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狐狸尾巴（上）

　　当猜测得到证实，未必就是好事。

　　回到迪戈加西亚，张小刚立即前往安全事务联络处，用办公室里的保密通信线路联系上了杨方烈。

　　“杨总，消息证实了吗？”在从阿森松岛返回迪戈加西亚的途中，张小刚收到杨方烈发来的消息，印度出事了。

　　“已经得到证实，印度总理乘坐的专机在卡纳塔克邦坠毁，搜救人员已经找到了总理与十三名随行的部长级官员的遗体。在我跟你通信之后，印军总参谋长在前往总参谋部途中遭遇伏击，阿萨姆游击队已经宣布对此事负责。最重要的是，DIA，即印度国防情报局局长也已失踪。”

　　“失踪？”

　　“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显然，这是彻头彻尾的大清洗，恐怕死掉的高官与将军都是知情人。”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关键是，谁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杨方烈长出口气，说道：“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印度总理去班加罗尔视察工作是临时安排。”

　　张小刚锁紧眉头，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为知道印度总理临时决定去班加罗尔原委的人员全在飞机上，所以我们很难查清真相。”

　　“也没有这个必要。”

　　“这……”

　　“班加罗尔是印度的科学城，也是军事科研重地。这两年，除了俄罗斯，与印度在科技领域交往最密切的是谁？”

　　“美国。”

　　“那么，需要多么重大的事情，才能让印度总理放下提前一个月安排好的工作，决定前往班加罗尔？”通常情况下，国家领导人的日常工作至少要提前一个月安排好，某些情况下会提前一年。“肯定不是与俄罗斯的技术合作。只有一种可能，即美国抛出诱饵，让印度总理飞往班加罗尔。”

　　“什么诱饵？”

　　“这并不重要。”

　　“如果这是美国策划的，那就必须搞清楚，因为我们得知道美国与印度在暗中密谋的事情。如果印度已经知道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存在，而且知道我们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成员，要让印度保持沉默，美国肯定会开出有足够分量的条件，给予印度巨大好处，而这极有可能与我们有关。”

　　“杨总，你说得没错，可是二十多天后，这还重要吗？”

　　“这……”

　　“不可否认，印度一直把我们当成头号假想敌，在各个方面都想超过我们。即便没有确切消息，也能想像得出，美国把重点放在了军事合作上，比如为印度提供最先进的战斗机或者是制造技术，帮助印度完成航母与核潜艇的建造工作，甚至为印度建立现代化的军事指挥系统。”张小刚笑了笑，说道，“美国佬肯这么做，关键不是印度与我国的关系，而是为了稳住印度。别忘了，审判日是人类文明史上最重要的分水岭，其意义甚至超过了人类的祖先从树上下来，开始用双脚行走。审判日之后，只要人类文明没有遭受灭顶之灾，那么之前的所有技术都会被淘汰。换句话说，不管美国为印度提供了多少先进技术，在审判日之后都一文不值。”

　　杨方烈没有开口，因为张小刚说得确实有道理。

　　“真正的关键问题是，如果这是美国情报机构采取的行动，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斯塔克会批准吗？”

　　“这……”

　　“显然，印度高层有不少知情者。在大清洗中，只要有一名知情者侥幸逃脱，后果都难以预料。”

　　“不管怎么样，美国的情报机构确实非常强大。”

　　“强大与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直接关系。哪怕给我最好的特工，我也没有把握同时干掉印度当局的所有知情者。”

　　“这……”

　　“再说了，印度总理在知道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存在，知道十个实力最强大的国家秘密联合起来抵抗地外文明入侵，而印度却被排斥在外，他会怎么做？当然，他肯定会以此要挟美国，而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接下来呢？如果我是印度总理，肯定会百般提防，绝对不会在安全工作上犯傻。”

　　杨方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张小刚的观点。

　　“还有一点。如果印度总理是受到美国的引诱，带着一大帮部长级官员、而且全都是知情者前往班加罗尔，更加不可能毫无提防。别的不说，印度总理至少会留下一位知情者，而且让他呆在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他们在班加罗尔遭遇不测，知情者就可以把知道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事实上，他留下了两位知情者，即总参谋长与情报局长。可惜的是，印度总理严重低估了对手的能力。”

