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天降神APP
周五，晚上十一点。
林野觉得自己的灵魂大概还卡在公司打卡机里，只有肉体被晚高峰的地铁给挤回了这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隔壁飘来的螺蛳粉和自己刚泡开的红烧牛肉面混合在一起的、堪称生化武器级别的味道。
他瘫在唯一一把还算结实的电竞椅上，椅子是上个租客留下的，坐垫已经塌陷，完美贴合了一个标准社畜的疲惫臀型。
“真他妈的……操蛋。”
林野对着电脑屏幕上还没关掉的PPT骂了一句。
那上面鲜红的“加油！奥利给！”艺术字，是老板今天下午动员会上的杰作，现在看着，嘲讽效果拔群。
他划拉开手机，准备启动精神鸦片——短视频，来麻痹一下被工作蹂躏得所剩无几的神经。
就在这时，他指尖一顿。
屏幕上，在一堆花里胡哨的游戏和外卖APP中间，多出来一个极其不合群的图标。
那是个暗青色的、仿佛青铜器一样的方形图标，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古朴到诡异的纹样，
像是个扭曲的兽面，又有点像个抽象的播放按钮。它就那么安静地待在那儿，仿佛从手机出厂时就焊在了主板上。
“我靠？”
林野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自己手滑下载了什么全家桶软件。他长按图标，试图把它拖进垃圾桶。
没反应。
图标纹丝不动，甚至连个抖动的特效都欠奉。
“新型流氓软件？这么嚣张？”
林野有点不信邪了。他一个混迹互联网多年的老油条，还能被这点小伎俩给拿捏了？
他熟练地点开设置，找到应用管理，准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列表从上往下翻，微信、支付宝、番茄小说……他一个个看过去，甚至连系统自带的计算器都找到了，唯独没有那个青铜兽面。
它不存在于列表里，却真实地存在于桌面上。
这就有点超出科学范畴了。
林野感觉自己的CPU有点过载，泡面带来的那点热乎气儿也散了。
他试着重启手机，开机之后，那玩意儿还在。
他又试着下载了一个强力卸载工具，扫描半天，结果显示“您的手机非常干净”。
干净个鬼。
林野盯着那个图标，心里开始犯嘀咕。这玩意儿总不能是……手机成精，给自己生了个电子宠物吧？
折腾了十几分钟，林野放弃了。他往后一仰，电竞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算了，只要不偷我泡面钱，爱咋咋地吧。
他抱着一种“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的破罐子破摔心态，点开了那个图标。
没有加载动画，没有广告。屏幕暗了一下，然后直接进入了一个极其简陋的界面。
整个界面是石板一样的深灰色，带着一种粗粝的质感。
正上方，用一种近似于小篆却又更加古老的字体，刻着六个字。
【历史时空共享视频】
林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
“这什么中二病的玩意儿？”
他忍不住吐槽，这年头病毒都开始走复古文艺路线了吗？
界面中央，是唯一的、也是系统唯一推荐的内容。
那是一个视频的缩略图，封面很普通，就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
视频标题倒是很正经。
【盘点华夏历史上的那些铁血军魂！】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第一集：何为钢铁长城？】
林野乐了。
这剧本不对啊。按理说，这种来路不明的APP，不该是推荐些“澳门首家线上赌场上线啦”或者“性感荷官在线发牌”之类的东西吗？怎么搞得跟官方爱国主义教育频道似的。
“有意思。”
反正也删不掉，林野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再说，看个阅兵混剪放松一下，总比看老板画的大饼强。
他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喝完，舒服地打了个嗝，然后，伸出手指，点下了那个播放键。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屏幕的一瞬间。
视频并没有立刻开始播放。
相反，林野的手机屏幕，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光芒。
那不是手机LED屏幕应有的光，而是一种……沉重、古老、仿佛积淀了千年时光的青铜色光晕。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就吞没了泡面碗里油腻的红光，吞没了电脑屏幕上刺眼的PPT，将整个狭小的出租屋渲染成了一座古老而神秘的祭坛。
林野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指还保持着点击屏幕的姿势。
他看到光芒从手机里流淌出来，像是有生命的水银，覆盖了他的手掌，他的书桌，他面前的墙壁。
墙上那张廉价的励志海报——“今天不努力，明天找工作”——在青铜光芒的映照下，字迹变得模糊，仿佛要被这股来自远古的力量彻底抹去。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螺蛳粉，也不是牛肉面，而是一种类似于金属被熔炼、又夹杂着泥土与时间腐朽的奇异气息。
“卧槽……”
林野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他想把手机扔掉，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牢牢粘在了上面，动弹不得。
紧接着，视频的BGM响了起来。
那是一段他从未听过的、雄浑而激昂的交响乐，伴随着激烈的鼓点，仿佛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
而他的手机屏幕，那片小小的玻璃，此刻却像一扇被推开的窗。
窗外，不再是出租屋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无垠的、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无数星辰与秘密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