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解惑

    “现在可以说说了吗。”卧房中，武良坐在椅子上，看着刘都云说道。


    “倒是我多想了。”刘都云苦笑一声，随即又说道：


    “门主，属下来自川府眉山，自幼修习唤武真经。”


    “二十八年前，因府主失踪，没了府主的镇压，各大武派与妖魔世族为了灵疫打成一团，川府之地元气大失，我刘家也被这次劫难所波及，这才逃难至此。”刘都云坐了下来。


    说道这里，刘都云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随即又是一股深深的无奈。


    “府主？”武良心思一动，问道。


    黑震门在这青府之地与各大城主下属家族都有交集，但唯独没有见过青府府主。


    “府主谷月，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刘都云叹气一声，话语中流露出一股惋惜之色。


    武良察觉到了刘都云在念谷月之时，语气中的那股敬重之意。


    “谷月府主在位期间，对各大武派多有优待，失踪之后，武派与世族的冲突越来越严重，直到那次灵祭，双方才大打出手。”


    “门主实力高强又见多识广，想必也曾见到一些诡怪灵异之事。”刘都云说道。


    “灵疫，灵祭便是世族屠灭百姓，所得囚魂玉用于祭炼古祖，返脉换血，而灵祭之后，众生怨气执念，便催生出了鬼怪。”


    “门主可曾接触过妖魔鬼怪之事？”


    武良点点头。


    “鬼怪种类奇多，能力五花八门，以门主的实力想必是遇到了守夜人一类的善灵。”刘都云说道。


    武良并没有去问何为守夜人，而是耐心听着，这时，刘都云又继续说道：


    “不知门主遇到的是何种妖魔。”


    武良想到了之前司梦虞误把自己当成同类的一幕，随即说道：“一头金蟾。”


    “那门主可要小心了，蟾妖体质最为特殊，长久接触之下，身上所沾染的妖气，会让其他妖魔误以为门主是它们的同类。”


    刘都云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劝解道。


    武良现在深居简出，自然也不会暴露。


    但他身上的蟾妖气味是介入妖魔世族的最好凭证，尤其是司梦虞所许诺的加入司家客卿，供给囚魂玉一事。


    “这.......”


    武良心中犯难了。


    他从未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何气味，刘都云却能一眼看出，想必他一定有着某种奇特的手段。


    既然从他口中说出，那解决办法也是有的，只是现在武良并没有把这个放在首位，他还想知道更多的隐秘。


    “刘小兄弟，可否说一些内功之事。”这时，武良问道，语气中的低沉也略微带着一丝亲切。


    刘都云显然知晓更多，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武良回味许久。


    “好，门主既然想听，属下说了便是。”刘都云声音一顿，随即又说道：


    “青府之地并不适合武者生存，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摸索到那一丝气感，武者多以兵器之法为主。”


    “大周五十府，唯有川地最为特殊，号称天府之国，川府多平原，地理之形像是一个宝瓶口，此乃聚灵之地。”


    “可能青府武者挥舞兵器十万下，也不一定能够产生一丝气感，但在川府，仅仅需要数天时间，便可产生气劲。”


    刘都云看了一眼武良，又补充道：“明劲者，劲力少而杂，多以技击之法对敌。”


    “暗劲者，周身兼蓄势，虎豹雷音。”


    “化劲者，蚊蝇不落，粘鸟不飞。”


    “而玉劲者，力及全身，其劲纯如玉，连绵不绝。”


    “刚才我观门主发劲之法，劲纯而玉，而后劲不绝，门主可是到达了玉劲阶？”


    武良心中蓦然一震，随即点点头。


    “门主如此年龄，能在这贫瘠的青府之地到达玉劲，即便是在我刘家也是少见。”


    “武者前四劲便是如此，所用只是一种肌理操控，通力身躯的协调之法。”刘都云一语道破发劲的诀窍。


    刘都云所说的武者四劲，与青府武者所钻研的弓马劲，野象劲，以及龙虎劲不谋而合。


    只是青府对于劲力的划分有些粗糙。


    武良听完，对比一下自身现在的实力，应该是玉劲武者，沉思了一会，随后问道：“玉劲之上又是什么？”


    “武者四劲之上，就是开始修习内功的元境武者，分下中上三品，而元境之上，就是玄阶，以人玄，地玄，和天玄三品的境界划分。”说道这里，刘都云眼光奕奕，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天下之内，这一套武学体系无论是所在之地是否灵气，都可适用，只是川府之地的武者由于吸纳了灵气，长久生活在此，身体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其实力也远甚与其他府域内的武者。”


    “元境内功，玄阶秘术，这就是我等的道路。”刘都云说道。


    武良慢慢想消化着刘都云所说的话语，问道：“那妖魔世族又是如何划分的？”


    刘都云眼神一变，过了许久才答道：“妖魔世族中，分为九阶妖魔，虎境，以及虎境之上，虎境之上的境界我也只是听说，具体实力如何，还尚且不知。”


    “九阶妖魔之上就是虎境妖魔，虎境是一个境界，而非虎魔叫法，他们以脉纹区分强弱，将自身血脉凝成虎势纹路。”


