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何等悲哀

　　夜色沉沉，诸葛龙飞本来就因为和燕子的彻夜纵情而有些疲惫，两腿发软，今天又走了这么多的路，更是不像万日那般精神。

　　李文生陪同诸葛龙飞一道回府，看出诸葛龙飞精神不佳，道：“将军千万保重身体，晚上回府，定要好好休息。”

　　诸葛龙飞没有回答李文生的话，只道：“今天你的安排很好，一切都准备的那么妥当，重建现场由你来指挥，真是省下了我不少的心思，我要好好谢谢你啊，文生。”

　　李文生连忙道：“将军太过奖了，一切都是按照将军所设想的在实施，我只是稍微执行一下而已，将军的辛劳才是使受难百姓尽快恢复先前生活的决定因素。”

　　“呵呵，文生啊，救灾工作进展顺利，此次你也可以记一个大功，功成回京后，我定会向皇上说起你的功劳的，你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诸葛龙飞能办到的，就先替你办了，我办不到的，在禀明皇上，让皇上赏赐给你。”诸葛龙飞发自肺腑地说道。

　　李文生受宠若惊，但他确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他已经取了周荣为妻，别无立妾的想法，至于金钱方面，李文生本来就十分淡薄，他回道：“将军的夸奖，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了，其他的东西，我也不曾多想，能帮助将军做事，是我的荣幸。”

　　诸葛龙飞听了微微一笑，道：“你这般谦让，也无烦，我自当禀明皇上，赏什么给你，皇上自有圣断，加官晋爵，赏金赐宝肯定不在话下。”

　　李文生道：“那就先谢过将军了。”

　　两人边聊边走，转眼就快到知府衙门了。

　　诸葛龙飞邀请李文生道：“文生，入府小酌几杯如何？”

　　李文生道：“文生不太会饮酒，而且将军连日来辛苦了，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喝酒之事，自待功成之时，到时文生定然舍命陪将军，不醉不休。”

　　“呵呵，好，好一个不醉不休。”诸葛龙飞本来就蛮累的，一时兴起才邀李文生喝酒，既然李文生不愿意，也就算了。

　　“额，将军，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李文生犹豫了一会儿，见诸葛龙飞要进府了，还是决定说出来。

　　诸葛龙飞好奇道：“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来，不必避讳，今后也是一样。”

　　李文生见诸葛龙飞答应了，便问道：“将军，近日来，听衙役们说起，将军房内有一女子，不知道是何人？”

　　“哦”诸葛龙飞被李文生这么一问，顿时语塞，愣在那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文生见自己的问题让诸葛龙飞为难了，连忙道：“诸葛将军，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的，将军不必费心回答。”

　　燕子的事，诸葛龙飞还真的没办法和别人解释，如果告诉那些人燕子是个杀手，不管现在她是不是诸葛龙飞的人了，那些人肯定不会给燕子好脸色看，搞不好还会铤而走险，将燕子杀了，毕竟诸葛龙飞的生命安全在他们眼中是最重要的。

　　燕子在他房内多日，那些守门的捕快会将这事传出去，本来就不算意料之外，只是诸葛龙飞近日来太过繁忙，根本没考虑到这件事情，今天李文生是看诸葛龙飞有些体力不支，所以出于关心，才问诸葛龙飞的，他本来是想提醒诸葛龙飞不要夜夜笙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屡次暗示，诸葛龙飞好像都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是诸葛龙飞压根就没想到李文生说的是燕子的事。

　　现在李文生突然问出来了，诸葛龙飞觉得不给下面一个交代也不太好，不过又不知道从何所起，所以顿时语塞。

　　见李文生这么说，诸葛龙飞想了想，答道：“这些日子太忙，一直没和你们说起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当。她叫燕子，是我过去的一个丫鬟，后来我总是飘零江湖，孤身一人，她竟然还是到处打听我的下落，没想到竟然还找到邯城来了，所以我就让她暂时住在我的屋内。”

　　诸葛龙飞回答的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他胡乱的编一些破洞百出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但他实在是没办法将燕子的真实身份说出。

