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路（下）

　　向秦灼和秦翰告辞后，马队开拔，秦狼一马当先在前面引路。刚出城门，就见吴擎带着十几个兽武师和兽武士等候在路边。见到罗桀等人的马队，他笑眯眯地迎上前。齐南山也不废话，挥手道：“跟上！”

　　秦狼用力一夹马肚，大声道：“加速！加速！”

　　郭十二骑着大黑马，紧随着马队向前飞奔，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实在是很棒。

　　两天后，马队来到了横关。横关和野人关很相似，位于两山之间，穿过一道山谷，就来到横关的城墙下。

　　横关是一道重要的交通关隘，由北符门的弟子把守，这些弟子是有轮值制度的。这里经常有去草原历练的弟子经过，还有很多出关进关的商队。

　　进出横关都要进行登记记录，不过这些不用罗桀等人操心，秦狼带着几个手下很快就办理完毕，几个小时后，马队就进入了草原。

　　一开始还能看到商人的马车队伍，很快秦狼就带着马队离开了正常的商道，进入了茫茫草原之中。他选择了更近的道路，但是走这条路必须要有一定的武力保障。

　　郭十二发现这里的草原和上一世的草原有些不同，野草生长得非常茂盛，人若站在草地上，只能露出上半身，而他则只能露出一个头，除非骑在马上，不然就看不到前面的景色。

　　草原上不仅有着茂密的野草，还有一片片苍翠的树林，但是因为面积比较小，骑在马背上，一眼便可以看到尽头。湛蓝的天空中盘旋着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成千上万只鸟儿时聚时散，聚拢时遮天蔽日，看上去十分壮观。

　　草原上有很多野牛羚羊之类的食草动物，有一些郭十二都叫不出名字。当他们的马队奔驰而过时，惊得无数飞禽走兽四散奔逃。他还看到一些野狗，此时正值深秋，野狗极其肥硕，一个个都壮如牛犊。

　　野狗是大草原上比较凶悍的动物，但是它们不敢招惹人类，特别是马队。当它们遇到马队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远远逃开。因为几千年来，敢于攻击人类的野狗不知道被杀掉了多少，渐渐地，它们对人类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一见到人类及其马队，就本能地远远躲开。

　　一路疾驰，郭十二已经完全辨不清东南西北，在草原上很容易迷失方向。

　　齐南山催马飞奔到秦狼身边，大声问道：“中午不休息？”

　　秦狼说道：“来不及休息，只能在马上吃点干粮，我们必须在傍晚前赶到南堡废墟，那里比较安全，可以放松休息。”

　　齐南山知道草原上夜晚的恐怖，他点头道：“你安排吧！”

　　秦狼大声道：“中午时分换马骑乘，休息片刻，这个时间是给大家方便的，还要给马匹喂食饮水，至于吃饭……就在马上解决，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南堡。”

　　三十多人的队伍，有上百匹战马，除了郭十二五个孩子，其他都是经验丰富战力强大的职业者。也只有这样的队伍敢走秦狼选择的路线，而不是商队行走的路线，因为他们有强大的机动力和强悍的武力。

　　……

　　傍晚时分，南堡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就是南堡？”

　　郭十二好奇地看着远处坍塌了一半的巨大高塔。

　　经过一天的疾驰，战马身上满是汗水，不停地喷着响鼻，粗重的呼吸声响成一片。秦狼说道：“大家小心戒备，南堡经常有流浪小队停留，我们尽量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郭十二问道：“师傅，什么是流浪小队？”

　　罗桀说道：“呵呵，流浪小队是由没有家的职业者组成，他们是在生死线上打滚的一群人，最擅长杀戮，无视死亡，也是死得最快的人，能够存活下来的，无一不是高手，他们甚至能够越级挑战高等级的职业者……”

　　郭十二听得直冒冷汗，说道：“怎么这么厉害？”

　　齐南山说道：“如果让你整天处于杀戮中，你也会变得这么厉害，前提条件是要能够活下来。”

　　郭十二摇头道：“我可不想找死，嗯，他们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罗桀说道：“来源就比较复杂了，有的是失去主人的流浪符武师，有的是失去伙伴的咒士，更多的是被家族驱逐的职业者，以及被门派驱逐的职业者，还有一些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武力，专门出来历练的门派弟子……人员非常复杂，在流浪小队中，大家都不会相互打听各自的出身来历。”

　　郭十二问道：“这种小队有很多吗？”

