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诸多军将,已然在大帐之外等了一个上午了,燕王殿下整夜不眠而叹,却说众人,其实也是焦头烂额……

  进退不是,两难之选,谁真能想到什么办法吗?显然不可能再有办法了……

  直到午后,燕王才召众人入了中军大帐,也上了一些简易伙食,燕王在吃,众人自也吃。

  都没什么话语……

  着实是无话可说,说退……自是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来日苦战也不知是几十年还是上百年……

  说不退,看一眼当面燕王,来日要么是众人皆罪,要么是燕王一人一命……

  燕王狼吞虎咽吃罢,起身,左右眼神一扫:“走,随某往东南上高处去看一看……”

  众人都不多言,只管跟着走就是,数百马蹄飞奔就去,到得一处百多米的山后,众人下马上山。

  山顶之上,视野良好,远远往东望去,皆是金军营寨,营帐连绵,人影如蚁……

  苏武驻足最前,久久不语……

  其实也不用说什么,都亲眼在看,都看得到,面前这么一支金军,十万之数,数万之骑……

  放在哪个时代,都能强横一时,哪怕是在大唐之时……

  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女真,大敌也!

  此番却是上表称臣了……

  苏武幽幽一语:“真想请天子也到此处亲眼瞧瞧……”

  众人闻言,自也皆有同感,但凡天子到得这里看了这一眼,定也不会出了罢战的圣旨。

  可惜,天子不可能看得到这一幕。

  苏武回头去,依旧是用视线把每个人都看到一眼,慢慢说道:“若是不退兵,粮草最多一二月,许还有个时间差,还能运送一批来,能多上几天,但一定超不过两个月,两个月内,万万不可能灭亡女真,为了将来你们再与女真为战之时局势能好,所以,一个半月之内,定要破这临潢府,有这城池,只要女真来犯之时能坚守住,你们来日应对起来,自就容易许多……”

  这话听着听着,好似苏武在交代遗言一般……

  众人此时情绪上其实都安定不少,不比昨日激动,叹息摇头者一大堆。

  也有鲁达来言:“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来日哪怕再击女真,也当是哥哥再带着洒家来……”

  刘正彦也点头:“是啊,大王若是不来,我等何人领兵啊?眼前如此之敌,何人能保军心士气之振作?何人能说他定是有胜无败?再说……大王,我等能信何人?出塞千里,岂能是玩笑之事?”

  苏武摆摆手,回头继续去看远眺那女真营寨,慢慢说道:“你们从来不曾把这件事想得透彻,其实啊,不论是退兵也好,不退兵也罢,我来日再也不可能如今日这般统领几千里边军,你们来日也不可能再在我麾下为战了……”

  众人闻言一愣,这是何意?

  其实道理不难,但凡这次战事结束,苏武是回去宣麻拜相也好,亦或是回京去戴罪也罢,来日怎么可能还让苏武掌控如此无比之权柄?

  如今苏武之权柄,着实过大,便是什么安禄山之辈,也远不如苏武今日……

  苏武如此权柄,不论在哪个时代,那都是不合理的事情。

  就听苏武继续说:“所以啊,这次,不退兵了,再是如何,也当把这临潢府城池克下,为你们将来作战留个好局面,否则来日,你们不知要打多少年去,要死伤多少袍泽兄弟……乃至若是战事不利,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所以此番,我意已决,不论如何,战事还是要打!”

  “那一个多月后,哥哥你可怎么办啊?”鲁达急忙来问。

  苏武背对众人,轻轻摆手:“许久之前,我说过一句话语,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可祸福避趋之……今日,践行此言也,不论天子如何看我,不论朝臣如何看我,不论天下百姓如何看我,今日,为国为民为社稷,此番必是要战!”

  天空很高,云也纯洁,一时和风微微拂过,苏武衣裳正在轻舞……

  有日头斜来,直把苏武一照,苏武满身金线龙蟒华服,正是熠熠生辉……

  说什么伟大,正义,加个光明,有时候难以去想,有时候却直观非常,直透人心!