　　李文生被诸葛龙飞绕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诸葛龙飞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的是，诸葛龙飞是不想多说这件事情，连忙道：“呵呵，原来如此，我只是担心将军，所以才有此一问，既然是将军的丫鬟，那贴身照顾，也是应该，只是将军今日来如此为民劳累，更要注意身体，今天看将军似乎有些疲惫，今晚将军还是早些休息吧。”

　　诸葛龙飞见李文生观察的如此细心，想来是他猜出了自己昨晚和燕子的缠绵，才会导致今天两腿发软，确实有些狼狈，讪讪笑道：“嗯，我知道了，我今晚会好好休息的，你也要好好休息，哈哈哈哈。”

　　笑的好尴尬。

　　“那将军就进府，我也回去休息了。”李文生道。

　　“嗯。”诸葛龙飞答道。

　　诸葛龙飞进府之后，李文生没走出几步，突然看见一个壮汉在知府衙门外徘徊，不知道是何意图，李文生上前去，想要询问一番。

　　那壮汉不是别人，正是秦天霸。

　　秦天霸日夜赶路，终于在今晚进了邯城，不过他想诸葛龙飞身边定然是高手如云，所以燕子的行动才会失败，所以他不敢贸然行动，而是想以自己将军的身份靠近诸葛龙飞，然后伺机暗杀。

　　李文生走到秦天霸面前，问道：“你是何人，在这做什么？”秦天霸一副武人的打扮，李文生自然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恭敬之词。

　　秦天霸不答返问：“诸葛龙飞将军可是住在此院内？”

　　“你是谁？找诸葛龙飞将军有什么事？”李文生怀疑道，“我是诸葛将军的手下，你有什么事情可向我说。”

　　秦天霸见李文生一副书生模样，眼神中透露着智慧的光芒，不像是下人，便掏出了自己将军令牌给李文生看。

　　“秦将军？”李文生认得乾隆国将军们配搭的令牌，只是他不知道怎么会有将军在这个时候来找诸葛龙飞，他问道，“不知道是秦将军，刚才多有冒昧，不过不知道秦将军这么晚来找诸葛将军有什么事吗？”

　　秦天霸见李文生挺有礼貌，便回答到：“路上打探道一些消息，所以想来告诉诸葛龙飞将军。”

　　李文生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还是礼貌地说道：“我刚从诸葛将军府中出来，诸葛将军已经近日来为灾民的事劳累不堪，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我希望秦将军明天再和诸葛将军说，不知道秦将军觉得如何？”

　　秦天霸见李文生话都已经说道这份上，明摆着今晚他是见不到诸葛龙飞了，不过反正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太过着急反倒惹人怀疑，便道：“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想诸葛将军禀报。”

　　“甚好。”李文生答道，“那秦将军，请随我来，我帮将军安排一处住处。”

　　说着领秦天霸去了。

　　秦天霸的出现，仿佛给邯城的月亮蒙上了一层血色。

　　※※※

　　如果一件事情开始了，那它就一定会结束。

　　月光皎洁，诸葛龙飞回到自己的房中，他今天确实累得不行，一进房就坐了下来，倒了杯茶，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起来。

　　燕子在房中见诸葛龙飞这般，上前来，关切地问道：“今天是做什么去了？这么累？”边说着，还边帮诸葛龙飞倒茶，捏背。

　　诸葛龙飞拉过燕子，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抚摸着她的小细腰，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

　　“今天是去做什么了？”燕子依然毫无表情的又问道。

　　诸葛龙飞喝了口茶，淡淡说道：“李文生领着我去查看了下新房重建的街道，还去祭拜了在洪灾中往生的人。”

　　“所有的人都祭拜过去？”燕子并不知道公墓的事情，问道，眼神中似乎带有一些悲伤之色。

　　诸葛龙飞没有注意到燕子的表情，只回答说：“嗯，是建在邯城西南的那座山上，所有在洪灾中往生的人都葬在那，我还为那公墓题名了，叫‘思亲园’，希望祭奠者永远记住逝去的亲人。”

　　燕子听了诸葛龙飞的这句话，陷入了思绪中，不过诸葛龙飞没有察觉到，他继续说着：“以后园陵还是可以扩建的，去世的人都可以被安葬在‘思亲园’之内，这样他们的灵魂在阴间也能重逢。”

