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治罪

    由静心珠构建的微型蛮神秘境，让萧羽一行人第一次领略到了那个地方的神秘与凶险。


    不说其下掩藏的蓝星虫巢，单说地表上的高山丛林，内里就肯定就有着莫大的危机。


    萧羽心中告诫自己，此去朱雀王朝进入蛮神秘境，万事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然而在谨慎之外，他心里也同样生出对那个神秘地方的浓浓期待。


    不知道真正的蛮神秘境，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呢？


    这几日他一直窝在屋中，仔细地研究着那张羊皮地图，说是废寝忘食也不为过。


    现在多摸清楚羊皮上的一个点，到了真正的秘境中就多上一分生存的保障。


    时间如水，转眼三日就这么一晃而过。


    这天萧羽的房间被敲响，张景推门而入，微笑着问道：“怎么样，准备好觐见太后了吗？”


    萧羽刚将两柄长剑在腰上悬好，看到张景再度前来，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


    这已经是萧羽进入国都以来，张景的第三次登门拜访了。


    张景看出了他的惊讶，笑着摆了摆手：“觐见太后可是一件大事，我放心不过，索性赶来带着你们一同前去。”


    言罢，他带着萧羽，又叫上天狼子等人，浩浩荡荡地往慈宁宫赶去。


    段雨惜还是以照看苍云和莫玄羽为由，留在了客栈中。


    对于段雨惜的决定，萧羽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临走前苍云望向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似乎有什么幽怨的苦衷要对他倾诉。


    直到萧羽一行人离去后，苍云望着再度倚在窗前的段雨惜，才把一直憋的话说了出来：


    “大师姐，你留下来又不是真的要照看我们。你连一口水都不让我们喝啊……”


    “你自己没长手吗？”段雨惜瞧着窗外的郎朗天光，眉目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声音却还是冷冰冰的。


    躺在床上的苍云声音有一丝悲苦：“可我手受伤了啊……”


    能把阴翳桀骜的苍云逼成这副可怜样，可想而知段雨惜的手段如何厉害。


    “那我可管不着了。”


    段雨惜浅浅一笑，瞬间绽放的美丽似乎让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了一瞬，只不过无人能够看到。


    她心里再度浮现出那句话：


    “你又不是萧羽。”


    ……


    慈宁宫较之别的宫殿，少了几分奢华，多了几分雍容典雅。


    一进宫门，放眼望去都是大片的花圃，其中的花朵多以蓝白颜色为主，望之清丽脱俗，又不失皇家高贵。


    几名穿着素朴的仆从正在打扫着院落，看到萧羽一行人，他们不骄不躁，恭敬地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由宫中的这些布置就可以看出，看来这位太后偏爱清净，不喜奢华。


    萧羽将这些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走在旁边的张景瞧了瞧他，低声笑道：“你不必紧张，太后性子宽厚慈爱，此次召你入宫，想来是有旁的要事要吩咐。”


    听得张景十拿九稳的语气，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太后的用意。


    萧羽耐不住好奇，还是问道：“我身无长物，唯一特殊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个一剑宗的少宗主罢了。太后贵为国都之尊，找我能有什么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张景冲他狡黠的眨了眨眼，这位乾丰国第一侍卫很少有这般不稳重的时候。


    萧羽一阵无语，扭头看了看天狼子几人，大家的脸上都交织着兴奋与迷惑。


    “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张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萧羽，萧羽接过打开一看，竟是蜃气楼里的那颗静心珠。


    “龙气已经耗尽，静心珠对皇室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索性赠与你好了。”


    张景冲着萧羽和善一笑，又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你们在兽潮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却遭遇了这么多事，唉……”


    萧羽握着那颗静心珠，看着张景脸上的和善笑意，忽然心有所感。


    其实一直以来张景对他都还算不错，他们一个是乾丰国皇室的侍卫，一个是外姓宗门的少宗主，本不会有过多的交际。


    也许是一剑宗内自己的仗义之辞，也许是坠龙关外自己的勇武英姿，也许是自己国都内的张弛有度……


    不论是因为什么，这位乾丰易身边的第一侍卫一路以来都有在默默地帮助他。


    如果皇室和一剑宗的关系真的修复如初，那张景一定就是中间促成这一切的大功之臣。


    攥着静心珠，萧羽心中本来因为乾丰杰而对皇室产生的厌烦稍稍褪去了一些。


    兜兜转转，几人来到了殿前，张景整理了下仪容，在门外朗声喊道：


    “微臣张景，带领一剑宗萧羽、圣力门梁豹、天星派天狼子和莫洛，前来参见太后！”


