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守岁

    且说众人随楚延来到晴雯房内，见她躺在床上，额头覆着一块毛巾，安安静静的，又十分病弱的模样。


    鸳鸯忙来禀报：“晴雯服了药后一直急喘着，嘴里说些胡话，忽而渐渐止住了，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上前仔细看，才见到她身上谢贵妃给的护身符坏掉了。”


    湘云往前探身子去看，见晴雯的护身符佩戴在脖颈处，变成了灰烬模样，像是被人烧掉了，可她衣裳却没被烧着。


    楚延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晴雯的额头，烧感褪去了许多，呼吸也平复了。


    再摸了摸脖颈，一片汗水。


    半晌，他点头说道：“看来起效果了，睡一觉就好，鸳鸯，等会你们给晴雯擦了身子，换掉身上衣裳。”


    “是，陛下。”


    鸳鸯几人答应下来，楚延与黛玉等人又留了一会，确认晴雯没事了才出去。


    宝琴叹道：“谢贵妃可真是神奇，想来秦姐姐也一样。”她笑着看向了秦可卿，后者做乖巧模样，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黛玉朝迎春道：“二姐姐的护身符也要随身带着才好。”


    迎春再次成为众人看着，一时有些慌张，忙说：“我一直带着呢，是贵妃娘娘相送，不敢胡乱丢了。”


    楚延将她拉到怀里，慢悠悠道：“什么贵妃，等她来了，朕降她为贵人。可儿，你以为呢？”


    可卿掩嘴笑，众人也只是笑，并不当真。


    一会儿后，琥珀前来询问，说：“老太太听闻养心堂深夜召了太医来，担心这儿出事，遣我来问林姑娘、三姑娘一声。”


    二人都没有回话，因养心堂的事关系到皇帝，轻易不能泄露出去。


    直到楚延示意，探春才对琥珀笑道：“你去回老太太，没事了。”


    黛玉也说道：“是晴雯病了，已经好了，让老太太别担心。”


    琥珀这才放心，说了一会话才回去。


    又过一会，鸳鸯进屋来回：“陛下，我们给晴雯擦干了身子，换了一身衣裳，让她躺下继续睡去，眼下倒是不出汗了，额头有些热，大约明儿起来就能好！”


    宝钗道：“阿弥陀佛，人没事是最好的，今晚虽耽误了守岁，倒也罢了。”


    楚延看了看她们，天色也不早了，过了午夜，她们神情又有些疲倦了。


    于是起身笑道：“守岁不放爆竹总少了些什么，走，我们到外边远处去放，放了爆竹再回去睡下。”


    湘云精神一振，忙说好，黛玉笑道：“云丫头定要热闹一番才好，也罢，咱们快些去放，好让她早些回去睡了。”


    众人一起出门，太监忙将各色爆竹搬去大观楼，楚延正要走时，忽而见到一道人影与灯笼在养心堂后一闪而过，身影有些熟悉。


    因而说道：“你们先过去等等我。”


    他快步走去，绕到养心堂后，见那人已提着灯笼要走，便开口笑着喊她：“你要走了，明日我就去栊翠庵，脱了你衣裳再罚。”


    那人终于站住脚步。


    楚延走过去，伸手抓住她手掌，提起她的灯笼一照，果然映出了妙玉那张清丽出尘的脸蛋。


    她穿着一身月白素面软烟罗的鹤氅，戴着一顶雪帽，长挑的身子孤零零的站在雪地上，愈发显得她身姿清瘦。


    楚延本想问她来做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再问了，只抓着妙玉的手，拉着她走，说：“过来，我们才要放爆竹，你来得正巧！”


    妙玉步履有些踉跄，半晌才快步跟上他，一路并无挣扎，只在见到黛玉她们时，妙玉才慌忙想要挣开他的手。


    楚延怕她扭伤，干脆改为搂住她的腰。


    “你这人……！”


    妙玉羞愤莫名，最终，还是被他搂着腰肢儿，出现在了宝钗探春惜春等人面前，脸上越发红了，却又忙解释说：“我听闻陛下深夜召了太医来，担心你们中是谁生病了，才过来一看，不想被皇上当成贼盗。”


    黛玉等人纷纷笑道：“谢妙玉关心，今晚不是我们病了，是晴雯，已经好了。”


    楚延松开了妙玉，那边湘云已经蹲下来，将一地的爆竹摆好，就等着燃放呢。


    大年三十的京城没有宵禁，城内接连不断的响起爆竹声音，楚延笑道：“给朕也来一炷香。”