  岳飞,他不是一人,他是一大类人的代表人物!

  便越是他这一类人,就是最懂,最能感受到,最能共情!

  鲁达忽然竟是落泪,要说心思纯真,鲁达之辈,无人可出其右,一语说来:“早知如此,昨日我就不该说那些不该退兵的话语,昨日就该说退兵罢了!”

  显然鲁达与众人此时都感受到了,燕王之意,已然决绝。

  便是鲁达一语来,岳飞立马低头,岂能不也是悔之晚矣,昨日那些话,他说得也多,许真是众人之语,逼得燕王如此吧……

  也想君王,想天子,期待天子来日,定是圣明的,一定圣明,能通事理,能知忠义!

  想到这里,岳飞一语来:“大王,我等军将,一定联名上书,把今日之事与天子说清道明,天子圣明,定是能知大王今日之忠义!”

  苏武转头去看,笑了一下,苦笑,年轻人,聪明得紧,只是还年轻,对人心之恶少了了解。

  也是吴用一语来:“休要胡来,你若这般去做,岂不更陷大王于绝境?”

  岳飞一时不解,左右去看。

  没人给他解释……

  苏武转头来:“走了,回去,备战!”

  众人点头,跟着苏武转身回营,也有许多人还回头去看一眼那金军连绵无尽之营寨……

  苏武走在最头前,还有一语来:“尔等此番定要死战才是,我自可死,但一定要死得名声千古,不能真死成一个万世之骂名!”

  其语之意,那就是要打赢,打赢了苏武做这一切才有意义,若是抗旨不遵还打输了,那苏武真就只有万世骂名了,再怎么也洗不白了。

  众人在后,一时心中悲怆不已……

  就听岳飞立马一语高喊:“末将先锋在前,先死罢了!”

  就听得左右之言四起。

  “同死罢了!”

  “同生共死,就在今朝!”

  “大王放心,定不敢有丝毫偷生之念!”

  “必胜!”这一句是刘可世喊的,他许着实不那么愿意死在此番。

  苏武快马下了山,上马就回。

  众人再回大帐……

  苏武招来宣赞,一语去:“你回吧,速回,越快越好,回去复命,就说我苏武在军中一人权柄在握,不肯退兵,与旁人无碍!”

  宣赞为难不已,他岂能不敬佩此时之苏武?他开口来:“大王,下官回去,定是把军中之事如实回复!”

  岳飞激愤而起,加了一语来:“是啊,宣承旨只管回去说,就说是全军将士,皆是此意,不能退兵!”

  岳飞岂能是没有义气之人?

  便有姚平仲一语去呵斥岳飞:“你这厮休要聒噪!打好你的仗就是!”

  岳飞被老前辈呵斥一语,满脸涨红,左右去看,一时无言。

  苏武点头来继续与宣赞说:“你乃郡马出身,本是知事之人,岂能不知许多事是无用功,且还会好心办坏事,不要牵涉诸位了,更不要再回去让天子惊惧了,便都是我一人为之,与诸多军将无关。”

  宣赞悲戚之中,无奈点头:“遵命就是,遵命就是啊……”

  “速去,路上莫要拖沓!”苏武摆摆手。

  宣赞一礼:“大王保重,诸位保重!”

  说着,宣赞已然出门。

  “散了吧……”苏武摆手去。

  众人便也点头,争论什么,没有意义了,主心骨是燕王,燕王其人,从来决绝,多言无益,做好眼前之事,随同效死一番,也全与燕王私人之忠义。

  权利地位算什么?荣华富贵算什么?

  至少在此时此刻,都不算什么……

  岳飞出门去,心下难受憋屈,左右去看,便几步追到姚平仲身旁。

  “随来做甚?”姚平仲脾气向来不好,此时更是心中悲戚,脾气更是差了许多。

  岳飞不气,有礼有节先躬身,再问:“末将是想请教一二……”

  “请教?哼!照你刚才大帐所言,我等军汉皆是齐心一心,皆拥护燕王之意,违背天子之命?那天子岂不惊惧得立马召天下之兵北上来阻挡我等回师?你啊,我,所有人,都成了燕王亲信之党,都成了乱臣贼子!”

