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哨站

    危急时刻，梅映雪冲到李锐身边，两人背靠背站立，同时举起带有印记的手腕。


    两枚玉佩自动飞回，悬浮在他们面前，当两人的手腕靠在一起时，印记完美对接，形成一个完整的符号。


    一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光从印记中爆发，如利剑般刺穿黑气。


    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被金光撕裂成无数碎片，最终化为青烟消散。


    古庙重归寂静，乌云散去，阳光再次洒落进来。


    李锐和梅映雪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刚才的一击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


    “那到底是什么...“李锐喘着气问。


    梅映雪摇头，突然发现自己的玉佩上多了一道黑色纹路：“看这个！“


    李锐检查自己的玉佩，同样发现了一道黑纹，只是位置略有不同。


    当他们将两枚玉佩靠近时，黑纹竟然组成一个陌生的符号。


    “这是标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警觉地转身，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慈祥，手中拄着一根雕刻着龙头的拐杖。


    “别紧张，我是守护者一脉的传人，姓莫。“老者缓步走近，“感受到龙血波动，特来查看。“


    李锐仍保持警惕：“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老者微微一笑，卷起左袖露出手腕——上面有一个与他们相似的印记，只是颜色是银白色而非金色。


    “我这一支负责记录和引导，不具备龙血力量，但能感知它的波动。“


    梅映雪稍稍放松：“刚才那黑气...“


    “是暗影教的探子。“莫老叹息道，“一个延续千年的邪教，一直觊觎龙血之力。司徒影不过是他们最近的一枚棋子。“


    李锐想起陈玄礼给的锦囊，从怀中取出：“您认识陈太医吗？“


    莫老看到锦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陈玄礼...原来他选择了你们。难怪能找到这里。“他接过锦囊，轻轻打开，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片，“这是指引之钥，能带你们找到龙血起源之地。“


    他将玉片放在两枚玉佩之间，三件物品竟然自动吸附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玉片上浮现出细密的文字，莫老仔细阅读后神色凝重。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暗影教教主冷无尘已经找到了上古祭坛，准备在下一个日月同辉之夜强行唤醒沉睡的龙血精魄。如果让他得逞...“


    “会怎样？“梅映雪追问。


    莫老抬头，眼中满是忧虑：“龙血之力将被他掌控，世间再无力量能与之抗衡。“


    李锐握紧拳头：“离日月同辉之夜还有多久？“


    “七天。“莫老将合为一体的玉佩和玉片还给他们，“你们必须在此之前赶到雪山祭坛，在日月同辉之时完成血脉觉醒仪式，才能阻止冷无尘。“


    梅映雪皱眉：“我们甚至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龙血会指引你们。“莫老指向玉佩，“现在它已经认主，会随着接近起源之地而显现更多记忆。但要小心，暗影教已经标记了你们，接下来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们。“


    离开古庙时，夕阳将孤鸣山染成血色。李锐和梅映雪骑上马背，向着西北方向的雪山进发。


    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但胸前的玉佩传来阵阵温热，仿佛在给予他们力量和勇气。


    “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在一起。“李锐握住梅映雪的手。


    梅映雪回握，目光坚定：“直到最后。“


    两匹马扬起尘土，载着他们奔向命运的终局。


    在他们身后，古庙的阴影中，一缕侥幸逃脱的黑气悄悄升起，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一一一一一


    离开孤鸣山的第三天，空气中的寒意明显加重了。


    李锐勒住马缰，眺望远方逐渐显现的雪山轮廓，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雾。


    按照莫老给的地图和玉佩的指引，他们还需要两天才能到达雪山脚下。


    “前面有炊烟。“梅映雪指向东北方向一缕细弱的灰色烟柱，“可能是村庄或驿站。“


    李锐点点头：“我们去看看能不能补充些干粮和御寒的衣物。“


    两人调转马头，向着烟柱方向前进。随着距离拉近，一片低矮的土坯房逐渐清晰起来。


    这不是什么村庄，而是一个简陋的边境哨站，几间房屋围着一个不大的院子，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破旧皮甲的士兵。


