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被家族流放的罪人,尽管这罪名来得太突然,也太冤枉。前后经过将近三年,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因为她所抗争的是整个江家,是那个叫做命运的无情推手。)

  从音乐厅出来,一路回到江雪籽家楼下,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展劲自始至终都是单手开车,右手始终牢牢握着她的手不放。

  车子停在楼下,已经将近十点。江雪籽试了两次,都没能把手抽回来。

  展劲不仅握得很紧,而且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江雪籽没辙,最后只能侧转过脸,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很快转过视线,看着车子前方那片生长得并不茂盛的花儿,轻声说:“你别这样。”

  展劲那轴劲儿也上来了,眼睛温柔得仿佛能溢出水来,可说话的声音特别冷:“我哪样了?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握着你的手给你那个表哥看,哪样我做得不对,你说?”

  江雪籽紧紧地抿着唇,一语不发。

  展劲气得一把扳过她的脸,强迫她跟自己对视:“亲都亲了,你现在说不愿意?”

  一提起这件事儿,江雪籽的口腔里好像还残存着跟他亲吻时,那种吃了樱桃般的滑腻和甜蜜感,瞬间脸颊就染上两道绯色。

  展劲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嘴唇轻轻一碰她的唇,语调含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同意让我亲,就是心里有我。毛主席教导我们,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行为,都是耍流氓。雪籽妹妹,你是要跟我耍流氓吗?”

  江雪籽被他说得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展劲,他说起话来比花花公子还油腔滑调。

  展劲一看她这双目睁大的娇俏模样,心里就痒痒的,好像有根羽毛在轻轻撩动心里那团未熄的火,再次燎原。不过这次展二少比较克制,没有一上来就攻城略地,而是从她的额头轻轻吻起。从光洁的额头、轻蹙的眉心、泛起淡淡红晕的脸颊,最后来到即便不笑也轻轻向上抿起的嘴角……他轻轻地吮,绵长地亲,慢条斯理地戏弄和教导。

  这一吻,展劲享受地乐在其中,沉醉不已,江雪籽却一直处于脸红心跳、胆战心惊中。

  最后展劲松开她的时候,江雪籽整个人都是晕的,嘴唇被吮得晕出一层艳丽的红,与那水光潋滟的双眼衬着,原本只是清丽的相貌显出某种惊心动魄的美。

  展劲一时看得情动,还要再吻,却被江雪籽一个侧脸躲过,吻刚好落在颊畔。

  展劲轻轻地笑,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心满意足地说:“过两天大概得出趟任务,你白天除了去图书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许出去乱跑。”

  江雪籽细细地喘着,反应不过来他说的话。

  展劲却有点心急,在她耳郭上又落下一吻,语带戏谑地说:“听清楚没?我不在的时候,别一个人乱跑。不然像今天这样碰上疯狗咬人,我看你怎么全身而退。”

  提起遇上江梓萱的事儿,江雪籽的心又是一个紧缩,尽管如此,她依然觉得这一晚的际遇太过于美好,总让她感觉不像是真的。在音乐厅的时候,见到江梓遥冷冷望着她的那一刻,她就以为,这些天的美梦到头了。好在今天自己几番踟蹰,最后送他的礼物送得及时,那个钥匙扣也算是一份临别赠礼。而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就当他回赠给自己的礼物好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展劲会对两人的关系这么执著,面对江梓遥还有江梓萱寸土不让,还干脆当着两人的面宣告他俩的关系,回来的路上也一直霸道地牵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跳车逃跑似的。而在刚刚,在她那么明显地消极抵抗后,他还是无所畏惧,又是警告又是亲吻,直接向自己宣告了他的决心,还有真心。

  第二天是周六。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江雪籽从梦中惊醒,看向摆在写字台上的钟表,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她拿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有些莫名地接起电话,客气地说了句“你好”,等待对方给出下文。谁知那边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对方轻轻的呼吸声。

  江雪籽“喂”了一声,依然等不到回答,觉得莫名其妙,松开手就想撂下,谁知紧接着响起的就是敲门声。

  接二连三的奇怪事件让江雪籽有些无措,家里的号码,除了江家还有图书馆那边,就只有展劲知道。要么就是有人打错电话或者胡乱推销的。而会主动登门的客人,更是一个都没有,图书馆的人只知道她的大概住址,江家的人更不会自降身价、纡尊降贵到她这小屋来。老式房门没有猫眼,江雪籽犹豫片刻,只能打开门锁,把门拉开,露出一条小缝。

