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谢客
回到府上，李牧终于是忍不住怒火了，桌上的茶盏果盘被他统统掀翻在地。
府上仆人跪在地上，皆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的。
身为晋王，李牧要什么有什么，像是今天这般自然也就少了。
他回头瞅着这帮仆人，越看越不顺眼，大喝一声：“滚出去，都给老子滚出去！”
他一声虎吼，把手下这帮人吓得纷纷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晋王这是怎么了？如何这般火气？”
听到身后的质问，李牧黑着的脸色竟然慢慢松了下来。
说话的人是他的妻子，北郡郡主之女，霏瑶。
她爹是北郡令。
晋王之所以有实力，还得说，就是依靠着这位爷才有的今天的权势。
因为北郡令因为边患的问题，皇权特许郡主可自动调动兵马。
目前北郡令有七万的边军。
这些人全都被北郡令一人掌管着。
别看李牧牛逼，但凡得仰仗人家，说话的态度，口吻什么的自然不会像对小妾和仆从那样凶戾。
他连忙走上前来，主动扶着霏瑶：“夫人，您来了。”
霏瑶笑着摆了摆手：“王爷，您跟臣妾说说，为何？”
她只是瞥了一眼晋王断掉的手，却并没有多少心疼的样子。
像是他们这样的家族联姻，不过都是利益搞的鬼罢了。
李牧心里烦躁，但一想，又暗暗冷笑。
北郡令把女儿嫁给他，目的就是扶持他将来成为九五之后，他们也能鱼跃龙门，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外戚。
两人感情并不深。
甚至霏瑶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
他也同样不知道霏瑶喜欢什么。
可他们双方是利益共同体。
此刻，霏瑶自然关心这些事了。
李牧把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紧接着他又道：“那老皇帝昏聩如猪狗，我是他儿子，他竟能胳膊肘往外拐！”
“非也，王爷，以臣妾看，皇上不是老糊涂了，也不是突然就病入膏肓了，反之，他是太精了，以臣妾所见，昨日晚上，赵立定然遣人去过宫中。”
李牧一愣：“那跟他精明糊涂有什么关系？”
霏瑶轻轻地拉住李牧的手：“老皇帝谁都不想得罪，杀了你，你是他儿子，而且你能牵制太子，不然的话，你一死，或者丢官丢爵，太子可能会快速弄死他。”
“反之，如果是太子如此，他也担心你会为了权力提前动手。”
“赵立呢，有镇北军这个威胁，只有老糊涂了，才能糊弄过去。”
“这么说……”李牧眼前一亮，“太子这么干，相当于惹怒了皇上。”
皇上本来打算含糊糊弄过去，这样，以兵不血刃，官不仇敌的方式和平过渡。
但是太子爷不想，他就想要借机扰乱朝堂。
这可是忤逆了皇上的意思。
别人看不透皇上的心思，这还能理解，可身为堂堂太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可就过分了。
这是强行逼宫。
也是在挑衅皇权。
经过霏瑶的这么以开导，李牧的神情瞬间好了不少。
“那，夫人的意思，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太子又会怎么做？”
“太子会去拉拢赵立，只有赵立的镇北军才是威胁，王爷已经彻底跟赵立撕破脸了，不可能合作，诏令又不可能拥兵自立，那么就只能投靠他。”
霏瑶给李牧缓缓的分析着。
李牧倒是没有往这些方面想，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一阵阵的寒意往外冒。
喘息了一声，他便说：“是此理，那我当务之急要做的，便是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霏瑶一点头：“虽然赵立跟他合作的机会并不大，但不大不代表着没有，所以小心使得万年船。”
“哈哈哈！”
霏瑶的一番话让李牧原本懊恼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夫人，你真乃是我的救星也，是上苍赐给我的宝物。”
……
赵立这边，回到侯府之后，他即可下令：“今日除了魏大人的人带人来见，其他人一律不见。”
他也猜到了太子爷肯定会找自己。
他赵立才不会帮助那个老狐狸。
太子此人并非什么好东西，现在即便收买他们的心，它日也会如虎狼一般暴露野心。
另外，赵立回来之后还要做些部署。
八万镇北军大部分还在皇城之外。
赵立前世跟着一个老中医学了点的东西，虽然他学的那点医术可能不精，治病救人可能不行，但是通过五官气象看人身体情况都也还行。
今日朝堂上，老皇帝的面相他看过之后，心中暗暗震惊。
虽然今日老齐皇确实是装出的糊涂相，但他的面色情况似乎正在快速衰败，只怕是这老皇帝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他得赶紧部署镇北军，另外，他有预感，只要老皇帝薨逝，都不出一个时辰，不管是太子爷还是晋王都会马上对魏征动手。
魏征性格太过于耿直，不料理他，将来不管谁赢了，都会被魏征指着鼻子唾骂。
皇帝不是凡夫俗子，凡夫俗子被指着鼻子骂也无妨，顶多丢人一些，再不行打一架，或者杀了羞辱之人，这对于一国而言都无甚影响。
可是皇帝不一样，皇帝受辱，即便是屠灭辱没自己朝臣的全家，皇威也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受损。
对于这种刚刚登基的皇帝，他们最怕的就是天子威严折损。
没有了天子之威还当什么天子？
为此，他们肯定会先杀魏征。
其次就是他赵立。
即便是他赵立帮助太子夺得皇位，他也会趁着晋王党派没有被清算干净的时候将他弄死，然后全部都推脱给对方。
镇北军高层到时候一但震怒，就会协助太子诛杀所有的晋王党，而他太子则可以收买一波人心。
镇北军到时候便真的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一切，赵立都绝不允许发生，所以他要提前准备一些手段，以备不时之需。
皇城的那些混进去的镇北军就是他昨天夜里暗暗安排的。
这既是为今天的本可能出现的危险准备的，也是为日后一旦有人对他起了杀心的时候做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