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忘记

　　洛业倾听洛瑟薇的话，而后：“这可真是，有点超出意外的形式。”

　　平行世界这种奇特的世界构成，其中的一些极致问题完全成谜。哪怕大都曾经试图探索，但还是被过去那只幻觉吓破了胆。

　　事到如今想要再度展开系统性的研究已经是几乎不可能了。

　　没有想到的是，过去平行世界的事情，居然还以漏网之鱼的形式遗留了下来，甚至影响到现在。

　　两个世界保持同步的二者相继死亡之后，化作了幻觉。

　　“单纯靠我们的话，是做不到这种事情的。”洛瑟薇补充道，“能达成这一点的一大关键，在于深深将我们记忆的亚圭，是他的渴求，让他某方面的意志在我们身上体现了出来，因此才实现了我们最后的觉醒。”

　　“爱的力量？”洛业眉毛一挑。

　　“或许确实是也说不定。”洛瑟薇莞尔，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但很快又有些神伤：“他应该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不同的，他不可能看错洛瑟薇，哪怕我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

　　“我对你们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再说你们最后也没成啊，你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一整个耐死王，十年前死了之后给了大都一巴掌，十年后活了还打算来一巴掌。”洛业皱起眉头说道。

　　“亚圭怎么想，我们就怎么做。当我们能够作为幻觉只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时候，这种感觉远比过去作为家族傀儡的时候要好得多。而且，这个世界的洛瑟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而已。”洛瑟薇对洛业的话不置可否，更没有什么情绪，依旧平静地说道。

　　“能专心地为一个人而活，那还真是挺羡慕的。”洛业道，“但我现在也要为了我的朋友再把你们的棺材板按下去。还有亚圭，我也不会放过。”

　　“我知道了。”洛瑟薇面对洛业杀意满满的宣言，却也只是轻声回答。

　　洛业还以为她会起身突然切换形态就为了自己的爱人和自己干上一场。

　　但是等了片刻，却发现脑子里设想的过场画面并没有发生。

　　洛瑟薇只是安静地和她对视，两个人之间隐约有些尴尬。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她问。

　　洛瑟薇有些尴尬：“做什么？你是指什么？”

　　“你看起来对亚圭也挺珍视的，当初为他做了这么多，现在听到我的话也没什么想法吗？”

　　“我就算想做，也做不到啊。”洛瑟薇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洛业说着，突然顿住，意识到原因。

　　“我还没复活，也不可能复活了。人在这个世界或许有死而复生的可能，但幻觉却从来只有相似绝无完全一致一说，包括复活的形式……对吧？”洛瑟薇道。

　　“你只是在混沌时空中出现的一个过往的意识。”洛业道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不是什么坐镇在这里的最后boss，二者如此只是一段超越时空的对话。

　　洛业沉默半晌：“亚圭他应该也是知道的。”这是一种很基本的规则，当然在大都这种地方也有不少人不认为规则有多么固定试图去挑战这一点，但亚圭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他本来就不想干什么复活的事情。

　　他只是想要继续十年前没做到的事情，重新创造一个“洛瑟薇”。

　　说白了，他想要一个自己能看得顺眼的力量，能当作情感的寄托，也能作为自己虚无的武器。

　　彻头彻尾地疯子。

　　“他在哪？”洛业直接发问。

　　“我们就在他的世界内。他是幻界的主人，也是留给‘洛瑟薇’的茧，为她准备的养分。”洛瑟薇缓缓合上了大腿上的书籍。

　　“这个幻界是当初以我为中心，打破世界隔阂掀起大地震之时诞生的。肖像画，戒指，模糊界限的白纸，生命献祭，他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太多东西，把这个幻界重新找到，真是努力了很久……

　　“对于这位客人您，他势必不会再逃避，要来亲自见您的。”

　　话音落下，脚步声缓缓传来。

　　“洛瑟薇，话有些多了，还是说我放你一个人在这太久，你寂寞了？”

　　高大的人影推门走入，提着手中的大砍刀，一步一个脚印，来到躺在床边的洛瑟薇边上。而洛业身边坐在摇椅上的洛瑟薇，却是微微一笑之后消失不见。

　　砍刀斜下，亚圭挺直身板。

　　和之前所见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又好像完全不同了。

　　“为了梳理清楚幻界的情况，让这些垃圾东西能安心地变成养分，稍微了一些心思。有失远迎。我就猜到，作为大都极度耀眼的一抹色彩，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如既往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语气声音，带着一种对其他事物满不在乎的态度，亚圭再度站在了洛业面前。

　　“幻觉猎人，虽然就几天事件，但在混沌时空里也是好久不见了。”

　　“一般在儿童向战斗作品里，一个反派大加强的时候往往就是准备好去死的时候了。”洛业咧嘴笑道，“狐假虎威的家伙少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

　　“不论怎么说，我现在可也都是主场作战。”亚圭也露出若有若无的讽刺微笑。

　　“那可真是见笑了。”洛业手中的镰刀提起，“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是我的主场。”

　　……

　　“小琳，小琳，醒醒。”

　　林一琳从睡梦中醒来。

　　总感觉好像做了一场很长久的梦，梦里的自己……

　　记不清了。

　　林一琳看着房间门口的妈妈把房间的灯打开：“昨晚又睡得很迟吗？”

　　“嗯……”林一琳揉揉眼睛模糊地回应，随后爬起身。

　　“快起床吧，吃了早饭之后今天要去希希柯柯。”妈妈说着就准备出去。

　　“为什么要去希希柯柯？”林一琳下意识问道，她脑海中感觉有很多空白，本能地开始获取填补信息。

　　妈妈回头，笑道：“睡迷糊了？今天爸爸妈妈要去希希柯柯的学校讲课啊。灰色街区的学校能坚持办下去都不容易，那边的孩子可没有我们这样配套稳定的教育资源，我和爸爸有时间就会去那边支援的。”

　　爸爸妈妈原来是老师啊。

　　她脑海中莫名冒出了这个念头。

　　待妈妈走后，她开始洗漱整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小小的个头，白净无暇的脸蛋，因为时常熬夜与低下的睡眠质量自导致这个年纪就出现了黑眼圈。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转身回到房间中，她看到了自己的书桌上趟这一本书。

　　《黑色污点》，这本书还没看完吗？

　　翻开书，林一琳愣住。这个胖胖的黑蚯蚓书签是自己什么时候买的吗？

　　拿起书签打量，翻到书签背面的时候，她看到那上面写着三个字“好奇心”。

　　是自己的笔迹。

　　窸窸窣窣。

　　房间的某处突然传来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蹿过。她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