上相当顺利，不过在抵达秋明南部地区的时候，奉敬恰巧碰上了正在和秋明大将瓦伦西亚斯战斗的白虎军团。
铁鹰的多迪和降将冷方布拼死拖住了昊天大军。为了预防独孤率军增援乱石荒原，秋明大将瓦伦西亚斯可以说是将整个秋明所能够征集到的男子全部编入了军队之中，勉强凑出了一只大约在七万人上下的骑兵。
只是瓦伦西亚斯没想到的是，独孤虽然全部是步兵，但是行军速度极快，而且在行军过程之中，大军的防御力也极强。瓦伦西亚斯三次冲入白虎军团的阵型，结果接连三次被河套大军剿杀。虽然如此，独孤的白虎军团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至少不可能全速行军。就在这时，奉敬骑兵刚好赶来。奉敬也不多话，全军出击将瓦伦西亚斯击溃，然后保护着白虎军团向西出征。
瓦伦西亚斯在秋明也算小有名气，不过让他出名的，并不是他的军事才华，而是他的一根筋。孟菲斯已经下了严令，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独孤宇明，否则军法从事。他自己也知道秋明已经到了亡国灭族的关头，因此打起仗来更是不要命。虽然有着奉敬骑兵的保护，不过瓦伦西亚斯依旧是穷追不舍，将所属的数万骑兵分为数十个千骑，从各个方向对行军之中的白虎军团进行骚扰。
这些骑兵的战斗力虽然较差，完全是刚刚跨上战马的牧民。不过这种攻击方式乃是流淌在他们骨子里的天赋，是他们民族的杀手锏，因此在实际运用之中，倒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奉敬的骑兵无论在战斗力上还是兵力上都处于优势，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将其歼灭。
最后，独孤和奉敬商议了一下，直接给瓦伦西亚斯挖了一个陷阱，奉敬骑兵突然放开步兵大阵，全速向西行军，看样子，是准备先行一步。而白虎军团也不甘示弱，一边小心防御，一边谨慎行军。瓦伦西亚斯不知是计，果然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数万骑兵一拥而上。
独孤也不客气，将对方死死拖住之后，这才发出烟花讯号。奉敬一看见信号，已经奔出了至少二十里的骑兵突然折了回来，大军将秋明骑兵团团包围。瓦伦西亚斯见状，心知不妙，自然是拼命突围。不过奉敬和独孤好不容易将其咬住，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地逃离？经过一番奋战，七万秋明骑兵大半被歼灭，瓦伦西亚斯也死在了独孤的刀下。只是这样一来，河套大军至少耽搁了两个时辰。好在这里距离乱石荒原只有五十里不到，全速行军之下，两军总算在血杀和飞熊军团崩溃之前抵达了战场。
“柔然三十万大军基本覆没。丧失了这三十万将士，柔然的实力必定会大大降低。他现在不仅要面对西大陆奥布斯堡帝国的报复，还要面对我们有可能的攻击，钦察汗的日子，现在必定不会好受。”独孤沉声说道：“至于铁鹰，横石哈桑和他麾下的二十万精锐全军覆没，仅仅是一个多迪和冷方布，根本挡不住我军的进攻。”
血杀晃着脑袋说道：“我们的损失太大了，飞熊军团全军覆没，本帅的军团已经被打残，要想恢复战斗力，至少要半年的时间。”
众人不言语了。自定州事变之后，河套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巨大的打击。一个主力军团，差点被对方打得取消建制，而一个二线军团更是到了被除名的边缘，如此巨大的损失，真不知道昊天看到战报的时候会怎样。想当初，在昊天的计划之中，平定铁鹰秋明，必须要将损失控制在十万之内。然而仅仅是这一战，便有超过十万将士阵亡。
“独帅，乱石荒原这里，暂时由你驻守。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必须立刻前往主公那边，看看主公有没有什么新的安排。”奉敬沉声说道。
独孤哈哈一笑：“诸位放心，只要有本帅在，这里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几个人也不多话，李萧漠和朱石谈匆匆将防线交给独孤，自己便收拾东西，在奉敬骑兵的保护下一路向东。至于荒原之中的河套将士遗体，独孤自然会将他们火化，然后送回神州。
昊天身边没有足够的骑兵，在大草原上相当的被动。因此，奉敬必须尽快赶到昊天那里。至于血杀和李萧漠，自然是前去汇报战损。
乱石荒原一战，就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了。此战一定意义上来说，奠定了西北大草原未来的局势走向。河套阵亡将士大约在十二万上下，飞熊军团全军覆灭，血杀军团七万步兵仅剩下两万不到，短时间内算是瘫痪了。不过，虽然河套方面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过柔然和铁鹰联军的损失却更大。
铁鹰自横石哈桑而下，二十万百战精锐仅有不到万人逃脱，连横石哈桑都战死沙场。没有了横石哈桑支撑大局，铁鹰的未来已经暗淡无光。至少，在丧失了二十万精壮男子之后，多迪和冷方布恐怕在得不到任何的战士补充。
