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由之心

　　重逢时的激动与混乱在诺拉的提醒下终于停止。

　　“雷诺，时间不多了。”诺拉说。

　　“明白。”雷诺回复。

　　然后他大声喊道：“好了，大家现在都静一静，事情还没有结束呢。一个步兵团正在向这边赶来，斯塔克和诺拉正在拦截他们。”

　　“那还等什么？”泰柯斯已经咆哮起来：“我这就去干掉他们。”

　　“不！”雷诺大声说：“泰柯斯，稍安勿躁，我有话要和大家说。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组织起来。现在所有尉级以上军官出列……”

　　雷诺一口气叫了三十多名军官的名字，开始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军人良好的纪律在这刻得到充分发挥，多达三千多人的队伍并没有产生混乱，而是很快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列成队伍。

　　每百人一队，一个由三千多人组成的大方阵迅速形成。

　　雷诺站在方阵的最前面，看着这群士兵，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湿润了。

　　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雷诺才放声说：“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你们一定有许多疑问。老实说我也有，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发生的？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我们以后会怎么样？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统统不知道，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是……我们被政府抛弃了。”

　　所有士兵都看着他，默不作声。

　　“是的，政府抛弃了我们！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我们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而就因为这个，他们把我们当成是试验室里的白老鼠，任由那些科学家在我们的身上做各种试验。”

　　“我们是军人，我们是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的军人！可是我们得到的是什么？是抛弃，是出卖，是无耻的背叛！”雷诺大声吼叫起来。

　　全场依旧是一片静默。

　　但是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愤怒的火光。

　　这些日子，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早让他们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正如雷诺所说，这是背叛，是出卖！

　　他们没有哭喊，是因为他们在那之前就已经明白了，他们悲愤过，他们伤痛过，他们绝望过，他们也同样期待过。

　　因为他们知道雷诺还在！

　　只要长官还在，希望就在。

　　上天没有辜负他们的期盼，雷诺来了。

　　带来了自由，也带来了希望。

　　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他们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雷诺继续说道：“当然，在那些官僚的眼里，背叛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是我！我闯入了不允许进入的禁地，杀死了大量的士兵，救走了人犯，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犯的是什么罪。在他们眼里，是我，还有你们，背叛了政府。所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就可以相象了……我们会被通缉，我们会成为联邦的逃犯。”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你们以为我给你们带来了自由？不，不是这样。恰恰相反，如果今天你们跟着我走出这间地下室，那么明天你们就会成为联邦的罪人，我们将变得再没有未来。反过来，如果你们选择留在这里，那么未来有一天，也许他们在完成所有试验，而你们又还活着的话，他们也许会放过你们。你们可能会遭遇一些痛苦，一些危险，但同样可能会有个安顿的下半生。”

　　“是的，这就是现实。我的努力未必能带给你们安宁幸福的生活，我唯一能带给你们的是……是自由。”

　　“人身的自由，权利的自由，还有被追杀的自由。”

　　“是象一只笼中鸟一光过着安稳的生活，还是象匹狼一般过着自由而艰苦危险的岁月，决定权在于你们。”

　　“那么，你们选择哪条路？是跟着我走出去？还是留下来？”雷诺看向大家问。

　　士兵们互相看看。

　　老实说在这之前他们并没有想太多，他们只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盼着有人来救他们，直到雷诺说出这番话，他们才意识到被释放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一名士兵颤巍巍地举起手。

　　经雷诺许可后，那士兵问：“长官，不可以揭露他们吗？我是说，即使我们逃走了，也依然可以争取自己的权益。舆论会站在我们这边，也许那能让他们低头。”

　　“也许……如你所说，只是也许。”雷诺回答：“我不否认有这个可能，而且如果我离开这里，我也的确会这么做。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们最好少抱些希望。我个人不认为这会有什么用。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联邦科学院，他们直属联邦政府。换句话说，这是核心决策。这意味着如果事情败露，倒下的可能会是一批大人物。相信我，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而他们也能做到，别相信传媒的良心，那些呼唤公正与良知的传媒比任何人都清楚政府的许可底线在哪儿。如果他们越了线，他们就会死得很惨，而这件事绝对是越线的。所以我们没可能把消息发出去，就算我们把所有的证据放到网上，也只会象往海里投进一颗石子般，冒个泡就迅速消失。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说过这番话，雷诺再次看向大家：“所以，选择的时候到了。留在这里，至少你们还能活着，未来或许艰难，却未必风险。而跟着我，你们或许会获得短暂的自由，但是未来的路上，注定泥泞丛生，荆棘遍布。这是一条看不见未来，注定了黑暗与艰难的道路，当我们踏上之日，就再不会有回头的机会。现在，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你们的选择，慎重做出你们的决定。不管你们做出哪种决定，我都会尊重他。”

　　他看向大家。

　　一名士兵的脸色白了白，他说：“抱歉，长官，我很尊重你，但我不能跟随你，我还有家人……”

　　雷诺点点头：“没有关系。”

　　一名士兵退了出去。

　　很快，又有一些士兵站了出来。

　　总有一些人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无法接受让自己成为叛军。

　　在这里或许会成为试验品，但黑暗总还会有光明，离开这里，或许黑暗就会永远笼罩在他们头顶。

　　雷诺并没有怪责，他理解每个人的选择，只是默默等待着。

　　最终有大约三百多名士兵不愿离去。

　　雷诺让他们重新进入冷冻舱。

　　看着剩下的人，雷诺微笑：“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愿意留下，那么你们都已经知道这个选择背后的意味了，对吗？”

　　泰柯斯裂着嘴笑了：“不就是打嘛，长官。和神灵打是打，和虫族打是打，和人类打也是打。老子早就受够了那帮混蛋，他们如果不来惹我们也就算了，可如果来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没错！和他们干了！”所有人一起呼喝起来。

　　“自由！”

　　“自由！”

　　“自由！”

　　所有人一起大声呼喊起来。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雷诺眼眶中也现出了一点湿润。

　　不惜一切的来救大家，要的不就是这份回应。

　　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会理解你的努力，不惜一切的追随你，但是能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就已经够了。

　　雷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为离去者心痛，却为留下者感动。

　　所有的一切，都只为这份感动！

　　“那么，从这一刻起，与我站在一起的伙伴们，我们注定将生死与共！”

　　“我们不再为他们而战，而是为了自由而战！”

　　“我们也不再属于联邦政府，而只属于我们自己！”

　　“我们将会有新的身份，我把它叫做……”

　　“自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