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巧舌如簧

　　呼……嘶……

　　夜晚冰冷的秋风吹打在脸上，多年征战伟大航路，鼯鼠不知道自己有好多年，没有体会过正常的四季变换了。

　　咔擦……！

　　握着梅花武士刀的手微微颤抖抓紧剑柄，鼯鼠轻声呢喃。

　　“你现在明白了吗？”

　　“这就是我们要背负的黑暗……还有痛苦啊。”

　　“黑伯爵洛威特！！！”

　　咆哮声落下瞬间，一道真空斩击迸射飞出，沿着甲板将地面撕裂，木屑纷飞。

　　嗤！！

　　衣衫一角被撕了下来，即便管家已经抱着主人极力闪躲，这种相隔不到十米的距离，对剑士来讲终究太近了。

　　洛威特被撕开了衣角，在腰侧留下血痕。

　　而他自己，直接被砍断了一条腿，从小腿二十公分处，从中断裂。

　　“为了死去的战士们，纳命来！”

　　一击不中，鼯鼠立马挥出第二剑。

　　近身爆发下本部中将的恐怖速度顿时展露无遗！

　　明明很早以前连使用无声步的克洛都逃不出他的精神捕捉，可现在面对鼯鼠，洛威特第一次有了目标丢失的状况。

　　他知道鼯鼠做了什么，也知道他的攻击方向，但他“看”不见鼯鼠已经到了哪里，会以怎样的方式进攻。

　　这是灵魂运算速度跟不上的显著特征，否则胸口这一剑同样不会命中他。

　　“左边！”

　　危机感涌上心头，刺痛眉心。

　　这种失去目标的体验并不好，好在洛威特生平遇见的必杀之局数不胜数，早已练就了一颗大心脏，敏锐捕捉到第六感传来的呼唤。

　　嗤……！

　　一条划痕出现在甲板上，剑芒在地面犁出深深沟壑，撕开护栏后飞出去不知道多远，才渐渐消散大海。

　　如果他坐以待毙或是迟疑0.1秒，剑锋便会毫不留情撕开他的脑袋。

　　“可怕的家伙！！！”

　　洛威特眼里满是凝重，指挥黑骑士抱着自己连连闪躲。

　　愤怒的鼯鼠进攻毫无空隙可言，让他找不到机会施法反击。

　　速度快、力量强之余，剑术迅捷又不失章法、每每一击都极限压榨他的闪躲空间，角度羚羊挂角、浑然天成。

　　靠着两大黑骑士护佑，他才能勉强闪避。

　　可如今胸口被重创，拖下去也是一个死字！

　　“必须想个办法逃走！”

　　又一次躲开攻击，洛威特做出决定。

　　“跳海？”

　　想起可可亚西村鼯鼠那惊天一剑罗天斩，洛威特放弃这个不理智的打算。

　　鼯鼠不是克洛，谁告诉你跳海就打不着的？

　　威胁？

　　怕威胁他就不会出现在这。

　　鱼死网破？

　　那也得有足够本钱才行。

　　“所以……只有最后一个选项了吗？”

　　大脑飞速运转，让洛威特双眼呆滞，看上去像是等死一般。

　　如此机会鼯鼠没有放过，一脚踹开体型高大的保镖，端着剑柄俯身冲出。

　　裂裟斩！

　　锵！！

　　空气中银芒炸裂，一道璀璨弧线撕开军舰船舱，将整个上半块区域弹飞！

　　晃眼一看，正对应了那句歌词。

　　“掀起你的头盖骨……”

　　噗通！

　　可这危险的一剑依旧被避开了，作为代价，黑骑士被拦腰砍断。

　　是他在知道躲不过去瞬间，把洛威特丢了出去。

　　保镖初战不利，他甚至跟不上鼯鼠的SPEED，只能不甘的发出阵阵咆哮。

　　摔在地上，洛威特眼神渐渐回复光明。

　　望着鼯鼠重新对自己举起的剑锋，他咳出一口血沫，嘴角翘起。

　　“你，想不想拯救橘子镇的无辜百姓？”

　　心理学告诉我们，这种情况下，提问比什么都来得有效。

　　人是会思考的，只要耳朵接收到了能被识别的声音，就会不由自主开始思考。

　　然后……

　　思考掌控大脑！

　　唰！

　　刀锋停在额头，锋利剑芒割裂黑发，落在鼻尖。

　　有些痒，但洛威特不敢动，以免刺激到他。

　　鼯鼠双眸布满血丝，眼睛一眨不眨，问道：“什么意思？”

　　来了！

　　成败在此一举！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洛威特认真说道。

　　“你在这埋伏我，那橘子镇必定血流漂橹，但你两边都放不下，对吧？”

　　洛威特顺势躺倒在断裂的船舱墙壁靠着，鼯鼠的剑寸寸逼近，始终不离开他眉心。

　　“那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捂着胸口，洛威特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一次我放弃去伟大航路的计划，让你有时间立刻赶往橘子镇支援。”

　　“荒缪！”

　　鼯鼠将剑尖抵在洛威特额头上，渗落血珠。

　　“你已经败了！”

