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肩并肩靠在一棵大树上,写意舒适地伸展着双腿,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应天府钟山之西的野原。

  灰儿和虚夜月的爱骑小月正悠闲地在吃着幼嫩的青草。

  并骑奔驰了整个时辰后,马和人都享受着这舒畅的时光。

  太阳渐往西山落下去。

  大地金黄一片,北风渐起。

  虚夜月在韩柏耳旁昵声道:“还说爹管得人不厉害,自幼爹便不准月儿和别的孩子玩耍,说那会被姿质庸俗的人沾垢了我的心智。所以人家从没有知心的朋友,就只有和师兄玩耍,可是他大人家这么多,有什么好玩的。”

  韩柏笑道:“不理虚老是对是错,可是现在被他苦心栽培出来的月儿不是挺好吗?”

  虚夜月气得嘟起小嘴,嗔道:“你总不肯站在月儿这一边。”

  韩柏笑道:“来!坦白告诉我,若我是你爹看不起的人,月儿肯否和我好?”

  虚夜月呆了起来,思索了小片晌,轻叹一声,把头枕在他肩上,轻轻道:“不会!”

  韩柏得意地道:“我说得不错吧!其实你最听你爹的话,最佩服他的眼光。嘿!开始时我还以为你比他厉害,谁知他才是最厉害的,你月儿再快马加鞭也追不上。”

  虚夜月闭上美目,轻叹道:“现在什么都不打紧了,爹胜了里赤媚后,便会退隐山林,再不会为朱叔叔的事烦心,亦不再管他明室的事了。”

  韩柏心中一颤,想道若输的是鬼王,那会对虚夜月做成最无可弥补的伤害和打击,可恨又自问及不上鬼王,代他出战只是多牺牲一条小命。

  虚夜月坐直娇躯,踢了一下小足,苦恼道:“真不忿气,他日可能竟要和庄青霜那专看不起人的妮子共事一夫。”

  韩柏哑然失笑道:“你们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说你不放她在眼内,你又说她看不起你。”

  虚夜月一愕道:“她真这么说过吗?”

  韩柏伸手搂着她的香肩,四片儿唇缠绵了一番后,才柔声道:“刚才我邀你外游时,你表现得那么高兴,是否因为我再没有时间去找她呢!”

  虚夜月娇羞点头后,反身倒入他怀里,紧搂着他的腰道:“你像极了父亲,什么事都给你看穿了。噢!你还未告诉月儿,七娘进房和你干了些什么事,不要骗月儿,月儿亦不会向阿爹告状。”

  韩柏大感尴尬,老实地道:“她总当了我是旧情人赤尊信他老人家,不过我只轻搂过她,连嘴都未吻过,你会怪我吗!”

  虚夜月一震仰起俏脸,失声道:“她竟让你搂了!”

  韩柏手足无措道:“她说得哭了起来。我忍不住安慰她罢了!”

  虚夜月“噗哧”一笑道:“不要慌成那样子,七娘在府内只是挂个夫人名义。但你们的事绝不可公开,否则会变成大丑闻。是了!你和白芳华又是什么关系,和她上过了床没有。”

  韩柏给此女的直接大胆弄得招架乏力,只有摇头表示没有,苦笑道:“我也弄不清楚和她是什么关系。”

  虚夜月怀疑地道:“可是她也曾像与我般为你哭了,哼!”想起先前中了这奸人之计,狠狠在他手臂处咬了一口。

  韩柏痛得叫了起来,又见太阳开始没进远方山峦处,想起今晚胡惟庸的宴会,拍了拍她香肩道:“来!我们要回去了。”

  虚夜月不依道:“我们谈得好好的,这便要赶人回家。胡奸鬼的宴会不去也罢!我们在这里坐足一晚,看着明月升上天空,不是挺美吗!”

  韩柏大惑头痛,这刁蛮女真是难缠,又舍不得逆她之意,忽发奇想道:“不若我携月儿同去赴宴,然后我带你回莫愁湖,让你见见三位姊姊,我们再在湖心的小亭赏月,不是更好吗?”

  虚夜月俏脸一红道:“月儿以什么身份陪你去赴宴呢?”

  韩柏搂着她站起来,痛吻一轮后笑道:“当然是韩某未过门的小娇妻。”

  虚夜月跺足嗔道:“那更不行。这种官宴凡是内眷都不出席的。这样吧!唔!还是不行,不管了,总之人家跟在你身旁,他们敢拿我怎样呢?”