  姚平仲态度着实不好,但他真与岳飞详细解释了。

  岳飞立马呆愣当场……

  “幼稚可笑,臣子之道,何其难也,君臣之事,何其繁杂,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只道是胡说?笑话……”

  姚平仲可不等岳飞,只管迈步快走。

  岳飞被连连斥责,却并不再涨红满脸,反而面色起白,他头前还本是街边阳光少年郎,正是热血在心,一身武艺不知上哪施展……

  昨日之前,他正是战阵之上施展才华的悍勇有谋之军将,从做点埋伏敌人游骑之事,到开始掌管一路军马死战不退,大获全胜,冉冉而起,自也还有那意气风发。

  只觉得世间一切,仿佛皆是美好,将来前程,那更是不必多言,还有那报效家国之志,青史留名之念……

  却是此时陡然感觉这世界好似不美好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一角。

  自也无人管他,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往自己营寨而去。

  若是换个人来,这点事,不至于此,偏偏岳飞,这点事,就至于此。

  宣赞快马在路上奔驰,塞外凶险,他身负要事,自也不敢磨蹭多留,他知道一切,更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何等重要,便是一定要把话语带到京城去,一定要让众人皆知,抗旨之事,乃苏武一人所为。

  如此,来日这大宋之强军才能保留,来日还能与女真再战的资本,那山头之上,他也亲眼去看了,女真可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实乃无比强横之敌也!

  却是一路快马去,马匹奔得越快,宣赞心中便越是憋屈难受,实在不知,这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好好的大宋朝,短短数年,好似一切都变得奇奇怪怪……

  近些时日,他在枢密院里,常常也是愁眉不展,当然不是因为今日之事,而是其他事,全国各地,时不时就来军情。

  军情许多,河北起贼,岭南起贼,福建起贼,连四川都起贼,更不用说陕西之地,更也起贼……

  江南两浙,时不时也还听得摩尼余孽作乱……

  虽然贼势都不大,诸多州府都有应对,枢密院军令一到,诸多州府更是合围出击,贼势就减就弱就灭……

  但怎么到处起贼呢?以往不是不起贼,但也没有这么一下子都聚在一起四处而乱……

  这天下,怪了嘿!

  临潢府里,苏武还在等,等那契丹贵族少年撒八行事之信号。

  苏武显然也开始有些急了,有时候夜里,睡不着,会亲自出寨往那山头去看,看那撒八的信号之火有没有点起来。

  每次自也无功而返,吴用也劝说,这事不能急,急则难成,一定是天时地利人和,一定是那撒八开始在军中慢慢与人熟悉了,开始不那么拘谨小心了,旁人对他也开始信任一些了,事情自就水道渠成……

  苏武听得进去,只是时不我待,心中也想,实在不行,那就强来。

  自就是室韦与契丹之人攻打临潢府城池,女真自出寨为犄角之势,随时救援,那就与他们拼一把……

  这是最后无奈之举,苏武是万万不愿的……一个半月的时间截止之时,却也只有如此。

  为何一个半月,自还要留一些粮草在路上,也要留一些粮草备用,不能真到那锅干碗净之时。

  苏武也下文去催促一下大同与西北,让他们尽早再发一批粮草来。

  草原之粮草,也每日在催,甚至派人去严厉催促。

  宣赞,回到了东京,他是郡马,是半个宗室,而今官职不低,地位也起来了,所以他能见到天子当面禀报,也是天子召他来当面禀报。

  只待宣赞一番禀报之后,书房条案之后的天子,当场大怒:“苏武要做甚?要朕失信于天下?要天下人,要外邦诸过笑话朕?还是他已然有贪恋掌控权柄之谋逆心思?”

  宣赞闻言,说了一语:“臣以为官家多虑了,燕王殿下……呃……忠义无双!”