  黑色跑鞋,黑色裤子,棕色宽腰带……江雪籽看着这条腰带眼熟,脑子里正努力地回想着,就感觉门外的人似乎使上了力道。

  门被从外面开得更大,展劲故作严肃地站在外面,一手捏着个崭新的珍珠白手机,另一手扶着门框:“怎么不问一声就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江雪籽被他罕见的无厘头问话打败了,打开门让他进来,接着把门关好,轻声说:“三五年都没人敲一次门,这么大点儿破地儿,坏人都不屑来。”

  展劲听着这话觉得挺乐和,这大概是重逢以来头一回,江雪籽不带任何防备地跟他讲话,可是脸上还继续端着。

  展劲走到江雪籽面前,一脸倨傲,居高临下地看她:“怎么不屑了,我在你看来就那么安全?”

  江雪籽被他逗得微微弯起嘴角,绕过他想到卫生间洗漱,却被展劲一把从后头抱住,圈在怀里:“这么不怕我,嗯?”

  江雪籽有些窘迫地捋了捋耳畔的发:“我刚起,还没洗脸呢。”

  展劲无声地一笑,弯下脖子,从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昨晚睡得挺香?”

  江雪籽“嗯”了一声,用力推开他的手臂,跑到卫生间把门关上,快速洗漱着。

  等她洗漱好了出来,展劲已经把整个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等她出来,他倒一脚迈进洗手间,一眼就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他转过身来,神色不明地看着还穿着睡裙、一脸不设防的丫头片子:“你这几年就都住这儿?”

  见江雪籽点头,展劲脸色一沉,拉起她的手几步就走到床边,坐上去的同时一把将人抱到自己腿上,用手指着屋里各处说:“就这小破地方,你趁早给我搬了!你们家老爷子那脑子进水了吧,这地方怎么住人?连我们部队的大老爷们儿都住得比这体面。他们怎么就放心把你一个人扔这儿来?”

  他的话正戳在江雪籽心里的痛处。尽管她脸上没什么太大波动,展劲还是很快察觉出来,自己无心的埋怨让这丫头难过了,他立刻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不放心你的安全。你说这门,连个防盗的都没有,门锁是最好开的那种,要真有没安好心的,30秒撬开完事儿。你一挺漂亮的大姑娘,晚上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睡,我不放心。”

  江雪籽乖乖地让他抱着,轻声说:“没什么不放心的。多少年都这么过来的,没事的。”

  展劲吸了口气,下颏绷得有点儿紧,斟酌一会儿又说:“我今天下午就得走,最快三天,慢的话可能得一个礼拜。等我回来你搬我那儿去,行不行?那房子我家里没人去过,是我自己名下的房产,上下两层楼,两百多平方米,你随便想住哪间都行。”

  江雪籽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语气依旧执拗:“不用了。我在这儿住着挺好的。”

  展劲气急,捏起她的小下巴,又爱又恨地咬牙道:“你能不这么拧巴吗?那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而且从哪边论,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那时候才多大,还未成年呢,他们就那么对你?大学都不让你念完,把你从家里扔出来让你住这小破地方,每天去图书馆做苦力,一晚上还有两天在那儿值夜班?你是姓江,可你不欠江家人什么!就你们江家那点子破事儿,谁还不清楚啊,十几年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多了,怎么就容不下她一个江芍蓉?你也是个死脑筋,千错万错都是你家里人糊涂,你妈不负责任,凭什么一大家子留下的烂摊子,让你一个女人担罪名?”

  展劲一串话说得又急又快,一句接一句的逼问把江雪籽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她当年也想过,妈妈跟那个外国人还有赵家的事,全家上下早就一清二楚,只是明面上没人提就是了。可为什么一朝天下乱,最后祸国殃民的罪名却要她来担?所以她怨,她不平,她觉得委屈,在祖宅里闹,摔了一屋一屋的花瓶碗碟,饿着几天几夜不吃东西,可整个大宅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无论她怎么折腾,怎么哭嚷,所有的声响都好像被无边的夜色吞噬掉,没有人问候她一句是否安好,甚至没有人来骂她一声,打她两下。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跟江家其他人没关系了。

  她是一个被家族流放的罪人,尽管这罪名来得太突然,也太冤枉。

  前后经过将近三年,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因为她所抗争的是整个江家,是那个叫做命运的无情推手。没有江家,她没有一分钱,没有半点谋生能力。如果江家人直接把她扔出门外,下一秒她可能就会遭遇各种不可预料的噩运。她没有学历文凭,没有家人和朋友,所有存款都被冻结,只留给她少许母亲留下的遗物。住到这里半年后,他们给她安排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做人必须知足,至少有着江家的荫庇,她还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活得比她还难,可人家不也都好端端地活着?