    “站住！“其中一个士兵举起长矛，“什么人？“


    李锐和梅映雪勒马停住。李锐从怀中取出通关文牒：“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旅人，前往西域探亲。“


    士兵检查了文牒，又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过于精致的服饰和兵器：“这年头，哪有京城贵人往西域跑的？最近边境可不太平。“


    梅映雪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枚铜钱递给士兵：“我们确实有要事在身，不知可否在贵处稍作休整？“


    铜钱上刻着梅家的家徽，在边境地带，这种来自京城的信物往往比官方文书更管用。士兵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京城来的大人，请进请进。徐将军正好在营中，他最喜欢听京城的新鲜事了。“


    哨站比外表看起来要宽敞些。院子中央生着一堆火，几个士兵围坐取暖。正对大门的屋子挂着褪色的军旗，应该是指挥所。他们刚下马，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就大步走了出来。


    “稀客啊！“男子声音洪亮，“我是徐天宏，这里的守将。两位从京城来？“


    李锐抱拳行礼：“在下李锐，这是内子梅映雪。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徐天宏的目光在李锐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印记处停留了一瞬，随即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正好赶上晚饭，粗茶淡饭，别嫌弃。“


    指挥所内陈设简单但整洁，一张大桌子上摊着边境地图，旁边是几张简陋的木椅。


    徐天宏让士兵端来热茶和烤饼，又吩咐准备了客房。


    “徐将军驻守此地多久了？“梅映雪接过热茶，温暖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十年了。“徐天宏叹了口气，“从一个小小的哨长干起。这地方鸟不拉屎，但最近却热闹得很。“


    李锐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发生了什么？“


    徐天宏压低声音：“北方的游牧部落最近活动异常，几个从不往来的部落突然结盟，频繁在边境出没。”


    “更奇怪的是...“他犹豫了一下，“有士兵报告看到黑雾一样的东西在夜间移动，所过之处牲畜全都莫名死亡。“


    李锐和梅映雪交换了一个眼神。黑雾——极可能是暗影教的爪牙。


    “你们两位，“徐天宏突然直视他们的眼睛，“不是普通旅人吧？手腕上的印记，我在古书上见过类似的记载。“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火盆中木炭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梅映雪轻轻放下茶杯：“徐将军见多识广。实不相瞒，我们确实身负使命，前往雪山了结一段千年恩怨。“


    出乎意料的是，徐天宏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怀疑。他站起身，从床下拖出一个陈旧的木箱，取出一本皮质封面的古籍。


    “我祖上曾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宫廷侍卫长，“他翻开书页，指向一幅插图，“这本家传古籍记载了关于'龙血守护者'的传说。当我看到你们手腕上的印记，就知道传说是真的。“


    插图上画着两个手腕相连的人影，周围环绕着龙形图案，与他们身上的印记几乎一模一样。


    李锐深吸一口气：“徐将军，我们确实与这传说有关。如今暗影教蠢蠢欲动，企图夺取龙血之力。若让他们得逞，边境将首当其冲。“


    徐天宏面色凝重：“我就知道那些黑雾不简单。最近有商队报告，雪山深处的古老祭坛附近有黑衣人活动，似乎在准备什么仪式。“


    “日月同辉之夜...“梅映雪喃喃道，“还剩四天。“


    徐天宏合上古籍：“我能帮上什么忙？“


    “情报和补给。“李锐说，“还有，如果四天后看到雪山方向有异象，请务必阻止任何人靠近。“


    当晚，李锐和梅映雪住在哨站最好的客房——其实也不过是一间有张木床和干净被褥的小屋。窗外，边境的夜风格外凛冽，吹得窗棂呜呜作响。


    梅映雪坐在床边，仔细检查着两枚玉佩和那片玉片。


    自从离开孤鸣山后，玉佩上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我觉得它们在...成长。“她轻声说，“就像活物一样。“


