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反复横跳
作为“芯片流”的武者，亚当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傻兮兮练功的“传统武者”。
其实最早接触武道的时候，亚当也是传统武者的一员，每天扎马步，打木人桩，和同伴练推手，枯燥又乏味。
直到后来开始植入义体，并尝试接触“芯片流”，他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昧。
明明Ctrl+C再Ctrl+V就能获得的武道知识，非要去听那些所谓的“大师”扯皮，然后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大师还说什么，秘诀虽短，字字菁华，要靠自己去悟道，方能心领神会。
狗屁。
这些人对科技的力量一无所知。
管你多么晦涩难懂的秘诀，只要计算机足够智能，算力足够强大，都可以自动解析出其一切潜在含义。
事实证明，很多秘诀解译出来压根狗屁不通，要么是江湖骗子招摇撞骗，要么是武侠看多了，有用的秘诀少之又少。
至于练武就更是扯淡。
每天在武馆里练，从早练到晚累个半死，短则要练几个月才能看出长进，那种难上手的武技更是要练好几年，十几二十年，乃至一辈子。
武神芯片呢？只要全套武技观摩一遍，其所有招式就融汇在了神经系统里，可以在战斗中自动计算最优解。
所以后来越是接触武神芯片，亚当就越为这种科技带来的新型“习武”方式感到震撼，也对那些传统武者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传统武者都是一群思想极端守旧，不愿接纳先进事物，墨守成规故步自封的老古董。
当年师傅得知他放弃肉身习武，转而使用武神芯片，觉得他背叛了武道之魂，气得要将他逐出师门。
他的应对也很简单，看不惯？那就摆擂台喽。
大家都不用超凡力量，只拼技艺，公平公正，看看到底是以武神芯片为代表的赛博武道强，还是靠人力锻炼的所谓传统武道强。
结果自然也毫无悬念，那瞧不起武神芯片的老登被他打得满地找牙，连衣服都摸不到，回去以后没多久就死了，据说是积郁成疾活活气死的。
死得好。
死得真好。
他最喜欢的就是把这些自以为是的老古董尊严打碎，把他们那陈旧的思想踩在脚下，再啐上几口唾沫。
如果让这些废物逍遥自在，怎么能为赛博武道正名？
这次他遇到的咚咚也一样。
明明是个义体无限耐受者，有着最顶级的天赋，不去植入芯片，偏偏拜一个庸才为师，练那什么狗屁传统武道。
在曙光时代，这种邪门歪道就该消失。
此时夜色沉沉，战火带来的光交织在四周，照亮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亚当把咚咚踩在脚底，眼神中透出一股冷傲：“时代变了，矮子，人是斗不过芯片的。你那庸师完全就是在误人子弟。”
咚咚不甘地咬紧牙关，仍试图反抗，她体内供能核心爆发出惊天巨响，背后那对机械羽翼张开掀起狂风，直接以马赫级的速度挣脱踩踏，飞至苍穹后划出一道毁灭性的折线俯冲而来。
空气中满是爆裂的轰鸣声，这等速度掀起的狂风席卷残云，仿佛整片天穹都向着地面塌陷。
“顽固无知。”在武神芯片的控制下，亚当的身体很快根据最优解予以应对。
两者相接的一刻，亚当以完美的角度避过打击，反手抡在咚咚腹部，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她体表的等离子体黑炎都冲散了，化作漫天荧光四处飞溅，义体系统也受冲击影响出现问题。
纵然咚咚以自己的意志强行压制住乱窜的能流，第一时间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但在这种级别的较量面前，耗费的时间还是太长太长了。
亚当不偏不倚抓住咚咚的右臂，眸中散发着冷酷寒芒：“废物，给我躺着！”
他擒住咚咚的手臂猛地旋转身体，像抡球棒般在空中扫出一道弧线，以惊天之力将其砸在地上。