  可是突然有人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旧事重提,为她鸣不平,为她叫屈。她突然发现,重拾起那些旧事,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和不甘。生活无情的洗练,让她学会怎样不依靠他人,仅凭自己支撑起生活的重担。与过去在江家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现在的生活虽然不算容易,却比过去那十七年都要真实。脚踏实地过日子并不可耻,也不可悲。

  有多少年,江雪籽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对着另一个人诉说那些过往,说着心里的每一份真实的感受,每一份被重重武装的难过,每一份小心珍藏的开怀。

  而展劲也就这样抱着她,什么也不干,哪儿也不去,连挪都不挪一下,坐在床边听得特别认真。

  等江雪籽说完,一看表,竟然已经十二点半。她这一说,足足说了两个钟头!想起展劲之前说的今天下午就要出任务,江雪籽立刻慌了,又恢复到最初那种惶然无措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手推着展劲的肩膀轻声说:“你不是说下午出任务吗?这都快一点了,你还没吃饭,我……我没事,你赶紧走。”

  展劲含笑地握住她搁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亲了她一口:“没那么急,还能陪你再待会儿。想说什么继续说,我听着。”

  江雪籽还是坚持要下去:“那你也要吃饭啊。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展劲松开手放她下去,然后从容地从后头把她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嗅着她发际的香:“那你给我做。”

  江雪籽想起冰箱里还有前天晚上买的青菜,还有崭新的没开封的火腿,家里还有几包泡面,咬了咬唇说:“吃面行吗?给你卧俩鸡蛋,放点青菜还有方片火腿。”

  展劲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看她,一脸称许:“雪籽妹妹现在还会煮面了?比小时候贤惠多了!”

  江雪籽才不跟他贫,从冰箱里取出东西,快手快脚地准备午饭。下面是最快的,没超过十分钟,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热汤面出锅了。

  展劲一手一碗,特别利落地端着出了厨房,一看屋里的摆设又乐了:“咱俩这搁哪儿吃啊,总不能还回床上吧?”

  展劲这话说得暧昧,江雪籽的脸颊微烫,又怕他端着汤碗烫手,赶紧一指写字台:“那边,快放下,很烫的。”

  江雪籽最后又盛了一小碗面汤出来,拿着筷子端着碗,坐在床边吃。

  展劲则坐在面朝着写字台的椅子上,笔记本电脑早被他收到一边,捧着一大碗面吃得热火朝天。

  鸡蛋打在汤里,蛋白细嫩,蛋黄有些流油,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面里放了小油菜和西红柿,看起来红绿相间,让人看了非常有食欲,汤水酸甜微辣,面条劲道。

  展劲吃得特别香,几分钟就吃掉一碗。

  江雪籽赶紧把碗放下,把旁边那碗多的端到他面前:“吃吧,本来就都是给你的。”

  展劲先喝了一大口汤,满足地眯起眼,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些孩子气,五官也没平时那么冷硬:“你做的面真好吃。”

  江雪籽也喝了一小口汤,听他这么说不禁失笑:“煮方便面而已,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不到一刻钟,展劲解决完两大碗面汤,在屋里走来走去消化胃里那些汤水。

  江雪籽在厨房刷碗,展劲把原本揣在兜里的珍珠白手机拿出来,走到她跟前晃悠着说:“这上面存了我的号码,这手机的号还有平常住那地方的座机号都有。等我回来了给你打电话,你必须赶紧接啊!”