  宣赞,昔日也曾随苏武上过战阵,如今宣赞能为枢密院副都承旨,自也是苏武提拔的结果。

  王黼一语来:“宣郡马,你且退去,本相自来与陛下分说!”

  宣赞无奈,躬身去也。

  只待宣赞出门去,天子抬手一指门外:“你看,苏武邀买人心已然至此,连一个郡马都要说他忠义无双……”

  王黼点头去:“陛下,此时此刻,这些都是小事了,合该立马把苏武之面目告于天下人知晓,让世人皆知他祸心在藏……”

  “这事你立马去办,以朕之名,下旨斥责苏武悖逆,贪恋权柄,拥兵自肥,居功自傲,不忠不义!”

  天子岂能不是在骂人?倒也还没有直接骂苏武谋逆之类。

  王黼点头又道:“还有更急之事……”

  “那你还卖什么关子?”

  “陛下,苏武麾下,皆是我大宋最强之军,若是他真带兵行了什么事,就好似昔日他带兵闯入宫城那般,那真是不敢想象,所以不得不防啊……”

  “说说说,接着说……”

  “陛下,合该苏武严令边境州府,不得再与苏武供应粮草钱财,下官可再往北去,亲自督导此事,如此,苏武无粮,他便难以安军汉之心……还有就是……轻易不可放数万强军入境,如此便好拿捏,可让军汉军将与苏武离心离德,到时候,苏武许就可成那戴罪之身入京来!”

  王黼之计,头前自是不好用,此时此刻,那真是好得紧。头前是没有理由借口,那就纯属构陷,此时,苏武抗旨大罪,岂能不是名正言顺?

  只要拿捏住了军队,也就拿捏住了苏武,苏武再强,没有钱粮,自也翻不出花样来了。

  天子在想,想得许多……不说话……

  只是眼神忽然看向了王黼,稍稍点头……

  王黼大喜,事成也!

  连忙又道:“陛下,北方两处为要,一处大同,一处自是西北州府,自也是四个人,张孝纯,王禀,种师道,种师中!种家二人,其实忠义,臣见之,种师中甚至也言,愿与苏武决死。张孝纯与王禀,却多是推脱之语,所以,臣去大同督导方才保险,西北还当再派一人去……以防万一……”

  “派谁去?”天子也问。

  便也在想,到底谁合适?其实天子显然就是无人可用,无那真正百般信任之人可用。

  却听王黼一语:“秦桧如何?”

  “他?”天子下意识里是不同意的。

  王黼立马就道:“陛下,那秦桧这几日,时不时就来寻臣久坐,何也?自也是知道大势如何,更也知道其罪在身,用人之道,使功不如使过,他岂能不知,一家老小皆在京中,就在天子脚下,苏武在塞外难归,他秦桧若是在西北不忠,岂不是自寻死路?”

  天子微微点头,他这一辈子,自是最听劝,也觉得有点道理。

  王黼再言:“此番也是逼他与那苏武决裂,更是打击苏武个人之气势,便是连他苏武最信任的秦桧都变了,那苏武岂能不急?陛下放心,西北种师中,定会苏武死战!就算秦桧想如何,他也无计可施!便也正是真正试探秦桧一回,此人才能着实是有,若是此番投名状交得不差,来日可用也!”

  天子正经点头:“好,就听你的,速速去办!”

  王黼点头,快步就去,面色也喜,不为其他,秦桧这几日,还真请见了王黼许多次,每一次,那都是车架连绵,手笔极大。

  王黼头前家产都被那废太子抄了去,显然其实很穷,秦桧手笔何其之大?岂能不动人心。

  当然,这也只是其一,还有一点,那就是秦桧着实脑子好,能钻营,智商情商都高绝无比,哄起王黼来,话语无数,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要问秦桧为何忽然如此?无奈也,事败了,那燕王岳丈都降了,他自也要另谋生路不是?谋来谋去,自也谋到了王黼身上,便是舍尽家财,费尽口舌,用尽尊严,也要把生路寻到。

  倒也真让秦桧寻对了,王黼还真也动心。

  再说,王黼在朝堂上那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一直都是空中楼阁,昔日是蔡京把他拿得死死,后来更是被废太子一番折腾……

  如今,他要成势,岂能不找帮衬?秦桧才能皆有,且已然就是御史中丞之高位,只要保下秦桧,如此恩情,从今往后,秦桧还不得马首是瞻?

