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方的治安

　　当然，恐慌还在不停的蔓延，英国人本身的傲慢和偏见让他们在热衷谣言吓唬自己方面比高卢公鸡厉害得多。

　　据从马六甲海峡逃回的舰队将消息第一时间传递到白金汉宫，帕尔姆斯顿首相去见了维多利亚女皇，他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平时雍容华贵的女皇陛下正气愤地用鞭子抽他身边的侍卫长莱姆。

　　据来源“可靠”的消息称，莱姆是女皇陛下最喜爱的男宠，因为他最能受得住女皇陛下鞭抽他人的特殊癖好，据说有人为了证实过这消息还专门去偷看莱姆洗澡，说是看到了他浑身上下有几十处明显的鞭痕。

　　望着渐渐平息怒火的维多利亚女皇，帕尔姆斯顿首相情不自禁吞了口吞口水，女皇陛下虽然已经三十七岁，但保养极好，面容皮肤都如同三十岁未到的艳丽少妇，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一定是件美妙到极点的事情。

　　“首相阁下，那个该死的鞭挞国家怎么会赢了我们的军队？尤其是皇家海军的失败让我感到无比的耻辱，就是那个野蛮、落后、愚昧的国家竟然打败了我们？”维多利亚女皇说话一声比一声高。

　　帕尔姆斯顿首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却没有立即说话，他清楚女皇的愤怒来自于何处。

　　自18世纪末期在北美洲英国被美国打败以来，还从未有国家对上英国能大获全胜的。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克里米亚战争并不能说是一场胜利，它几乎耗光了今年帝国的六成财政收入。

　　虽然跟清国签订了《通州条约》，可是为了赎回被俘的士兵，他们反而付出了巨额的费用。这些也就意味着，皇室的开支要大幅度缩减了。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预期能够提高财政收入的对清国之战竟然难以置信地失败了？那么势必明年皇室的开支将要缩减，手里的钱袋子一天天干瘪下去，这让女皇怎么能不愤怒？

　　“这次清国军队的将军叫林海疆，传闻还曾在我国的海军学校学习，相比其他落后的东方人，他的思想更接近于我们，更了解我们！另外，清国士兵的装备并不落后，反而比我国和法国的装备更加先进，据称装备了几万士兵，从缴获的枪支来看，有很明显的普鲁士工艺。另外，与帝国交战的舰队所用的铁甲舰，应该也是普鲁士生产，詹姆斯·威廉将军能证明这一点。”

　　维多利亚女皇哦的一声，显得很惊讶：“普鲁士跟清国合作？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情？”

　　帕尔姆斯顿首相摇头倒：“关于这点我也同样不理解，这种合作很可能仅仅限于小批量的军火买卖，陛下，眼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在马六甲战役中，被俘的士兵很可能超过了万人。来之前我见过法国大使，他要求两国联合向清国施压，要求他们释放被俘的士兵，并赔偿交战的损失。”

　　有了前次因为联军失败可是在谈判反而成功获利的先例，帕尔姆斯顿首相对这次施压相当有信心。

　　“我听说里面还有你的侄子？放心，俘虏必须救回。”维多利亚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事关大英帝国的威望，另外，不惜一切代价要求清国撤换那名叫林海疆的将军官职，我军两次进攻清国失败，已经说明这个东方人的可怕之处。”

　　“那赔偿的事宜？”帕尔姆斯顿小心问。

　　“清国的实际统治者是独裁的皇帝，胜一次不会让他自信心膨胀到无视两个强大国家的压力，告诉法国大使，再联合组成一支舰队，去清国的海域游上几圈，清国人不了解我们的决心，只要让他们感到威胁和压迫一切就好办了。”

　　“陛下，我们的财政已经不足以在近期支持一次大规模战争了，要是……”

　　“不用担心，舰队只是起到威慑作用，让清国知道我们有能力随时击溃他们，但帝国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民，只要他们答应我们的条件，舰队就会离开。”

