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寻踪觅迹

耶梦加得号犹如潜伏在深渊中的巨蛇一般，安静的悬浮在幽深的太空中。同行的巡洋舰和护卫舰都被派往各处，执行巡航和护卫任务去了。而作为舰队中枢的主力舰，却暂时停止了航行。

董成将这种状态称作“蛇的冬眠”，只是在“中庭之蛇”冬眠的时候，它上面的成员们却依然非常忙碌。

董成的作战小组已经成立一周了。除了作为负责人的实习副舰长董成、作战计划处主任，海军中校莱维斯以及执行军官查尔斯·狄更斯、廖卿和陈志等人之外，又在廖卿的要求下，陆陆续续的加入一些专业的士官。接着，根据需要又征用了专业的航线测试室和侦测中心，成为了舰上一个新的重要机构了。

据说第三副舰长爱德华多·潘德拉贡对这个新机构颇有微词。在私下的传闻中，作为战舰的指挥官，那位埃兰族海军上校一直认为怎么对抗美杜莎号，应该属于自己分内的工作，现在居然平白无故的被一名新人抢去了，他觉得这事堪称是奇耻大辱。

董成与舰上的军官都不怎么熟悉，也很少关注什么流言蜚语。直到特勤上校朱尔丝·斯卡雷特约他到办公室，向他转述类似的传言，他才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拜你所赐，我的工作也变得麻烦起来了……”朱尔丝略带抱怨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次只是一次简单的可以偷懒的工作，没想到真的算是让你拉上贼船了。”

“有什么问题吗？”董成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严肃的朱尔丝，不以为然的说道，“只不过是些没头没尾的无聊传闻而已。再说，等必要的工作结束后，我肯定不会留在这里。无非是几个月的时间，随便那位埃兰族上校怎么看我吧。”

“你刚刚说的话里面，就有危险的成分哦。”朱尔丝说道。

“我刚刚说的……”董成回想着自己才说过的话，“你难道说是‘埃兰’？”

朱尔丝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感觉到了吧。这艘战舰上，异族的军官比例远远高出联邦军队的平均值。舰长以下，三名副舰长中，只有你一个是人类；接下来的各处室负责人，依然只有一个人类……”

“种族问题……”董成想起了在前往金宫之前，大舰长也所担心的事情，也同样是这个问题。

朱尔丝说道：“我也承认，在联邦的大部分地方，人类与异族之间的平等没宣传中的那么好。也正是由于如此，这里出现的逆向种族主义倾向，这对人类和非人类双方，都是个大问题。”

“解决类似的问题，不正是特勤军官的职责吗，有你在这里，我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董成侧头看了看一边空着的办公桌，接着问道，“罗莎琳怎么没在这里，难道是回避了？”

“我来这里的初衷，可不是为了解决这方面的问题的啊，所以说被你坑了。”朱尔丝单手托腮，叹了口气，说道，“罗莎琳之前加了个长班，加班结束后，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

“这么说，是有所发现了？”董成问道。

朱尔丝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下，似乎稍作犹豫，直视董成的双眼，说道：“你听没听说过这么一个词，‘茧’。”

“如果是单纯的中文字，我听过很多，比如作茧自缚，破茧成蝶之类。”董成说道，“不过，你说的肯定不是那些吧。”

“调查恩斯特的时候发现的。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要暴露了，在我到达之前就在销毁各种相关的资料。罗莎琳努力恢复了其中的一部分，发现其中提到了一个词，也许是一个组织，或者类似什么的东西。”

“一切幕后的黑手？”

“谁知道呢，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朱尔丝说道，“就好像追踪的对方，突然变成了两个。不过，这样一来，之前的很多疑点也变得清晰了……”

“等等，先打住。”董成打断了朱尔丝，说道，“这些属于你的秘密调查吧，能随便说给我听吗？”

“反正从穆斯贝尔海姆开始，你就直接参与了，也算是我的协助者了。”朱尔丝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我听说，为你工作的那些人，最近的下场都挺惨啊。”

“怎么，害怕了吗？”

“怎么会，只要不违反原则，我都会尽我的全力帮助你的。”

朱尔丝一下笑了起来，说道：“在金宫被耍的团团转的人，还能这么大言不惭啊。”