  更还有秦桧身后那王氏大族……

  且这王氏大族,与京东诸多高门也是关系匪浅,今日在谋苏武,来日自也还有京东之事,岂不也是事半功倍?

  这么一大圈事,一旦事成,首相之王黼,那就问问坐定,昔日蔡京许也不可比来日王黼。

  王黼出宫去,心情大好,事事谋成,好似都是信手拈来,天时地利人和,皆聚一身。

  只道秦桧在何处?

  他此时此刻就在左掖门外等着王黼,等了许久了。

  只待王黼一出来,连忙上前躬身:“拜见王相公!”

  王黼笑着往前去,大手一挥:“你的事啊,妥当了,回去睡个安稳觉就是。”

  秦桧自也大喜,跟在身后,连连躬身:“拜谢王相公,再拜!”

  “不必如此客气,来日你我同朝为官,如此岂不教人看去笑话?”王黼嘿嘿笑着。

  秦桧站直几分,也问:“不知相公今日午后可有空暇?”

  “什么事?”王黼问。

  “若是有暇,下官想再上门拜见一二,讨杯酒水来吃……”秦桧又道。

  王黼停住脚步,转头:“唉……倒也不是不愿,要不明日吧,今日午后,有人要来,你来不便……”

  “哦,那自明日!”秦桧点头,也不多问。

  却是王黼非要来说:“你道是何人要来?”

  秦桧摇头:“那下官就不知了。”

  “说与你听也无妨,提举皇城司!”王黼一语说完,看向秦桧,自也有深意,话语不是随便说的。

  自是要好生震一震秦桧!

  提举皇城司何人也?自不必言,郓王赵楷是也,天子昔日最喜欢的儿子,能状元及第的皇子,一度差点就为他废立储君的皇子。

  自是好叫秦桧知道,眼前这棵大树,到底是多大一棵树。来日,可万万不要自误前程才是。

  秦桧岂能不震惊?便是也回想起来,昔日易储君之事,也是王黼前后在忙,这两人,自也真是关系莫逆。

  懂了,岂能还不懂?

  秦桧立马躬身:“下官此番,定是一心为相公奔走!”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回去等着吧,不日就有差事给你!”王黼挥着手,去上车。

  上车后,王黼陡然感觉身上轻飘飘的,酥软如棉,这个感觉,这种状态说不出的好,比吃了仙丹都舒爽……

  一时间,王黼摇头晃脑嘟囔一语:“许这就是昔日那蔡太师之感吧……”

  去政事堂干活,还要再出一份圣旨,再让苏武罢兵休战,以全天子之义,诸如此类……话语上,当再显出几分苛责……

  自也还要昭告天下人,让天下人皆知苏武之罪。

  也说这东京城里,甚嚣尘上之事,依旧还是女真上表称臣之事,秦桧头前做的事,岂能立马翻转?

  不论是学堂里,还是街面上,亦或者是勾栏瓦肆樊楼里,舆论早已形成,每日议论不止,也是因为迟迟不见天子收回成命,自也是议论越来越多……

  乃至许多有识之士,清流之辈,亦或是少年热血之人,更也写文作诗填词来说,清谈之事,到处都是……

  秦桧也还有麻烦,麻烦不小,他时不时也要到太学里去一趟,安抚众多学子,他在学生面前,自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只能话语去说,不外乎欺上瞒下之法……

  安抚之语,自也还是天子在思虑,众臣在上奏在商议,再等等之类,也让众人可不要再冲动,再去上书什么的……

  士子们对秦桧,还是有一定的信任,自也真不乱来,只是到处交际,到处谈论……

  秦桧自也焦头烂额,他在想怎么把自己亲手弄起来的舆论给平息下去。

  也是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

  何也?