　　带着女皇陛下的命令，帕尔姆斯顿再去和法国大使进行了一次会晤，决定下了相关事宜，法国方面拿破仑三世也是出乎意料地与维多利亚女皇有几乎相同的打算，两国相当快速地各自抽调了战舰组成了一支联合舰队。

　　但是这支舰队却不是去远东惩罚清国，而是去保护香港、新加坡以及印度来往的航线。

　　而这时，回到广州的林海疆却在进行一项足以让英法两国惊呆了的举动。

　　“这两天吧，就先处理这批英军。”林海疆得意地大笑。

　　如今的水师大营，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在天津以及马六甲海战中被俘的近万名英军同四千多名法军就被露天关押在这里。

　　临近5月的广州，白天还有点暖和，到了晚上小雨加上夜风习习，也冻得这些人瑟瑟发抖，两三人蜷缩着抱在一起取暖。

　　棉被暖衣？

　　林海疆对法军米切尔少将提出的要求嗤之以鼻，身为俘虏还敢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没把你们身上那身衣服扒下来赤身裸体拖到英租界游街一圈就不错了。面对许多英军校官的咆哮，他直接让王东旭领着这些人去法军俘虏营转了一圈，这货直接蔫了，心想感情跟法国人相比，咱们英军的待遇还是贵族级的啊。

　　南洋水师与法国人可谓两次交战，许多士兵都伤亡在法军的枪炮下。这次从天津也是俘虏了一些法军的海军官兵。在法军俘虏营，林海疆让王法仁指挥手下带头以各种借口殴打法军士兵，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把他们拔得只剩一条内裤，每天清晨冷水浇醒，再喊上一批去城外山里搬运大石修补城墙，一日两餐，吃的比水师大营里养的狗还要差。到了半夜，王法仁又不时放进去一群饥饿的野狗，或几条小蛇，死不了人但也够让他们胆战心惊了。

　　依照林海疆的意思，这些俘虏可以尽量折磨，但一个都不许弄死，用处可大着呢。

　　就在英法两军战俘欢天喜地的接受着体能强化训练之际，三艘法国战舰驶进了广州港口，英法的正式谈判代表终于来了。

　　一得知这个消息，林海疆兴致大作，让王法仁带着一干侦缉队封锁了港口，不许军舰上的人下来，也不许任何人上去。

　　由于此行是外交谈判，出于惯例法舰上的士兵防备显得极为松懈，林海疆给了江蓉儿一次机会，有效的发挥了她的特长，三十多人进进出出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直到某人不小心在船员仓内遇到一名起来上厕所的船员，再下不得不下手打晕了这倒霉的家伙，然后才逐一小心翼翼将所有人都用迷香迷晕了。

　　配枪、佩剑、一应随身物品、衣物，全部被这些人洗劫而空，稍微看起来有点价值却带不走的东西则丢进了海里，另外还进了舰桥，将里面尽情破坏了一遍，这才大摇大摆地下了船。

　　次日晌午，伴随着一声刺耳如女高音的尖叫，军舰中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醒转过来了。

　　“该死的，法国也有太监吗？这声音真够刺耳的！”早在港口一间小茶馆里等待了多时的林海疆捂着耳朵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埋怨江蓉儿那帮人下的迷香太重，让他空等了半天。

　　“大人，您要的菜都带来了，还热着呢。”这时几名士兵手中提着彩盒走进来，端出热腾腾的菜品。

　　旁边一名营头闻到香味，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羡慕道：“大人，东福楼的一品菜色，听说一盘清蒸蘑菇就要十两银子啊。”

　　林海疆夹了一口菜，而后大笑：“有福同享，本官保证过了今天，包了东福楼让兄弟们尽情喝酒吃肉。”