  韩柏哈哈一笑,暗忖如此一来,朱元璋定不会怀疑自己和胡惟庸会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了,亦可令胡惟庸放弃了笼络自己,一举两得。

  灰儿见主人站了起来,忙迎了过去。

  虚夜月赞了一声,搂着它亲热起来。

  韩柏托着虚夜月的纤腰,将她举上了马背,心畅神驰道:“来,让我们共乘一骑,由今天开始,我保证月儿以后都会觉得很好玩。”

  虚夜月娇吟一声,俯下身来,主动献上香吻。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凌战天飞越城墙,闪过长街,来到一所宅院的高背上,辨清方向,往常德府北区的贫民窟赶去。

  眼看成功在望,他反更小心起来,每次飞掠前,都看清楚下一个藏身的落点,细察有没有伏在暗处的敌人。

  他并不担心白己的行踪会被敌人发现,以他的身手,除非在旷野里,否则打定主意逃走的话,包保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在黑道由小打滚到现在,什么风浪未曾遇过。

  不由想起了和浪翻云搭档的那一段美好岁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雄心奋起,几个起伏,来到了俯视乾虹青所说的那小宅院对面的屋脊暗影里。

  他心中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宅院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有种阴森死寂和杀气腾腾的感觉。

  难道乾罗的秘巢已早一步给甄妖女捣破了吗?但为何又看不到激烈搏斗后的痕迹?

  凌战天的心直往下沉,若找不到乾罗,他惟有折返上官鹰藏身处,再设法和他回到怒蛟帮的秘密总部,那就危险多了。

  就在此时,背后风声响起。

  同一时间,花扎敖、山查岳、强望生、由蚩敌四人分由小宅院的不同窗门穿出,往他扑来。

  凌战天一言不发,运功压碎屋顶,落到下面的大厅里,向室内被吓得脸无人色的男女一声告罪,随手放下一锭黄金,闪电般撞破大门,来到小巷里。

  一个貌若怒狮的外族大汉,左右手各持一矛,凌空往他扑下,真有猛狮攫兔之势。

  凌战天还是首次和色目高手“山狮”哈刺温碰头,当然不知他是谁,不过只看他双矛带来扑面的劲气,便知若给他缠上,保证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沉着气一闪身,竟又回到室内,不好意思地向屋内老幼各人笑了笑,再由刚才的缺口冲天而出,到了瓦背上。

  只从他的快速应变,便可见他的才智如何高明。人总会有个错觉,就是逃命的人只会忘命奔逃,不会折返原处的。

  就是在这种心理下,原来扑往瓦面来的敌人,这时都分别落在附近的横街小巷去,准备拦截,哪知凌战天竟又回到原处。

  在敌人再扑上来前,凌战天猛提一口真气,腾空而上,横掠过七、八所房子,眼看要落往地上时,袖内飞出一条长藤,缠上三丈外一所楼宇的檐角,借方再凌空飞去,“嗖”的一声没在屋影的暗黑里。

  那种速度和应变的灵活,教人叹为观止。

  甄夫人、鹰飞和柳摇枝立在乾罗舍弃了的小宅院顶上,看着己方高手用尽办法全力追去,都徒劳无功,眼中都射出钦佩的神色。

  这是值得尊敬的敌手。

  甄夫人娇笑道:“不愧浪翻云的把弟。”

  鹰飞失笑道:“夫人只懂长他人志气,不过他既露了行踪,休想再瞒过大人训练出来的神鹰。”

  甄夫人望往夜空上盘飞着的黑点,笑道:“乖鹰儿已认清了他的模样,就算他到了天脚底,亦飞不出我的五指关。上官鹰和凌战天就交给飞爷你处理,素善比较对戚长征和翟雨时有兴趣一点,他们应该快到‘夺命斜’了。”

  翟雨时、戚长征、梁秋末和怒蛟帮精挑出来武功最强横的七名好手,这时刚抵一道长坡之下。

  梁秋末看了斜坡一眼,咋舌道:“难怪这被叫作‘夺命斜’,普通人若拿着重物走上去,不到一半就累死人了,幸好还有遮阴的树木,否则在烈日下更是难捱。”

  戚长征道:“那些人真不懂做生意,若在坡底下开设茶水档,必会赚个盘满钵满。”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才往上走去。