    “张大人，你先带着那位一剑宗的萧少侠进来吧。”


    殿中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十分温和。


    萧羽心头一跳，与天狼人等人偷偷对视一眼，不知道太后为何要先单独面见自己一人。


    “走吧。”张景推开殿门，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进去。


    萧羽稳了稳心神，大步迈入。


    哐！


    张景随后 进来，缓缓合上大门。


    殿内出奇的空旷高阔，并无太过的装饰。八根粗大的立柱直直撑着穹顶，上面雕刻着传神的凤凰。


    大殿出奇的冰凉，引人注目的是挂满了漫长的白色帷帐，这些帷帐用上好的蚕丝织成，薄如蝉翼。


    有风进来，在大殿内回荡，这些白色的帷帐就纷纷翩翩起舞。


    层层帷帐后，最前方的高台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端坐在一道珠帘后。


    看不清她的模样，却有母仪天下的气度生出。


    张景带着萧羽一直走过两根立柱，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恭敬地拜了下去：“微臣参见太后。”


    萧羽此行是以一剑宗弟子的身份，所以他只是恭敬地躬下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一剑宗萧羽，见过太后。”


    “都起来吧，让你们专门跑一趟过来，辛苦你们了。”


    珠帘后传来温和的声音，沁人心脾。


    萧羽注意到，整个大殿都没有一个伺候的仆从，这里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就只有飞舞的白色帷幕。


    脚步声轻轻响起，乾丰宇形如鬼魅，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也登上了高台。


    他站在珠帘外，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萧羽。


    萧羽和他的目光相对，谁都没有退让，殿中的风似乎刮得更加猛烈了些。


    “萧少侠，这是宇儿，想必你们都已经见过了。”


    太后温和的嗓音缓缓响起，倏然间就化解了殿内略微有些火药味的气氛。


    乾丰宇移开目光，冲着珠帘后的妇人轻轻点了点头。


    萧羽微微躬身，谦虚地说道：“太后叫我萧羽就行了，‘少侠’二字，小子恐怕还担当不起。”


    “你在坠龙关立下旷世奇功，这朝中哪个人心里不佩服你？”


    太后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我听说一剑宗有一位少宗主天资纵横，才来国都没多久，就在一众王族贵胄中卷起了不小的风暴。”


    萧羽听得此话，心中一凛，以为太后 进入了正题，要纠察他顶撞权贵的罪状。


    他没有答话，只是脸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你是不是以为，我叫你来是要治你的罪啊？”太后缓缓说道。


    萧羽沉声答道：“我触犯了皇室的律法，理当受到制裁，我无话可说。”


    他没有说是乾丰国的律法，而是点名皇室二字，含义已经昭然若揭。


    太后还未说话，旁边的乾丰宇就冷声说道：“乾丰国的律法，就是皇室的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何况你一介布衣？”


    看这意思，倒是真的想将萧羽治罪一般。


    萧羽淡淡一笑，也不见他动怒，平静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那就请太后下令，将永亲王府小王爷、二皇子和四皇子，还有白马书院的两名学首一并同我关起来吧。”


    他话语一顿，望向乾丰宇：“我倒忘了，那个叫楚寒的学首，已经被我砍了脑袋了。”


    大皇子乾丰宇曾为了蛮神秘境的大局，出面维护过白马书院的两名学首。


    可萧羽最后还是剑斩楚寒，没有半点犹豫。


    当下他俩对视的目光再度锐利起来，搅起阵阵旋风。


    “永亲王府的小王爷已经被你打地半身不遂，李渔更是禁足在宫中被关了禁闭，白马书院的楚寒连命都丢了。”


    乾丰宇上前一步，威势重重地朝萧羽压去，淡漠地说道：“你还想怎样？”


    萧羽冷冷一笑：“这和治罪又有什么关系，大皇子莫不是要为他们开脱？就因为他们是王爷、是皇子、是白马书院的权贵豪门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在乾丰国你要向他们低头，等到了朱雀王朝，要低头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就是规则？”


    “这就是规则。”乾丰宇神情淡漠。


    萧羽伫立在殿上，面对着太后和大皇子，脸上绽出冷笑：


    “这条规则适用于你乾丰国，适用于朱雀王朝，却不适用于我一剑宗、不适用于我萧羽！”


    他掷地有声，毫无惧意地说道：


    “我一剑宗以理服人，只用拳头说话！”


    他这话说完，大殿上一片寂静。


    乾丰宇和张景静静注视着这位一剑宗的少宗主，瞧着他站姿笔直，就像一杆不屈的长枪。


    “说的好。”


    掩在珠帘后的太后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