  只因为头前之舆论,道理太对了,它就是真理一般,最初阐述这个真理的时候,秦桧也是使尽浑身解数,而今要秦桧自己再来推翻这个真理,着实是难上加难。

  下午,秦桧在太学。王黼做好几件差事之后,在家中见客。

  东华门外贴了圣旨,细数苏武之罪。

  诸多衙门也都有圣旨传阅,自也还是细数苏武之罪。

  朝廷邸报自也要刊印,分发全国,还是要细数苏武抗旨不遵之罪。

  只待又过一天,汴京城就热闹了,自也真是满城哗然!

  说苏武悖逆抗旨,贪恋权柄,拥兵自肥,居功自傲,不忠不义……

  汴京城里,忽然间吵得是不可开交。

  太学里,辨经之处,更是人声鼎沸。

  有人在惊:“事情何以至此啊?”

  也有人在言:“唉……再怎么说,燕王殿下抗旨属实啊……”

  更有人反唇相讥:“家国大事,哪般为重?哪般为轻?燕王所行,为国为民也,没有不妥之处!”

  “我也不是说燕王不妥,只是说,再怎么样,当先尊圣意,此臣子之道也!”

  “愚蠢,自古有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是……我是说,为人臣子,天子有错,可先尊之,再来辨之,就好比在家中,父亲有错,那也不好当面违逆,背地再言,自也是全了孝义……”

  “你这话……你这……”

  “我来说我来说,圣人也有言呢,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燕王此番,乃诤臣也,亦如御史清流,直谏死谏,那是一个道理!此为清名!”

  “这话说得好……”

  “我不是说燕王如何如何……唉……我是说啊,这般之事,若是开了先例,来日旁人皆效仿之,岂不国事皆乱?国将不国也!”

  ……

  众人七嘴八舌在吵,口沫横飞,谁都有道理。

  也有许多人去看陈东,终究陈东是意见领袖。

  却听陈东一言来:“此非圣意,此非圣人圣明之意!此乃奸佞蒙蔽之圣意!”

  陈东一语,铿锵有力,甚至也是一锤定音!更也是把这个话题釜底抽薪!

  众人闻之,为之一震!

  “陈兄意欲如何?”有人在问。

  陈东一语去:“上书!”

  陈东开始往外走,诸多太学生自也相随去,却也有人,并不跟随,只是一脸无奈为难……

  也说临潢府外,圣旨还要来,苏武还在等,等撒八之信……

  他再一次亲自上得高处去等去看……

  (兄弟们,晚安!)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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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玄霸,是唐国公家的老三,自幼体弱多病,是家里最孱弱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大哥纵马外出,摔了一跤,他醒来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将来是天下无敌的猛将,能一人打杀百万乱军。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真的。又名《大唐霸王传》,《从李玄霸到李元霸》,《人造霸王计划》,《哥哥们,现在事态紧急!》。

大官人

永乐九年,盛世天下,国大民骄,四海来朝!值此时,问一声,谁不想当大官人!

讨逆

我们为了利益背叛,却为了良心救赎。大乾三年,冷漠如神灵般的帝王开口,于是风云激荡。沐浴在星辉下的乡下土包子杨玄茫然走进了长安城,手中握着来自于千年后的神奇卷轴,一脚就踩进了漩涡之中……直至站在长安之上。杨玄抱着卷轴,里面的少女甜甜一笑,杨玄惨叫道:“不要……”

明王首辅

大明朝正德十二年冬,徐晋穿越到江西上饶县一名穷困潦倒的儒童身上。这一年,史上最胡闹的明朝皇帝朱厚照正在边镇宣府游玩。这一年,江西宁王朱宸濠正暗中运作准备谋反。这一年,家徒四壁的徐晋寻求出路,最终选择考科举,从县试、府试、院试,再到乡试,一路过关斩将,却一步步卷入了宁王朱宸濠造反的漩涡……