　　众人大赞，自前几场战打下来，众人的关系拉进不少，私下林海疆也少摆官架子，这都是用命打下来的交情，用说的没办法表达得清楚。

　　不一会，王东旭慢腾腾走进茶馆，行了个礼，道：“大人，一艘军舰上有人喊话，说请大人上船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老子才是打了胜仗的战胜方，他们要是想谈判就让他们去北京和那些王爷钦差去谈，要谈俘虏的问题，就让他们明白明白，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的地盘老子做主！”

　　王东旭看着林海疆愤怒的嘴脸，心想昨个您下的命令，这帮子法国洋毛不肯下船的原因您还不清楚吗？他想到昨晚的命令，不由咧嘴笑开了：“大人，属下再去问问看。”

　　来来回回过了一刻钟，这才见王东旭领着一名法国人走进来，大家轰地笑开了，这货还真敢穿成这样出来，敢情在法国这样的穿着不丢人啊。

　　肚兜？

　　看到法国人上身的红色小肚兜，以及下身花花绿绿的短裤，他嘴里的菜立刻喷了出来，该死的王东旭，竟然找了身女人家的内衣，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估计是妓院哪个相好身上扒下来的。

　　夜里被偷了全部衣物的二等秘书对众人的发笑觉得奇怪，但命令在身，在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之后，再由翻译翻成汉语，大体就是法国代表杜蒙·罗瑟夫以及英国代表达尔豪西邀请林海疆去军舰里详谈人质释放的事宜。

　　对杜蒙·罗瑟夫，林海疆没有什么印象，他这个时期的法国人的了解仅限于一些模糊的历史资料，而达尔豪西，却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他可是英国驻印度的总督，按时间来讲，1856年是他卸任的时间，想不到现在能在广州见到这个名人。

　　达尔豪西伯爵，实际上是世袭的苏格兰贵族称号，自1672年开始受封，如今这位达尔豪西伯爵，正好是第十代。在英国内科是绝对的实权人物，1837年进入议会，1845年担任商务部大臣，因行政效率高而出名。而1847年开始担任印度总督期间，以软硬兼施的手段取得大批领土。虽说他将印度各独立省份一一兼并，奠定了现代印度的行政区划基础，但最大的成就是将这些省份融合为一个现代的集权国家。他还开发了现代化的交通运输系统，展开社会改革。1856年离开印度，但有人认为他那备受争议的兼并政策是印度民族起义（1857）的原因之一。

　　如此出色的一个人物，被调来做战争失败一方的谈判代表，这并不是值得光荣的事情，但事实却是，在亚洲这一块，实在找不到一个有足够分量又有谋略的人了，加上正好总督一职卸任，于是达尔豪西便主动承担下来，为了让他的政治生涯显得更为光彩一点，更是为了回到英国有足够的资本，让家族中的子侄受益。

　　一个英国世袭伯爵，如今却赤身裸体呆在军舰里不敢下船，林海疆想到那光景便大笑了起来。

　　“肮脏、龌龊、无耻的东方猪……”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将椅子狠狠地摔到了舱门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做了这一举动后，他就坐在狭小的床上喘着粗气。

　　这位便是“前”印度总督达尔豪西，自小因为身材瘦小、体弱多病而在贵族子弟中饱受欺负，但也因此养成了自己独特的个性，此后取得的一系列成就，让他获得了巨大的心理满足。

　　虽然在印度的统治期间，他让英国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还因此被授予侯爵称号，但实际上他离开印度是被迫的。这两年，特别是今年，英国从印度所获得的收入大大减少，各地还不时有小规模的土兵起义兵变，而对印度海的管辖力也是逐日减弱，导致海域内海盗横行。

　　英国统治阶层认为达尔豪西的威慑力在当地日趋下降，需要更换一名新总督，于是便接着达尔豪西以前因为劳累而养成的疾病为由，让他主动离职。

　　在印度长达九年的统治，达尔豪西自认为相当了解东方人，无论是印度还是中国，他所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为英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整整二万名英国精锐士兵，还配有帝国最先进的战列舰，整整有二十六艘啊，这样一支足够横扫亚洲的舰队却在马六甲海峡近乎神奇的折翼了？甚至连目的地都还未抵达，损失极其惨重，战死失踪的英军官兵至今还没能统计清楚。

