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午夜惊魂

    冷卉不知道的是，有人傍晚没机会下手，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居然胆大包天，敢摸进院子里只为偷几块砖瓦。


    果然，物资有没有价值端看在什么人面前，在急需要砖瓦的人眼里，它值钱。


    在没需求的人眼里，砖瓦就是泥烧制石头。


    瘦皮和鲮鲤皮借着夜色的掩护，两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破败的院门前。


    瘦皮猫着腰伸长脖子往周围瞧了一眼，今晚月光黯淡，院子周围更是杂草丛生。


    此刻黑暗中矗立的房子，在瘦皮眼里就宛如一关蛰伏的怪兽，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静静凝视着想闯入的两人。


    瘦皮缩回脖子，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低声说道：“鲮鲤皮，这地邪乎得很，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多年也没人敢住进去，要不算了吧？几块砖头瓦片也值不了多少钱。”


    鲮鲤皮心里其实也在发毛，只是如果现在退缩真对不起他的外号。


    鲮鲤甲可是昼伏夜出、穿山涉水哪里去不得，一个破院子怎么能难倒他。


    他咬咬牙，“怕啥！咱顺几块砖瓦，可没动他们家的东西，他们不会管。”


    况且，已到清明时节，春雨将至，家里两间房子就有三处漏雨，顺点瓦片把屋顶漏雨的地方修整一下，今年春夏也能过上不漏雨的好日子。


    瘦皮一听‘他们’就头皮发麻，这种看不着摸不着的阿飘最让他心里没底，再看院子里面，他总感觉有冤魂在里面飘荡。


    “哥呀，我怎么感觉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


    鲮鲤皮心中一紧，但还是逞强道：“教员早说了万事要讲科学，这座院子早年被传成鬼屋，你没见白天那几个人不照样进去了没事。再说了，我俩从出生算命先生就说了我们俩命硬，一般的鬼神都镇得住，你担心什么？”


    两人在院门口僵持了一会儿，算是说服了自己，一咬牙，一跺脚，冲进了院子。


    只是或许是跑得太快，又或许是心虚没注意脚下，总之冲在最前面的鲮鲤皮被什么绊了一下，‘砰’的一声五体投地。


    这动作换作平时没什么，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跟在后面的瘦皮吓得腿一软，跟着跌倒在地。


    “哥呀，你干嘛突然倒地？”


    鲮鲤皮坐起身查看后面，他看到个黑色物体，上手一摸发现是砖头，“哪个缺德带冒烟的人把砖头放这里挡路，害我摔了一跤，手都搓破了点皮。”


    鲮鲤皮拿起砖头就想泄愤的扔出去，只是抬眼间他傻眼了。


    瘦皮注意到鲮鲤皮整个人都在颤抖，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他觉得不对劲，想到什么，瞬间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升起，一直往脊背蔓延。


    他一开口声音微微带着颤音，“鲮鲮.鲮鲤皮，怎怎么了？”


    本能反应，不等鲮鲤皮回答，他已经慢慢转头朝他的视线看过去


    恰在这时一阵风吹来，卷起树叶在原地打转。


    他们俩是真的看到树叶在打转，在月光黯淡的夜晚，他们居然看到了树叶在打转。


    如鬼魅在翩翩起舞！


    关键是，树叶打转的地方，下午的时候还堆放了几千砖头，现在这块空地什么都没有。


    这才是最吓人的！


    再看放瓦片的屋檐下，瓦片也不见了。


    又一阵风更强的风刮来，周围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此搅动一般，像发怒的前兆。


    瘦皮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紧张地转头却什么也没有。


    两人刚觉得是自己吓自己，却不想一道突如其来的沉闷声响打破了这诡异的一幕，也彻底击垮了他们脆弱的心理防线。


    “妈呀！”


    两人齐声尖叫，什么都顾不上，拼命的往外跑。


    似乎但凡跑慢一点，就会被鬼抓回去吞噬了一样。


    等两人尖叫着一路跑出巷子，这片地又恢复了寂静，似乎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


    早上天蒙蒙亮，冷卉和唐琳早早就起床了。


    把自己的衣服物品收拾好，装进木箱里，被褥用绳子捆好，等会方便搬运。


    冷永康被母女俩吵醒，从床上坐起来，“你们真的要今天搬出去？那边可是什么都没有。”