大明最强皇太子

大明最稳最强最有能力的太子是谁?朱标当然有话说。<br/><br/>朱棣:爹,再来点粮草军资,我们要打到斡难河畔!<br/><br/>朱元璋:找你大哥去!<br/><br/>朱橚:爹,我修著的医术利国利民,还差点经费,您看看……<br/><br/>朱元璋:找你大哥去!<br/><br/>朱元璋:标儿啊,这天有点冷了,要不你把这龙袍披上?<br/><br/>朱长龄魂穿朱标,所求第一件事居然是让老朱掐死朱棣!父见子不仁,皮带抽断魂。既然如此,那就看我革除弊端,刷新吏治,开疆拓土,创立万世基业。让这日月所照之处,皆为大明。<br/><br/>无系统日常【表情】热血

神圣罗马帝国

一部奥地利的复兴之路,一部哈布斯堡家族的奋斗史!!!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帝国的神圣罗马帝国复兴了!!!已完本老书《地中海霸主之路》,书荒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欢迎加入新海月1书友群,群聊号码:688510445

银狐

人的第一要求就是活着,第二要求还是活着,第三要求依旧是活着……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活着就成了一种奢望。在地狱中我们仰望天堂,把手伸出去,虽然不能触碰到天堂,却能让我们距离天堂更近一些。在地狱里歌唱,在地狱里感恩,在地狱里相爱,在地狱里相杀,我们流着眼泪相互簇拥而后将匕首刺进对方的胸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哪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感恩。大宋的世界是我的羁绊,也是我的天空,只有振翅飞翔的鸟儿才晓得天空的含义。皇帝说——借我皇家广厦一角,与你母子安身。铁心源说——滴水之恩我当涌泉相报,不过你不能要求,我给你什么样的报答,你接受就是了。我可能比你们所有人都聪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先知,我就是哲人,我就是神!

回到明朝当暴君

朕为天子,乃受命于天,握秉乾坤,奋太祖成祖之余烈,提天子剑,荡平不臣。晓谕八荒六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蛮夷番邦,皆为汉臣妾也。

我在明朝当国公

杨峰穿越了,他来到了大明,但他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快饿死了。想尽办法回到现代社会的他曾经立志再也不会到那个见鬼的年代了,但他很快就食言了,为了生活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两个时空里穿梭。在大明他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人,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而且他甚至还交了很多有意思的朋友,当了很大的官。这就是杨峰在大明的生活。

主公我不想加班

高武版三国自走棋该怎么下?兵种,职业,羁绊,亮狗牌!陈琛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当不好谋主,本来只想找个主公干点活,得到庇护后去追求长生之道,可是主公不同意。众人:“我等有一谋,剑走偏锋,可出其不意。”刘备:“陈琛,你怎么看?”陈琛:“我想下班。”刘备:“为生民社稷造福怎么叫加班呢?想不出来就连班吧!”陈琛:“......”可是我真的不想加班啊!曹操:坐拥天下百万军,奈何陈琛在敌营,唉……【书友群:866808842。】【关于职牌设定可看作品相关的解读,评论区也有解答书中疑惑的《主公我不想加班》百科全书~】

人在皇宫:女帝让我替婚,朝堂乱了!

“亲朕要成,但洞房朕不想入,你说该怎么办?”曹陌穿越大周王朝,竟成了一个假太监,开局还被女儿身的皇帝下旨去与皇后洞房。<br/><br/>好在此时,面板浮现:【女帝萧如珑向你发出了一个任务,代替她与皇后洞房,完成瞒天过海。<br/><br/>】【任务完成,可获得奖励:天阶功法《葵元内经》,三十年修为。】【是否接取?<br/><br/>】<br/><br/>“赴汤蹈火啊,陛下!”......【反贼贵妃向你发出了一个任务......】......【妖娆太后向你发出了一个任务......】......从一件件任务开始,曹陌声名渐起,直至势力遍布朝野,庙堂江湖皆是闻之色变。<br/><br/>目光望向了龙椅之上的皇帝。<br/><br/>“陛下,今日该翻谁的牌子了?”<br/><br/>“今日啊?”女儿身的皇帝倚在龙椅上,龙袍微敞:“是不是该轮到朕了?”【女帝萧如珑再次向你发出一个任务......】

