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讲武德

    贝蒂的速度很快，李维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漆黑的人影就已经覆盖了他的视野。


    换做是其他人，恐怕这时候只能够闭眼等死。


    然而还好，李维也对此早有准备。他盯视着人影，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冷光。


    死神之眼！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瞬间变的无比缓慢。李维抬起枪口，瞄准了眼前的少女，然后扣下扳机。


    “砰砰！！”


    枪声响起，贝蒂和玛姬的脑袋像是迎面被人打了一拳般向后仰去。李维则趁着这个空隙，身形一闪，向着旁边的小巷冲去。


    漆黑的小巷几乎没有一丝光亮。由砖砌成的墙壁两侧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金属管道。哪怕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它们依旧不时的发出呜鸣声，喷出一股又一股炙热的水蒸气。四周到处都是一片潮湿，李维低着头，一手按着帽檐，以最快速度在小巷之中飞奔。


    他可以听到来自身后，宛如野兽般的嘶吼声，破风声与脚步声。但是李维并没有转身去开，而是继续向前，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在粗壮的金属蒸汽管道之间穿梭。


    最终，他停下了脚步。


    因为前面已是一条死路。


    “真是的，李维先生，这样可不好。”


    贝蒂的声音再次响起，李维转头望去，只见此刻的少女宛如幽灵一样轻盈的踩着蒸汽管道轻快的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而紧接着，一个黑影四肢并用，仿佛野兽般从小巷的缝隙里钻了出来，蹲在贝蒂的身边。


    不用看清楚，李维就知道那个黑影是谁。


    “说实话，我完全搞不明白。”


    李维叹了口气。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贝蒂小姐？你也好，还有克莱蒂夫人也好，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们想要做什么？”


    贝蒂轻笑一声。


    “我想你误会了，侦探先生。你或许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们搞的鬼，我们在装神弄鬼，搞一些稀奇古怪的邪恶仪式………就好像那些邪教徒，对吗？”


    “难道不是？”


    “当然。”


    贝蒂摇了摇头。


    “侦探先生，这不是我们想要做什么，而是历史就是如此。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是你们，把这个世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我们只不过是顺势而为，就好像海鸥利用风浪来飞翔，但是它们本身并没有制造风浪………所以，你对我们的指控是错误的。我们只是比你们更早意识到了风浪的存在，并且展开翅膀，迎接它的到来。”


    “有趣的说法。”


    李维盯视着贝蒂，后者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封死了自己唯一的退路。


    “能否给我详细解释一下了？你看，我马上就要死了，起码让我死前做个明白鬼怎么样？”


    “…………我很乐意满足您的请求，侦探先生。”


    贝蒂轻笑一声。


    “但可惜的是，就算是我，这些话也是现学现卖罢了。那位大人并没有告诉我更多的事情，我们只知道，曾经逝去的浪涛即将归来，而我们将再现曾经的辉煌，成为超凡脱俗的存在！”


    虽然贝蒂的回答有些怪异，但是作为看过无数网文电影动画，玩过数不清游戏的李维来说，光是这番话，就足以让他锁定其幕后的真意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想要成为神？”


    “………………………”


    面对李维的询问，贝蒂陷入了沉默，接着下一刻，她的声音变得欢快又雀跃。


    “没错，侦探先生！不愧是名侦探！我完全没有想到，您居然能够这么快就猜中这一点！”


    一面说着，贝蒂一面伸出手去。


    “果然，您和我所想的一样，聪慧，帅气又绅士。现在看来，杀掉您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会将您转化为我的眷属………啊，不是像玛姬这样的破烂货色，你会和我一样，成为夜晚的统治者。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个黑暗，美丽的世界。驱策那些凡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卖命………”


    “…………………”


    面对贝蒂的回答，李维沉默不语，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前方，然后收回。


    因为在这一刻，李维眼前浮现出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果然，就和侦探一样，必须要让犯人主动承认，才算是完成任务。而不是单纯自己提出猜测，就可以了———嗯，这也很正常，不然以后再触发什么案件，自己只要用穷举法去猜就行，总有一个能猜中不是？


    可惜现在事态紧张，李维来不及查看系统给了什么奖励，只能够先默默的将其划到一旁。接着他深吸了口气，再次望向贝蒂。


    “听起来很美妙，但是我拒绝。”


