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老人的秘闻

    罗格老爹并没有住在小镇上，而是住在靠近小镇的山上，按照道理来说，晚上上山是非常危险的，不过李维和凯蒂都是艺高人胆大，而骑手也只能够舍命陪君子了。


    夜晚的森林一片漆黑。


    小镇中还有路灯，但是在这种山里，自然是没有半点儿光亮，茂密的森林遮掩下，黑暗的阴影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是众人提着的瓦斯灯也只能够照亮眼前几米的范围。而四周传来的那些昆虫和动物的鸣叫声，更是让人感觉不安。


    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左右，三人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小屋。


    那是一栋木制的猎人小屋，李维走上前去，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门内传来了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


    “谁？”


    “你好，请问是罗格先生吗？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


    听到李维的说话，门内沉默了片刻。


    “今天很晚了，我不见客人，明天再来吧。”


    “失礼了，不过我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聊聊。”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小子？你敢进来，我一枪崩了你信不信！？”


    老人暴躁的语气吓的凯蒂躲到了李维的身后，然而李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只是继续开口说道。


    “在几年前，您曾经从山里救了一个怀孕的女子，对吧。”


    “…………………”


    这一次，老人没有回答，片刻之后，原本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后三人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有些蓬乱的老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盯视着李维，接着看了看躲在他身后的凯蒂，随后又望向站在一旁的骑手，皱起眉头。


    “是你？”


    “没错，是我，罗格老爹，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伊斯特.杜恩！”


    骑手也是急忙叫喊起来，而老人则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你当初挺烦的。”


    “呃…………………”


    面对老人毫不客气的回答，骑手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李维显然不会在乎这些。


    “那么罗格先生，可以请你和我们谈一谈吗？”


    “谈一谈？为什么？”


    “因为您救下的那位女子，在这之后生产时死去，而她生下来的女儿爱丽丝，则在不久前失踪。”


    “………………………”


    听到这里，老人的面部猛然绷紧。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是在一个密封的房间里凭空消失的。”


    李维盯视着老人。


    “请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那位女子的，是在死亡谷吗？”


    “………………！”


    听到这个名字，老人顿时握紧了双手，整个人瞬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他恶狠狠的瞪视着李维，而李维则平静的看着他。双方的视线交错，在虚空之中停留片刻，接着老人那原本像是暴起猛兽般的气势逐渐消失，随后他再次佝偻着腰转过身去。


    “进来吧。”


    “呼……………”


    听到这句话，凯蒂和骑手才悄悄松了口气，而李维则是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说了句“失礼了”，便拄着手杖走进了房间。


    这里只是一间小木屋，壁炉里的柴火噼噼啪啪的燃烧着，为夜晚的木屋带来了温暖。众人坐在了木桌旁边的椅子上，接着老人拿出了茶杯，给三人倒了杯茶。


    “没什么好东西，原本这里也没打算招待客人。”


    老人说着，坐在了旁边的床上，盯视着三人。


    “所以，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请告诉我们关于死亡谷的情况。”


    李维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而老人则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死亡谷的情况？”


    “只是猜测，因为我听说，老先生你每天都会上山打猎，风雨无阻是吧？”


    “…………那又如何？”


    “不，我只是好奇。”


    李维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喝了口茶。


    “你真是去打猎的吗？”


    “……………这和你没关系吧。”


    “的确，是和我没关系，我来这里的原因，只是想要得知死亡谷的位置，因为我怀疑，那个失踪的孩子就在死亡谷里。”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我只是这么觉得。”


    李维面带微笑，看着老人。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小镇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死亡谷的大概位置，我们只要去找找，应该也能找到。”


    “那么，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要知道死亡谷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或许会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所帮助。”


    “…………………”


    听到这里，老人陷入了沉默，而骑手则急忙开口说道。


    “拜托你了，罗格老爹，那孩子………爱丽丝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我们一家人都很疼爱她，特别是大哥大嫂，他们把爱丽丝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当初我的姐姐回去之后，甚至都没有恢复意识，就离开了人世………但是她的女儿………”


    “哎……………”


    老人长叹了口气，接着再次睁开眼睛。


    “早知道，那个时候我或许就不该救她的。”


    “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会儿凯蒂也好奇的开口发问。


    “您不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呵呵，好事………”


    老人苦笑一声，随后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


    “哎？”


    “我是在死亡谷出生的，当时，那里还不叫死亡谷，而是叫白银谷。之所以叫白银谷，是因为那里发现了一个银矿，然后有人买下来进行了开采。由于那里比较偏远，距离其他小镇村子都不是很近，因此久而久之，那里就形成了一个以矿工和他们的家人为主的小村子。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一边说着，老人一边点燃了烟斗，抽了一口。


