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三、磁罐里的金条

    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钟了，路上没有人。冯小民开着车，时而往旁边偷觑一眼，江如慧眼睛瞪得如灯泡一般，望着前面。冯小民故意把车往一边拐，她立刻打了冯小民一拳：“往前直行！”


    冯小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无奈地说：“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甭问，直接走！”


    冯小民没有办法，只能听她的。


    车出了城区，走在郊区的道路上。冯小民忽然知道这条路了。几个月前，他不是迷迷糊糊地走过这条路吗？这条路行走一段之后，往右拐，应该直通一处山崖。当时，冯小民在那山崖下，曾经听到了神的指教。


    “哎呀！这不对头啊？”冯小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觉得有问题了。他与通灵教打交道非止一天两天了，连那个休意都与他通过电话。可他说休意不能代表神的时候，休意连个屁都没敢放出来。现实中，冯小民也确实没见到过神。那天，在那堵山崖下，他为什么会听到神在说话呢？


    “往右拐！”江如慧再度下了指示。


    冯小民看清了，这正是他当时走过的路。冯小民猜疑起来，难道江如慧真是通灵教的人吗？


    冯小民决定不再说话，只按照她的指示走。


    果然来到那座山崖之下。车灯光照着，仍然是那堵山崖，仍然荒无人烟，周围树木森森的，很恐怖，很阴森。江如慧带自己到这个地方，到底要干什么呢？


    “下车！”


    江如慧先下去了。冯小民坐在车里不动，江如慧用力敲敲窗户，简直快把玻璃敲碎了。冯小民只得下车。


    “打开后备箱！”


    冯小民遵令而行，打开车的后备箱。里面，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冯小民吃惊了：他看到了两只大的四方形的充电式的电筒，还有一把军用锹。车里原先也没有这些东西啊，它们是怎么进去的？


    “拿上一只电筒，还有锹，跟我走！”


    江如慧拿起一只电筒，当先朝山崖前走。冯小民迟疑一下，不得不拿出后备箱里的东西，随着她走。电筒亮着，两人转到山崖后面，那里的树丛中有道小斜坡，直通山崖上边。江如慧沿着斜坡，拨着树丛上行，冯小民不得不紧跟着。


    身上出了不少汗，竟把疲劳劲儿冲销了一些。


    来到一处树木围着的山窝窝处，江如慧停住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坑洼，地面满是草。江如慧蹲下，仔细看地面。在电筒光的照射下，只见青草密密实实的，盖住了地面。冯小民纳闷，这跟一般的草地一样，没有特殊的啊！


    江如慧起身拿过冯小民手里的军用锹，开始用力往下挖。锹头拨开青草，下面全是石头，但不是连体的大石头，而是像一二块红砖那么大的石头，挤挤挨挨的盖住了地面。


    江如慧干了一阵，让冯小民干。冯小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蹊跷了，所以干得很起劲。挖了约有半米深，铁锹碰到下面，冯小民的感觉很不一样。江如慧连忙让冯小民闪开，她自己来。她用铁锹慢慢地拨拉坑里那些石头和浮土，电筒光下，终于看见下面露出一个磁罐的上沿。


    “这是什么哪？”冯小民惊呼。


    江如慧却不理他，蹲下，用锹和手，细致地清理着，那磁罐显露得越来越大，是个水蓝色的罐子，约有三十厘米高，直径十来厘米，有盖。最后，江如慧终于把磁罐从坑里拿了出来。她捧着磁罐，冯小民打着电筒，拿着铁锹，尾随着她，两人一起回到车上。


    磁罐盖掀开了，里边有二十根金条！还有一只笔记本。


    “这是谁的东西啊？”冯小民几乎岔了声问。


    “吵什么？”江如慧嗔怪地说，转过头来：“这是边姗的。”


    “啊？”


    江如慧讥讽道：“你承认你傻吧？当初，就是在这山崖下，边姗对你装神弄鬼，把你唬得一溜跟头！”


    “那神仙……原来是她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告诉你实话吧，我一直在后面跟踪你，亲眼看到边姗在你走后，骑着摩托车下山的。”


    “嗨呀！”冯小民就如被人打了一拳，懊悔得直拍方向盘。


    江如慧说：“再告诉你，这堵山崖，自从边姗死了后，都被我踏遍了。我还把这块地方画了一幅地图，探查边姗能在哪里藏东西。我早就确定，这是边姗的一个秘密基地。你不知道，边姗其实是个性格很怪的女子。她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藏宝，就说明她不相信任何人，对现代科技、现代金融方式，也根本就不相信！”