　　“杀了你再赶过去，时间有何不同？！”

　　事已至此，鼯鼠别无选择。

　　“所以你是想放着这一堆烂摊子不管，直接带兵出发？”

　　洛威特咧开嘴，反问道：“你确定杀了我，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鼯鼠眼皮子一抖。

　　“今夜埋伏我的命令，应该是上面的大人物交给你的吧？以你的性格，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的。”

　　哧啦！

　　费劲撕开内衬，当做绷带，把最脆弱的肚子缠好，免得肠子流出来。

　　“呼……呼……”

　　见鼯鼠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思考”对他熟视无睹，洛威特喘了口粗气，继续说道：“而在明知道橘子镇需要支援的情况下依旧命令你对付我，你觉得他们会允许你离开？”

　　“我……”

　　鼯鼠哑然。

　　是的了，为了掩人耳目，没人知道他们没走，以至于罗格镇今日潜伏进来的海贼不在少数。

　　他要是离开，罗格镇必乱！

　　连战国都不会允许他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作为东海出入伟大航路的门户口岸，能把本部走出的斯摩格派到这来，本身就代表了重要性。

　　“承认吧鼯鼠中将！从你接到命令那一刻起，橘子镇百姓就已经被当作死人看待了。”

　　“不管你是杀了我还是逮捕我，他们都会让你把我的带回去以辨真假。”

　　“百计”克洛假死脱身的事历历在目，海军的忘性不可能那么大！

　　“就算不那样，也会打电话过来催促、询问情况……在新的命令下来以前，你确定自己可以离开吗？”

　　“甚至于……真的会有新命令吗？”

　　没有！

　　鼯鼠握紧拳头。

　　上头已经打过一次电话，战国亲口告诉他，说橘子镇的事会另外安排人过去，他们只需要负责逮捕洛威特。

　　可是近三位数的海贼团、近四位数的海贼数量，除了自己，真的还有人能镇压吗？

　　不是鼯鼠自夸，东海海军，没那个本事！

　　一如洛威特所说，橘子镇百姓从最开始就被抛弃了，像曾经的洛威特一样，被当成为了和平与稳定必须抛弃的弃子！

　　东海的局部混乱和伟大航路的整体混乱，显然没有可比性。

　　“但！”

　　重新停止腰杆，鼯鼠将剑尖抵在洛威特额头，说道：“就算我放了你，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局面！”

　　搞定！

　　洛威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鼯鼠的思路开始偏移，这是好消息！

　　接下来就是第二把火。

　　他说道。

　　“不，有机会的……除了你，还有一个人能够坐镇罗格镇，防止混乱发生。”

　　闻言，鼯鼠瞳孔一缩，猛然回头。

　　“上校！上校你醒醒啊！”

　　达斯琪趴在一具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的尸体（？）旁，哭得梨花带雨。

　　“不得不承认，你赢了。”

　　洛威特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爽的撇撇嘴：“最开始那一剑成功打断了我施法，以至于让他保留下了最后一份生命力，勉强苟活。”

　　现实不是游戏，火球砸在身上不是跳出伤害就完事的。

　　它会首先加热一个点、再扩大到一个面，最后烧融血肉，空气膨胀引发爆炸，将血肉之躯撕裂。

　　除了“施法时间”，法术还有一个“生效过程”。

　　哪怕大部分法术生效过程一闪即逝和施法时间没法相提并论，也只能永远趋近于零，无法真正归零。

　　而作为为了这个世界独有的自然系才新创出来的法术之一，要想维持目标生命力和自己精神力的高度融合伤害到元素化躯干，洛威特必须在整个施法过程里保持高度集中，生效过程恰巧属于少部分的缓慢类型。

　　然而胸口这一剑让他精神力紊乱，阻止了后续生效。

　　没有精神力与生命力互相加持，单一法术对自然系的效果……可以参考可可亚西村那一战。

　　以元素化的碰瓷特性以及这个世界人们不讲道理的身体素质，只要生命力不被彻底抽干，斯摩格就有活下来的可能。

　　并且可能性巨大！

　　鲜活细胞会自我产生生命力，而水分不行。

　　路飞被抽干了全身水分都能活下来，何况生命力？

　　“如此说来，局势对我们更加有利！”

　　唰！

　　长剑一甩架在脖子上，鼯鼠神情冰冷。

　　斯摩格没死，以他打下的威名足以镇压罗格镇心怀不轨的海贼们，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去橘子镇支援。

　　“多谢你的提醒，黑伯爵，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这句话鼯鼠说的真心实意。

　　对海贼而言，被送进推进城不仅是种折磨，更是一种耻辱。

　　但，面对如此明显的杀意，洛威特依旧平静，甚至说，反倒有些无可奈何。

　　“鼯鼠中将……”

　　他深吸口气。

　　“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平白无故告诉你这些。”

　　“你难道忘了？斯摩格活着的价值，只会在你逮捕我杀了我有理由离开这里之后……体现出来。”

　　“你要去支援橘子镇，依旧绕不开等待命令这关！”

　　“你……！！”

　　鼯鼠瞬时瞪大眼，明白了洛威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