  江雪籽觉得男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像小孩子,比如现在,吃饱喝足了,这种吆三喝四地提出各种要求的时候,尤其像。

  展劲见她不吭声,顿时脸一垮,俊美的眉眼全耷拉下来:“你是不喜欢我送你东西吗?我没别的意思,你平常不愿意用也成。只是我这出任务没个准时候,我要急着想找你了,又联系不上你。你不是说你们图书馆不让用座机讲电话吗,用这个不就方便多了。”

  江雪籽微微一笑,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碗从水池里捞出来:“我没不愿意。我不用手机,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过去用不着。”

  她过去就没什么朋友,从江家搬出来以后,原本那些人更不可能答理她了。江家的人除了老爷子,鲜少有人会有事找她,有什么情况都是小林秘书代为通知。图书馆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没有走太近的,她又从来不请假,有什么事也不会打手机给她。所以手机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不是奢侈品,是无用品。

  江雪籽把擦干的碗筷摆在案板上,踮起脚,刚要把半敞的窗户拉上,突然被展劲从后头一把抱住。他好像特别喜欢从后面抱人,江雪籽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叫出来,两脚都没站稳。她慌忙扶着展劲搁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好容易保持住平衡,立刻出声埋怨:“你干吗啊,吓我一跳。”

  展劲腾出一只手,帮她把窗户关上,嘴也没闲着,从耳朵一路轻轻地吻,尤其不放过她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半扇香肩。

  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脖子那里传来的暧昧刺痒,让江雪籽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气,头往另一边歪着,身子也来回扭动,双手推着他的手臂说:“你别……别在这儿,对面有人。”

  展劲从厨房门口往这边走的时候早打量好了,确定对面根本没人看,这会儿连头都舍不得抬。大概被江雪籽来回扭动的无知举动刺激得狠了,说话的时候所有热气都喷吐在她的肩窝处,环着江雪籽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好像恨不得把人嵌到自己的怀抱里:“要是进屋里的话,我可不确定下午赶不赶得及出任务了。”

  江雪籽被他的意有所指和无赖精神弄了个大红脸,推他的手明明用了全力,可在这人身上好像一点都没作用。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抱离了地面,只能勉强向后靠着他的身体,才保持住平衡。

  好在展劲本来也没打算真做出什么来,抱着人亲了小半天,又在脸颊上狠狠地偷了个香,终于松开怀抱,一拽江雪籽的手,就往外走。

  江雪籽见他直接把自己往外边带,有些发蒙:“你……我……我这身不能穿出门的!”

  展劲回头瞅了一眼,目光火热地定格在刚才亲吻的那一小块地方。

  江雪籽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睁着大眼睛瞪他:“你不说要出任务吗,怎么还不走?”

  展劲抿起嘴角一笑,上下打量她,这丫头胆子见长啊!这么一小会儿工夫,都敢张嘴赶他走了!

  江雪籽说完话,也发觉有点不妥。可是他刚才做的事实在气人,看人的眼神跟要立刻把她怎么着了似的。她被瞅得心肝直颤,张嘴就蹦了那句话出来。他是要去出任务啊,本来这时候应该在自己家里准备东西,或者早点儿到局里等着,可他把一上午时间都耗她这儿了,专门在临走前给她送手机过来,还只吃了那么点破东西当午饭。

  不过,江雪籽话一出口就后悔死了,当然也心疼死了。

  展劲也看出这丫头表情很差,小脸又刷白,眉心紧蹙着,好像挺懊恼的。他压根儿也没把那话往心里去,笑着捏了把她的脸颊,力图在不捏疼她的前提下,捏出点儿血色来:“我下午四点才走。这不还两个来小时吗,赶紧的,临走前我跟你去趟超市。不然我真怕我不在的这几天把你饿成骷髅了!”

  江雪籽愣了,顾不得他话里又把自己损了一道:“四点才走,你怎么不早说?你还让我煮方便面,一会儿就饿了。”

  展劲揉了揉她的脸颊,笑得整张脸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一双沉静锐利的眸子也染上点点柔波:“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在家吃顿你做的饭,不成吗?”

  江雪籽咬着嘴唇,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等我一下,五分钟就好。”

  江雪籽换衣服的动作确实挺快,只是过程让她委实懊恼。对着穿衣镜脱下衣服才发现,为什么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刚才亲的那一会儿,脖子还有肩侧烙了好几个吻痕,这会儿全都红了。估计刚才要是直接出去,穿着那大领口的连衫裙,走哪儿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明明七月初的天气,江雪籽偏偏找了件能遮脖子的短袖衬衫,下面也换了条保守的牛仔裤。好在速战速决,一点也没耽误时间。

  展劲开车技术好,中午街上车少人少,20分钟就开到了位于东城的一家大卖场。

  两人一边选购东西,一边说话。基本上都是展劲疯了一样地拿,还有不停地嘱咐她各种注意事项,搞得好像没他在,江雪籽就能生生地把自己饿死渴死折腾死似的。长这么大,江雪籽还没见过他这么唠叨的一面,不禁小小地说了一句:“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照顾人。”

