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十一章 翻手云雨，我为乾坤（二）

　　“翻手云雨，我为乾坤！”

　　几乎是呢喃着从口中吐出这一句话来，一刹那间，方寸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匹敌的锐气，如同出鞘的利剑刺破苍穹，根本不受任何阻碍，即便是周围的雷霆这一刻，仿佛也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呼吸之间，方寸已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手臂轻轻展开，眼中透出一丝睿智之光，轻声开口道，“老头，这就是你要让我明白的境界么……原来那时的我，终究还是不懂。”

　　在方寸山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方寸心中轻轻一阵叹息，缓缓抬头望向星空，尽管周围满是雷霆，也根本无法遮掩浩瀚的星空。

　　昔日，在方寸山上，方寸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老人所说的境界，而直到此刻，重新回忆起来，才真正明白，所谓的懂得与真正能够掌控域明悟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

　　当初的自己，只是懂得，却也还根本无法真正达到这样的境界，除了历练不够外，实力也同样是极大的影响因素。

　　老人没有揭穿这些，或许是因为，想要慢慢培养自己那种自信与道心！

　　直到此刻，遥望星空，方寸才真正明白了这一切，也明悟了老人的苦心，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不远处，小恶魔有些愕然的看着方寸，却并不清楚，在方寸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凭本能感觉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方寸似乎已经有些不太一样了。

　　沉默了良久，小恶魔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方寸，若是实在不行，你就引动天劫吧，即便是提前踏入了圣阶，日后也未必就没有补救的机会，凭借魔魂之翼，吞噬五行本源，或许在解开第二重封印的时候，也能将其中本源之力留下种子在你体内。”

　　这样的说法，即便是小恶魔自己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却也只能这样来安慰了，即便是有所影响，也总比真的被困在这里好，域的印记实在太强大了，呆的时间长了，即便是以方寸的意志，也未必就一定能坚持下来。

　　听到小恶魔的话，方寸这才微微将视线从星空转到了面前，缓缓摇头，“不必，我只是略微有些失神而已。”

　　失神？即便是小恶魔这一刻，也不禁有一种想要抓狂的冲动，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能失神？开什么玩笑。

　　只是，如今的方寸却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抬头看着面前的雷域道，“其实，所谓的域之印记，或许也并没有那么复杂，说到底，不过只是残余的一丝规则印记而已。”

　　这话若是有旁人能够听到，只怕非得好好嘲笑一番不可！

　　域之印记，说的轻松，那是一种何等可怕的境界？要知道，即便是圣阶巅峰的强者，也根本就别想摸到域的规则，毫不夸张的说，每一个明悟域的强者，都是真正踏在这世间最巅峰的存在，堪称无敌！

　　雷域之所以能够在那雷域之主陨落这么多年之后，还一直存在着，凭借的就是域的印记，不到那个境界，你根本就无法理解什么是域，更不用提明悟域之印记了。

　　小恶魔算是非常清楚方寸能力与天赋的了，可是，听到方寸这话的时候，也还是不禁有些失神，甚至是产生了一种滑稽的感觉，开什么玩笑，如今的方寸也不过仅仅只是天阶而已的，纵然是雷霆本源已经大成，论实力，或许足以与寻常的圣阶相抗，却也无法掩饰他本身依然还是只有天阶的事实啊以这样的实力，去讨论域的问题，那就简直像是一个小学生去研究微积分一样，滑稽的无以复加。

　　若不是深知方寸的性子，不会是那种自大轻狂的蠢货，只怕小恶魔都忍不住想要开骂了。

　　事实上，方寸也根本就没有给小恶魔继续思索的机会，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淡然，轻声开口，“这世间任何的规则，都并非一成不变的，甚至没有人可以说，什么样的规则是对的，什么样的规则是错的……是非对错存乎一心所以，才有人能自订规则。”

　　手指轻轻抬起，方寸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域之印记，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你对这雷霆法则的理解而已……我敬你为先贤，却也未必就肯定，你所触摸的规则，就是对的！”

　　方寸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偏偏透出一丝飘渺之意，仿佛静静的回荡在这天地之间，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这雷域跳动的脉搏之上，令这整个雷霆之眼都随之颤抖。

　　纵然是小恶魔，甚至也都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这样的情景，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了它以往的一切认知。

　　“可惜了，若是完整的规则，即便我能看穿，也未必能够挣脱，因为，如今的我……还没有那样的力量！”微微叹息，方寸单手轻握，继续说道，“如今，就让我将这规则打碎吧。”

