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敲打
黎升骏神色难辨，见李氏哭嚎，不由得添了几分烦躁：“哭什么哭！都是你自找的！”
李氏抽泣着说道：“爹不是老糊涂是什么？昨日教训大侄子，今个儿连咱们的脸面也放地下踩！”
黎升骏叉腿坐在桌边，神情严肃，“爹是警告咱们别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什么心思？”李氏不解。
“懋澜的大儿子被养废了，二儿子是个庶子，三儿子又是个小疯子。他这是想给尹氏脸面，让她早上生下嫡子，尹氏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等到他长大再请封嗣侯。”黎升骏深思道。
“养废？”李氏愣住了，“善颢怎么是养废呢，大嫂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连刘姨娘都对他百依百顺的。”
“四肢不勤六艺不修，这是培养侯府继承人吗？”黎升骏实在是对李氏有些头疼。
“嘿，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李氏恍然大悟。
“就是你这个蠢妇！”这么一说刚落下去的怒气又上来了，黎升骏一拍桌子，“好好地你出什么头？你管她给元配磕不磕头？她磕几个你能得什么好处？”
李氏被吓得一抖，她又哭了，边用帕子擦眼睛边道：“妾也是昏了头了，当时怎就敢在祠堂里下爹的脸呢？”
“跟你说多少遍了别犯蠢你就是不听。你这心眼跟人家去比？就是给人当筏子使！”黎升骏实在恼怒李氏蠢笨，害得如今族人个个迁怒于三房。
“这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听着些闲言闲语，说那尹氏必不肯下跪磕头，如此在祠堂里闹起来，大房的人就在族里失了颜面。一时妾就糊涂了。呜呜……”
“是这个理，不过这尹氏竟然二话没说就给跪了。”黎升骏目光一沉。
“是啊，那妾也没想到这尹氏堂堂一个正二品尚书家的嫡孙女，竟也咽得下这口气真给人跪了当妾啊！”李氏到现在还是有些吃惊。
“这女子不简单。若不是真不在意，就是心思深沉。”黎升骏瞪了李氏一眼，“以后不管大房发生什么事，你只管看着，不许插手！”
见她又要说话，黎升骏板下脸：“也不许插嘴！”
李氏也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全族人现在可都不待见她，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传闻中心思深沉的尹玖茉，此时正伺候在黎老太爷面前。
黎书尧道：“太公是老了，也管不得儿孙的心思，只能给你长长脸，盼你过得舒适些。”
他停顿一会儿又说道：”小玖，太公有个不情之请。”
尹玖茉正色道：“太公只管说，小玖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谨行他以前常年征战在外，对于几个孩子疏于管教。”黎书尧想起自己几个孙儿，颇有些痛心疾首，“小玖，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能不能帮太公，也帮帮谨行，好好管教下他没娘的三个孩儿？”
“太公放心，只要孙媳在府中一日，便会把他们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看待。”尹玖茉郑重许诺。
直到和离之前，她一定会好好教养这三个孩子。
自从全府的契书都到了尹玖茉手中，府里的下人们都老实了许多，以前怠慢过新夫人又或者背地里讲过新夫人流言蜚语的，这段日子都过得战战兢兢。
对于黎书尧的这一决定，最难受的只有刘姨娘。
“老太爷是知道咱们的事了，这是在敲打呢。”刘姨娘脸色很是不好。
“那，那太爷会不会直接把掌家权收回去？”黎懋昭有些忐忑不安。
这些年他娘是侯府的地下掌权人，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他捞了多少好处。请名师，进名书院，结交世家名族，吃穿用度等等，他暗地里甚至比侯爷都要好。
不过他懂得低调，并不算张扬。
从奢入俭难。想着要是如果没了现在的一切，他都不敢想像要怎么过活。
“倒是小瞧了她。”刘姨娘冷哼道，“你太爷老了，早些年不管事，现在想管也心有余力不足。”
“可是……”黎懋昭欲言又止，还是看了看自己娘的小心地说道：“这尹氏甚会讨好太爷，只怕咱们……”
“沉住气。”刘姨娘斜了自己儿子一眼，“那先头夫人王氏，不也是侯府夫人？你瞧瞧她现在在哪？”
“这尹氏手段颇多，在谢夫人那也有了些脸面。”黎懋昭在自己生母这从来不叫谢氏母亲，心里对这个懦弱好拿捏的嫡母可没有多少尊敬。
“怕甚?就老夫人那的性子，我还拿捏不了她？”刘姨娘说道，“现在就是要防着这尹氏有孕。等到她有了嫡子，咱们的日子才真正难过。””
……
尹玖茉答应一定要照顾好几个孩子，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放心上。
老大黎善颢老二黎善宁平日在族学，老三黎善玉和老四黎徽若虽去过族学，但实在经常闹腾，无奈只能呆在院子里由嬷嬷教养。
大户人家的孩子吃穿不愁，尹玖茉每日去也不过是问些当日情况，顾着些丫鬟婆子不敢乱来。
毕竟不过是五岁幼童，从小陪在身边的嬷嬷不见了，天天在哭闹。
刚开始可能对尹玖茉还有些好感，这后边一直跟见了仇人似的。
“这小姐也真是，怎么能咬人呢？”绛桃小心地查看着尹玖茉手臂上的伤抱怨道。
渌荷拿了治伤口的膏药过来，小心地给尹玖茉处理，见伤口挺吓人，也担心地说道：“夫人，要不还是把罗大夫叫过来吧？这不会留疤吧？”
“没必要，五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大劲。嘶……”尹玖茉嘴角一抽，这五岁大的还真有点劲。
“夫人是在帮她，她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绛桃在一旁给渌荷边递东西边抱怨。
尹玖茉倒没什么想法，她笑道：“不过才五岁。又是两个嬷嬷带大的，平时就算知道嬷嬷不对，这不在身边了还是会慌的。”
“瞧着胆子也不大，但是为了保护哥哥就变成小狼崽了。”尹玖茉还蛮欣赏她的。
不过她想到黎善玉一见着她就激动得丢东西发狂，这就让她有些难办了。
院里的嬷嬷丫鬟虽然被发落了，不过造成的损害却一时弥补不了。
“这两日我且不过去了。”尹玖茉道，“等两个心情平和一些再说。”
谁知当晚外边院子里匆匆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大喊道：“夫人，夫人！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