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十一章 日德开战

　　胶州城位于胶州湾深处，是胶济铁路青岛出发前往济南的第一站，从胶州湾至这里的直线距离有36公里，除非日本舰队突破水雷封锁进入海湾，不然这里正好处于金刚号舰炮最大射程外。为了能在关键时刻介入青岛争夺战，2师和18师直接把前进基地放在了这里，虽然引来了德国的抗议声，可此刻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抗议虚弱无比。

　　整个胶州城四周已经成为了大军营，早就囤积在徐州和蚌埠等地的物资开始源源不断沿胶济铁路运到前线，各式各样的重炮虽然还覆盖着炮衣，但谁都知道扯开仅仅是时间问题。

　　山东不比奉天，旅顺被占后海岸线其实就那么一截，至于半岛金州北面全是滩涂，直到盖州营口才勉强能靠船，鸭绿江和图门江边更是山峦叠嶂，所以日军大部队只能走九连城和锦州登陆。而山东就麻烦了，先不说黄河口和已经被占的龙口，蓬莱、海阳、胶南和日照都具备登陆条件，甚至还能直接向江苏扑过去，所以别看第一批三个预备役师已经补充给渤海战区，但为了确保各地海港安全足足牵制了1个主力师，3个江浙赣预备师和4个国民警卫旅在内的近九万部队，所以能投入到战区的目前依然只有2、9、11、18、102、103六个师和一个去年才组建的骑兵旅，而两个从四川赶来的第二批预备役师起码要8月中旬才能抵达。

　　反观对手，摩天岭和九连城相继失败后日军师团已经恢复了战时编制，除了从预备役中抽调人员补充外还从其它暂不出动的师团调一些联队增强。扑来山东的三个师团全都是由四个步兵联队、三个炮骑工兵联队和一些额外辅助人员组成，满编计算每个师团23000余，加上第九旅团实际已经超过7万，这还没算海军陆战队等零散兵力。

　　战争就是消耗与反消耗，妄想一棍子打死对手的人往往会被先打死，所以蔡锷抵达这里后除了加速让部队赶来，并未急于发动大规模战役，而是加紧疏散战区内的百姓，转移物资或者干脆焚烧。征召来的民夫正在拖拉机帮助下平整土地，两架第一批抵达的麻雀侦查教练机从他们中间缓缓升上天空，对任何第一次看到飞机的人都是震撼的，所以很多人都仰起头痴傻的望着战鹰消失在青岛方向。

　　瓦尔德克总督和来此商量的特劳恩很快就见到了呼啸而过的麻雀，嘴角泛苦神思恍惚。

　　“开战了！”特劳恩手扶冰冷的水泥护墙，望着海面的目光有些凝滞：“昨天晚上得到电报，威廉陛下已经向法俄两国宣战，小毛奇参谋长按照施里芬计划正在进攻比利时，英国人卷入进来只是时间问题。您这里……”

　　“日本和中国都想得到青岛，我们处在夹缝中……”胸口别着普鲁士荣誉勋章的瓦尔德克总督看着特劳恩问道：“陛下和总参谋部有消息来吗？”

　　特劳恩摇摇头：“还没有答复。我估计威廉陛下是不甘心放弃青岛。”

　　“没有人会甘心，虽然杨秋说我们能回来，但您觉得失去了青岛后我们还有落脚地吗？”瓦尔德克忽然直起腰，这位普鲁士的老战士忽然提高了嗓音：“公使阁下，帮我转告威廉陛下吧，至少……我不会轻易拱手让给他们。”

　　特劳恩明白，事实上从俾斯麦时代德军提倡命令与兄弟之情后，德意志还没有一枪不打就投降的军队。只是他担忧太过开罪杨秋不好交代，毕竟德国与他还没到利益冲突撕破脸的地步，而且那些层出不穷的新技术说不定能帮上德国的忙，所以关照道：“我无权向您下命令，不过看在德国与他还没有利害冲突的份上，请您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他的话刚说完，参谋就冲了过来叫喊道：“总督阁下！日本严令我们必须在6个小时内交出青岛和胶济铁路……。”

　　“我会为德国做出选择。”瓦尔德克说完，向特劳恩笑了笑后扭头声音陡然粗狂了许多：“6个小时？为什么不是6分钟？去转告那些黄皮小矮子，我会将他们的尸体堆满毛尔提克山，用他们的鲜血灌满水库！”

　　就在日本政府向德国下达最后通牒时，国防军骑兵二旅从莱阳散开前往各乡各县要求大家撤离。“大娘，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

　　“大叔听我的没错，日本人打来了！快走。”

　　“老子好心劝你，你为何骂人？旅顺口万忠墓至今还矗在哪里呢！日本兵凶残成性，再不走就迟了。”莱阳以北的栖霞县内，一队队骑兵正在劝说大家离开，可国人守土成性哪舍得一下子放弃那么大家业，所以哪怕士兵说干了嘴巴，县城内也才走了不到一半人。

