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将召唤

先知狂乱的话语中，至少有部分正中要害。

是的，董成不属于这里，他无法说清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时代，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董成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他被套上了机动部队实习准尉的身份，成为了恶业军团的一员，被卷入了异常惨烈的铁森林战役，在战地被任命为临时副连长，并在战后晋升连长，还有了铁森林英雄之类的称号。

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

到现在依然是如此，董成把报告最后一段写完，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奎德刚刚灌下第二杯酒时，新的命令就到了。

并非空降任务，而是一位大人物的会面请求。

光荣级航母海拉号在穆斯贝尔海姆战役中兼具三个身份，机动部队临时基地，北方星区放逐者舰队旗舰和北方星区穆斯贝尔海姆战役指挥司令部所在地。和后两者的显赫相比，前者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位大人物就是卡恰耶夫太空上将，战役司令官，这支远征军的最高指挥者。

上将是以海军大气圈飞行员开始军旅生涯的，在为海军服务超过二十年，就任主力舰舰长多年后，又加入陆军兵团，和新兵一起接受陆军训练，重新逐级晋升，最终成为太空将军，从军超过了一个半世纪，是一位受人尊重的沙场宿将。

但在穆斯贝尔海姆，卡恰耶夫上将履历表上的功勋，都显得苍白无力。在人类太空疆土边缘，这场持续了整整八年的归顺战争，极大的消磨了上将的威信和荣誉。对方是科技水平远远比不上银河联邦的半野蛮人，而上将统御的是包括了一支海军主力舰队，约有四十万陆军和两个机动部队连队的大军。

北方星区司令部高层对八年来的寸功未见非常不满，据说星区军务部要对远征军发起调查，对象包括卡恰耶夫上将本人的传闻也早在军中传开。

陆军、海军和机动部队，银河联邦军队的三个分属，齐聚这艘巨舰，成打的海军、陆军高级军官在舰上生活或出入。舰上的相应设施，像是餐厅、酒吧和休息室也很自然的按传统各自分开，让不同兵种的官兵彼此互不交叉，在自己的区域活动，省得看到彼此都觉得碍眼。

人数和军衔处于绝对劣势的机动部队，只有极少的活动空间，比如董成和奎德此时所在的四十二号酒吧，就是机动部队唯一专属酒吧。

唯有战役指挥官卡恰耶夫上将宴客时，会按照联邦军队的另外一项传统，同时招待各兵种的高级军官。适逢上将宴客，董成和奎德都会作为机动部队的高级军官受邀，与海军和陆军的将军们同桌，陪同上将用餐。奎德每次都很不自在，董成倒是无所谓，至少坐在他身边的海军女少将在年轻的时候，想必是位美人。

董成此前只见过卡恰耶夫上将几次，也都是在他设宴的时候。在董成的印象中，太空上将是一位超过一百七十岁的老爷子，留着两撇梳成牛角弯形状的髭须。生物工程科技延缓了人类整体的衰老速度，大部分军人通过基因改造，都能在一百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保持青春和活力。作风老派的上将似乎并未接受基因手术，他能为军队服役到现在，实属难得。

“又是一次嘉奖，干掉了一个先知，是吧，铁森林的英雄。”奎德把腿挪下了小桌，挑着眼睛，翻着眼白，脸色难看得像是被召唤的是他自己而不是董成一样，“上将亲自接见哦，要成为大人物的家伙。”

董成从心底不喜欢“铁森林的英雄”那个称呼，就像大部分机动部队的士兵不喜欢大人物一样。看到奎德与能征善战完全相反的窘态，董成自然不会放过揶揄他的机会：“我们难道不是大人物么，作为机动部队在穆斯贝尔海姆军衔最高的军官，守墓人所属第三空降连连长丹尼斯·奎德上尉，您实在是太谦虚了。”

“恶业所属支援连连长董成中尉，我们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啊，每次正式宴会，陪着我们吃饭的，随便哪个都比咱们团长的军衔高。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我们动错了一次刀叉，就觉得受到了冒犯，找个由头让咱们随风飘【指绞刑】。”

“大人物们应该没那么小心眼。”董成苦笑着说道，“军衔又不是军人自身价值的唯一体现，我可是注意观察过了哦，坐在你左边的陆军准将，勋表比你差远了。”

“哦，哪又怎样？”奎德甩出了让董成无力反击的话。

“行了，我认输了，丹尼斯，随便怎么样吧。”董成在起身前抓起一直放在地上的贝因都先知权杖，在手里晃了晃，对守墓人上尉说，“战利品，你要吗？”

灵能武器是非常难得的，制作灵能武器的方法，几乎全部在黑铁时代失传了。整个宇宙中，只有极少数人还掌握着如何打造灵能武器的秘密。物以稀为贵，随身佩戴一件灵能武器，是许多高级军官梦寐以求的事情。

“混球，嘲笑我是吧？想要的话，我自己能从叛军，或者管他什么，从他们那里抢。要显摆去找海军帮绅士淑女。”奎德看都不看，转身把手向后一挥，“而且拿东西也太小了。”

红宝石权杖有一米多长，作为装饰品拿着还行，但对穿上动力甲的机动步兵来说，有点太短了。套上动力甲后，机动步兵基本都超过了两米五，他们使用的，都是符合身高的专属大尺寸武器，比如大口径爆矢枪之类。

“好吧，是有点短，我遇到谁送给谁人算了。”董成用手对着红宝石权杖比划了一下。

“你不如拿去送给上将，也许他会为此升你的职。”奎德说着，“说不定将军阁下心情好，组建一个新的军团就让你当团长了。”

稀少的灵能武器会优先分配给灵能者，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机动部队由于自身需要的特殊性，银河联邦唯一能自行支配战利品的部队，他们缴获的灵能武器，是普通高级军官满足自己欲望的唯一来源。不过，以卡恰耶夫太空上将的履历和权势，几件仪式性的灵能武器应该还看上眼吧。

“真要如此，丹尼，我一定挖你过来当副手。”

“随便你，躺在荣誉上嘲笑失败者很有趣吗，下次我一定干掉你，还不快走了，别让上将等急了。”奎德说着扬手招呼酒吧侍者，一口气又要了四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