  坡顶是个小石岗,前方隐见常德府的灯火,至少仍有二十多里的遥远路程。

  翟雨时眼光扫过黑沉沉的山林旷野,道:“这个地点很好,任何人接近都逃不过我们的眼,我们就在这里等乾老来会。”

  梁秋末愕然道:“不是说好在常德府外十里的山神庙会合吗?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翟雨时微笑道:“我们的对手是甄妖女,怎能不小心点。刚才我给乾老的回信里,写明要他佯作在山神庙等候我们,一俟天黑,便分散潜来此处会合。”

  梁秋末见这好友连自己都瞒过,心中不忿,不满道:“你当妖女有通天眼吗?什么都会落在她算计里。”

  戚长征笑着拉他坐在岗顶处,嘿然道:“不要动气,这小子一视同仁,连我都骗了。不过他的顾虑并非没有理由,她既知我们的目的地是常德,兼她又精通追蹑跟踪之术,定有秘法查探我们的动向,义父如此大批人马离开常德,亦必惹起他们注意,还是听我们小诸葛的话,小心点好。”

  梁秋末洒然笑道:“好吧好吧!我只是走累了发发闷气罢了!”望向正暗自沉吟的翟雨时道:“又在绞脑汁了?”

  翟雨时道:“今次我们若再不能胜回一仗,怒蛟帮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戚长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他那么乐观。水柔晶的死,使他没法像以前般坦荡荡的了无牵挂或信心十足。

  翟雨时胸有成竹道:“待会与乾老会合后,我们立即往找二叔和帮主,务要抢在他们前面。”

  梁秋末皱眉道:“敌人可能比我们更清楚他们在哪里,你为何可说得那么有把握呢?”

  翟雨时道:“居安思危,在洞庭一战前我早和他们定好了失散后联络的暗号,和可能逃走的路线,以二叔的精明,必可迷惑敌人,拖到我们援兵赶到的一刻。”

  戚长征精神一振,忽站了起来,指着远方道:“看!义父来了。”

  韩柏意气飞扬地挟美回到莫愁湖时,左诗等仍未回来,只剩下范良极一个人在厅内发呆,连烟草都没有享用,大异平常。侍仆都躲到门外去。

  当他看到虚夜月蹦蹦跳跳依着韩柏走进来时,眼也瞪大了,不能置信地看着这可比拟秦梦瑶的美人儿。

  旋又叹了一口气,颓然挨在椅背处。

  韩柏当然知他定是在云清处遇上挫折,向虚夜月打了个眼色。

  虚夜月上前甜甜叫道:“大哥!”

  范良极精神略振,打了个哈哈,勉强笑道:“又多了位便宜妹子。”

  韩、虚两人分在他两旁坐下。

  范良极先一挥手道:“不要提她了,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虚夜月听得莫明其妙,瞪大眼睛看着这差点比她爹还老的“大哥”。

  韩柏一把抓着他瘦弱的肩头,忍住笑道:“看相或者你是师傅,爱情嘛!却要算我才是正牌的专家,月儿就是证明我这专家身份的最好证据。”

  虚夜月大嗔道:“死韩柏,小心风大闪了你的坏舌头。”

  韩柏嘻嘻笑道:“那小姐你不是失去了很多乐趣吗?”不待她反击,同范良极道:“来!胡奸贼的马车在等着我们,在车上再研究对策,我保证你可勇夺云清身心,只要你依足我这爱情高手教下的路子。”

  范良极两眼精光一闪,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后道:“但这事你不可告诉别人,否则我的老脸放在哪里去才好。以后亦不准以此来向我邀功,否则我就宰了你。”

  虚夜月“噗哧”笑道:“你这大哥比月儿更难侍候呢!”

  车马缓缓在水东大街行着,在二十多名兵卫拱护下,朝城东的水和府进发。

  韩、范、虚三人共坐车上。

  韩、范两人坐前排,虚夜月刚开心得像小鸟儿般坐在后座,一边浏览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轻轻哼着优美的江南小调,那样子的可爱逗人,分了韩范两人最少一半的心神。

  韩柏探手往后拧了她脸蛋一把后,向刚述说完经过的范良极道:“唉!老范你太规矩了,你是想去做教书先生吗?唉!”

  范良极怒道:“她是正经人家嘛。难道学你般一见了女人便动手动脚吗?”

