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吐司弹琴

　　“你那边有什么收获了吗？”郑反和林一琳回到事务所外面并问道。

　　林一琳耸耸肩：“很难说有什么收获，主要是渠道太多反而拦不住。只要他们想要发声，那么在大都发声渠道比比皆是，财力和人脉亚圭都不缺而且他铺垫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也做好了许多准备。”

　　郑反想了下：“比起他们的渠道，我还是好奇该如何认定他们认为这种宣传一定能达到预想的目的，这种东西要细说的话很复杂。”

　　“确实，所以这些应该都只是铺垫，还有某个底牌的存在让他们认为这种运作能够直接成立。”说着，林一琳看了下手机上跳出的信息：“又有新的关于地震的灾难电影上映了。我对电影圈子没有太多关注，没想到前些年的预告片其实还挺多的。”

　　“还有一个很容易的方式能显著增加讨论度和关注度，甚至还会引起不小的社会反响让大部分人都来关注地震的事情。”郑反想到了。

　　“嗯？”

　　“直接坦白地震是人为的，甚至亚圭自己把自己以幕后主使的身份抖出来不就行了吗？”

　　林一琳一愣，随后眼睛缓缓睁大。

　　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像她在发现亚圭之后一直就把亚圭当作一个仇恨对象一般的目标，而在发现地震有自然成因之后失去目标一样。

　　反过来，当一直以为自己所遭受的只是自然灾害，十年以来或许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将伤痛埋下的人们，如果知道地震是人为操纵而非自然的话……

　　有多少人说放下就放下，有多少人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只是找不到目标？

　　在大都这个地方，后者是不可能少的。

　　先不说有没有证据，这个消息一旦大肆宣扬出去，绝对是会有人坐不住的。十年以来已经沉寂的人，有多少已经开枝散叶到大都的各个角落去了？

　　到时候一旦引爆，绝对会闹得沸沸扬扬，亚圭很轻易就能进一步煽风点火。以他的情况，随便抖露出来一些消息和证据，就能立刻激化矛盾，坚定意图复仇的人的信念。

　　代价只是他把自己立于人前，站在整个大都的对立面而已。

　　对于做到这个地步的疯子而言，这完全无所谓。

　　“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完全是阳谋，根本拦不住。虽然牢洛带回了真实的地震信息，但到时候话题也会被炒起来，你们怎么进行‘辟谣’也是那之后的事情了。等到他真打算打出这张牌的时候，说明他的准备已经万全。”

　　郑反的声音平静地补充说道。

　　说白了，一个为了自己青梅竹马而前后脚分别踹死两个大都霸主级别的家族，现在又疑似准备在大都整个大活来悼念爱人的疯子，这些年来他积攒的手牌可以说太多了。

　　当然林一琳的牌也很多，十年来自身的积累以及一些人脉的延伸，因此也能做到对亚圭计划的阻拦，可是想借此直接堵死对方让对方无计可施就不太现实了。

　　林一琳叹气：“人家做了这么多准备，我一个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在看书的小女孩确实不是对手。”

　　“……”

　　“怎么了？不说话吗幻觉先生？”

　　“因为我感觉你只是想装模做样说几句丧气话好让我宠你。”郑反两手抱胸，一股子低情商迟钝木头的味道。

　　不，林一琳知道郑反的情商一点都不低，倒不如说他太懂了所以就喜欢看破后反其道而行之。

　　守备力max，啧。

　　“知道怎么浪漫但就是不浪漫的幻觉先生真扫兴啊。”

　　“如果你演得这么假我都配合着让你得逞了不是显得我很廉价吗？工业精对健康不友好。毕竟你可不是个会因为这点情况就妄自菲薄的人。”郑反耸耸肩。

　　林一琳歪头：“那你这句话算是夸奖鼓励吗？”

　　“一直这么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话就本末倒置了哟，二进制小姐。”郑反不置可否。

　　二者相视一笑后，林一琳道：“是啊，都无所谓，既然拦不住他的计划，那就只能继续剪除他的羽翼，等到他手脚尽数折断，他便失去出牌的能力。找到他本人，将其直接杀死，一切便也宣告结束。”

　　思路清晰。

　　硬要在布局上去对抗一个时间、资源都在自己之上的对手是无谋的行为。

　　林一琳有自己的手段。

　　对于她来说这场对局的本质就是猫捉老鼠。有幻觉先生在身边的她，只要找到亚圭的所在位置，那就是游戏结束。

　　根本没必要去打什么舆论战和切断信息渠道。

　　正想着，身后的实验室中忽然传来了钢琴的乐声。

　　开场熟悉的三短一长，正是命运交响曲的钢琴改编版。郑反和林一琳只是回过头而没有直接打开实验室的门去看，但感受着琴音的推进与音符的跳动，对命运的哀叹婉转，以及抗争的火焰竞相展露。

　　有些音的处理听得出来还稍显生涩，但已经相当出色。

　　随着音乐流露的东西更是令人震撼，不由得幻想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位钢琴大师坐在钢琴面前，用自己的双手与钢琴抒发着自我。

　　一直等到整首曲子结束，林一琳这才推开门和郑反一起回到实验室中。

　　好笑吗？他们只看到一只大汗淋漓的吐司趴在琴键上气喘吁吁，陆陆鞋和被子精正在鼓掌——虽然它们两个东西凑不出一只手掌。

　　“这么快？”郑反有些惊讶，当初拼机魔人塔布模玩的时候都还研究了好久呢，难道钢琴真比拼模型玩具简单？

　　这个想法说出去实在是有点太侮辱钢琴家们了。

　　但是管它的，吐司都会弹钢琴了，这才半个小时不到呢，。

　　“嗷呜～。”吐司现在的叫声准确说是在呜咽。已经燃尽了，金黄的面包皮都要褪色了。

　　郑反把它抱起来：“你是真的完美啊，从哪听到的《命运》？”

　　“嗷呜。”

　　看来是之前哪次郑反给林一琳放那边自家世界古典乐的时候被吐司记住了。话说只是耳朵听过几次然后就在第一次接触钢琴时复刻出来了吗？

　　你这家伙……

　　在超自然世界真的不能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较真，不然一下子就要被干得道心破碎了。

　　某超级幻觉不由得如此想到。

　　“所以你刚刚弹钢琴的时候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吗？”郑反提起这个，本来让吐司接触音乐也是看看能不能以近似的形式引发那个小提琴杀人魔的力量。

　　“在这里。”

　　林一琳的声音忽然阴沉地说。

　　郑反抱着吐司转过头去。

　　看到实验室内的台面上，林一琳大量的素材仪器、瓶瓶罐罐，全部碎裂一地。

　　光是看着林一琳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一种比《命运》还强烈的压迫感。

　　喘着气的吐司僵住了，从金黄松软的吐司变成了硬如石头的黑面包。

　　是的，没错，现在知道吐司为什么弹《命运》能这么上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