    “您不会拒绝的，因为很快，您就会成为我忠实的仆人了。”


    一面说着，贝蒂一面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只见像狗一样匍匐在贝蒂身边的玛姬，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怒吼，朝着李维扑了过来！


    “喝啊—————！”


    而就在玛姬飞奔而出的同时，在旁边的蒸汽管道的阴影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猛然窜出。凯蒂握紧戴着银色手套的小手，一拳打在了玛姬身上，将她击飞了出去。紧接着，数道明亮耀眼的光辉从楼顶上浮现，照亮了整个小巷！


    “这是—————！？”


    这忽如其来的光亮让贝蒂大吃一惊，她迅速向后退开，试图消失在小巷黑暗的阴影里。然而就在她转身想要逃走时，忽然，一抹火光乍现，化为了猛烈灼热的火焰，充满了整个小巷。伴随着一声惨叫，只见贝蒂就仿佛幽鬼般迅速的从火焰之中撤离，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此刻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烧成了碎片，浑身上下一片焦黑。换做普通人类，这会儿早就满地打滚了。然而贝蒂却只是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视着李维。


    这时被打飞的玛姬也哀嚎着爬了起来，眼下的她越来越没有人样了，那张长长的脸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条狗，嘴巴甚至一路裂开到了耳边，露出了里面尖锐的牙齿。


    “你……………”


    “我也不是傻瓜，贝蒂小姐。”


    李维举起枪，对准了贝蒂。他当然不会愚蠢到独自一人去找麻烦，早在剧院察觉到自己被袭击之后，李维就立刻联络了凯蒂，并且约定好了埋伏地点。刚才他那看起来慌不择路的逃窜，其实都是在将贝蒂和玛姬朝着预定地点引来。


    现在好了，这里是条死路，外面还有手持喷火器的士兵封堵。四周屋顶上的士兵也早已经准备好武器，将这里团团包围了起来。李维非常确定，就算贝蒂会飞，她也插翅难逃，只有死路一条。


    “我个人建议，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


    “投降？”


    贝蒂此刻显然异常愤怒，她盯视着李维，眼神冰冷，充满了寒意。


    “休想！我不会投降！那位大人会来救我的！”


    “他不会来救你，相反，他更可能来杀你。”


    李维轻笑一声。


    “你知道克莱蒂夫人是怎么死的吗？我去她的俱乐部调查，然后被她察觉，她透过镜子，向你们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报告。结果在报告完之后，她就这么死了………嗯，我亲眼所见。要不要猜猜看，是谁杀了她？”


    “…………这，这不可能………”


    听到李维的回答，贝蒂明显大为震惊。


    “明明是侦探先生您打算调查我们的秘密，才会杀死克莱蒂夫人………”


    “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前后矛盾？”


    李维挑了下眉头。


    “我要调查你们的秘密，为什么要杀掉克莱蒂夫人？我又不会和死人沟通，当然是留着活人更方便啊。”


    “因为克莱蒂夫人宁死不屈，所以才………”


    听到李维的回答，贝蒂却是浑身一颤，此刻少女仿佛大梦初醒般，颤抖着身体，惊恐的瞪大双眼。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


    她晃动着身体，抱着脑袋不住的摇晃着，低声的呓语。


    “老师他，老师他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诡异的尖叫声从贝蒂口中爆发，这一刻，李维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抽动了一下，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般，像是要离开自己的身体。而与此同时，他的大脑也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甚至身体都无法保持平衡。


    旁边不远处的凯蒂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紧握双手捂住耳朵，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不住晃动。


    然而，最可怕的变化，还是来自于贝蒂本身。


    她的身体开始溶解，撕裂，像是被高温灼烧融化的蜡像，本来固态的皮肤，肌肉与骨骼都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某种类似粘稠液体般的玩意儿。而那被凯蒂揍飞的玛姬也在这时呈现出了同样的状态。两股粘液逐渐融合在一起，然后形成了某种诡异，变化的怪物。


    它像是一只巨大的，足足有一人高的蝙蝠，只不过浑身上下没有毛发，甚至能够在刺眼的灯光下清楚看见上面惨白的肌肉与薄膜下的血管。


    紧接着，这只蝙蝠怪物尖叫一声，径直朝着李维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