柔然情况更惨。不出奉敬所料，信刻和叹哒的一战，青龙军团仅仅付出了六千不到的代价，便击败柔然大军，叹哒当场战死。柔然将士西逃，信刻一怒之下，率领大军向西追击。一直追杀了两百余里，斩杀柔然将士无数，这才停下脚步。想到柔然居然背信弃义，素来注重承诺的信刻也是勃然大怒，回程途中，干脆将一路上所有的柔然部落全部抹平，所有的牲口全部抢走。
柔然不像是铁鹰秋明，即便是在以前河套大军出塞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越过柔然和秋明的边界，因此，这次河套大军出征，柔然的牧民们根本没有迁徙避难的想法。他们照样是在原地放牧，因此牛羊牲口这些相当的丰盛。信刻自然不会客气，杀人盈野之后，直接将牲口全部带走，然后放火将所有的帐篷全部烧掉。
信刻也是杀的顺手，加上柔然东部几乎所有的精壮青年都被抽空，根本没有力量抵抗强大的青龙军团，信刻自然更加高兴。等到他两天后离开的时候，整个柔然东部再也找不到哪怕是一个柔然部落，而所有的牛羊也全部被他们带走，倒是让河套士兵大饱了几天口福。
“柔然，只要钦察汗足够聪明的话，将再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骆祥拿着手中的战报，感慨地说道。
昊天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之中，马车的小桌子上放着好几罐烈酒，血杀不言不语，直接抱起其中一罐仰头就灌，奉敬和李萧漠都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着昊天接下来的反应。
“军师，告诉边帅，尽快将血杀军团需要的兵员补足。速度快一点，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血杀军团恢复原有的战斗力。”昊天缓缓说道。看着血杀依旧在不停的灌酒，昊天忍不住叹了口气：“血帅，这件事情怪不得你。萧漠说的对，如果没有你率军延滞了对方半天的时间，我军的处境将更加的凄惨。只是没想到，飒珊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我们当时没有足够的精力对付飒珊，他们的国家本来就是一群信仰邪神的疯子，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恢复实力了。”骆祥淡淡地说道。
飒珊当日远征河套，二十万士兵全军覆没。全军覆没不同于战死将士二十万，一支军队，只要他的建制还在，基本框架还在，那么只需要将足够的新兵填进去，然后以老兵带新兵，按照这支军队原有的惯性，很快便能够恢复战斗力。但是全军覆没不同，连编制都被完全消灭，就像是现在李萧漠的飞熊军团，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重新搭建，要想将军团恢复到以前的水准，实在是太难。
“李萧漠。”昊天叫道。
李萧漠连忙抬起脑袋道：“主公有何吩咐？”
昊天面容平静：“这次你指挥的很好，很优秀。如果不是你在乱石荒原的坚守，奉帅和独帅必定难以全歼柔然铁鹰联军，我们的局势会很被动。这份功劳，我暂时帮你记下，以后会还给你。”
李萧漠莫名其妙的看着昊天，身为帝国皇帝，居然还说什么将功劳记下，日后偿还，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倒是骆祥的脸皮抽搐了一下，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你飞熊军团剩余的三千多士兵，整编成一个卫，其余的将士，充入其他军团。这个卫的士兵就是你的亲兵了。”昊天又道，血杀等人都有些惊讶，昊天这似乎是在剥夺李萧漠的军权，但昊天下一句话，众人顿时释然了：“虎贲军团的军团长便是我昊天，军师是代理军团长，但是军师事务繁忙，根本顾不了这么多。这样，你暂时担任虎贲军团副军团长，全权负责虎贲军团事务，你看怎样？”
骆祥的眉毛又是一皱，便是连玄机和血杀奉敬都是偷偷的打了一个眼色。昊天这样太冒险了。要知道，虎贲军团是昊天的亲兵军团，战斗力相当的强悍，最主要的是，他们还要负责保护昊天的安全，如果李萧漠有什么别的想法，那昊天这里也就危险了。
几人刚要张口，不过看着昊天那如水一般的面孔，最终还是暗自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命令。李萧漠也明白这个位置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如果是别人，那对此自然会欣喜若狂，可他的身份不同，因此自然是大力推脱。但昊天这下没给他任何的选择，一句这是命令，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奉敬抬起脑袋，望着昊天道：“主公，柔然……”
昊天一摆手，堵住了他下面的话语：“柔然的事情你已经说过了。那种情况下，你和血帅的选择是正确的。放心，既然此战不是钦察汗背信弃义，而是他部下擅作主张，那么我们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当今天下的好汉子已经越来越少，能够让我们看上眼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此事押后再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