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互利用（上）

　　晚上，楚天疆什么都没做，躺在床上休息。

　　随行的医务人员想了一些办法，比如使用一些能够综合乳酸的药物，来减轻楚天疆的酸痛感。因为没有常规药物能加快体能恢复速度，使用兴奋剂等违禁药物将直接出局，所以只能通过休息来恢复体能。

　　所幸的是，第二天的考核对体能的要求并不高。

　　在第三项考核中，因为必然垫底，所以楚天疆听从了张小刚的建议，没有强求，理智的承认了现实。

　　只是，楚天疆有点不甘心。

　　奥尔德里奇出人意料的拿到了第二名，与哈列维并列第一，领先优势达到四十分。因为接下来的四项考核，即器械格斗、穿越障碍、极限耐力与战术配合，对人高马大的西方特种兵较为有利，所以追上四十分的差距十分困难。奥尔德里奇的能力十分均衡，正常发挥就有很大的希望成为最终胜利者。

　　楚天疆并不觉得输给奥尔德里奇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可是他不想输。

　　这辈子，他就没有认过输。

　　从十八岁开始，他就没有输过！

　　十二年前，楚天疆在全国统一高考中的成绩名列全校第一。虽然不是省状元，但是在他家乡那座小县城的高中里，他的成绩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即便上不了清华北大，也能进同级别的重点大学。让所有人无法理解的是，楚天疆没有上大学，而是选择了军营，在第二年成为一名志愿兵。为了这事，他跟父母大吵一架，父亲威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而他选择了离家出走。

　　这个选择，与他七岁时的一次经历有关。

　　那年的暑假，楚天疆与四名同学到郊外的河里去游泳，河水突然暴涨，五人都被卷入急流。眼看着会被淹死，一名从附近路过的军人听到呼救声，把五人救了起来。从此，楚天疆就梦想着成为一名军人。

　　此后，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难耐，楚天疆都坚持锻炼身体。即便到了学业最为繁重的高三，他也坚持晨跑与晚跑。因为运动能锻炼身体，对学习有帮助，所以楚天疆的父母没有放在心上，没有猜出儿子的想法。

　　楚天疆坚持锻炼身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实现成为军人的理想。

　　做出这个选择后，楚天疆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人生道路。

　　参军三年后，楚天疆不但凭自修获得了两个学士学位，英语过了专业六级，还获得了军队里的研究生报送资格。只要他愿意，进大学混上三年，毕业后就是少校军官，而且得到终生服役机会。

　　对一些家庭较为清贫，具有一定文化知识的军人来说，这是一条光明大道。

　　问题是，早在参军之前，楚天疆就有资格在全国最好的十所大学里挑选一所，实现大学梦想。

　　楚天疆没有走进大学的校门，而是参加了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特种部队选拔赛。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目标是总参直属特种部队，即猛虎大队。

　　要知道，猛虎大队的特种兵，几乎全部来自其他特种部队，比如武警的特种部队，最差的也来自主力集团军的侦察部队。此外，大部分猛虎大队的特种兵在加入前，兵龄在五年以上。

　　楚天疆在报考猛虎大队的时候，才服役三年，而且属于技术类军人。

　　当然，“技术类士兵”的身份，与他获得的两个学士学位有关，只是职称评定，他并不在技术类部队服役。

　　在同期参考的四百多名官兵中，楚天疆的成绩名列第一，被猛虎大队录取。

　　这个选择，再次改变了楚天疆的命运。

　　进入猛虎大队，他认识了吴海渊，与吴海渊结下生死之交，而且在两年之后就成为全大队最优秀的狙击手。

　　楚天疆没有输过，只要他努力去做，总能做到最好。

　　要输的话，他宁愿输给哈列维，或者是彼得诺维奇，也不愿意输给与霍华德关系密切的奥尔德里奇。

　　谁都看得出来，霍华德希望奥尔德里奇成为十名特种兵中的优胜者。

　　楚天疆并不笨，从考核项目与顺序安排上就能看出，霍华德明显偏向奥尔德里奇，为奥尔德里奇创造了最佳条件。如果把体能考核放在最后，楚天疆有绝对的把握在总成绩上超过奥尔德里奇。

　　此外，奥尔德里奇肯定早就知道所有考核项目与顺序安排。

　　这家伙，在前三个单项中都不是第一，可是名次都在前三，明显是通过均衡发挥来战胜其他特种兵。

　　楚天疆很不服气，如果公平竞争，奥尔德里奇肯定拿不到总成绩第一。

　　越是不服气，楚天疆越是倔强，也越是要让霍华德的如意算盘落空，因此他绝对不会认输。

　　张小刚把晚饭送了过来，是营养师专门为楚天疆准备的营养餐。

　　味道很糟糕，或者说根本没有味道，连盐都没放多少。因为对恢复体能有帮助，所以楚天疆全都吃了下去。

　　“看来，你的胃口还挺好的嘛。”