　　“好了，绕了这么大个弯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美国佬也不是笨蛋，明知道困难重重，依然痛下杀手，至少证明美国佬信心十足。”

　　“你的意思是，美国佬从哪获得了如此强大的信心？”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别忘了，我在总参谋长会议上提到了印度，却被斯塔克给打断了。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现在就应该讨论派末日部队前往印度，斯塔克显然不希望这么做。情况一目了然，趁末日部队去巴西灭火，美国当局用一支战斗力不亚于、甚至超过了末日部队的秘密部队，扑灭了印度的野火，为行星防御理事会消除了后顾之忧，同时也掩盖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

　　“这不重要。”

　　“这……”

　　“我开始已经说了，不管美国与印度干了多少偷鸡摸狗的事情，在审判日之后都毫无价值，美国无非在利用印度。”

　　“你的意思是，关键是美国除掉隐患的方法。”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真正的关键是那支进入印度，干掉包括印度总理在内的所有知情者的秘密部队。”

　　杨方烈锁紧眉头，说道：“你觉得，这可以证明美国打造了自己的末日部队？”

　　“无法证明，但是肯定了我们之前的猜测。”

　　“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总，你得立即召开进行总参谋长会议，但是不能让竹内觐文参加，最好只有五个核大国参与。”

　　“为什么？”

　　“巴西的事与日本有关。”

　　“什么！？”杨方烈立即瞪大了眼睛，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显得十分震惊。

　　“在我提出派末日部队去巴西灭火的时候，就在怀疑日本。”张小刚掏出香烟，点上后抽了两口，才说道，“别忘了，七名科研人员是在末日部队成立的前一天遭到扣留，而再往前推一天，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中村小次郎身亡，总参谋长会议逼迫日本当局交出了核能力。”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在九个国家的联合威胁下，日本做出了明智选择，但是并不表示会从此循规蹈矩。”

　　“问题是，这么做，对日本有什么好处？”

　　“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所以不敢下定论。”

　　“现在想明白了？”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与美国一样，日本也想拥有自己的末日部队。”

　　“这……”

　　“事实上，每个成员国都想拥有自己的末日部队，只是受能力限制，并非所有成员国都有这个能力。”

　　“这么说，日本打算用情报跟巴西做买卖，获取生产末日战士系统的必须原料？”

　　张小刚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问题是，就算日本取代美国，派人前往亚马逊雨林，搜集生物毒素，也不可能在二十多天内制造出末日战士系统。”

　　“现在才开始搜集，显然办不到。”

　　“这……”

　　“美国佬在撤离的时候，有一批生物毒素留在了巴西，而且现在这些比黄金还要贵重百倍的东西就在巴西情报机构手里。”

　　“这怎么可能！？”

　　“别忘了，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美国在亚马逊雨林里的活动，而美国情报机构显然知道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过去一年多里，为了避开安全事务联络处的监视，美国情报机构以很隐秘的方式把秘密搜集的生物毒素运回国内，甚至利用了毒品走私渠道，并且严格控制每次的运输量，由此导致大量生物毒素积压在科研营地里。急切之间，美国情报机构不可能把私藏的生物毒素全部运走。再说了，美国国内有一些库存，能够保证在审判日之前继续生产末日战士系统。如果让我来处理，我也会把这些生物毒素留在巴西，等到审判日之后再设法运回去。”

　　“这么隐秘的事情，日本怎么知道的？”

　　“七名科研人员中，有一名日裔，而他一直在为日本服务。正是这个家伙，让日本与巴西走到了一起。”

　　杨方烈点了点头，说道：“果真如此的话，日本肯定会用情报收买巴西。”

　　“不仅仅是情报，准确的说日本透露给巴西的情报非常有限，对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威胁并不大。”

　　“这……”

　　“根据巴西情报官员交代的事情，日本只提到，美国正在秘密研制一种性能极强的单兵作战系统，有望彻底改变战争方式，而关键就是生物毒素。至于其他的，巴西情报官员并不知情。”

　　“这样就能收买巴西？”

　　“当然不够。日本情报机构还提到，日本参与了研制工作，掌握了相关技术，可以制造这种武器系统。”

　　杨方烈立即锁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