    李锐坐到她身旁，发现玉佩确实比三天前更加温润，表面的纹路也更深了：“莫老说龙血会指引我们，也许这就是方式之一。“


    梅映雪忽然皱眉，手指按住太阳穴：“头好痛...“


    “怎么了？“李锐紧张地扶住她。


    梅映雪摇摇头，眼神却变得恍惚：“我看到了...一个地方...雪山深处的山谷...有一座水晶祭坛...“她的声音变得陌生，仿佛另一个人在借她之口说话，“冷无尘...叛徒...他欺骗了所有人...“


    李锐紧紧握住她的手：“映雪！清醒一点！“


    梅映雪猛地一震，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我...我刚才怎么了？“


    “你好像被附身了一样。“李锐担忧地看着她，“说了些关于雪山祭坛和冷无尘的话。“


    梅映雪脸色苍白：“是龙血的记忆...我刚才在梦里看到了千年前的场景。”


    “冷无尘不是暗影教的创始人，他原本是龙血守护者之一，因为贪图力量而背叛，被逐出守护者行列。他怀恨在心，创立暗影教，千年来一直试图夺取龙血之力。“


    李锐震惊不已：“所以这不是简单的正邪对抗，而是...守护者内部的分裂？“


    梅映雪点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最可怕的是，冷无尘知道所有守护者的秘密和弱点。我们面对的不仅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还是一个对我们了如指掌的敌人。“


    夜深人静，梅映雪沉沉睡去，李锐却辗转难眠，他轻手轻脚起身，来到院中。


    令他意外的是，徐天宏也独自坐在火堆旁，擦拭着一把古朴的弯刀。


    “睡不着？“徐天宏头也不抬地问。


    李锐坐到他对面：“太多事情要想。“


    徐天宏将弯刀插入鞘中：“我祖上曾是那个小国的最后一位侍卫长。当暗影教攻入王宫时，他带着公主和这本古籍逃了出来。“


    他苦笑一下，“可惜公主不久后病逝，血脉断绝。我们徐家世代守护这个秘密，就是等待真正的守护者出现。“


    李锐注视着跳动的火焰：“你不怕我们失败吗？“


    “怕。“徐天宏坦然道，“但更怕什么都不做，你们知道吗？最近边境失踪了不少孩子，都是月圆之夜出生的。民间传言是狼群所为，但我怀疑...“


    “血祭。“李锐心头一凛，“暗影教需要用纯净的生命能量来激活祭坛。“


    徐天宏沉重地点头：“所以你们必须成功。明天我会给你们最好的马和装备，还有一名熟悉雪山小路的向导。“


    次日黎明，他们告别徐天宏，在一名叫做巴图的当地猎人带领下向雪山进发。随着海拔升高，气温急剧下降，他们不得不穿上厚重的皮袄。


    “前面就是雪线了。“巴图指着远处白皑皑的山峰，“再往上马就上不去了，得靠步行。“


    李锐仰头望去，巍峨的雪山直插云霄，峰顶笼罩在云雾中，给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感觉。他胸前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雪山的召唤。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进时，巴图突然示意停下：“有东西在跟踪我们。“


    三人警觉地环顾四周。起初什么也没发现，但很快，雪地中出现了几道快速移动的影子——是雪狼，而且数量不少。


    “奇怪，“巴图皱眉，“雪狼很少在白天活动，更不会主动靠近人类。“


    狼群渐渐围了上来，至少有二十多头，体型比普通狼大得多，毛色雪白，只有眼睛是诡异的幽绿色。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狼的额头中央都有一个黑色的印记，与玉佩上由黑纹组成的符号一模一样。


    “暗影教的爪牙！“梅映雪拔出佩剑。


    狼群突然发起攻击，速度快得惊人，巴图反应不及，被一头狼扑倒，惨叫声中血花四溅。


    李锐和梅映雪背靠背站立，挥剑斩杀扑来的狼群，但数量实在太多。


    一头巨狼猛地跃起，将李锐扑倒在地。利齿直取咽喉，他勉强用左臂挡住，狼牙深深刺入皮肉。


    剧痛中，他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伤口侵入体内，与孤鸣山古庙中的黑气如出一辙。


    “李锐！“梅映雪想要救援，却被另外三头狼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