“轰！！！”落击点仿佛受到陨石撞击般塌陷，所有力道吃满的咚咚更是凄惨，全身上下爆着故障火花，各种细微零件遍洒一地，多处节点亮起警告红灯。
咚咚艰难地翻滚起身，呼吸已经有些紊乱了，她试图利用自己娇小体型以及灵巧的优势施展贴身短打，但在武神芯片面前完全是无用功。
亚当瞬间拉开身位，在这个距离上，自己刚好处于最佳位置，而人矮手短的咚咚压根没有发挥空间。
武神芯片控制下的亚当毫不留情地施展连环攻击，右腿如同长鞭般横扫而去，咚咚急忙抬手格挡，却没能完全化解精妙的力道，被踢得趔趄好几步，几乎就要摔倒。
亚当如灵动的舞蹈家般旋转身体，顺势带动另一记回旋踢打在咚咚前膺处，她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了，不是说我玷污武道，要打败我正名吗？怎么被你看不起的芯片打得像狗一样满地爬？”亚当发出讥讽的嘲笑，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小丑。
咚咚挣扎着爬起来，一记低扫腿向亚当袭去。
亚当的芯片瞬间做出最佳应对，正蹬迎击。
在速度接近的情况下，正蹬的攻击路径比低扫腿要短，更何况亚当比咚咚高，腿也长，在下肢受击前直接先一步将她踢飞。
咚咚狼狈地滚出去好几圈，又一次被亚当击败。
她爬起来还想再打，却兀地愣在那里，似发现了什么。
她皱着眉头，眼中浮现起些许狐疑，在原地思考了几秒。
很快，她再次冲上来，还是和刚才一样的低扫腿。
亚当的应对也一模一样，正蹬将其踢飞。
咚咚爬起来再扫。
亚当再蹬。
再扫。
再蹬。
如此反复三次，咚咚被踢飞三次，门牙都不慎在地上磕歪了。
亚当见此嘲笑道：“怎么，失了智，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还不够，非得跌倒三次。”
咚咚满身尘土坐在地上，整个人鼻青脸肿，眼睛被打成了熊猫眼，看着要多惨有多惨。
但她不仅没表露出愤怒或灰心，反倒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歪扭的门牙，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乐了。”她笑道。
亚当冷冷地问：“乐什么？”
咚咚笑呵呵说道：“乐我自己啊，居然被你这种废物揍了一顿，回去以后师傅肯定要拿这事笑话我。”
亚当短促一笑：“你这是脑袋被打坏，开始说胡话了？”
咚咚把手伸进嘴里，将那颗已经摇摇欲坠的门牙掰下来扔掉，随即露出一种坏坏的笑：“那我们再试试？”
话落，她再度冲上前，还是一模一样的低扫腿。
亚当做出的反应也是一样的，正蹬迎击。
但和前几次的状况不同，咚咚瞬间侧身避过这记正蹬，反手一拳往亚当脸上轰。
虽说这记后手拳也被亚当抬肘拦截了，咚咚却并没有落于下风，这轮过招算平手。
咚咚后跳拉开一段距离，挑眉道：“瘦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亚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咚咚：“那我给你解释解释。我承认，你的武神芯片确实有点东西，但你难道没发现它有个很大的弱点？”
“正常武者之间过招拆招存在许多可能性，因为不同路子的武者面对相同的招式，会有自己独自的解法，很多时候还是即兴的。”
“但你的武神芯片不一样，它计算的永远是「最优解」。”
“换句话说，当它面对一模一样的招式，做出的回应也都一模一样，只会选择那个最优解。”
“这，就是芯片和人最大的不同。”
亚当顿时目光一凛，没有说话。
咚咚继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招式其实完全可以预判。”
“就比如，当我使出刚才那样的低扫腿，你的芯片只会用最优解——正蹬迎击。”
言毕，她猛地冲上前低扫，亚当果不其然又是正蹬迎击，被她后跳躲开。
“再比如，还是刚才那种交锋，假设我侧身躲开你的正蹬反击，接后手拳，你肯定是抬肘拦截。”