  在展劲的眼神威胁下,江雪籽到底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实话实说,而是换了个委婉点儿的表达方式。

  展劲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却还顺着她的话,反过来逗她:“你这是吃醋了吗?放心,到目前为止,我连我妈都没陪过。过去一般逛超市都是为了采购军需用品。”

  江雪籽伸手拦住他在冷荤区的扫荡:“别买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

  展劲索性握住她的手,拎了一包鸡翅、一盒牛扒,搁在基本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里:“万一想吃这口了呢!你现在也会做,就敞开了吃呗!”

  江雪籽轻轻摇头:“你……”

  “展劲?”

  伴随着一声疑问的低沉男音,两人这才看到,身旁站着一位穿着浅色休闲服的年轻男人,模样非常出众,凤眼薄唇,俊眉入鬓,气质略显冷漠,却是说不出的一身清贵之气。他也推着一辆购物车,身边没跟着别人,看已经搁在车里的东西,倒是个居家好男人。

  展劲伸出手,两人短暂地一个交握。

  而后男人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江雪籽身上,看了两眼跟展劲说:“你不是今天下午就得走吗,怎么这会儿还有闲心在这儿跟人玩过家家?”

  展劲的眼角瞥到丫头片子又要往旁边撤,伸手一把搂住,朝男人一点头,说:“叫人。”

  故意不说对方名姓,江雪籽知道他是成心泄自己的底,她还没做好这么快跟展家人见面的准备,可这种情况,不打声招呼也实在说不过去。因此她只能转过脸来,目光与男人略带审视的眼对上,微微一颔首:“展副院长,您好。”

  面前的男人名叫展陆,说起来也是展劲的本家,展陆的爷爷跟展劲的爷爷是亲哥俩,两人的爹那就是堂兄弟。展家儿孙多,两家都算上,快到三十个,平辈的哥们兄弟里,展陆跟展劲算走得比较近的。不过这小子大学一毕业就当了法官,才三十出头就已经熬到了别人几辈子也够着费劲的职位上—B市高法副院。

  展劲让江雪籽叫人,就是有意让她尽快适应两人现在的恋爱关系,习惯跟这些人主动打交道。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因为江家那些缩头乌龟不成事,把自己的前途也给耽误了。多认识认识这些人,对江雪籽的未来肯定有好处。当然对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事,也有一定程度的助推力就是了。

  展劲这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可身边这些人都不是傻的。展陆一听面前这小丫头张口就能叫出自己的职位,虽然人瘦了些,衣服穿得朴素了些,人倒长得标致,看气质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可印象里,经常往来的人家里,好像又没这么号人。他皱了皱眉,职业病又犯了:“你姓什么?”

  江雪籽被问得有些尴尬,顿了顿才说:“我是江雪籽。”

  展劲知道,听着普普通通一句话,对身边这个小丫头来说,可太不简单了。她原本就因为过去那些事情,在与人交往方面存在着相当严重的心理障碍。能当着展陆的面没什么犹豫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很大程度上是不想让他为难。

  展陆听了这名字,脸上果然显出些震撼之色,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很快又恢复原本毫无表情的样子,淡淡地点了个头:“多年不见,你好。”

  江雪籽根本就不期待对方能有什么好脸,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尤其是过去打过交道的,更鲜少对她存什么好脸色。所以不过短短一句客套,江雪籽还是很感激对方的尊重,也抿起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展陆眼尖地注意到自家堂弟腕上的那块手表,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嘴角上扬,没憋住那缕淡笑,再看向江雪籽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并不明显的趣味。

  展劲权当没看见,跟展陆点了个头就想走,被看着腕表的展陆叫住:“你看看都几点了。不是听说你们下午四点准时出发吗,你还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展劲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待会儿送她回家后我直接去局里。你又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瞎操什么心!”

