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夜探魔窟

    夜静了。第一间卧室里，玛妮婆婆睡着了，而冰狗躺在第二间卧室里，正在手电光下认真地看着沙巴亚娜的笔记。他把窗帘堵得死死的，不让屋里的光外泄。他先用摄像机对准笔记，一页页地传送给柳林他们，这花费了他很长时间。


    “我困，困死了。”全部拍摄完毕，他说。


    柳林笑道：“冰狗，再坚持一下。这t国文字，我们全不懂啊！你先大致地给解说一下。然后，有不懂的地方，我们再跟你核对。”


    冰狗只得躺在床上，按照他们的要求做。


    车里的三个人，各自面前都放着笔记本电脑，一边用翻译软件翻译，一边按照冰狗所说的进行修订、修改。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大致在电脑里把笔记本的文字变成了汉语。


    欧阳凡叫起来：“这里有严梦诗从人到恶魔的全部演变过程！”


    柳林说：“严梦诗的多重人格，就是坤披尼这个恶魔逼出来的。”


    冯小民说：“这个笔记本太重要了，应该让冰狗设法从玛妮婆婆那里弄出来。这是重要的证据啊！”


    柳林要跟冰狗说话，却发现冰狗躺在床上，没有动静了。柳林连着低叫几声：“喂，喂！”他都不醒。柳林说：“这小子到底是小孩儿，也是太累了！咱们也休息吧。”


    欧阳凡把副驾驶座放倒，冯小民躺在后座上，两人很快就睡着了，柳林却睡不着。他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继续摆弄着电脑，那里有欧阳凡同学发来的”拉杰夫公司“的全部资料。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看起来四十来岁，面目周整，一双眼睛很妩媚。


    照片下面，题着几行字：“现公司总裁周延平，中国人，现年五十四岁。三十四年前嫁给坤披尼，生育两子。现两子均在国外，长子掌管美洲的公司业务，次子掌管欧洲的公司业务，而周延平掌管亚洲的公司业务。其实三个公司各自独立，已无经济联系。周延平是六年前坤披尼暴亡之后接手亚洲公司的，自称平婆婆。本人经过整容，所以看起来很年轻。而她的重要助手，人称‘超级妖女’，据说很年轻，非常漂亮，没有她的资料。”


    柳林轻轻地叹息一声。


    电脑屏幕的图像转换了，出现了一个老年男人，六十来岁，面貌有些凶悍。


    图像下面的题字是：“坤披尼，t国人，六年前暴亡，时年五十六岁。‘拉杰夫公司’是他一手打造的，起家时带有暴力色彩，曾搞过走私、军火贩卖等等。积累成一定的资产后，开始从事正经生意，公司一步步发展壮大。暴亡原因不详。但其人身体状况良好，外界对他的暴亡猜疑颇多，警方的结论却是正常死亡。”


    柳林盯着这个图像，微微笑了。


    这个平婆婆，怎么会跟中国大陆小小的安城市联系上呢？怎么会跟韩娜一家玩命呢？执意要杀美丽而善良的韩娜，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谁促使她这么做的呢？


    柳林决定行动。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一点来钟，正是行动的最佳时间。他轻轻地下了车，打开车的后备箱，从里边提出一只背包来。他本来就穿着黑色的紧身衣，上面有帽子，穿着运动鞋。他把包背上，快步朝前跑。


    他早已掌握了此地的地形。他朝“拉杰夫公司”的方向迅跑，很快到达西侧的院墙二十米远的地方。他知道不能再往前跑，监控器会拍照到他。他趴下，仔细观察。此时万籁无声，院墙很黑。他看到了高大围墙上的细线，那就是监控器的线，也就是他要采取措施的目标。在这黑夜里，一般人是很难看到这细细的线的，但柳林却能做到。


    院墙外面全是树林，“拉杰夫公司”的环境真好，这也给柳林提供了便利条件：可以不暴露行踪。观察过后，他卸下背包，从里边拿出一个粗粗的二十厘米长的射筒。他从背包里拿出微型笔记本电脑，接在射筒的下端。笔记本电脑屏幕亮了。他按动键盘，确定了目标，院墙上那条细线便在屏幕上出现了。他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地面上，像端枪射击一样，一手稳稳地平端着射筒，另一只手的手指头轻轻地按到电脑的键盘上。射筒前端刷地射出一条带着个圆头的细线，直扑院墙而去，前端准确地搭在细线上。


    电脑屏幕一闪，出现了一些乱码。柳林知道，监控系统此时已经陷入半瘫痪状态，起码得半分钟或者一分钟之后才能恢复常态。此时在监控器前观察的人员，如果打盹，会看不到屏幕上的变化，也听不到警报器发出的声音。而即使没打盹，他也很难判断出乱码出现的原因。