　　罗桀说道：“很多，非常多……不但草原上有，我们北符门外的极北荒原上也有，他们信奉的是‘实力为上，杀戮为本’，往往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这种事情很常见，呵呵，不过他们一般也不会随便欺负人，只要别惹他们，就问题不大，但是其中也有疯子，属于那种看不顺眼就拔刀乱砍的疯子。”

　　齐南山笑道：“那种疯子一般活不长，因为大多数流浪职业者都不愿意和那样的疯子组成小队，太不安全了。”

　　郭十二说道：“他们不是不怕死吗？”

　　罗桀笑道：“不怕死，不代表愿意找死，有一个那样的疯子在队伍中，大家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郭十二问道：“在南堡，我们会碰到这样的小队吗？”

　　齐南山说道：“百分之百能碰到，这里是进入草原的第一站，也是从草原返回的最后一站，因此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秦狼说道：“南堡有专门区域划分给流浪小队，呵呵，十二少，只要不去冒犯他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流浪小队往往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出售，他们和我们一样，也需要用符钱来支撑小队的消费。”

　　很快，南堡就近在眼前。这是一座废弃的古堡，占地面积不小，虽然围墙坍塌了大半，但是在草原上，这就是很好的休息点。城堡内有十几眼水井，能够利用的大约只有五眼井。

　　进入城堡后，就看见有几处火堆，火堆边围着一些人。秦狼带着众人来到一处水井旁，说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老爷子，我来生火做饭。”

　　罗桀笑道：“你负责生火吧，做饭有十二他们就行。”他已经习惯了郭十二他们烧的食物，那味道比白水煮肉好多了。

　　郭十二点头道：“今天吃烤肉吧。罗大叔，你带人去猎三头野牛回来，我进来的时候，在西南方看见有野牛群。速度快一点啊，天就要黑了。”罗战招呼了一声，带着几个符武师骑马奔出古堡。

　　秦狼招呼手下去外面的小树林砍伐树木。已经是深秋季节，枯黄的野草和树木很多，不一会儿就运回来很多。

　　郭十二架起枯木和野草，升起火堆。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罗战等人拖着四只肥大的野牛回来了。

　　众人一起动手剥皮开膛，郭十二架起大铜锅，用牛骨头熬汤，又拿出专门烧烤的支架，撑起三只野牛，开始制作烤肉。这绝对是体力活，郭十二负责指挥，他手下有一群大力士，根本不在乎野牛的重量。

　　经过半个小时的烤炙，一股浓烈的肉香味弥漫开来。不时地有人向这边窥视，那都是被肉香味吸引过来的人。

　　郭十二先安排好众人的食物，然后才带着四个伙伴来到一边。他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烤架，那是根据前世的记忆制作的，拿出一堆烧好的木炭，又拿出一大把铜签，说道：“来，这里还有一只野牛，我们自己做烤肉串吃。”

　　陈红生火，其他人串肉，郭十二负责烤肉串。他拿出自己秘制的佐料，兴致勃勃地开始烤牛肉串。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做烤肉串。霍豹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叫起来：“咦，好吃啊……哎呀，太好吃了……”

　　陈冰抽空抓起一根烤肉串，一口咬下去，顿时瞪大眼睛，再也顾不得说话，一个劲地狂吃。

　　罗桀见郭十二带着四个伙伴跑到一边去吃，就知道他们有花样，当烤肉串的香味飘散过来，他忍不住悄悄地溜了过去。齐南山要负责罗桀的安全，当然知道老爷子的行动，也悄悄地跟了过去。

　　“十二，又做什么好吃的？”

　　郭十二笑着递上几串烤好的肉串，罗桀刚刚拿到手中，旁边就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过两根，说道：“我尝尝十二的手艺……”肉串很大，每一块肉都有拳头大小，齐南山狠狠咬下一块，稍稍品尝滋味，就赞道：“十二，你竟然……竟然……这么好吃！”

　　罗桀吃了一口也惊讶不已，单烤的肉串和烤整牛不同，味道更加鲜美，肉质更加柔嫩。

　　几乎是烤几串就被抢走几串，郭十二根本吃不到，他有点无奈地叫道：“哎，给我留几串啊……”

　　大家忍不住要笑，刚好郭十二又烤好十几串，立即被几只手胡乱抢走。郭十二猛地一抬头，发现一个邋遢的大汉，手上拿着两根烤肉串，不由得惊讶道：“你是谁？”

　　那人根本不予理会，一口咬下一块烤肉，吧唧吧唧几口吞下，随即瞪大了眼睛，大约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风卷残云般吃掉了两串烤肉后，他又眼巴巴地看着郭十二。

　　郭十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将手中刚烤好的两串烤肉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