    唐琳一边收拾毛巾和脸盆等物，一边说道：“我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今天搬出去就搬出去。孩子都大了，再在这里住下去，我担心孩子学坏了！”


    冷永康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认命的出了门，等唐琳这边的东西收拾好，冷永康又回来了。


    一声不吭帮忙搬东西。


    到了楼下，冷卉才注意到楼梯口放了一辆板车，而冷永康将提着的洗盆和水桶放在了板车上。


    “我向邻居借的。”冷永康似乎知道冷卉在疑惑什么。


    如果没有冷永康帮忙借板车，唐琳和冷卉的物品需要几趟才能用自行车驮过去，现在既然有板车，一趟就能运过去。


    冷卉没有拒绝。


    唐琳最后扛着被褥下楼，看到堆满物品的板车，脸色稍霁。


    在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她进去买了十个包子，单独用油纸包递给了冷永康两个。


    “谢谢你帮我们搬家。”


    客气疏离的语气，让冷永康心里五味杂陈，做夫妻做到这份上也没了谁。


    “不用，白面难得，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冷永康的拒绝，不但没让唐琳有一丝感动，还让她瞬间脸色又变得难看。


    她转身将包子塞给了冷卉。


    冷卉秒懂，唐琳这是等价交换，两人夫妻做不成，连朋友都不想做，最好的结局是互不往来。


    冷卉将包子塞进冷永康的大手掌，“爸，你就吃吧，皇帝不差饿兵，吃了有力气帮我们拉车。”


    马路平坦，板车的绳子挂在肩上，一只手扶着板车就行了，另一只手被塞了油纸包，冷永康无奈的看了眼唐琳，到底还是吃了。


    昨晚喝的是粥，早上没吃早饭就出来了，这会儿是真的肚子饿了。


    冷卉看着冷永康没一会儿就把两个包子干掉，没再给他，而是开口道：“爸，赡养你妈你有责任，但二房不是你的责任。


    如果房子一直找不到，我劝你还是向单位申请宿舍。住在宿舍里，即使你将你妈接过去一起住，凭你的工资养活她和你自己是绰绰有余，且能生活的很轻松。”


    二房那一大家子，如果冷永康执意要接管，那他这一辈子一定会过得很惨。


    到时，凭着父女这点血脉之情，又会是她来收拾烂摊子。


    冷卉不想等几年后或者十几年后又和冷家其他人扯上关系。


    “现在是困难时期，如果我不管你叔他们，他们一家人怕是吃饭都成问题，卉卉，我是家中老大。”


    一句家中老大，把冷卉想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算了，尊重他人命运。


    别强行去干涉他人命运，要不然，沾惹他们的因果，最终受累的还是自己。


    冷永康今天还要去厂里上班，把板车送到院子里就赶去上班了。


    “妈，今天你还没请假，要不，你骑着昨天我借来的自行车去上班，中午帮我从你们厂的食堂带饭过来？”


    唐琳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可以，如果要两人一起搬抬的活就等我回来再做，今天你先收拾一下院子。”


    “行了，要上班你就赶紧走，要不等会儿该迟到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除了早起做早饭的家庭主妇，其他人基本还在被窝里，趁着周边无人，冷卉赶忙把空间里砖头和瓦片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


    唐琳站在院门口，注意着周围情况，等冷卉将砖瓦放出来，她才放心的骑着自行车去了厂里。


    唐琳离开后，冷卉赶忙从空间拿出泥工工具和压水井要用到的PPR管等管材。


    用水桶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开始人工搅拌水泥。


    水泥和河沙只从空间各拿出了十袋堆在堂屋，水井封口大概一袋水泥就够用了。


    水泥搅拌好，用木板盖住井口做个简单的模板，再在上面浇上水泥浆，只留一截水管在外面。


    等水泥硬化之后，然后再做压水井的水泥柱和安装压水泵。


    想到今晚要住在这边院子，总不能今晚睡在地上。


    在空间找了以前收进去的家具，这些家具都是当初她在末世搜寻物资时，在一处家具仓库收进去的。


    从其中找了一张最普通的原木色床架子摆出来，床垫就找了一张六厘米厚的棕垫床垫，铺上褥子床单之后，从外表是看不出垫的是棕垫。


    等把板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屋里，冷卉又开始用昨天挖井挖来的黄泥搅拌搅拌，搅拌好用来修补屋里屋外的墙体。