    冯小民明白了。当初江如慧让他接近边姗，不仅仅是因为边姗正在追求柳林，而是早就觉得边姗有秘密，她要探查这个秘密！


    江如慧看着黄金，咯咯笑了，得意地说：“冯小民，跟着我混怎么样？见面分一半，十根金条，归你！”


    “啊？”冯小民大惊，嘴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想要？不想要也得要！再告诉你，严梦诗是个大富婆，我的钱用也用不了。所以，我才不想吃独食。看在你对我忠心耿耿的份儿上，这十根金条，也算是我对你的奖励吧！”


    “可我，可我……”


    “行了，别弄那没出息的样儿。再看看这小本吧！这里，一定有秘密。”


    江如慧把小本儿打开了。冯小民看不到本上的内容，只是摆弄那些金条。这对他是太意外了！他从来没亲手摸过金条，他的父母也没有金条，他更不知道这些金条能值多少钱。他仔细看，终于看清，每根金条是一百克。他想到边姗的样子。她已经有这么多钱了，干吗还要干那些犯法的事情呢？如果不是江如慧精明，恐怕这些金条只能长睡于地下了。


    江如慧忽然叫起来：“妈呀！”冯小民觉得她叫得很奇怪，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还能这样叫唤。“冯小民，这里面，可全是边姗的秘密呀！”


    “什么秘密？让我看看！”


    冯小民要伸手拿本，江如慧却把身子往旁边一扭，警告道：“不许抢！再抢，我可不饶你！”


    冯小民只好不动，眼巴巴地看着她。


    江如慧拿着本，念出声来：“亲爱的通哥，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后，我天天都很痛苦啊！我没有事儿，就坐在屋里写字，我一天一天地写，写得心都碎了。”


    冯小民不由问：“通哥，那是谁呀？”


    江如慧停止念诵，教训他道：“你什么也不懂！通哥，就是网络诈骗团伙的总头子，边姗就是这个团伙里的。”


    冯小民注意起来了。这个小本子，一定很重要，里边可能藏着许多的秘密。边姗参与了对韩娜的谋杀，而且很可能与警察里的内鬼有联系。在米忠和一度失踪的时候，不是从他的家里找到了留在保险箱里的信件吗？那信件的内容，冯小民现在还记的，是写米忠和利用边姗，去引诱柳林，以便顺利地杀掉韩娜。现在，米忠和被解救了，但刘建雄是不是内鬼，还不能最后确定。也许，这个小本子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吧？


    冯小民突然觉得，自己真傻，眼睛只盯着那些金条了。


    冯小民吃吃笑了：“如慧，我来给你念吧！你今天可没少干活儿，不累吗？”


    江如慧合上了笔记本，打了个哈欠：“我也确实很累了。行，开车往回走吧，等我回宿舍，再好好看。”


    冯小民一下子被她用话堵住了。冯小民假装听话地发动着车，边开车边说：“如慧，你说，这些金条能值多少钱？”


    江如慧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毫不在意地说：“值多少钱？我还真得好好算算。噢！大约……你一份，我一份，每份能值个……二十来万？”


    “才这么点儿钱呀？我还以为，能值个百八十万呢！”


    “噢，噢，没那么多的。我……我……困了，困了，睡一觉。”


    江如慧再也不作声了，似乎真的睡着了。冯小民心里透明白，江如慧在演戏呢，故意吊冯小民的胃口。由此可见，那小本里一定藏有极为重要的秘密！也许，江如慧是怕小本子拿出来，冯小民会暴露金条的秘密吧？


    冯小民灵机一动，说：“如慧，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学校了，干脆就在我屋里睡一宿吧！”


    江如慧不作声。


    冯小民说：“我谢谢你给我金条。这金条，可救了我爸我妈了。我准备明天就去兑换成现金，给我爸我妈邮回去。让他俩干点儿生意！如慧，你说我这想法，行吗？”


    江如慧仍然不作声。


    冯小民决定不闷着了，一手操方向盘，一手悄悄地伸向江如慧，那小本就夹在江如慧的左胳肢窝里。冯小民手伸到跟前时，突然加大力度，想把小本子一下子抢到手里。可他的手伸到江如慧的跟前时，江如慧并没动，那小本子却不见了。冯小民大为诧异，左看右看的，一不小心，车拐向一边，差点儿撞在马路牙子上。冯小民连忙煞闸，打弯儿，才把车拨正了方向。搭眼一看，江如慧仍然睡着，那小本子却又在她的胳肢窝出现了。


    冯小民想，怎么才能得到这个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