    香菱忙去拿香烛来，又给了林姑娘、宝姑娘等人一支。


    楚延与她们一道，将地上爆竹点燃，烟花四起，爆竹声阵阵，映出姑娘们一张张高兴的通红脸蛋儿。


    一盏茶功夫，爆竹放完了。


    楚延拍拍手，抖落灰尘，笑道：“祝爱妃们新年新气象！”


    她们都羞笑：“也祝陛下新禧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莺莺燕燕，美色环绕身旁，楚延不禁笑起来，看着她们的模样，许久不语。


    此刻，他脑海里闪过了她们在警幻仙姑情榜上，所定下的判词。


    一个是“玉带林中挂”，一个是“金钗雪里埋”；


    这个是“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那个是“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她是“湘江水逝楚云飞”，她又是“情天情海幻情身”……呃，秦可卿就罢了，她避开了在宁国府归天的命运，不知怎地留到了现在，还记起来前世。


    她们这些人，除秦可卿，黛玉和宝琴外，怕是都免不了也经受一遭生死劫难。


    黛玉等人瞧出他的不对，又不好问。


    半晌，楚延才说道：“回去睡罢。”


    宝琴打了个哈欠道：“是要睡了，晨起还要跟林姐姐去见公侯夫人及命妇们。”


    楚延这才想起这事，说：“也不必太早，下午去见命妇也无妨，朕明早去上大朝也推迟了一个时辰。”


    她们并不同意，说怎么也要起床。


    众人纷纷散了，楚延伸手拉住黛玉，说：“玉儿今晚陪我睡罢。”


    湘云扭头朝林姐姐一笑，才走了。


    等众人都散了，楚延拉着黛玉回到屋内，再去看了一眼晴雯，才回了寝室。


    黛玉已与他有过几次同床共枕的时候，因而并不慌张，与紫鹃一起服侍他更衣，楚延又反过来为她解开身上衣裳，将她抱着上了床。


    两人终于能盖一张被子。


    楚延将林妹妹抱紧，用被褥将她纤弱的娇躯裹紧。


    被子已被汤婆子熨热，黛玉并不觉得冷，与楚延相拥片刻，才问他道：“楚哥哥可是担心湘云她们？”


    楚延道：“朕心里有许多话，却不好说出，玉儿想来心里也有许多话，也不便问。罢了，明年，不，今年三月开春后，事情定有眉目了！”


    黛玉笑道：“既如此，楚哥哥又何必为此烦恼？”


    楚延也笑了：“也是，玉儿说得对，没影的事管它做什么，朕今晚想跟玉儿睡，可是想了好多日。”


    黛玉含羞问：“在领兵打仗时候也想？”


    “想！”楚延道。


    黛玉身子缩入被窝里，吃吃笑着，嗓音细柔：“我却不信，你是皇帝，怎会儿女情长地思念人家许久？”


    楚延心中一荡，第一回听到黛玉撒娇的称人家，于是也跟她缩入被窝里，低头亲吻她绝色的小脸和嘴唇，说道：“不但朕想，我也想，玉儿是朕的皇后，也是我的妻子！”


    黛玉浑身暖洋洋的，主动在他唇上回了下，轻语叙说道：“我也想你许久，今儿除夕夜，城里家里热闹，咱们在屋里安静的歇息。”


    楚延听出她话中意思，是累了半个晚上，想要早些睡了。


    可今晚是难得与她盖一张被子的时候，楚延尤其想要与林妹妹亲昵一番，便哄她说：“只一会，不耽误你明儿去荣禧堂。”


    黛玉脸红红的答应了，轻轻阖上眼，待楚延吻来后，樱唇开启，与他细细的相吻。


    二人彼此的情意很快热烈起来。


    黛玉昏沉中，被他拉着进了被子里，一张宽大的被子盖住两人，她的衣裳一点点的凌乱。


    最终，楚延的手绕到她腰肢之后，轻轻拉扯，将那荷花刺绣肚兜解开……


    黛玉羞怯不胜。


    虽在被窝里，却仍用一双纤白的手捂住了脸，羞于见人。


    她却是不知，竟是要被一点点的尝。


    许久。


    楚延为无力的林妹妹擦了身子，又仔细为她穿上了衣裳，心满意足道：“睡罢。”


    黛玉红晕满面，一声儿不言语，抱住他腰身后，阖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中的她又以那前世绛珠之形貌出现，与楚延延续方才之事。


