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黑影的速度出人意料的快。


    当李维转过身，手掌握住枪柄，举起枪身的同时。眼前的景色已经彻底被黑暗的阴影所覆盖。他甚至能够闻到一股恶臭与刺激扑鼻的怪异味道。仿佛下一秒，自己的生命就会在这里终止。


    与此同时，李维扣下了扳机。


    “砰！”


    响亮的枪声在小巷中回荡，回声甚至听起来有些震耳欲聋。而黑影的身体也在这时颤动了一下，停滞了那么片刻———大概二分之一秒的时间，李维则趁机一个翻滚撞在了雷斯垂德警督的身上，两个人几乎是狼狈不堪的滚倒在地。一阵猛烈的破空声与他们擦身而过，而李维和雷斯垂德再次抬起头来时，只看见了那个黑影再次一跃而起，像是一只爬墙的壁虎一样飞快的朝着上方攀登而去。


    “砰砰砰！”


    此刻的雷斯垂德警督也急忙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那个黑影扣动了扳机，但是黑影的速度明显比雷斯垂德预想的还要快，还没有等回荡在小巷里的枪声完全消失，黑暗的夜幕就彻底吞没了那个古怪的黑影。


    “该死的，让他逃了！”


    雷斯垂德警督气急败坏的咬住牙关，盯视着头顶的夜空，这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年轻的弗莱彻也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可能遇到了交际花杀手。”


    雷斯垂德一面说着，一面望向李维。


    “你不介意回警局和我们聊聊吧。”


    对此李维只能点头了，他难道还能说不去吗？


    不过………真刺激。


    李维低下头去，感受着自己的胸口，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其强度简直让人怀疑它会撞破自己的胸口然后跳出来一样。但是这对于李维来说，却是难得的感觉。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他甚至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那个时候的李维，就好像是一具单纯需要用各种药水和点滴来维持的躯壳，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没有办法做，只能够任凭医生对自己翻来覆去的进行检查，治疗。


    就好像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种教学用具。总而言之，或许在理论层面上他还活着，但是在李维自己看来，他完全没有任何活着的实感。


    和现在不一样。


    在警局的询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雷斯垂德再次询问了李维的情况，然后咳嗽了一声。


    “李维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那家伙的？”


    听到雷斯垂德的询问，李维这才把目光从放在桌子上的仪器上移开———那是一个类似座机电话的奇怪仪器，它有着高高的底座，此刻侧面的卡槽上正插着一张长方形的卡片。李维的记忆告诉他，这被称为留声差分机，是一种类似录音机的蒸汽机械。它起到的作用和录音机类似，在人们说话时，它可以在长长的卡带上打孔，将其记录下来，然后只要再次插进去，就能够播放了。


    真是神奇又有趣。


    李维收回目光，盯视着雷斯垂德。


    “纯属巧合，其实，如果我没有发现那家伙的话，也许它就不会袭击我们了。”


    “哦？”


    “雷斯垂德警督你为了检查尸体，不是把瓦斯灯放在了被害者的头部位置吗？就在那个时候，我从被害者瞳孔的倒影里察觉到在我们身后有个黑影正在蠕动，也许它是想要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离开现场，但是当我转身时，它察觉到我发现了它………”


    “于是它想要杀掉我们灭口。”


    雷斯垂德面色一沉。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你相信吗？消息先驱报上居然还说这是某种神罚或者诅咒………现在我们可以肯定，这切切实实是一桩凶案！有被害者，也有凶手，而且我们也的确看到了凶手！”


    “只是看到了一点儿影子。”


    李维提醒了一下，但是雷斯垂德对此并不在意。


    “无论如何，起码我们知道自己对付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诅咒或者幽灵之类的玩意儿。”


    “…………………”


    李维没有回答，的确，那不是什么幽灵，但是李维也不觉得那是人类，至少那个家伙爬墙的速度远远比李维想象的要快的多………不过谁说的准呢？他玩的游戏里，也不是没有类似擅长飞檐走壁的角色。


    更何况，对于这个世界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维还不太确定。


    “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抱歉，雷斯垂德警督，恐怕我帮不上太多的忙。”


    李维摇了摇头。


    “我当时基本上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了一团黑影，然后就是气味………”


    “气味？”


    “是的，血腥味，可能是那位可怜的受害者身上的。然后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嗯，我不太清楚是什么，但是闻起来类似某种化学药剂………”