　　眼中透出一抹精芒，方寸一步踏入，沉声开口。

　　“翻手云雨！”

　　四个字，却仿佛有翻天之力，一刹那间，整个雷霆之眼都随之疯狂颤抖了起来，仿佛想要竭力摆脱一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却硬生生一次次被压制回来，只能疯狂的颤抖。

　　数息之间，天翻地覆，雷霆之眼如同液态一般的雷霆之力恍如潮水般上下起伏，以方寸为中心剧烈的波动。

　　“我为乾坤！”

　　最后这四个字落下，整个天地骤然一阵轰鸣，周围的雷霆之力如同骤然失了主心骨一般，聚拢在方寸身上的雷霆之力眨眼之间便缓缓成形，清晰的显现出了方寸本来的面目，甚至幻化出了一身紫色的外衣身处其中，方寸便仿佛这是雷霆之眼的主人一般，翻手之间，就能控制着漫天的雷霆。

　　若是不知道的人如今在这里，只怕是还要以为是雷域之主复生了一般。

　　“轰隆隆！”

　　剧烈的雷霆之声远远的传出，整个雷域又再一次陷入了狂暴之中，威势甚至尤甚与方寸当初引爆雷霆之眼之时。

　　一步之间，方寸便踏入了雷霆之眼的范围，清晰的出现在了空中，背后魔魂之翼微微振动，映衬着，让方寸似乎有了一种飘逸出尘的气息，仿佛这世界都尽在掌控之中。

　　翻手云雨，我为乾坤！

　　如今在回忆方寸这简答的两句话，小恶魔却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尽管不明白方寸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这一刻，方寸散发出的气势却绝对配的上这八个字的评价了。

　　“噗！”

　　可惜，这样的情景，并未能维持多久的时间，转眼之间，方寸口中便不禁喷出了一口精血，脸色变得极为惨白，那滔天的气焰也随之湮灭，方寸也依然还只是那个不到圣阶的方寸，再没了那份无敌的气息。

　　“方寸，你怎么样？”小恶魔脸色一变，瞬间便飞到了方寸的身边，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妨！”虽然整个人显得极为虚弱，然而方寸的脸上却依然还是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意，“我强行借用域之规则，被反噬了而已，这样的力量对我来说，终究还是太强了。”

　　之前方寸的气势看似惊人，其实很大程度上还是借用雷域本身的威力而已，那一刻，方寸以心灵之力强行变更规则，一刹那间，便如同昔日的雷霆之主亲自降临了一般。可是，这样的力量，对于方寸来说，却终究还是太过强大了，并不是想用就能用的，若不是雷域之主已经陨落，如今这雷域之中的域之印记也是无数年流逝后残余的一丝，单是反噬之力，就已经将方寸彻底从这世间抹杀了。

　　好在，凭借雷霆本源大成之后凝聚的雷霆本源真身，方寸终究还是抗住了这反噬之力，即便受到了一些创伤，却也不至于立刻致命。

　　手腕轻轻一翻，方寸的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丹药，一股脑的被方寸吞了进去。

　　这些都是之前在上古杀域之时，在与虚王那一战之前炼制的丹药，疗伤效果极好，至少，在突破到圣阶之前，这些丹药的效力足以让方寸应付大多的伤势了。

　　并没有丝毫的犹豫，方寸就这么静静在这雷域中心的空中盘坐了下来，魔魂之翼自发的运转，护持己身。

　　硬抗了域之印记的反噬，如今这雷域中心对于方寸来说，已经没有丝毫危险了，只要方寸不再重新陷入雷霆之眼当中，这雷域对他来说，便简直如履平地。

　　时间无声的流逝，对于雷域之中其他人来说，剩下的这些日子可就绝对是艰苦之极了。

　　被触动了域之印记，整个雷霆开始变得动荡起来，即便是最外围甚至也都出现了一些小型雷霆漩涡，对于这些半步圣阶来说，一旦被卷入其中，立刻就是陨落，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即便是那些魔兽，也同样被雷霆轰击的狼狈不堪，大量的陨落，原本庞大的雷蚊群，更是十不存一，几乎已经到了全部灭绝的边缘。

　　而在漫天的雷霆之中，雷霆之眼所在的区域雷霆漩涡之中，晴与风痕两人也依然痛苦的挣扎着，几乎被逼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仿佛随时都可能彻底消亡。

　　而这一切，方寸却也是全然不知的，小恶魔能猜到一些，却也丝毫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