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麒麟台之约
霜月高悬,群星璀璨。
原本浪漫的夜色,此刻却都是被一层浓烟遮盖了七七八八。
寻常百姓在夜幕降临之前,便会早早的烧好热炕,等到明火烧完、余烬未灭之际,再以干草煨好,让火星徐徐烘烧。
如此,即便一夜过去,早上醒来时炕也还是热的,而这也导致了夜晚时,整个迦南城上空到处都是呛人的浓味。
平日里待在点香阁中,客人们自是感受不到这些,换做平时,眼下正是大汗淋漓“耕种”的时候。
然而今日,他们却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忍受着呛人的烟味和刺骨的寒风。
前不久这群人还津津乐道,希望能看到一场惊世骇俗的较量,眼下寒潮袭来,他们却又冷得受不了,纷纷只想回屋睡觉。
可点香阁前,双方还在对峙着,他们一时间不敢过去,只能是在原地踱步,也有人实在是扛不住了,转身朝着家里跑去。
突然,奔跑的人停住了脚步,他们抬头,愕然的望向长街尽头。
哒哒哒……
街道两边脚步声由远及近,便见张苏两家人马分据两侧,正全速朝着此处汇聚,一个个面色潮红,眼神凌厉。
围观群众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任由他们进入。
当人流汹涌而过之际,离得近的还能感受到这群人身上的热气。
锵——!
很快,两拨人马站定,此起彼伏的拔刀声撕裂夜幕,方一照面这些人二话不说便是拔刀相向,想来也是积怨已久。
张泰目光不善逼视着白羽,白羽也是毫不客气,以目光回敬。
收回目光,张泰转而望向挡在白羽身前之人,寒声道:“苏啸林,你当真要为了此子,与我张家开战?”
“怎样?”苏啸林挑挑眉,混不吝的语气中夹杂着难得的认真。
场面再度升级,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所有人屏住呼吸,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杀个酣畅淋漓。
围观群众呼吸一滞,许多人彳亍片刻又不想走了,他们站在原地踱步哈气,眼中满是期待。
“爹,我们走吧……”张狂站在张泰身边,语气颤颤巍巍道。
显然张狂已经是被白羽吓破了胆,此时此刻,他与白羽处在一个环境中,他都会双股打战。
啪!
张泰闻言,额角青筋浮现,他反手一巴掌甩在张狂脸上,打得后者脸都变形了。
“没用的废物,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张狂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再没有了动静,张泰这一巴掌,竟是直接将他抽晕了过去。
身后有人立即上前将张狂架起。
张泰眼神森冷,最后冷冷的看了白羽一眼,道:“小子,看在苏家的面子上我可以不为难你,但你杀了我张家的人,此事断不可能善了!
我给你一个折中的法子,既然苏家要力保你,那一个多月后的麒麟台,你可敢为苏家出战?届时无论输赢,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白羽闻言,当即便想说“不如何”,然而苏啸林却是大手一挥,抢先一步豪迈开口:“好!此事就这么办!”
不是?大哥?我人在这儿呢?这种事情你难道不用征询一下本人的意见么?
虽然我不知道麒麟台是什么东西,但一听就知道要打架,我就是一凝气境的小蚂蚁,这老匹夫语气如此笃定,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我现在死和一个月后死后有什么区别?给我时间安排后事么?
叹了口气,白羽也就是发发牢骚,他很清楚,这已经是张泰最后的退让了。
算了,能够争取一个月已经很好了,暂且就这么着吧,先静观其变弄清楚情况,实在不行,就只能跑了。
张泰见到苏啸林这幅态度,也就没再理会白羽,他一甩长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侍卫架着张狂跟在身后,很快便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无需契约,因为这件事情很快便会传遍迦南城,换言之,这件事将由全城百姓见证。
“总算是走了,”苏啸林长舒一口气,转身拉着白羽的手笑道:“走走走,咱们也回家。”
白羽一脸懵逼,但也没有拒绝。
“太霸气了爹,你简直就是我的榜样!”苏铭杰赶忙笑着拍马屁。
“呵,现在认我这个爹啦?你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老子就能放过你?你等我回去,我打不死你!”
被戳穿了小心思,苏铭杰面色顿时就垮了。
“你是真能惹事啊!还敢逛青楼?我这才刚回来你就惹了这多事,我不在家里没人治得了你,你还不得翻天了!”
白衣少女板着脸,揪着苏铭杰耳朵一拧,疼得后者当即就龇牙咧嘴叫唤起来。
“打得好!这兔崽子就是欠收拾!”苏啸林连连拍手。
“姐姐姐…错了错了!”苏铭杰赶忙转移火力,指着白羽叫道:“他!他也逛了啊,你怎么不揪他耳朵啊!”
白羽闻言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这小子,他可还没忘记,就是因为这小子拱火,才有了后面的破事。
白衣少女闻言望向白羽,两人视线相交,纷纷是面色尴尬,少女一扭头,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
“你还敢祸水东引?以为我听不出来?”
“没有东引,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苏铭杰叫苦不迭。
几人没走几步,身后点香阁的老鸨便是招呼着小跑了过来。
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老鸨说道:“小郎君,您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我这店儿,您看是不是得给个说法呀。”
几人回头看了一眼破败的点香阁,一扇大门挂着,地上的刀痕犁出来的沟壑,阁内的桥也塌了,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
苏啸林顿了顿,笑道:“此事是他不对,赔偿的话,你明日来苏府拿钱便是。”
老鸨一听顿时面色大喜,她怪叫道:“哎哟,谢谢苏姥爷……”
白羽闻言却是蹙眉,不等老鸨说完,他打断道:“你先别谢,此事与我何干?你找我要的什么说法?是我先动的手么?这门是我拆的?桥是我弄塌的?地板是我劈的么?栏杆是我踩坏的么?”
大树底下好乘凉,借着苏家的“淫威”,白羽此时说话无比硬气。
对付不了张家,我还压不住你了?
老鸨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神色略显尴尬,诡辩道:“话不能这么说嘛,若非是您一把火,也不会有我点香阁这一劫不是……”
“哦~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困了,”白羽一指不远处的月瑶:“那要照你这么说,今晚的事其实都是因她而起啊。”
几人闻言纷纷望去,便见月瑶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女眼角在见到白羽指来时,微不可察的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