    秦白秋站在院子里，听到从破败院子里传来的动静，对隔壁孙大妈说道：“真是可怜，厂里欺负人啊，给她们母女分了这么个破院子，想住进来还要费一番功夫修修补补。”


    孙大妈的院子和那边的破院子只隔了一条道，也就几米远，算是冷卉她们的真正邻居。


    她看了一眼那边的院子，打听道：“你说这院子分配给了一对母女，那她们是什么人？”


    “当妈的是机械厂的工人，是个好单位。她闺女似乎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有工作吧。”


    秦白秋也不确定，毕竟那天她忘记打听那小姑娘的情况了。


    “没有工作啊。”孙大妈挑了下眉，心下有了计较。


    想到儿子吩咐他的事，小跑着出了院子，等跑到扒了一半的院墙外面，朝里瞧了一眼，院子里并没有看到冷卉的身影。


    院子里堆了不少砖头和瓦片，屋檐下还放了一辆板车。


    孙大妈失望的往回走。


    秦白秋伸长脖子问道：“你跑去看什么？看那小姑娘？”


    孙大妈并不避讳秦白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想着她们母女住到这边没依没靠的，总要照顾一二。而且，她家闺女没工作，如果长得还行，我想着要不介绍给我家大海当媳妇，两家住的近方便照顾，多方便啊。”


    秦白秋震惊的张大了嘴，错愕地看着孙大妈，“你这个老寡妇还真敢想！”


    “上面不是说过，革命就要敢想敢做，将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嘛。”


    这开玩笑似的语气，孙大妈并没有生气，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儿子，得赶紧把这个好主意跟他商量商量。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喊大海赶紧起床吃饭，吃完饭去隔壁帮忙干点活，街坊邻居的有困难总得伸把手。”


    看着快步进屋的背影，秦白秋朝地上啐了一口，“癞蛤蟆还敢肖想天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儿子长啥样！”


    就那副德性，怎么配得上天仙般的小姑娘。


    孙大妈进了屋，“大海，大海，赶紧起来吃饭。”


    见蒙着被子的儿子没反应，上前拍了几下。


    孙大海掀开被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妈，那边院子是什么情况？”


    “没见着姑娘，应该是在屋里收拾屋子吧。”


    “妈，我说的是院子堆了有砖头和瓦片没有？”


    “哦，有啊。”孙大妈想到那院子里那一大堆砖头瓦片就羡慕。


    “你没看错？”孙大海从床上弹跳着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孙大妈的手臂，急切地再三确认：“妈，你没看花眼，她那院子真堆了砖头，堆了多少？”


    他心里还存有侥幸，万一只堆了一点点，昨晚也许是他看花眼也说不定。


    “一大堆，起码有几千吧。”


    孙大海脱力的松开孙大妈的手臂，脸色更是吓得苍白没了血色。


    他弄不懂昨晚怎么那院子里就没有砖头呢？


    昨天下午他亲眼看见他们从拖拉机上卸了两车砖头瓦片，怎么到了三更半夜就不见了？


    真是见了鬼！


    “儿子，大海，你没事吧？你这脸色我看着怎么不对呢？”


    孙大海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蒙住头，“我没事，想再睡一会儿。”


    孙大妈将被子往下拉，“我还有正经事没说，你先别睡，听我说完你再考虑考虑。”


    “我听秦白秋说，隔壁院子分给了一对母女，那闺女没工作，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我的意思是，如果那闺女长相过得去，我就请媒人走一趟，给你们说和说和，你觉得怎样？”


    孙大海又想起昨晚那诡异的一幕，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一脑门子的冷汗：“不要！”


    想想那母女将来住在那鬼屋，孙大海的脑海莫名就浮现出一对红衣吊死女鬼的鬼样子。


    光想想就要命！


    如果让他娶那红衣吊死鬼，那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唉，你这孩子，没工作的媳妇好拿捏，将来进了门还不得以你为天，事事顺着你。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居然还不领情！”


    两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