    “当时的白银谷还是很热闹的，而且那边还开设了熔炼厂，专门把开采出来的银矿熔炼成银锭，然后运出去。当时大家的生活虽然有些累，但是都很富足，而我当时也觉得，以后长大了也会和我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矿工，或者去做熔炼工人………直到那一天为止。”


    老人的眼神死死盯视着壁炉中燃烧的火焰，仿佛不这样就无法压抑自己内心喷涌的情感一般。


    “那个时候我才五六岁吧，具体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忽然矿上出现了骚动，当时我妈也很担心，还怀疑是不是发生了矿难。


    后来直到深夜，爸爸才到家里，然后告诉了我们一个消息。


    原来就在今天挖掘的时候，忽然挖出了一个空洞，当时工人好奇的进去看，随后就发现那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空洞，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教堂的地方。里面有椅子，还有桌子，还有讲经台，甚至还有全知之眼的符号，不仅如此，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是由白银铸造的！


    这个发现让大家也是颇为吃惊，也有人将其视为神迹，在矿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后来神父站了出来，告诉大家，这是圣主对白银谷的庇护和保佑，正是因为圣主的保佑，所以大家才能够在这里挖掘到采之不尽的银矿………”


    “呃…………………”


    听到这里，骑手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而李维则神色严肃起来。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那里作为教会进行祈祷，赞颂圣主的恩赐。”


    老人叹了口气。


    “我也去过一次，真的很厉害，一切都是银子做的，在火光照耀下，整个教堂闪烁着白银的光辉，非常漂亮………而在正中央，则是全知之眼的标志………”


    “你确定是全知之眼吗？”


    李维打断了老人的说话，开口询问道。


    “它和现在的全知之眼是否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不同………不同的地方……………嗯………”


    老人皱起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


    “我还真想不起来，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总之大家都觉得那肯定是全知之眼，而且就连神父也这么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神父不会早就发现了吗？”


    这么说也对，作为宗教人士，对于宗教符号的敏感性肯定比其他人更强。


    “本来如果事情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后来情况开始变得越来越诡异，以前大家都只需要上矿工作。但是现在，神父却说为了赞美圣主，每天大家上矿时和下班后，都要去那座白银教堂里祈祷，感谢圣主的恩赐。


    这对大家来说也挺麻烦的，本来银矿上工就很早，还要花时间去教堂祈祷，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但也有一些信仰虔诚的工人决定按照神父的话去做………然后，大家就开始产生了争执………”


    老人盯视着火光，视线没有丝毫晃动。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父亲回家之后抱怨，说是那些矿工借着祈祷为名偷懒，他们人手减少了，进度也变慢了。而且老板也很生气，毕竟每天花时间祈祷影响到了银矿的产量，也就会产生损失。所以他们打算和神父谈一谈，要他放弃这种无聊的做法………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神父却拒绝了老板和工人的要求，不仅如此，那些跟他站在一起的工人，也是一个个态度非常强硬。当时老板气的要命，说要把他们全部开除。结果……………”


    老人的语气越发冰冷，而凯蒂也悄悄的靠近了李维。


    “………结果第二天，我听说老板发疯了，他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在白银谷里拼命奔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熔炼厂的厂房，自己跳进了熔炉里！”


    “噫—————！”


    听到这里，凯蒂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然后神父告诉大家，这就是老板不尊敬圣主的报应，命令我们必须遵从圣主。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情况的确诡异，虽然我也只是听父亲说的，但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神父有点儿可怕，而且圣主的惩罚也让不少人心惊胆战，所以不少人后来都去那个地下教堂祈祷了………”


    “嗯………”


    李维一言不发，只是盯视着老人，继续聆听他的讲述。


    “当时大家也都很害怕，不过当时父亲也说，只要代理人来了，他们就会告诉对方这里的情况，到时候这些麻烦就没有了。结果的确有代理人来，可是不知道那个神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他居然把这座银矿的所有权直接交给那个神父了！”


    毕竟是一座银矿啊，看来这药劲儿挺大的。


    “当时不少人都很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可是这之后，那个神父越来越过分了。他甚至禁止了白银谷对外的白银运输，声称要用这些白银打造一座伟大的神像，赞美圣主！”


    “嗯？但是不可崇拜偶像不是圣主教的戒律吗？”


    骑手这时候也听出来不对了，虽然他不是什么虔诚信徒，但是基本知识还是知道的。圣主并没有神像，只有全知之眼这个符号就是因为这个。


    “当时我也不懂这个。”


    老人摇了摇头。


    “不过那个时候的确有很多矿工怀疑神父其实是被恶魔蛊惑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神父和忠于他的矿工牢牢把持了整个白银谷，其他人也没办法反抗他们，只能够按照神父的要求铸造神像。


    但是这还没完，神父还要献祭………他声称要用孩子纯洁的鲜血来献祭！”