  江雪籽瞄了眼展劲腕上的表,已经三点钟了,从这里到公安局大概要开半个小时,而且还得把塞车的时间算进去。他一个特警队长,这种情况紧卡着点儿去,委实不大好。

  所以江雪籽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小声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你哥说得没错,你赶紧走吧。”

  展劲有些似笑非笑地瞟了眼身后方的展陆,用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话你可说错了。他虽然比我大,可从小我都没叫过他一声哥。你要不想我将来吃亏,这声哥你也别叫,等着听人叫嫂子就成了。”

  江雪籽压根儿不敢看展陆是个什么表情,伸手掐了一把展劲的后腰,不想他继续乱说。

  展陆脸上的表情跟展劲几乎如出一辙:“我头一次发现,原来你比你哥还能贫。”

  展劲眉一扬,揽住江雪籽问:“怎么样,是不是兄弟?是兄弟今天就把雪籽给我安全送回家,到地方了给我来个电话。”

  展陆看了眼两人身边的手推车,淡淡地说:“东西你自己拎到后备厢。”

  “没问题。”

  出了商场,展劲走到车门前,朝江雪籽摆了摆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一直看着展陆的银色“林荫大道”出了停车场,才钻进车里。

  江雪籽坐在副驾驶位上,一时局促,踟蹰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朝展陆道了声谢。

  展陆淡声回道:“不用谢。许多年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出国了。”

  江雪籽双手交握,搁在腿上,笑容有些凉薄:“怎么可能。”

  展陆的语气一成不变:“你在跟展劲交往?”

  江雪籽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展陆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说:“也正常。你们俩那时就玩得极好。你送他的那块表,这些年他当宝贝似的装在盒里,去从军都没忘了随行李拿走。我记得前两年有一次去他部队看他,正好瞧见他在左右摆弄。我笑话那块表俗气,这小子还差点儿为这件事跟我打起来。”

  江雪籽倒是头回听说这件事。当初送他表的时候,两人还不认识彼此,又是应着外公的意思去那个生日宴会。展劲当时会收,自然也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江雪籽本人,又或者他自己多喜欢那件东西。即便当初第一次跟他约会,看到他把这块表取出来戴,江雪籽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直到现在那块表上一丝划痕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戴过的样子,因此她一直以为,展劲本人并不喜欢这件礼物。

  此时听展陆这样说,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江雪籽一时讶然,倒忘了回应对方。

  等红灯的空当,展陆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变了很多。”

  江雪籽回过神,微微一笑:“大家都变了。不变才是不正常的吧。”

  展陆道:“如果没有展劲,你是不是走在路上,认出我,都不会打招呼的?”

  江雪籽想了想,还是诚实说道:“嗯。”

  “因为觉得我认不出你?”

  江雪籽摇头:“因为我不是过去的那个江雪籽了。”

  展陆沉默良久。车开到楼下,才说了句:“展劲运气一向好。”

  江雪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所以只是笑笑,又礼貌地道了声谢。

  展陆打开后备厢,拔下车钥匙,走到一旁,取了几袋最重的拎在手里,示意江雪籽把后备厢关上。

  一共才分了几个购物袋,只剩下最小最轻的一个,留给江雪籽。她要伸手拿,展陆一闪,直接往楼门口走。

  江雪籽只能把后备厢关好,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七楼,展陆站在楼梯上,看着漆皮剥落的棕色门板,微喘着气皱起眉。

  江雪籽把门打开,让到一边。展陆拎着几袋东西进屋。

  江雪籽一边快速地将几袋东西整理分类,需要冷藏的放入冰箱,轻声说了句:“请稍等,水已经烧上了,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喝杯茶吧。”

  展陆没有坐,只是看着那道忙碌的瘦弱背影,轻轻皱起眉。

  江雪籽沏了杯绿茶出来,送到展陆手上,歉意地说:“家里只有这个,将就一下吧。”

  展陆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茶杯放在手边,看了眼不远处的单人床,说:“他就让你住在这里?”

  江雪籽尴尬地一捋头发:“不是,我本来就住这里的。而且我们刚确定关系没两天。”

  展陆坐了一会儿,茶没有喝,只是在临出门前,认真地看着江雪籽,问:“以后可以请你一起吃饭吗?”

  江雪籽讶异地点了点头:“当然。”

  展陆走后,江雪籽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

  展劲这会儿已经换好警服,坐在更衣室的板凳上,抿着嘴怏怏不乐:“我都要出发了。”

  江雪籽连忙道歉,又说:“你自己注意些,千万别受伤了。”

  展劲眯眼看了看摘下来的腕表:“那家伙送你上楼了?是不是在家里赖了大半天,还跟你要电话号码?”