    一夜贪求，绛珠才走了。


    第二日醒来，黛玉又是一阵羞不可抑，不去理会楚延询问昨晚梦中事，推他快走去看晴雯，只让紫鹃来服侍。


    为她换衣服时，紫鹃忽然笑起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黛玉薄面含羞，只说：“日后有你知道的时候！”


    紫鹃看到姑娘羞嗔中，又有妩媚风流的神态，忽而猜到了昨晚的事，一时也脸上羞红。


    直到为她打扮时，紫鹃才小声笑道：“姑娘昨晚上受宠了呢，怪不得要换了衣裤。”


    黛玉一张倾城绝色的脸蛋，又悄悄红了。


    昨夜二人躲在被窝里所做之事，她不知要羞多久，今日再不敢来他这儿了，下回再与他同床共枕，定要拒……


    心中念头起，可到底不忍心真的拒绝，二人与夫妻无异，床帏之事，想来就是如此。


    “林妹妹可起来了？”


    屋外传来李纨笑声，又有清河、张皇后、周贵人等，还听到了众人去看望晴雯，黛玉知道今日她有重要事情去做，赶忙梳妆打扮好，出门去迎见众人。


    她们都在晴雯屋里，黛玉跟着过去看，见楚延他坐在床沿，晴雯已醒来，靠在枕上，脸色也好了大半。


    听完昨晚的事，又见屋内许多嫔妃，皇上又亲自来她床边问询，晴雯心里早已触动，忙说道：“我本以为是小病，不想竟病倒了，幸好有陛下与娘娘看护，又有谢贵妃的符咒，比太医的药还管用！”


    楚延笑道：“前天晚上是朕和你胡闹了些，昨日又让你干活才生病了，你这几日继续休养，别的事不用管。”


    晴雯先答应下，又叹道：“可惜不能和陛下守岁。”


    楚延抚摸几下她的脸：“放心，有的是机会。你好好休养，朕先去上朝。”


    晴雯点头应下，目送皇上与娘娘们离开。


    心里胡思乱想几回，每每想到昨晚上陛下带着林姑娘她们为她请太医，熬药，看护的事，她心里就一阵温暖。


    听到姑娘们送陛下出园子，晴雯匆忙披上衣裳出门，再次目送楚延离去，在众人发现前赶忙回床上。


    即便生病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


    且不说楚延去上朝之事，只说黛玉等人，皇帝去上朝，她们身为后宫嫔妃，也要去荣禧堂接受公侯夫人、五品以上诰命夫人的朝贺。


    楚延离去后，王熙凤便看向黛玉，笑道：“请我们的首座，林姑娘，往荣禧堂后厅就坐，等待命妇叩拜！”


    众人都笑，黛玉正要说话，宝钗便含笑说：“今日不同旧时，往日我们姊妹顽闹也就罢了，也不分姊妹姑嫂，只在一处顽，今儿却不同，林妹妹坐首席，日后许是要成为皇后，哪里还能颦丫头、林妹妹、林丫头的浑叫？”


    湘云等笑得更厉害，黛玉嗔恼道：“你们都是不安好心的，都拿我来顽笑！”


    宝琴上前拉住她手，笑道：“她们都没好心，可我仍旧跟林姐姐亲近~”


    黛玉忙拉着她，笑说：“我们快走。”


    宝琴说：“我还有话呢，林姐姐当了皇后也好……”


    话没说完，就被黛玉拉着出门了。


    众人一起到了贾母院，不管先前如何顽笑，她们进屋后，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王子腾夫人等一众女眷，就都站起行礼，笑着道：“娘娘们来了。”


    湘云等都坐下了，唯独黛玉想坐时，她外祖母笑着拉她：“丫头你怎还坐下边？该你往上坐才是。”


    黛玉看向那居中之位，往日里除了贾母，就只有楚延来时才换一张龙椅坐在那。


    如今，轮到她去坐？


    贾母道：“往日也就罢了，今日却不一样，丫头你定要往上坐才合规矩！”


    湘云见状，忙站起身笑道：“请林姐姐上座！”


    她在顽笑，张皇后却恭敬的请黛玉道：“林姑娘，请上座罢，今日，你要率领众妃，受命妇朝贺。”


    黛玉听罢，不再犹疑，款步上前，在一众人目光下，坐在了上座，面朝众人。


    张皇后注视她，心里默默无言。


    往年是她，但从今年起，她不再是受命妇朝拜的那位，这位年轻貌美、体态纤弱、风流婉转的林姑娘，才是大乾朝新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