    “这已经足够帮助我们来锁定一些嫌疑地区了。”


    雷斯垂德警督伸出手去，按了一下留声机旁边的按钮，后者很快停止打孔，然后在通过一连串类似打印机打印纸张的声音后，一张长方形的打孔卡从卡槽里跳出，落到了雷斯垂德警督的手中。


    “多谢你的帮忙，李维先生，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我也祝你们能够早日抓到那个凶手。”


    李维拿起高顶礼帽戴在头上，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警督点了点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李维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抹闪光，随后，一行信息出现在了李维的面前。


    【激活任务《雾都疑案》】


    【任务目标：调查并找到交际花杀手，使其受到审判】


    【任务奖励：随机技能奖励，寿命天数+30】


    看到这里，李维顿时愣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李维先生？”


    “哦，没事了……………”


    雷斯垂德警督的声音响起，让李维回过神来，他面带微笑，朝着雷斯垂德警督点头示意。


    “只是太晚了，多少有些疲惫………”


    “可以理解，这个时间地铁也停运了，干脆我让弗莱彻开车送你回去如何？”


    “那就多谢了。”


    对于雷斯垂德的好意，李维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他一直以来都会遇到这种事情，比如坐飞机会莫名其妙的升舱，或者去超市时会遇到推销员给自己送一整盒礼品，去餐厅就餐会附赠额外餐点，哪怕是在医院里，他也经常会受到来自护士无微不至的服务。所以，接受雷斯垂德的好意，对于李维而言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以前他也会尽量的回报这些好意，毕竟有来有往也是很重要的。


    但是现在，在几乎等于重获新生之后，李维更关心自己的生活质量了。


    这时候的雷斯垂德心情也很好，一直以来，那个交际花杀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广播报纸上各种猜测满天飞。就连警局内部，也有时候人心不稳，让人不安。但是眼下起码他们知道交际花杀手并不是什么传说，而是现实存在的，也能够被枪击中，那就不用怕了。他已经派遣更多警力去封锁那里，然后去搜集凶手可能残留的痕迹。


    相对于之前无头苍蝇似的奔走，眼下这点儿线索对于雷斯垂德警督来说犹如黑夜中的那一缕晨光，足以让他期待黎明的到来。


    因此眼下心情大好的雷斯垂德警督看着李维也是越看越顺眼，自然不介意给他一点儿小小的福利。


    但是对于弗莱彻来说，就不怎么高兴了。


    那个时候他整个人都在外面，忙着安抚那个因为看见尸体被吓坏的女士。后者抓着自己结结巴巴的，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一句。这让弗莱彻很是不爽，他已经听雷斯垂德警督说的当时的情况，而弗莱彻也不由的想，如果那个时候不是这个侦探，而是自己发现了交际花杀手的踪迹的话………


    那么他必然会被雷斯垂德警督视为前途有望的明日之星，说不定还能够以此立下汗马功劳，逮捕那个杀人凶犯。接着上媒体采访，报纸新闻，获市政厅嘉奖，受女王接见，成为警察局长………可惜现在他只能够驾驶警局里那辆老掉牙的破马车，做这个长的比自己高还比自己好看的男人的车夫。


    李维对此并不在意，事实上他眼下坐在摇晃的马车车厢里，眼前则是盯视着之前跳出来的系统任务。


    属性什么的，李维先不管，他最关心的，是那个寿命。


    之前李维的属性栏显示寿命还有十天，对此他倒不怀疑，毕竟之前医生也给李维说了他眼下的情况差不多也就这几天。


    然而，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能加30天的寿命？


    还有这种好处？


    当然，李维也知道，这个任务可不简单，这不是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追查凶犯，还是杀人狂魔。就算自己有个侦探的职业，也不代表自己是刀枪不入的超人。其实刚才只要差几秒，李维怕是就要血溅当场了。


    幸运的是，七步之内枪也是又准又快。


    而下一次，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眼下李维有两种选择。


    要么在这里，享受十天的安稳生活，然后安详的闭眼。


    要么就追逐凶犯，在生与死的阴影之中挣扎，成功了再多活三十天，失败了当场去世。


    虽然是这样，但是李维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选择。


    毕竟，他已经受够了只能够躺在病床上，在痛苦与绝望之中等死的日子。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