    “虎王纹越多，实力越强，当初屠我刘家的便是一头六脉兔妖。”


    刘都云的语气中蕴含着一股刻骨铭心的愤恨，但话语末尾，却是展现出了一股颓败之意。


    武良能看的出，他早已失去了身为武者的那股精气，锐意。


    “节哀。”武良说道。


    “都过去了，说出来也无妨。”刘都云无奈一笑。


    “妖魔以人之精血，阴尸气滋养自身，达到九阶之后，就开始凝成虚脉纹，这跟自身血脉之力有关，除了某些血脉之力浓厚的天才之辈，能够凝成最顶级的九条虚脉纹外，其余的妖魔都达不到这种境界。”


    “寻常妖魔开始将虚脉纹凝形，稳定之后，吞噬血肉精血便可踏足虎境，而虎境达到二脉之后，就是一种质变，此境非人数可敌。”


    “虎为百兽之王，妖魔以此命名自身境界，其蔑视之意。”刘都云叹气道，随后又说：


    “据我猜测，您身上的妖气气味不是很重，您供奉的那头妖魔，肯定是一头孤兽。”


    “何为孤兽？”武良心中知晓孤兽一事，但具体的不是很清晰，此刻他问道。


    “就是自身犯出重大错误后被世族驱逐的妖魔，这种妖魔的实力并不强，一般都未入虎境，若是门主真见过虎境妖魔，那您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


    “虎境妖魔的妖毒，随意一沾，就是肉身糜烂的下场。”


    “在者，虎境妖魔已经是妖魔世族中的中层力量了，驱逐一个虎境妖魔离开世族，得不偿失。”


    “不过，据我所知，在孤兽之中，也有能晋升为虎境的存在。”


    刘都云说道，随即，又解释了妖魔九阶的境界划分。


    武良耐心听完。


    “虎境妖魔，血脉凝纹，以此衍生的护体毒罡，寻常武者触之便死，除了妖魔同类之外，能战胜它们的只有.....”


    刘都云语气顿住了，随后又说道：“玄阶武者所修炼的秘传武法！”


    “但仅仅也是战胜罢了，一条脉纹便是一条命。”刘都云摇摇头。


    刘都云剩下的话没有多说，但武良明白他的意思。


    “真的没有办法杀死它们吗！”武良心有不甘，又不死心的问道。


    “我们也在寻找能够斩杀妖魔的方法，但很可惜没有，妖魔本质上就不是人，每增加一道脉纹，实力都倍增前者。”


    听完，武良嘴角苦涩一笑。


    这个世界对他来越说就如同泥潭一般，他是挣扎，越是无力，窒息。


    “究竟达到多强才能无视这一切.......”武良有些迷茫了。


    看着武良那副失落的表情，刘都云又说道：“门主既已达到玉劲，可曾练过内功？”


    武良面色一愣，察觉到了刘都云话语中的潜在含义，强忍心中欢喜，说道：“不曾有过，只自创了一门呼吸之法。”


    “门主，且等片刻。”刘都云脸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朝着武良说道。


    出了门口，刘都云来到自己的房间内，取了三本古黄册子，过后，又回到了卧房内。


    “这三本功法是我逃难之际从武阁中取出.......”刘都云的话还未说完。


    只见武良面带严肃，说道：“刘兄弟，你这是何意？”


    “已经没有什么眉山刘家了，既然门主没有内功心法，此物留着也是留着，便赠予门主了。”刘都云表情很是淡然。


    “好，如此我便收下了，刘兄弟可有什么差遣之事，但凡说出，我武倾城绝无二话！”武良并没有客套，语气重重的说道。


    刘都云摇摇头。


    这时，武良从袖口中掏出一枚漆黑的铁令，摆在桌上，说道：


    “黑炭令门中见令如我，副首之下，任凭差遣。”


    这三本功法中并没有刘家的核心秘法唤武真经，对于刘都云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但在武良这里，便是天大的恩情。


    刘都云收下后，武良脸上这才起了笑容。


    “门主双目既已失明，可否需要属下将古册心法念出？”刘都云又说道。


    武良心思一转，随即答道：“好，如此便麻烦刘兄弟了。”


    说完，刘都云翻开第一本古册，一字一句的念着。


    一边说，还讲解着古册中的要领，以及规避其中的错误。


    细谈之下，却发现刘都云不仅精通武学之事，还对卜卦，风水等旁门之术也略有涉猎。


    武良虽然听不懂，但在前世记忆的加持下，总能提出一个个新奇的事务与理论，这让刘都云感到十分惊奇。


    一番交流之下，两人相见恨晚，无形间也让关系更近了一步。


    如此一夜过去，端茶的侍女来了又去。


    直到天蒙蒙亮时，两人的论武这才结束。


    “武兄既已学会，那我便先行告退了。”刘都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顿时周身传来一阵噼啪之音，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刘老弟慢走。”武良抬了抬手，一夜过去，两人言语中的称呼都变了，称兄道弟，这个武良最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