　　达尔豪西骂这些人都是大英帝国的耻辱，要不是因为迫于国内舆论，以及俘虏中为数不少的贵族军官，恐怕没人会理会这些家伙，对于此刻如同无事人一般的在通州修养等待谈判结果的詹姆斯·威廉海军上将，他更是颇有言辞。

　　昨天三艘军舰驶入港口，达尔豪西就和法国代表杜蒙·罗瑟夫商讨第二日该如何给可恶的清国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才一夜，三艘军舰上所有的人都被扒光了衣服，所行的礼函、印章、授权书等贵重的器物也都不见了踪影，可怕的是军舰的舰桥内也破坏严重，据说整个的方向舵都不见了？

　　进贼了？被盗了？在军舰这号称流动的国土上被人剥了个精光？达尔豪西想想就觉得无比恐怖，东方的治安竟然坏到了如此地步？

　　有哪个小偷有本事潜进军舰的同时，还能让三艘军舰几百人都晕了过去？要完成这一举动，还能让所有人一点都没察觉？事件本身就是一个传说一般的故事！

　　达尔豪西第一个就想到了广州的总督叶名琛以及那个传言中厉害非常的南洋水师提督林海疆，于是派了一名二等秘书下船找人，但一个小时后那士兵回来说水师提督林海疆在城内最好的酒楼摆了宴席，邀请两国代表参加宴会，听说军舰遭窃，还让人带来了三大箱的衣服，一共五十套。

　　在另一艘军舰上坐立不安的杜蒙·罗瑟夫早听到了消息，从两艘军舰间乘小船过了来，见到达尔豪西也不打声招呼，急冲冲就打开了箱子，让后者暗暗骂了声，真是暴发户，一点礼仪都没有。

　　杜蒙·罗瑟夫出生于法国富商家庭，在越南有一块属于他的领地，在领地内为法军开辟了一块基地，同时资助法军在越南的大部分经费，靠这个获得了法军上校的官职，虽只是个虚衔没有实权，但他也自得其乐。当得知法军在邻近的清国战败，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到了，在上流社会，商人始终是商人，在真正的贵族面前永远也是低着头小声说话，毋庸置疑，只要成功救回人质，回国后他至少也是子爵封号。

　　“这些该死的衣服到底要怎么穿？”杜蒙拿起一件类似“餐布”的布料问他人，他隐约记得在越南的一些店铺中也有售卖类似的衣服，但他一个尊贵的法国人，怎么会去关心这些，他指着一个那个被派下船的二等秘书：“你，脱下后再穿一遍示范一次。”

　　怪林海疆缺德，见王东旭的行为实在够龌龊，打定了主意让他再去搜索整五十套具有特殊意义，能够代表国家外交人员的服装，没想到这厮腆着脸说早就备好了。

　　一看之下众营官都感觉有点眼熟，原来他们的相好的也在其中，气得周围的营官逮住他就是要一顿暴打，大呼这厮淫贼，这么多肚兜套装，定是败坏了不少良家名声，大家打完了扒光了拉去浸猪笼。

　　害得王东旭连声讨饶，还写下担保说今后几天的吃喝他一人包了，这才消了大家的火气。

　　而军舰上杜蒙·罗瑟夫等人穿上这身露背的上衣和短裤，觉得是浑身不自在，而达尔豪西体质本就不好，眼下天气微凉，加上海风习习，这样的装扮让他有些缩手缩脚，他看看自己身上黑色的露背上衣，再看看杜蒙身上的大红，暗自悱恻这家伙的怪异癖好。

　　对于带有严重羞辱成分的所谓盛装，达尔豪西等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比光着要强，于是乎在心灵手巧的英国人手中，窗帘成了斗篷，桌布、床单成了腰群，印度人都是这么穿衣服的。

　　达尔豪西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