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命运之城，等价交换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二胡老人深深感受到什么叫如坐针毡。
从唢呐里飘出来的每一道音律，仿佛化作一把无情的刀，狠狠刺于胸口。
心脏病都要听出来了！
每一个音都落在了意想不到的位置。
终于……
当曲子演奏结束后，二胡老人突然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浑身顿时一松。
他努了努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刚抬起头来，只见陈业露出一脸憨厚淳朴的笑容。
“师父，好听不？”
二胡老人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能吹响这唢呐，需要很好的音乐资质，毕竟这唢呐的难度自己是体验过的。
不是一般人，根本奏不响。
然而，实际吹出来的声音，简直难以形容……
沉默片刻，二胡老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音乐，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陈业开心笑道：
“那师父我天天吹给你听。”
“不了不了！”二胡老人苦笑着连连摆手，“你应该去周游世界，让全世界都听到你的音乐，这样才有成就感。”
“师父我已经老了，耳朵不太行，还是就此作罢……”
见陈业还想开口，二胡老人从面前的铁碗里挑出三个硬币，扔了过来。
“喏，这是你的演奏费。”
好在陈业反应很快，硬币抛过来的那一瞬间，顿时闭上了嘴巴，立刻用手接住。
三个古铜色的硬币，质地坚硬，表面泛着铜光。轻轻敲击间，有金属铮鸣之音。
与此同时。
個人界面内，陈业的资产从“0”变为了“3铜币”。
“师父，你不都给了我一把唢呐，传授音乐之道么，为何听曲子还要交演奏费？”陈业疑惑道。
“那不一样。”二胡老人摇了摇头，“我用唢呐交换的，是伱以后用音乐赚了钱，能够分点给老头子我养老，饿不死就成。”
“所以，我吃你的糖炒栗子，或者你以后赚钱买了房子，能分老头子我一套，那都是合理的。”
“但音乐演奏则是你的职业收入，该给还是要给的。”
陈业一阵哑然，他倒是没想到原来等价交换还要分这么细的。
“当然，你听我的音乐则不用出演奏费，毕竟听歌也是学习的一部分。”二胡老人微笑道。
好像有点明白了……陈业逐渐理解了二胡老人交换的条件。
用传授手艺来交换陈业以后赚取的收益，比如唢呐兑换来糖炒栗子，亦或者是街头演出的其他部分收益，都能拥有无条件的分享权。
但分享的权益也不会太多，就是指定了用来养老。
比如日常生活开销、衣食住行等……
至于陈业用音乐之外获得的收益，亦或者是跟养老无关的其他物品，那就不具备分享权了。
以前内测的时候，还没有等价交换的规则，应该是新副本的设定？
倒是挺有意思的……
值得研究一波，没准对以后制作攻略会很有保住！
陈业心神一动，问道：“那师父，要是没有按照等价交换的规则来进行会怎么样？”
二胡老人沉默片刻，叹息道：
“你知道这座城市有一个别名，叫做什么么？”
“什么？”
“命运之城！”
二胡老人脸上罕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嘿嘿道：
“命中所有收获的一切，早就暗地里标注了筹码。”
“在这座城市里，任何交易若是没有按照等价交换的规则进行，那未来支付的筹码，将会写在未来的命运里……”
“至于代价需要多久来偿还，是近一周、三个月、一年、十年，亦或者是一生，那就不得而知了。”
“命运之城有句俗语：宁愿抢劫，切莫欠债！”
夜幕彻底暗沉了下来，浓厚的乌云密布在这座城市的天空。
寂静之中，陈业沉默着，在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在游戏内测的时候，等价交换的规则还没有那么复杂，暂时只是跟一些NPC交易而已。
当《诡异纪元》降临现实后，这里一切的细节是如此真实，仿佛变换成另一个世界。等价交换无疑是一门重要的课题，需要精心参悟。
“喝点水么？”
不知为何，二胡老人拿起水桶里的水瓢，打了一碗水。
但此时，黑暗之中，二胡老人的表情藏在阴影里，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陈业微微愣神，方才察觉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水。糖炒栗子虽然能饱腹，但那股热气也使得身体缺水，口燥发干。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接过水瓢，一饮而尽……
忽然间。
陈业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币，抛了过去。
二胡老人接过硬币，沉默片刻，嘿嘿笑道：
“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小子，学得很快嘛！”
根据交换的条件……
虽然听二胡老人吃陈业的东西，不需要支付演奏费。陈业听二胡老人的演奏，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然而，若是使用二胡老人的物品，那则需要付出代价。
一般人玩这规则，绕来绕去，很可能就要晕过去了。
“谁说我要换水了。”陈业微微一笑，“西江安全的水源，只需要支付一个铜币，那就能换取一周的使用权。”
“打多少水回来都可以。”
“你的这一瓢水，用一枚硬币来换太亏了。”
一路来时，在【命运江湖】和【风花雪月】里观看帖子，也有一些玩家发布了游戏里的信息。
所以，陈业对这里并不算一无所知。
血色手机连接的网络，可以说是前期重要的信息情报来源。
陈业接着道：“以后的生活那就多多关照了，有什么事情，互相可以帮衬一下。”
二胡老人接过这枚硬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呵！”
“不愧是我精心挑选的徒弟！”
“果然学得很快嘛！”
陈业同样露出了笑容，心中忽然涌现一股奇异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在说出“互帮互助”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流浪者】的特性好像经过了一轮消化！
流浪之人，虽卑微如虫蚁，但抱团仍可取暖。于风暴中撑起一叶扁舟，渡过颠簸坎坷的尘世之途。
这一瞬间，他好像感到自身冥冥之中产生了某些改变……
然而，这种改变妙不可言，暂时还难以形容变化究竟在哪里？
陈业内心平静，他知道今晚总算有了着落。
在其他玩家都要渡过最困难的第一夜，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点。
刚才，二胡老人给自己的那一道考验，算是成功渡过了。
这道考验，并非有加害之心而为，而是让自己更加懂得如何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
只有真心实意帮助自己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同为流浪的存在，更加需要互相之间友善的帮助……”
不知为何，本来只是一个特性而已，但现在陈业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颗“流浪的心”。
夜半。
二胡老人在旁边升了一圈篝火，随后很早躺下去睡了，鼾声如雷。
简直就像是一头猪在旁边哼哧哼哧的。
陈业暂时还没有困意，精神很好，附近还传来二胡老人如雷般的鼾声，更是无法睡着。但他现在不能到处走动，呆在原地才是安全的。
大半夜的，不能乱跑，那更不能吹唢呐扰民啊！
否则……
别说招来其他“友善”的原住民了，旁边的二胡老人起来说不定都会把自己打死！
诡异值是暂时刷不了……
百般无聊之下，陈业再次打开了血色手机。
就在这时。
他目光一动，忽然注意到【诡异黑市】有一条特别的交易信息——
【玩家‘九尾狐的笔’请求用‘锅铲’跟你进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