  江雪籽不解他怎么猜得这么准:“你怎么知道的?不过他没跟我要电话号。”

  展劲在那边没吱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好照顾自己,给你买的那些东西抓紧吃。等我回来了可不想见你还跟现在这样,瘦得就剩一把骨头架子了。展陆要是说请你吃饭,你就去。他人傻钱多,你可劲儿花,就当为社会做贡献了!”

  江雪籽被他逗得没憋住笑,嗔怪了句:“瞎说什么呢!”

  展劲站起身,把衣柜锁上,走到更衣室门口:“我该走了。”

  “嗯。”江雪籽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哪句好,最后只轻声说,“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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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

文案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他们倒下的那一刻,早已成为永恒。   ——摘自《一寸山河一寸血》   她还记得外公浑浊的双眼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那眼神透过窗户和高楼,映出来的,却是古镇中的一叶扁舟和小河上的一缕夕阳   宁静的画面背后,是浓重的黑暗和血光,每一个人的笑容都带着苦涩,哭声都带着疲倦   然后笑不出,哭不出,麻木的生存,等到曙光吹散了乌云,绝望变成了希望   即使鹤发鸡皮,垂垂老矣...

封魂罐

古玩浪子卷入考古谜案,一个战国封魂罐,牵扯各路人物,共赴千年古迹闵王台。   手足兄弟离奇失踪,却留下当年父亲的一本日记和一串神秘数字87201,触摸封魂罐之人相继人间蒸发。   散发异光的鱼鳞,诡异邪毒的小虫,辟邪血沁的玉器……事件愈演愈烈,而线索扑朔迷离,仿佛有幽魂暗中操控一切。   所有人深陷重重悬案,不能自拔,阴魂频频托梦,是真是假?是中邪还是阴谋?

解密天机档案

这个秘密一旦被揭露,整个世界将会陷入一片恐慌和混乱。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或许你会觉得,天坑,百慕大,尼斯湖,麦田怪圈,幽灵船......这些都是让人惊悚且不可解的秘密,然而在这个秘密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和不值一提。   如果无人提示,你永远无法想象在这个秘密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上,现代的人类文明并非独一无二的,漫长的历史间,至少有五次文明神秘的湮灭了,它们为何消失?   ...

游情少

玄幻世界,绚丽多姿;   星际穿梭,小菜一碟。   主人公乍现人间,掀起轩然大波,   不喜打杀的他如何在玄幻世界轻松漫游?   五把刀屡屡血腥屠杀,人人谈之色变,   他们的背后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欲知详情,请进……

绝品高手在都市

校园生活惊艳登场,各路美女齐聚,黑暗势力对抗,我们的男主角楚天隆重闪亮登场:吵什么吵,老子不做世间第一,只做人间绝品……

雕龙刻凤

一个古玩街上的小贩,一手不错的雕刻手艺,如何慢慢的蜕变成一个惹人瞩目的雕刻名家?   美丽的女城管?房东的小女儿?网络上的小萝莉?突如其来的妹妹?职场少妇?大学女生?世家千金?模特?明星?非种马,不纯情!   一把刻刀在手,绝色美女我有……

火影:我在暗部苟成超影

一入暗部深似海,不演不苟死得快。第二次忍界大战,穿越成为木叶村的暗部炮灰,夜光觉得自己每天都可能死。跟随团藏杀死弥彦,又被长门杀死。【望月之弧启动!宿主每月仅有一次复活机会,死后将在上一个满月之夜复活。奖励一次抽奖机会。1-万象天引(天道);2-旋涡血继(精纯);3-封术吸印(饿鬼道)。】杀不死我的,不一定能让我变强。但杀死我的,一定能给我奖励?暗部死得快,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一直苟,一直抽,夜光一定要在暗部苟成超影。关键词:【火影,木叶,逆袭,平民,忍者,苟道,不死】

重生之平行线

重生了,沿着一条似是而非的平行线,书写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边将父亲停止的仕途推到一个需要仰望的高度,一边在商海滔滔中谋取惊人的财富,最重要的是,那曾经遥不可及的敌人,已逐渐被自己踩在脚下;那曾经只能偷窥背影的红颜,却在回眸中对自己盈盈浅笑……   2013,重生有爱!

无双宝鉴

混迹于古玩一行的小虾张灿,一向小心又小心,但在尔虞我诈,步步陷阱的行业中,还是上了大当,赔尽了全副身家,心灰意冷之下准备自杀了结残生,却不料意外获得了透视的异能,于是东山再起,一次次的从险局中脱身,财富美女尽在手中,最终成了行业中的一个神话。 一双黑白眼,识人间真相。   品味人生,无双宝鉴!