    柳林迅速收拾好一切，包括从院墙上收回射出去的细线，并装进射筒里，再拿出一个门卡来。这些用了他十秒钟的时间。他疾跑而去，离院墙约有半米之时，一个起跳，跳到半空，手按住院墙上端，再一用力，身子已经跃进院子里。


    这里的环境他早已清楚。院墙下是块两米左右宽的平地，接着是绿地。二十米之后，便是一幢低矮的楼房，是八号楼。这八号楼房，却是进入地下建筑的最佳入口。在那入口旁边，有一个门岗，他必须借助这个门岗。


    柳林知道，他的行动有一个很大的障碍，就是不懂t国话。这应该是一个致命的弱点，柳林必须有对策来解决这个问题。


    四周仍然很静，没有警报声，没有人跑动的声音。这说明，他所造成的监控器短暂的混乱，没有引起对方足够的注意。也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监控器发生问题了。这很好！柳林急速地跑到楼房的大门跟前，拿出卡。往里边一插，门无声地开了。


    柳林心里一阵轻松。这张卡，是欧阳凡的同学帮助弄来的，是通过电话，从黑市上花高价买的。这卡属于万能卡，据说当前一般的电子门禁，都能进去。卖主当时打电话时，还特意提到了“拉杰夫公司”，以开玩笑的口气说：“你们应该知道‘拉杰夫公司’吧？那入门的电子卡可是很高档的，我的卡却能随便进入。”


    卡是通过快递送来的，卖主只认钱不认人。柳林来时还担心此卡不行，现在看，卖主没说假话。


    柳林进到门里。眼睛一扫，便知道前面十米处，有个门岗房，是可移动的，下面是铁壁，上面四周全是玻璃窗。而在里边，一个守卫正在打盹。柳林立刻便过去，同时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支小喷管。他低伏着身子，来到门卫房前，轻轻地将门拉开一条细缝，一按喷管的按纽，管头处便有烟雾飘了进去。那门岗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身子颤抖一下，睡得更沉了，实际上是眩晕了。柳林进里边，将他的身子从椅子上拉下，要脱他的衣服，却发现他还有件披风，搭在椅背上。柳林穿上披风，再摘下他的帽子，勉强能戴上。柳林摸摸他的腰，腰里有张卡。这显然是楼内使用的卡，便拿出来。


    但是，柳林马上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卡，而是输有使用者信息的智能卡，可能进门时，还需要验证指纹和眼睛。柳林出了门，往右侧看看，前面十米处有道门，关得很严。门边有一个电子仪表盘，那可能就是验证人的身体信息的仪器。如果柳林背着这么个大活人，到那里验证，肯定会被发现。一发现，不仅柳林走不了，对整个计划都是致命的打击。


    柳林坐在椅子上，脚边就是那个昏睡的小子。他左思右想，没有好办法。看来，“拉杰夫公司”确实是个很神秘的公司。外面的大门，凭着电子卡就能进入，而内部机密的地方，保护措施便又上了一层楼。要想进入，困难了。


    这虽然是原先估计到的，但实际上一接触，还明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正想着的时候，听到了吱吱的响声，是从右侧大门处传来的。柳林马上站起，把帽子拉得低些，一步跨出门去，把门关死了：这样，外面经过的人就不会发现屋里昏睡的那小子。


    柳林朝右侧看，只见右侧大门处，驶出来一辆小车，车上拉着东西，用一个大的黑色塑料盖着。小车上是两个男青年。柳林觉得这是个机会，马上快步朝前走。但来不及了，小车后边的大门迅速地关上，而那辆小车也迅速地朝柳林开来。


    柳林知道，他必须回避，不然就会被人发现。他转过身，懒洋洋地朝门岗房走。小车过来时，两个人中的一个朝着柳林咕噜了一句，t国话，听不懂。柳林背着身子，朝他们挥挥手，小车便从他旁边驶过去了。


    他听见两个年轻人在对话。他用眼角看看，两个年轻人都瞅着他，眼神里有着一种很瞧不起的样子。柳林明白，他们一定在数落他，说他对人爱搭不理的，是不是夜里太困了，想睡觉了？柳林便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两个年轻人再不理他，径直朝柳林刚才进来的大门处开去。到了跟前，那道门自动开了，小车朝外驶去。柳林仔细看看他们车上运的东西，怎么像尸体？


    柳林灵机一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既然已经进不了门，还不如一走了之呢！柳林迈开大步撵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