　　“比这更难吃的东西我都吃过。”楚天疆把盘子丢到床头柜上。“四年前在北非，我跟老吴负责营救一名被困在沙漠深处的高级工程师。这家伙的身份很特殊，负责一个秘密军事援助项目，说不定是军事情报局的人。可惜的是，我们去晚了一步，美军特种兵先到。那家伙是个硬汉，被美军活捉之前拉响手榴弹，跟两名美军特种兵同归于尽。我跟老吴到达的时机非常糟糕，还没动手就被美军的无人侦察机发现了。接下来十多天，我俩一直在沙漠里躲避美军追杀。”

　　“挖蝎子吃？”

　　“有蝎子那就不错了，蝎子全身都是蛋白质。”

　　“那你们吃什么？”

　　“逃命的时候，只吃干粮。十三天后，美军大概认为我们弹尽粮绝之后，会饿死或者渴死在沙漠里，没再追捕我们。”

　　“然后呢？”

　　“当时，也差不多快要饿死了。利用夜间收集的露水，还能获得一些水，可是沙漠里没有吃的。”

　　“我没猜错的话，你跟吴海渊决定抽签。”

　　“错了，根本用不着抽签。如果能让搭档活着走沙漠，别说割肉，挖心都行，而且我俩都这么想。”

　　“这么说，你们都下不了手？”

　　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第十五天晚上，我决定出去碰碰运气。要是仍然没有找到吃的，我就回来割断自己的喉咙。反正我俩肯定坚持不到下一个晚上，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得多。”

　　“问题是，吴海渊也会这么想。”

　　“是啊，幸亏我回来得及时。要是晚五分钟，吴国雄就会在一年内丧失双亲。”

　　“你找到吃的了？”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一头刚死不久的骆驼，大概是被附近的游牧民抛弃掉的，肉还很新鲜。”

　　“有多新鲜？”

　　“反正没有生蛆。”

　　“生了蛆虫说不定更好一些。那东西，在广东是出了名的美味，富含蛋白质，裹上面粉用油炸过，味道更好。”

　　“生吃也不错。”

　　“你们吃了骆驼肉？”

　　“没有，饿了十多天，马上吃骆驼肉是找死。”

　　张小刚笑了笑，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烤熟了的肉，也很难消化，而长期饥饿会导致消化功能减弱。这也是为什么饥民在接受救助的时候，得首先喝几天粥，再吃高营养食物的原因。

　　“我们首先喝了骆驼膀胱里的尿，然后吃了骆驼胃里的食物残渣。”

　　“味道如何？”

　　“比你能想像出来的最难吃的东西还要难吃，不过为了活命，只要不是能够立即致死的毒药，什么都得吃。”

　　“然后呢？”

　　“两天后，体力得到恢复之后。我们带上几十斤风干的骆驼肉，花了一个月，徒步走到苏丹，找到了当地的情报人员。”

　　“没了？”

　　“登上飞机前，我们在机场的餐厅里大吃了一顿。”

　　“故事讲完了？”

　　“完了。”

　　“早点休息，明天进行器械格斗考核。”

　　“这不是在休息吗？”楚天疆挪了挪屁股。“这么早睡觉，半夜就会醒，说不定还会失眠。”

　　“得了吧，难不成要我找个娘们来陪你？”

　　“你找得到再说。”

　　“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真要找来了，怎么说？”

　　楚天疆笑了笑，他知道最蠢的事情就是跟张小刚这种人打赌。再说了，美军基地里有不少女兵，说不定还有美国情报机构派来的女特工。以张小刚的能力，保不准真能找来一个像肖芳芳那样的美女。

　　这时候，罗晋勇回来了。

　　“老楚，感觉如何？”

　　“还好吧。”

　　“鱼子酱的味道不错，伏特加也很正宗。”

　　“还有伏特加？”楚天疆朝张小刚看了过去。

　　“有两瓶，不过已经喝光了。”张小刚一副死皮癞脸的样子。“你现在不能喝酒，等考核结束，我请你喝正宗的二锅头。”

　　“得了吧，你认为我没喝过二锅头？”

　　“茅台？”

　　“不行。算上那瓶鱼子酱，你现在欠我十五万美元。”

　　“欠什么欠，我现在就还给你。”张小刚做出脱裤子的动作，那模样就是一个十足的地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