  虚夜月凑到两人中间,出谷黄莺般吱喳道:“骂得好!月儿也是正经人家,这坏人一见面使动手动脚,还咬人家的手指,当时真想杀了他这淫贼。”

  范良极一呆问道:“但为何你终失败在这小淫棍手上呢?”

  虚夜月俏脸一红,缩回后座,赧然道:“可能是月儿变糊涂了。”

  范良极转身瞪了虚夜月好一会后,向韩柏点头道:“看来你这淫棍颇有点手段。”

  韩柏把嘴凑到他耳边,又快又急说了一番话,当虚夜月凑耳来听时,只隐约听他说道:“包你可快刀斩乱麻,把她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得不能再熟的热饭。”

  吓得她缩回后座,红着脸叫道:“死韩柏和大哥都不是好人来的。”

  韩、范两人一起嘿嘿笑了起来,对望一眼后,两手紧握在一起。

  马车停了下来,原来到达了丞相府。

  凌战天尽展身法,不片晌抛下了追兵,在长街小巷横窜直冲,来到了热闹的大街,在人潮里举步疾走。

  他忽闪入了一间饭馆里,然后出后门走了出去。

  被监视着的感觉又再出现。

  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一个黑点在空中盘旋着,若非他的眼力高明,普通高手休想发现。

  江湖上利用飞鹰追踪敌人首数“逍遥门”的逃将孤竹。西域盛产鹰鹫,故甄夫人有此一着,并非什么奇事。

  凌战天大感头痛,虽明知这畜牲在追踪他,一时仍是无法可想。

  他展开身法,到了府南外城墙处,依照约定,留下了只有翟雨时看得懂的暗记,心中一阵神伤,那天他和上官鹰借水遁时,并没有看到翟雨时随来,说不定已给人当场杀了,留下这暗记,可能没有半点作用。

  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抛开此事不想,“嗖”的一声到了墙头,细察城外无人时,才掠空去了。

  天上的恶鹫一个急盘,跟着他飞去。

  胡惟庸亲出府门迎接三人,见到虚夜月时,丝毫没有露出惊异之色,一番应酬寒喧后,范良极递上包裹妥当,表面看去绝不似是“万年参”的大礼时,向胡惟庸打个眼色道:“这是敝国匠人精制的美女木偶,最适合作家居摆设,丞相请笑纳。”

  虚夜月拍掌道:“那好玩极了,拆开来看看好吗?”

  韩柏等三人一起色变。

  韩柏笑道:“待会小使找人另送小姐一个,让小姐摆在闺房里,慢慢欣赏。”

  虚夜月欢喜道:“大人要记得才好。”

  胡惟庸老奸巨猾,见虚夜月真不知情,放下心事,亲手接过万年参,才递给亲信,着小心放好。

  酒席摆在内宅一座小厅里,除了胡惟庸外,作陪的还有吉安候陆仲亨、平凉侯费聚、明州指挥使林贤、御史陈宁和一位只知叫李存义的老儒。他们见到京师的天之骄女虚夜月都大感愕然,但神态上对韩柏显然恭谦客气多了。

  开席不久,酒过三巡后,吉安侯陆仲亨举杯向胡惟庸贺道:“听说丞相旧宅井中忽出竹笋,高逾水而数尺,看来丞相必有应景喜事。”

  众人哄然举杯。

  虚夜月把小嘴凑到韩柏耳旁道:“有人想作反了。”

  韩柏吓了一跳,连忙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她的碟上,希里能堵着她可爱的小嘴。

  平凉侯费聚道:“这种天降异兆,必应某一大事,李老师乃我大明通儒,当有过人见地。”

  那李存义一扫长须,干笑两声道:“天命难测,老夫怎有能力上揣天心,不还此乃祥瑞,当无疑问。”

  他虽没有明言,但谁也听出他天降祥瑞,应于胡惟庸身上之意。众人都齐举杯再向胡惟庸道贺,哄得他心花怒放,顾盼自豪,便像当上了皇帝的样子。

  一直没有作声的明州指挥使林贤忽道:“听说令弟水师提督胡节将军传来捷报,大破怒蛟帮于洞庭,连怒蛟岛都占领了,皇上当龙怀大慰,重重有赏,可见吉兆非是无的之矢。”

  韩柏和一直念着云清以至心神恍惚,谈兴全无的范良极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内心的震骇。