　　诸葛龙飞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水痕划过，那是一种冰凉的感觉。

　　是燕子在哭泣。

　　“你怎么了？”诸葛龙飞不知道燕子为什么会哭，关心的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其实，哪里有人能欺负的了一个杀手，何况这个杀手最近几天始终不曾离开这间房间，促动了杀手眼泪的是杀手的心事。

　　“龙飞，我可以叫你相公吗？”突然，燕子哽咽地问道，语气的软弱，让人充满怜惜，诸葛龙飞亦被触动，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可以。”

　　“相公……”一阵沉默之后，燕子叫了一声，显得有些生涩，随着这一声叫唤，燕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滴落，不停不休。

　　诸葛龙飞没了主意，女人心，海底针，果真不假，诸葛龙飞此时完全不知道燕子是因为想起了伤心的过往而哭泣。

　　自从六岁开始，燕子就是孤独的一人在这世界上飘零。当年，那三个康熙国的无赖杀死了燕子的父亲，轮奸了燕子的母亲，抢走了财物，燕子因为被奶妈带去林中小解而幸免于难，但对年幼的燕子来说，也许随着她的父母共赴黄泉还好一些，留在这纷乱的世界中，使她受尽了艰苦。

　　奶妈并没有对年幼的燕子很好，失去了主人，奶妈不可能把燕子抚养成人，而且当初燕子的家乡刚刚发生过大水灾之时，饥饱难测，人人自危，当初的灾民可不像今天这边，一番有难，八方支援，没有被洪水带走的人，却也并没有远离死神的威胁。

　　燕子的奶妈就这样带着燕子漂泊了数日，奶妈把燕子身上值钱的东西换了几个钱，但是在重灾之时，谁有心情去要什么首饰，食物才是最关键的，所以燕子和奶妈那几天几乎没有吃饱过饭。直到一天，一个凶狠长相的人来到了水灾过后的燕子的家乡，经过燕子的身边时，那个凶狠之人被燕子绝望中带着冰冷的眼神所吸引，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是残酷的世界赋予她的冷酷。

　　“你愿意跟我走吗？”那个长相凶狠的人脸上突然露出了一道灿烂的微笑，那是燕子唯一一次见到他笑，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年幼的燕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以那个男人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她用天真无邪一般的声音说道：“我愿意跟你走。”

　　从此她的命运走向了世界的反面。

　　那个男人给了燕子的奶妈一些银两，买走了燕子，燕子的奶妈被凶相的男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的接过了银两。

　　男人牵着燕子离开，如果一个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

　　是他将燕子训练成了杀手，因为燕子眼中的仇恨，自此，燕子的世界中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依靠，黑夜是她的保护色，她如同一只体态轻盈的燕子，略过夜空，略过别人的颈项，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血溅如注。

　　哭泣的燕子，坐在诸葛龙飞的怀中，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港湾，在她六岁时就消失的温暖，随着一声轻轻的“相公”，而回到她的声旁，从此她不在孤独无依，不在飘零无靠，她也许也能在美丽的阳光下和心爱的人一同玩耍，她喜极而泣。

　　燕子将自己的过去讲给了诸葛龙飞听，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飘零的燕子了，她现在是飞翔在春天里的，她的翅膀抚摸过的是柔美的春天和翠绿的柳条。

　　诸葛龙飞听着燕子讲述她的过去，才知道怀中的这个女孩之前受过了多少的苦，他心疼无比，只将燕子抱得更紧，他知道了为什么燕子听到他说灾民的事情时会哭泣，甚至知道了燕子之所谓会放弃杀他，就是因为看见他对灾民所作的一切好事，让燕子感动不已。

　　童年的事，往往蕴含着的是最真的感情，谁拨动的那根弦，就能轻易的拨动那颗心，诸葛龙飞拨动了燕子的心弦，让燕子以身相许。

　　“不要害怕，不要在哭了，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今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我想有的事，你会在考虑后告诉我的……”诸葛龙飞紧紧地抱着燕子，深情地说道。

　　“虽然我们爱上了，但有的事确实原则。”

　　“当然，我也会保护你的。”燕子回应着诸葛龙飞的拥抱。

　　两人紧紧相拥，情感交融，没有欲望，只有甜蜜，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