她上去低扫，躲开正蹬回击，一记后手拳打出，果不其然被亚当抬肘拦下，和此前的情景一模一样。
咚咚挑眉笑道：“明白了吗？这种最优解恰恰是武神芯片最大的弱点。”
“无论什么招数，只要交过一次手，知道你的芯片会如何应对，你的所有行为都变得可以预判了。”
亚当冷哼一声，说：“能识破我的行为又如何？你再怎么识破，再怎么出招，我的芯片也能永远做出最优解。”
“这是一种绝对防御，懂吗？无论你看没看穿，无论你用什么招数，我都防得下来，我是无敌的。”
听完这番话，咚咚又露出那种坏笑：“我知道啊，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破你的招。”
“但我干嘛要破你的招？我只需要记住你其中一招，然后”
“读指令就行了。”
咚咚说完冲上前，低扫。
亚当正蹬迎击，被咚咚后跳避过。
咚咚再冲上前低扫。
亚当再正蹬迎击，被咚咚后跳避过。
就这样，战场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场景。
咚咚不停低扫，后跳，低扫，后跳。
亚当不停正蹬，正蹬，正蹬。
两个人的动作宛如不断重放的小短片，陷入无限循环。
起初，亚当不明白咚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直到她开口发问：“瘦子，你五档超载状态能持续多久？”
霎时间，亚当瞳孔剧烈扩张。
咚咚咧嘴笑露残缺的门牙，用一口蹩脚的英语说：“Icandothisallday.”
这一刻，亚当终于反应过来了，这矮子想把他耗死！
没错，武神芯片确实能应对任何状况，自己在招式上也确实是无敌的。
可问题是，耐力有限啊！
义体能极大幅度提升人体机能没错，但纵使是天启1级义体，提升也不是无限的。
无论如何，耐力总有耗尽的时候。
武神芯片操控下的“无敌”有个前提——硬实力差不多。
就比如，他和咚咚都是全身置换天启1级义体，都开五档超载，身体机能基本一致，武神芯片的存在才有意义。
如果咚咚开着五档超载，他处在非超载状态，那所谓的“无敌”有个屁用？
管你什么招式，以力破巧一拳就打烂了。
两人现在反复横跳对耗，你打不找我，我打不着你，短时间内确实不会发生什么。
可时间一长，万一耐力上没能耗赢咚咚，先脱离五档超载状态，那便是灭顶之灾！
亚当牙齿一咬，怒吼道：“别小看我的武神芯片！矮子！”
他立刻切换芯片的作战模式。
武神芯片共有三种模式：
防御反击模式。
主动进攻模式。
自由控制模式。
刚才他处在「防御反击模式」，芯片以根据敌方的招数打防反为主，操控身体主动出击的优先级较低。
「主动进攻模式」则更激进，会以高优先级发起进攻。
亚当切换完模式，刚冲至咚咚面前，她嘴里突然蹦出一个字。
“润！”
话落，咚咚拔腿就逃。
敌人窜逃，武神芯片直接操控亚当的身体追了上去，两道残影在战场上前后追赶。
由于两人义体性能层面差不多，这番追赶追不出什么结果，咚咚没法彻底甩开亚当，亚当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咚咚跑在前面，根本抓不住她。
就这么硬追了好几分钟，亚当猛地反应过来，咚咚还是在跟他耗！
主动进攻模式下，武神芯片会操控身体对目标发起持续攻击，直到对方丧失战斗力或自己退出该模式。
咚咚正是利用了这一特点。
她知道自己在芯片发起的主动攻击面前没有胜算，于是干脆不打了，直接逃，让他的身体自动来追。
跑动时的耐力消耗或许没拼招那么高，但也是有损耗的，他又掉进对方的节奏了。
亚当立刻切回「防御反击模式」。
这下自动追击倒是停止了。
咚咚却又反身冲上来，开始低扫，后跳，低扫，后跳，无限循环。
接下来十几分钟，战斗场面只能用无厘头形容。
亚当切到「防御反击模式」，咚咚就缠上来反复横跳。
亚当切到「主动进攻模式」，咚咚就转身跑路让他来追。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亚当直接被整红温了。
你搁这卡BUG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