  胡惟庸故作谦让道:“哪里哪里!只是初得小胜,待日后把叛党贼首上官鹰擒来京师,才算大功告成。”

  韩柏和范良极均松了一口气,只要上官鹰等未死,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胡惟庸见众人只是对他逢迎,冷落了韩柏,忙借问起高句丽的事,使众人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

  这回轮到韩、范两人暗暗叫苦,不断轮流查看藏在袖内的资料锦囊,答不上时,便插科打诨蒙混过去,两人一唱一和,倒也头头是道。

  老儒李存义忽微笑问道:“听说贵国艺伎均精通音律,不知现在最流行的乐器是什么呢!”

  御史陈宁笑道:“李公何用问专使大人,谁也知道你和陈令方乃本朝的高句丽通,怎会不知。”

  李存义微微一笑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情况怎会知道,所以才要求教专使和侍卫长大人。”

  范良极和韩柏同时暗叫不好,这李存义极可能对他们生出怀疑,才有此问。

  韩柏干咳一声,正要不管他娘的胡诌一通。

  虚夜月伸了个懒腰,娇嗲地道:“人家今天骑了半天马,累得要死了,专使大人,不若迭夜月先回家去吧!”

  她那慵懒的惊人美态,连李存义这样的博学老儒亦看得目定口呆,其他人更是神魂颠倒。

  虚夜月肯如此抛头露脸陪坐席上,只是说出来已可教人羡慕死了。

  韩柏哪还会不知机,向胡惟庸歉然一笑道:“今晚丞相的隆情厚意,小使没齿不忘,但小使普答应鬼王,包接包送,现在夜月小姐要回家,下官亦只好告辞了。”

  胡惟庸本有满腹说话,可是碍着夜月,半句都说不出来,惟有起身送客。

  韩柏等急忙溜之大吉。

  戚长征再看清楚一点,失声道:“不对!”

  翟雨时和梁秋末两人抢到他旁,往下面望夫,只见数百全副武装的骑士,由里许外的密林冲出,全速催马奔来,杀气腾腾。

  翟雨时从容一笑道:“我早估到甄妖女不会任我们两股人马合在一起,幸好我在给干老的信中早有定计,来!我们走。”

  戚、梁两人大感折服,忙招呼其他人追在翟雨时背后,逃之夭夭。

  甄夫人和一众高手,这时正立在三里外另一座山丘上,秀眸闪动着智能的光芒,凝视着“夺命斜”的岗顶,那处现在布满了他的手下,展开搜索。

  色目陀策马奔上丘来,来到众人面前叫道:“已依夫人之言,把敌人赶进郊野里,我方的人现在分作十队,以快马赶往夫人指定的地点,布下罗网。”

  甄大人神色平静,淡淡道:“乾罗方面的情况怎样了!”

  色目陀狞笑道:“都是些无胆之辈,一见了我们,便分散逃入山林里,枉乾罗还是黑榜高手。”

  甄夫人微笑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色目陀你不可存有轻敌之心,清楚了吗?”

  色目陀一震垂头道:“夫人教训得是!”

  竹叟阴阴笑道:“若乾罗是易与之辈,就不会到今天还活着了。”

  色目陀知道给竹叟看出自己心中的不服,没有作声,施礼后勒马掉头奔下山丘去。

  花扎敖嘿然道:“这些色目人初抵中原,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很快便会到滋味了。”

  甄夫人悄目闪过采芒,向众人道:“今次乃千载一时的良机,只要杀死戚长征和翟而时任何一人,我们对付怒蛟帮的行动等若成功了一半,故不容有失。”

  众人轰然应是。

  韩柏等待车子驶出丞相府的大门时,立时笑作一团,庆幸安然脱身。

  范良极对这鬼灵精的新妹子疼爱之极,赞不绝口。

  虚夜月笑吟吟的听着,却没有居功自夸,只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范良极探首窗外,向御者喝道:“停车!我们要下去散步。”

  虚夜月愕然向韩柏道:“下车干吗?”

  韩柏凑过嘴来咬着她耳珠道:“你的范大哥现在要去偷香窃玉,而我和月儿则是帮凶从犯。”

  虚夜月呆了起来,和这两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那么出人意外,紧张刺激,自己以前认为胆大包天的玩意,比起他们来只像小孩儿的游戏,不禁大感有趣。

  唉!若没了这坏蛋,以后还怎能快乐起来呢?

