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昏迷
“所以...我们小时候真的见过？“
陈太医点头：“梅将军常带女儿来李府。你们两家的关系，比亲人还亲。“
他眼中闪过悲痛，“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梅家出事前，梅将军会秘密将女儿托付给我，又将那枚铜钱藏在她身上。“
李锐看向昏迷中的梅映雪，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注定。
“第二个条件，血月之夜是什么时候？“
“明晚。“陈太医忧心忡忡地说，“但即使时间来得及，你也未必能承受解咒的痛苦。那相当于将你的生命力一点点抽干，注入她体内...“
“我无所谓。“李锐打断他，“告诉我具体步骤。“
陈太医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着取来纸笔，写下详细方法。李锐仔细阅读，默默记在心中。
步骤并不复杂，但每一步都痛苦至极，最后需要解咒者将手腕与中咒者相割，让血液交融，直至咒纹消失。
“还有一事。“陈太医严肃地说，“血咒解除时，影师会有所感应。他绝不会坐视多年计划功亏一篑，必会派人阻挠。“
李锐冷笑一声：“让他来。我正想找他算账。“
梅映雪突然在榻上剧烈抽搐起来，额头红纹大亮，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陈太医连忙按住她，又下了几针，才勉强稳定住情况。
“咒力在增强。“陈太医脸色凝重，“影师一定在加强施法。我们必须尽快准备。“
李锐点头：“需要什么药材器具，我去置办。“
陈太医列了张单子：“大部分我府上都有，但这几味特殊药材需要去城南的'百草堂'购买。小心，那里可能有影师的眼线。“
李锐将单子揣入怀中，又看了眼梅映雪。她安静地躺着，长睫在苍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忍不住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等我回来。“他低声承诺，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城南的“百草堂“是家老字号药铺，门面不大，但据说能买到各种珍稀药材。李锐压低斗笠，谨慎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才走入店内。
柜台后的老掌柜须发皆白，正用一杆小秤称药。李锐将单子递上，老掌柜扫了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客官要的这几味药...不常见啊。“他慢吞吞地说。
李锐放下一块碎银：“价钱好说。“
老掌柜收起银子，转身去药柜取药。就在这时，李锐敏锐地听到后堂传来低语声，其中一个声音异常耳熟——是影师身边的一个黑衣人！
李锐的手悄然按上刀柄，同时警惕地观察店铺布局，寻找退路。老掌柜拿着药包回来，眼神闪烁：“客官是治什么病啊？需要这么特殊的配方？“
“家中老仆中了邪术。“李锐随口编造，接过药包，“多少钱？“
老掌柜报了个数，李锐付钱后迅速离开。刚走出几步，他就感觉到有人跟踪。拐过两个街角后，李锐突然闪入一条死胡同，翻身跃上墙头。
果然，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跟了进来，发现是死胡同时明显一愣。李锐从墙头一跃而下，短刀抵住对方咽喉：“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口吐黑血——咬毒自尽了！李锐暗骂一声，搜了搜尸体，除了一个绣着梅花的钱袋外别无他物。这钱袋他认得，是梅映雪平时用的。看来影师已经派人搜过他们的住处了。
不敢耽搁，李锐绕了几条弯路，确认甩掉可能的尾巴后，才回到陈太医府邸。这次他从后院翻墙而入，避开了前门可能存在的眼线。
陈太医正在煎药，满屋子苦涩的气味。梅映雪仍昏迷不醒，但额头红纹似乎淡了些。
“拿到了吗？“陈太医急切地问。
李锐点头，取出药包，却见陈太医脸色大变：“不对！这不是我要的药材！“
李锐一惊：“什么？“
陈太医检查药包，摇头道：“掌柜给你换了药。这几味看似相似，实则药性相反，用了反而会加速血咒发作！“
“那个老东西！“李锐怒不可遏，“我这就回去找他算账！“
“来不及了。“陈太医拦住他，“血咒已经开始侵蚀心脉。现在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李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沉声道：“那就开始准备吧。“
陈太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确定吗？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
李锐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梅映雪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而纤细，腕间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他想起小时候那个穿着红裙子、总是跟在他身后喊“锐哥哥“的小女孩，想起山洞里为他包扎伤口的“少年“，想起马车中将珍藏的木雕还给他的女子...所有这些画面重叠在一起，构成了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我确定。“他声音平静而坚定。
陈太医长叹一声，开始准备器具。李锐则取出纸笔，写下几行字。如果计划失败，至少要让梅映雪知道真相。
夜幕降临，陈太医府中一片寂静。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甚至没有点太多灯。李锐按照陈太医的指示，沐浴更衣，喝下一碗苦涩的药汤。
“这能暂时增强你的血脉之力。“陈太医解释道，“但也会让过程更加痛苦。“
李锐淡然一笑：“无妨。“
他们来到一间特意布置过的内室。梅映雪被安置在中央的榻上，周围摆着七盏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她的额头红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李锐在她身边盘腿坐下，伸出左手腕。陈太医用银刀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同样的，梅映雪的右手腕也被划开。陈太医将两人的伤口贴合，用特制的布带紧紧绑住。
“记住，“陈太医严肃地说，“无论多痛苦，都不能松开。一旦中断，你们两个都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