锦医夜行

他当年不过是想凿壁偷光,却被人说成望见春光。   无奈之下娶了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妞妞,将她留在家中,独自背井离乡。   十年过后,他已是小有成就,回到家中发现她已经变了模样,竟……竟然成了神医?!   “娘子,为夫十年未归,这五岁的孩子是谁的?”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

“苗疆三部曲”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新作。   “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   南漂青年侯漠,在98年的一次变故之中,发现自己身上藏着夜行者的血脉,而且还是十分特殊的“灵明石猴”,这是一种遭受上天诅咒的血脉,有着活不过三十的基因缺陷,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从踏入那个前所未闻的江湖岁月,拼命挣扎。   七大妖穴、游侠联...

重生之大设计师

不是所有的重生都那么完美,不是每个重生的人都能记住那么多小说和歌曲。   一个普普通通的室内设计师,回到十年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挽回着不能挽回的遗憾,追求着以前不能追求的梦想!   作者友情提示,书中案例,切勿模仿,如若模仿,死的很惨!!

黑夜君王

基因时代,人类只要打开基因锁,就能不断进化。巨龙在咆哮,虫族在肆虐。华夏最后的文明中,一个高中生在黑夜中崛起。带领人类走向最后的胜利!共和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带领人类走向最后的胜利!走向最后的辉煌!进化,不属于人类的范畴!进化,星空下的人类…

致命偏宠

黎家团宠的小千金黎俏,被退婚了。 黎家人揭竿而起,全城讨伐,誓要对方好看。 * 后来,黎俏偶遇退婚男的大哥。 有人说:他是南洋最神秘的男人,姓商,名郁,字少衍; 也有人说:他傲睨万物,且偏执成性,是南洋地下霸主,不可招惹。 绵绵细雨中,黎俏望着杀伐野性的男人,浅浅一笑:“你好,我是黎俏。” 做不成夫妻,那就做你长嫂。 * 几个月后,街头相遇,退婚男对黎俏冷嘲热讽:“你跟踪我?对我还没死心?” 身后一道凌厉的口吻夹着冽风传来,“对你大嫂客气点!” 自此,南洋这座城,风风雨雨中只剩最后一则传言—— 偏执成性的南洋霸主,有一个心尖小祖宗,她姓黎,名俏,字祖宗!

华夏僵尸

僵尸,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   ……含冤被杀的青年叶飘零,被仇人抛尸养尸地,临死一刻获神秘之音相助,化为僵尸手刃仇人,却被卷入一场数个文明、数个世界的阴谋大战中……   ……不老、不死、不灭,嗜血无尽,惟我独尊!   ……屠神、灭魂、嗜人,大凶之物,谁人敢拦! ...

尸怪修行笔记

那年我从地底醒来,大地为被,幽寂为眠。若干年后,……山间群妖来相会,独坐楼台渡清宵。

重返2008年

一趟列车,载着李达重回2008年的高中时代,这一年,同桌的少女笑容很美,上铺的兄弟鼾声如雷,讲台上的老师说这是他带的最差的一届。   这一年,青春年少,岁月静好。

水浒逐鹿传

穿越水浒,逐鹿天下!

宇宙霸业

地球上的大航海时代,仅仅几百年的时间,盎格鲁撒克逊人就彻底的主宰了整个地球;时代变迁、科技发展,小小的地球已经越来越无法满足人类发展的需求,宇宙大航海时代呼之欲出。   大学生李复无意之间获得了超级文明给自己公民配备的文明种子,从此带领华夏文明走出地球,主宰星辰大海,成为宇宙霸主!

血沃轩辕

“铁血中华”系列的第三部。   在明末风云变幻的格局中,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让我中华男儿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块我们所深爱的热土之上。   还是那永恒不变的宗旨:我不要公道和公正,我需要的是铁血和刺刀!   我们要浇铸出中华民族的钢铁脊梁,我要打造一个——铁血中华!

破庙有神仙

阴阳山上将军庙,荒山野岭出神仙。   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将军庙,到了如今末法世界,灵气消散,面对世事巨变,却又该如何自处?   祖传八卦镜,号称打开神秘之门的钥匙,却是否能够取得转机?   一切尽在破庙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