  忽然间,她知道自己对这妙趣层出不穷的男子已是不能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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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金庸武侠世界。 更重要的,穿越到哪不行,偏偏成为了全真教的一个小道童。 什么玄门正统! 不过是一帮自诩名门正派,实则虚伪丑陋的伪君子罢了! 至于扫洒卫生,勤勉干活? 他倒是想偷懒。 跪钉板、抽鞭刑了解下? 前世熟读武侠的他,打从入了全真教的第一天就明白一件事,要想在这里活下去,那就得装傻充愣,最好不要得罪这帮小肚鸡肠的牛鼻子。 当然,他这么热衷于干杂活,倒不是因为他真的缺心眼。 而是因为……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杂役劳作】 【获得奖励:诸天点X10】 …… 系统加身的苏逸。 九阴真经?我的! 九阳神功?我的! 小龙女? 嘿嘿,也是我的!

开局锦衣卫:从抄家开始无敌

“穿越成大明底层锦衣卫,开局就接抄家送命题? 幸好觉醒【抄家就变强】系统! 抄贪官,得万两黄金!灭奸臣,获绝世武功! 斩勋贵,收神器重宝! 东厂督主想阴我?抄! 内阁阁老挡我路? 抄!皇帝老儿…嗯?等等,这个好像得掂量下?算了,那就先把后宫抄了! 且看一个小小锦衣卫,如何靠抄家抄出个权倾朝野,武道巅峰!【杀伐果断不圣母】

时光之心

穿越,或许是给野心勃勃的人或者充满悔恨的失意者提供了一个改变自己的人生,让自己掺和进“兴灭国,继绝世”的宏图大业的机会。而穿越,同样意味着在内事不决可以问N个老婆的同时,没有了外事不决问“百度”的便利,没有了叼在嘴边的“万宝路”和“红塔山”,没有了倒在杯子里的“五粮液”和“人头马”,没有了救急兼耍酷的利器“Zippo”,连想吃口味丰富点的饭菜都没有了“太太乐”“美极”或者“李锦记”……只有在横亘于时间与空间的洪流中的铁幕落下之后,穿越者们才会意识到:那个世界是多让人怀念,多值得珍惜。而主人公叶韬,正是芸芸穿越者中的一个。作为一个工业设计师,一个将生活品质和设计理念浸透到骨子里的人,他只好铺开蓝图,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再一样样造出来……顺便加点料。

我真不是开玩笑

被星际时代大文学家记忆撑爆大脑,唐准醒来后发现重生在了平行世界。   书写出脑海中的星际时代道韵图,普通人中的天才们看了就可以暂时觉醒异能,一步步向真正异能者进化,唐准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让更多普通人看到道韵图。   观看的天才越多,觉醒的越多,他能被天才们觉醒回馈的力量也越强大,21世纪网络发达,网络传播道韵图,看我的书可以获得异能,这不是开玩笑。

覆手

法律并不是制止你做某些事,而是告诉你,你做了某些事并且被抓住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九百九十人看法律如禁区,还有十个人法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武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把武器的手柄抓在手上,将武器的利刃对准别人。   这十个人就是我们称之的名律师,法庭之上,市井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的眼中无黑白,无对错,无正邪,只有胜负和利益。

吾家阿囡

穿成平江府种田少女;家贫却有姐有哥有爱。阿囡先去考了个科举,恢复了下家庭元气;随后动脑经商,鼓捣纺织业,励志成为平江府女首富。 如果顾腹黑没千方百计撩她,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大片森林可以选择的。 现在嘛,三个姐姐,一个哥哥都在帮他讲话~对象就这样被固定了吗? 叹气~

傲世丹神

少年沈翔得到无上传承,获得逆天神脉,学得绝世神功,掌握超绝丹术,这使他在武道之路春风得意……饿的时候炼点丹药当零食吃,无聊的时候耍耍那些来求丹的武道高人……

绝顶

巍巍京城,风雨欲来。   泰亲王耗资甚巨,向吐蕃使臣宫涤尘展现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被迫出手,一举击杀四名绝顶杀手,由此揭开京师太子、泰亲王、明将军三方势力争斗的序幕。   京城外,暗器王林青带着稚子小弦踏上了与明将军决一生死的征途,他们都没意识到,自己也正踏上与京城各派势力纠葛纷扰的阴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