董成一下子想起了他在金宫的灵能失灵，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说道，“我也一直很想问你，那个冒充罗莎琳的埃兰，她的灵言为什么能在后勤局的大楼内运作，而我在那里，却一点灵能都用不了？”董成终于有机会说出心中的疑惑了。

“这就是量与质的问题了。你拥有的灵能之力很强，就像是能注满整个池塘的水一样，可是，当这池水在受到堤坝限制的时候，就无法外流。也就是说，你的灵能无法突破限制。”朱尔丝说道，“而对方则可以让水凝聚成冰锥，击穿壁垒。怎么了，还想提高自己对灵能的掌握吗，嗯，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给你来个第二期的特训哦。”

朱尔丝的特训，董成一想到就有点头皮发麻。他犹豫的时候，手腕上的传感器振动起来，给了他脱身的机会。

“最近恐怕没有时间，我还负担着一项重要任务。等以后有机会吧。”董成说道，“对了，还有一事，我在穆斯贝尔海姆时期，曾经伪装过的那个陆军中校林昭。朱尔丝，你还记得吗？”

“嗯，怎么了？”朱尔丝扬起了眉毛。

“他的妹妹，一个叫林柔的海军少校，也在这艘船上。”董成说道。

“你是想提醒我小心吗，放心，只要你不多嘴多舌，她是不会知道我们与林昭的关系的。”朱尔丝说道，“快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大忙人副舰长先生。”

离开朱尔丝的办公室，董成急匆匆的赶到了作战小组的办公室。

作战计划处主任，海军中校莱维斯，技术军官海军少校查尔斯·狄更斯，和廖卿和陈志都等在那里。

“嗯，好了，都到齐了吧，可以开始吧。”董成一边说道，一边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遵命，长官。”陈志开启了全息投影，将一幅星空区域的概念图，展示给在做的所有人，“美杜莎号一直是海军重点的侦测对象，只是大部分时候，它活动的区域，都在我们的侦测范围之外。现在，我们只能根据已侦测到的数据，建立相关的模型开始反推。”

陈志说着，挥手一划，屏幕上出现了一些颜色不同的数字模拟曲线。

“集合过去上千年的侦测记录，可以看到，美杜莎号的航线规律不是十分明显，但可以看出，它在行进中经常喜欢进行大‘之’字迂回和做一些小回环动作。”陈志向小组成员报告了他的初步研究。

“美杜莎号在联邦区域的行动，多半是劫掠式的攻击，它所有出现的地点，无一例外都是有人类生活的星球附近。美杜莎号通常会去摧毁人类的聚集地，根据记录，经过它攻击之后的聚集地从未留下过任何幸存者。”廖卿在她的显示屏上罗列了一些她找出来的战例，为大家做了战术分析，“还有一点，不幸与美杜莎号遭遇的联邦战舰，也几乎全部被击沉，或在之后无影无踪。”

这是作战小组成立以来的第一次讨论会，董成看得出，这些天来小组成员一直在不分昼夜的干着，还是初见成效的。

听了陈志和廖卿的介绍，董成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就目前的发现来说，美杜莎号和3209那艘鬼船在行事方式上完全不同？”

“差不多是这样的，而且，在另外一个地方，两艘主力船的差异更大。”查尔斯·狄更斯也把自己发现的资料投影出来，说道，“黑船2309号的机动性无可比拟，而美杜莎号只是一艘带有实验性质的原型舰……”

狄更斯又打开了一些做了标注的资料，看了看，接着说道，“黑船2309在行驶中和攻击时的动作，更多的是带着一种不管不顾，在船体的运动中往往表现出违背常规，经常处于一种的飘忽不定的状态，让人捉摸不透。而美杜莎号，虽然也常做惊人之举，比如，突然回转，调头，或者做一些类似飘忽的跳跃行进。但是，它的操作手法多半还是在人为控制的范围。”

他指着全息图景，说道：“就像这次，它对一艘联邦的巡洋舰进行的攻击，看似不可思议，但是细细分析，每一步都是在人为操作下可以实现的。”

“这么说，美杜莎不像是一条鬼船了？”作战计划处的莱维斯中校问道。

陈志和廖卿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表示赞同查尔斯的观点。

“是的，我也把两者进行了比对，黑船2309的行为很多时候带着无理性的印记，而美杜莎号的行动很多时候能看出明显的人为控制痕迹。”董成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有人在操控着美杜莎号。”

作战小组得出的第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