　　这个情况让梅生格外恼火。

　　因为北伐和东营保卫战立功，他现在已经是骑兵二旅旅长。和一旅来自西北不同，骑二旅与在热河待命防备蒙古的骑三旅全都是国家统一后从东北和北洋军中挑选出来的，论素质和能力不比一旅差多少。但那是打仗！现在要靠嘴皮子说服老百姓丢下东西赶紧撤离，实在是件苦差事，所以他也不得不亲自带军官召集士绅地保劝大家走。

　　县政府内，新来的年轻县长也早就急的满头大汗，主席正在号召全国数百万国社党员齐心协力，配合军队和政府做好工作共度国难，但哪想到这些平日里还算合作的乡绅地保听说要他们丢下土地和财产撤离，居然一个两个都不愿意走。梅生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棘手的任务，和文质彬彬刚大学毕业的县长不同，他急了后很干脆掏出手枪狠狠往桌上一拍，丘八到底大吼道：“走！必须走，谁他娘的不走老子用枪先抄家！”

　　乡绅地保们一阵冷汗，国防军抄家威名早已名震大江南北，从西南开始到北伐河南陕西，多少不合作的人落得钱财两空的下场？所以刚才还气势汹汹说不走的众人立刻就一百八十度转弯，点头哈腰说立刻就带大家离开。

　　眼见总算是说通了，虽然手段近乎威吓，但县长也终于长舒口气，顽皮的向梅生翘起拇指：“梅长官，还是你行。”“呵呵，这有什么，想当初在东营时……”梅生收起枪刚要炫耀一下自己在东营大杀四方的丰功伟绩，外面就陡然传来了一声爆炸。

　　“旅长，日军！”

　　“什么！”爆炸吓得县长慌忙蹲下，梅生也如兔子般蹦了起来，冲到外面才见到西北龙口方向出现了不少日军步兵，四门野战炮还不停向这里开火。

　　梅生没想到日军居然这么快杀来，这说明对方的增援部队已经到了，连忙一把揪住县长大喊道：“撤退！立刻带大家去莱阳！走之前把所有粮食都给我烧了！我们来掩护你们……”由于2旅已经全部散开至各个乡镇，所以梅生手里只有一个骑兵营，而日军看架势也差不多有一个大队，如果据城而守敌人拥有大炮自己没多大优势，所以他干脆下令先冲锋搅乱这股敌人的阵脚，然后再据城而守争取时间。

　　当五百余骑兵开始发起进攻时，刚才还死活不愿意走的人们在不断落下的炮弹威胁下瞬间化为鸟兽狂奔四散，不少没跑对方向的老百姓都被炮弹炸死，鲜血终于让这里的人们清楚认识到战争来了。

　　“散开……”

　　梅生一扬马刀，低下头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狂奔的马背上向敌人冲去，虽然他背上还有一支冲锋枪，可他更喜欢用传统马刀来解决问题。几百米距离对战马来说仅仅是两口烟，日军步兵还没打出第三枪梅生的马刀就已经抹过了一个来不及防备的日军脖子。

　　鲜血狂涌而出时，骑兵营已经穿透了日军阵地，绕开一个大圈后又从背面再次冲了上去。短短来回两个冲锋，这支刚来的日军大队就被冲的七零八落，本来梅生还想干脆来第三次，两个日军重机枪班让他放弃了想法。

　　炮弹和机枪交织再一次，一遍又一遍洒在了毫无准备的栖霞县内，数以百计来不及彻底的老百姓都被炸死，但更多因为骑兵们的顽强阻击从西门向莱阳撤退。三个小时后，整个县城就空无一人，离开前梅生还很干脆的一把火点着了所有日军能用得上的东西，这才带骑兵营扬长而去。几乎在栖霞遭遇日军同时，得到一个旅团增援的白川义则改守为攻带领第九旅团从龙口直扑半岛各处，除了想尽快夺取地盘外也希望能搜缴粮食供应军需，打通南北配合进攻青岛。但结果却并不好，由于先期开始组织撤离的骑兵旅的阻挡和破坏，很多地方的粮仓都被烧毁，使得第九旅团并未征集到足够粮秣。

　　栖霞出现日军后不久，蔡锷就得到了白川义则发全力进攻莱阳以北半岛各县城的消息，但此时他已经无暇关心，因为近在咫尺的青岛已经传来了雷鸣般的爆炸声。

　　公元1914年8月2日下午三点，日本政府对德宣战！先期赶到的日本第二舰队集合了四艘老式战列舰，开始对青岛要塞狂轰滥炸。而此时……作为日本盟友的英国政府却还没有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