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守望
血樱果实被小心地放置在石碗中，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
梅映雪用银针挑开果皮，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汁液缓缓渗出，在碗底积成一小滩。
“闻起来像血，“李锐皱眉，“但比血更...腐臭。“
梅映雪点头，用针尖蘸取微量汁液，举到眼前细看：“颜色会变化...看。“
确实，汁液在脱离果实后，从暗红逐渐变为淡金，最后定格在一种病态的橙红色。
更奇怪的是，这滴液体表面不时泛起波纹，仿佛有生命一般。
“让我试试。“梅映雪突然说。
李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险了！谁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效果？“
“正因如此才需要测试。“梅映雪坚定地看着丈夫，“我是我们中龙血适应性最强的，若有异常，你也能帮我。只需微量...“
李锐知道拗不过她，只能妥协：“只许用舌尖碰一下，立刻吐出。“
梅映雪点头，小心地将针尖靠近舌尖。就在液体接触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如遭雷击般剧烈颤抖。
“映雪！“李锐急忙扶住她。
梅映雪没有回应，她的意识已经被拉入另一个世界——
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樱林，每棵树下都跪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被根系缠绕穿透。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影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龙化特征：鳞片、金纹、尖爪...全是龙血守护者！
梅映雪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感到自己被无形力量牵引，飘向树林深处。
那里有一棵比其他大十倍的血樱王树，树干上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
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灰袍人，背对着她，手持一根龙首杖正在施法。
就在梅映雪即将看清那人面容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灰袍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缓缓转身——
“啊！“梅映雪猛地回到现实，发现自己躺在李锐怀里，全身被冷汗浸透。
“你昏迷了整整一刻钟！“李锐声音里带着后怕，“发生了什么？“
梅映雪颤抖着描述所见景象：“有人在收集龙血守护者的亡魂...用他们惨死时的怨念培育血樱树...“
她突然抓住李锐的手臂，“那些守护者...有些穿着古代服饰，有些像是近代...最年轻的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
李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解释了三年来失踪的那些龙血后裔...“
过去几年，各地陆续有报告称一些带有龙化特征的人神秘失踪。
由于李锐和梅映雪隐居山林，这些消息都是通过偶尔来访的猎人得知的，他们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人口失踪案。
摇篮里突然传来哭声。李曜——继承了父亲鳞片特征的儿子——反常地大声啼哭。
而平时更爱哭闹的梅晓却异常安静，睁着金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梅映雪勉强起身查看：“他们对果实有反应...“
李锐拿起石碗准备封存，却发现那滴汁液已经完全蒸发，只在碗底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红色痕迹，形状酷似一棵微缩的血樱树。
“这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他沉声道，“必须妥善保管。“
梅映雪轻拍安抚李曜，突然身体一晃，扶住摇篮才没跌倒。
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纹，与原本的金纹交织，形成诡异的图案。
“果实的效果还在持续...“她喘息着说，“我能感觉到它在试图...腐蚀我的龙血之力。“
李锐立刻扶她坐下，将自己的龙血之力通过手掌导入她体内。两股力量相遇的瞬间，竟然产生了排斥反应——梅映雪体内的红色能量如活物般抵抗着外来净化。
“不行，它认得龙血之力！“梅映雪痛苦地蜷缩起来，“需要用别的方法...“
李锐突然想起陈玄礼医书中的记载：“生命共鸣！就像在圣殿里那样。“
他立刻调整策略，不再强行注入龙血之力，而是与梅映雪十指相扣，让两人的力量自然交融。这一次，红色能量没有立即抵抗，而是困惑般地“观察“着这种新型能量。
共鸣渐渐加深，两人的守护者印记同时亮起。屋内无风自动，烛火剧烈摇曳。更惊人的是，他们周身开始浮现出一条半透明的金龙虚影，环绕着两人缓缓游动。
“这是...“梅映雪惊讶地看着金龙。
“完整的龙血之灵！“李锐同样震惊，“我们从未达到过这种状态！“
金龙虚影低头“看“向梅映雪，突然张口吐出一缕金焰，正中她额头的红纹。梅映雪发出一声痛呼，但红纹确实在消退，被金焰一点点焚烧殆尽。
净化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当最后一丝红纹消失时，金龙虚影也随之消散。两人精疲力竭地靠在一起，但梅映雪体内的异物感已经完全消失。
“我们成功了...“她虚弱地微笑。
李锐轻抚她汗湿的额头：“但消耗太大了。短时间内不能再尝试。“
两个孩子此时奇迹般地安静下来。李曜停止哭闹，梅晓也不再呆望天花板，而是好奇地看向父母，仿佛感知到了危险已经过去。
夜深了，李锐坚持守夜，让梅映雪先休息。他坐在窗前，借着月光研究那块血樱果实。经过刚才的变故，果实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小裂纹，透过裂缝能看到里面不是果肉，而是一种类似凝固血液的物质。
“用守护者怨念培育的果实...“李锐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在这么做？为什么？“
他想起梅映雪幻象中那个手持龙首杖的灰袍人。陈玄礼也使用龙首杖，但这绝不可能是他——影子守护者已经牺牲自己封印了虚无吞噬者。难道是其他幸存下来的龙血守护者？或者是某种模仿者？
更令人不安的是，血樱树竟然出现在他们的结界内。
这意味着要么结界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安全，要么...有人或什么东西专门针对他们而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小屋时，李锐已经制定了初步计划。梅映雪醒来后发现丈夫在整理行装，两个孩子被安放在特制的背带中。
“我们要提前出发？“她揉着惺忪睡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