我的科学时代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这一刻,梦回北平,五月之后,神州陆沉,山河破碎,卢沟桥的枪声从北向南响彻华夏大地,无数鲜血染红土壤,数不尽的悲愤填满胸膛。清华园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南开八里台成为一片废墟,国不将国,民族面临亡国灭种之际,此恨何解?站在北平,我扪心自问,是如小民般苟活,还是如英雄般牺牲?这是一个黑暗而沉重的时代。也罢,活了十几年的小民,亦想品尝英雄这种身份的滋味,我本学渣,可也有属于学渣的梦想。我永远记得一句话——手上没剑和有剑不用不是一回事。邱小姐的美丽,裂变之光的耀眼,一切的一切,都从除夕之夜开始。

靖明

大明是如何到了中年却突然又高又硬的?后人只能归功于那对堂兄弟以及那个终其一生都拧巴的首辅杨廷和。正德十六年农历三月十四,会试高中的贡生们已苦苦等了殿试一年,养望十年重回翰林院的严嵩年过而立,平定叛乱的王阳明该怎么论功行赏还在争执不休。安陆王府中的朱厚熜举头望明月:“厚照我堂兄,差不多是这时候驾崩的吧?”明月那一头,杨廷和断然决定:“兴献王之子是不二之选!”建成刚满百年的紫禁城,就此迎来一个新的主人,而杨廷和总在这里被他挑的皇帝气哭。

风起明末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乱世之中,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时代的洪流裹挟着个人的命运?。被时代裹挟的命运只能随着时代沉浮。天下局势已经走向崩坏,曾经强盛的大明帝国,如今已是正日暮西山。边军陈望抬头凝望着支离破碎的神州,握紧了腰间的雁翎刀。……崇祯八年。南直召祸,中都凤阳沦陷,皇陵被毁,天下震动。上令,限期六月平贼,洪承畴出潼关,会四省兵马进剿,流寇西逃再度入陕。漠南蒙古败亡,林丹汗之子额哲奉传国玉玺出降,臣服后金。

慢着,请别叫我昭烈帝

什么英雄豪杰,什么江山如画,不过是死了数千万人,也没出好结果的乱世凶年。刘备只想尽快一统河山。

大唐天将军

天宝年间,歌舞升平。李白、杜甫、王维、王昌龄、贺知章、高适、岑参、颜真卿、吴道子、张旭……数不尽的千古风流人物,引动盛唐气象。然而盛世如瓷器一样,精美而易碎!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才子与佳人的风采,而是穷奢极欲的皇帝。那青海头的森森白骨!那怛罗斯的遗憾。那东北的胡儿,虎视眈眈。还有那华清宫内娇媚的身躯,舞动胡旋,君王长醉,梦为神仙……当华夏永远失去中亚;当两京古道上饿殍遍地;当异族的铁骑,再次淹没玉门关。眼看着“天可汗”时代逐渐远去,庙堂之上,依旧灯红酒绿。李林甫口蜜腹剑,把持朝政;杨氏一族炙手可热,权倾朝野。当一个人与一个时代相遇!他想在这文人佩剑的最后时代,搏军功入相,挽大厦之将倾。

大明官

大明成化十三年,这是一个宅男漫不经心做着皇帝的年代,这是一个没有权威的年代,这也是忠奸、正邪、黑白分明的年代。这是国无大患、垂拱而治的年代,这也法纪松弛、官风懒散的年代,这是高压肃杀转为宽松解放的年代,这也是由俭朴厚重转为奢靡浮华的年代,青山绿水间,一梦五百年,神奇穿越客的传奇开始了。新建起点书友群号128681449新书养不及,可以先看老书《奋斗在新明朝》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