    “嗯…………………”


    李维耸耸肩膀，标准套路了。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神父是在开玩笑，但是当神父真的派人去别人家里抢孩子的时候，那些有孩子的人都愤怒了。他们终于组织了起来，开始反抗神父和他的手下，但是神父好像真的拥有某种可怕的力量，那些反抗者都被他和他的部下轻而易举的杀死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中浮现出了泪花，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当时，我的父亲也是反抗者之一，那个时候母亲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叫声，便知道不好，于是她带着我跑出了白银谷，可是她又担心爸爸，于是折返了回去。只是叫我在那里等他们，我一直等啊，等啊………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出来………然后我也很害怕，就转身逃走了………”


    怎么说呢，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后来………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来到了这里。当时小镇上的人发现了我，然后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哭着告诉他们………当然，我也只是个小孩子，哭哭啼啼的说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白银谷出事了。于是那个时候的小镇警长带着几个人打算去白银谷看看情况。


    结果他们一直没有回来，小镇上的人也很担心，于是就带着我再次去了白银谷，结果我们到了白银谷之后发现，整个白银谷内都被浓密的雾气笼罩，四周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大家都不敢进去看，于是最终都选择了离开。


    也就是在那之后，白银谷就成为了禁地，这里的人都警告自己的孩子，远离那个地方，而也就是因此，那里也被称为死亡谷……………”


    说到这里，老人长长的吐了口气，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明明只是讲了段故事，但是对他来说却像是经历过生死战斗一样。


    “那么，你每天上山是………”


    “呵呵，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吧，我每天都会去死亡谷的谷口，然后看着眼前的白雾，心想着或许会有人从里面出来，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许我的父母还活着………当然，事到如今，也只是一个幻想了。”


    “那么，你是如何与杜恩小姐相遇的？是在死亡谷外面吗？”


    李维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毕竟之前只是游戏背景嘛，又不影响他们过副本。


    “也可以这么说，但其实………在这之前我就见过她了。”


    “哎？”


    听到老人的回答，骑手惊讶的瞪大眼睛，站起身来。


    “见过她了？”


    “是的，那是在我发现她的两天之前，当时我是正打算上山，然后看到她也顺着山道走过来，我问她要去哪里，她说自己是外地人，打算来附近写生，而且还背着画本………”


    “……………姐姐的确很喜欢画画………虽然她的水准只能说一般。”


    骑手失落的低下头去，坐回椅子上。


    “她曾经告诉我，她以后想要成为一名童话作家，专门为小孩子画童话故事绘本………”


    “然后呢？”


    “然后我告诉她不要去死亡谷那边，当然，我没有直说，只是和她讲走的太里面有野兽会很危险。当时她也听了我的话，我看着她顺着另外一条山道去了小溪那边。但是在两天后，我再次上山去死亡谷口时，却发现那位小姐躺在那里………”


    “等等。”


    李维打断了老人的说话。


    “我确认一下，你第一次见到杜恩小姐的时候，她的身材没问题吧，没有挺着大肚子？”


    “啊！”


    听到这里，凯蒂也反应过来了，她之前就觉得老人家说的话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听李维一说，她才反应过来，的确，按照骑手的说话，当时他带回姐姐的时候，对方都十月怀胎快生了，那肚子肯定是大的不能再大。


    而老人说自己第一次遇到杜恩小姐时，对方是背着画本上山写生———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可能独自上山写生吗？


    “当然没有，所以我才说，当时或许我不应该救她。”


    老人再次疲惫的摇了摇头。


    “所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在死亡谷口看到了那位小姐，但是对方此刻居然已经怀孕了，明明才两天时间，但却像是怀胎十月一样，我甚至担心，她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人类。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干脆直接在那里杀死她，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可是我又在想，也许她只是碰巧路过，也许……………”


    “…………………”


    一行人也陷入了沉默，的确，换做是他们，遇到了这种事也很为难。一方面，女子的情况的确诡异，但是另外一方面，她毕竟怀了孩子，但凡不是那种心智邪恶到极点的，也不会做出一尸两命这种事。


    “所以我就在想，带她回去，让医生或者神父看看，也许还有救，于是我最终就将她带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李维眉头一挑。


    “等等，你说，她当时带了个画本上山，那个画本呢？”


    “我，我不知道啊。”


    骑手先是摇了摇头。


    “我带回姐姐的时候，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画本，只在旅店里找到了一个行李，里面放着几件换洗衣服。”


    “我也没有。”


    老人也同样摇了摇头。


    “我在死亡谷口发现她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画本。”


    “嗯……………”


    听完两人的说话，李维思考了片刻，接着站起身来。


    “谢谢你的协助，解答了我不少问题。”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去死亡谷看看了。”


    面对老人的询问，李维轻描淡写的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