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疯狂与崩溃
科斯特在最后时刻抛出的选择令古西鲁有了微微的失神，但是很快的注意力就被宗云的长刀吸引走，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忽远忽近的飘动着，可只要旁人一旦接近，就会被那激荡的气给冲击的东倒西歪，在那两人之间，早就已经容纳不下其他的东西。
“你似乎心动了。”宗云的长刀架在了古西鲁的刀锋上，两人的脸头一次如此的贴近起来，僵持之中，宗云开始了中途空隙的交谈，“你是从哪看出来我心动了的，我作为党卫军的首领，有着我自己的尊严，如果现在向那小鬼示弱了，之后还如何统领我的部下！”“我可从没想过要劝说你投降于科斯特。”宗云感受到古西鲁刀刃上传来的强大压力，也开始面色不变的开始施力。
“那你想对我说什么，劝我逃走吗？”古西鲁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语气不善的说道，“还有，那个小鬼没资格使用科斯特这个名字！”“这可不由我说了算，那个孩子始终都对那个名字抱有着强烈的感情，说起来这也是你的错，不是吗？”两人的刀在瞬间炸裂开来，使两人的身影朝着各自的后方退去。
“一个失败品，还妄想成为科斯特，实在是痴人说梦话。”古西鲁挽起了好看的刀花，可是瞬间的犹豫被宗云一览无余，宗云知道，科斯特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去解读古西鲁这个人，可以说，世界上最清楚古西鲁的人正是科斯特，甚至比起古西鲁他自己更了解。
“他是被你丢弃的东西，然后被我捡了回去，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训练出来的是一头可怕的怪物，现在的科斯特已经疯狂了，他变的贪婪无比，他变的占有欲很强，他变的已经叫我认不出来……”宗云低下眼帘，少有的露出了伤感，“我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暴走。”“那么就杀了他如何？”古西鲁残忍的回答没有让宗云出言反驳，却是缓慢而郑重的重新抬头与古西鲁对视起来，“我只希望你去阻止他，现在能够阻止他的人只有你而已，就算鸦死了，科斯特也是无法得到救赎的，他在行进的道路，前方已经注定是毁灭之道了。”“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古西鲁停下了动作，迷惑的看着宗云，对于这个影的首领他现在是真的看不懂起来。
“哪边？对啊，我究竟是哪边的呢……”宗云想起了捡到那孩子时的画面，那双漂亮的红眼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和厌恶，内心中翻腾着矛盾感和强烈的内疚叫他痛苦不堪，究竟有谁可以来救赎科斯特呢？
“轰隆”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滚滚的火焰和呛人的硝烟弥漫了战场，兰尼没有了初时的淡薄和镇定，他不断的发出了各种指令，但是这无法改变什么，党卫军的牺牲红线正直线上升，绝对实力面前，计谋什么显的很是苍白无力。
“这样下去，我们会全灭的。”蒂雅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能有心无力的祈祷着救人行动的顺利，“到底在干什么，古西鲁那老东西，再不救出鸦的话，我们就要被全灭了……”兰尼从牙缝中恶狠狠的挤出了这段话，他的心正在不断的流血，党卫军如果再拼下去，怕真是要血本无归了！
“轰隆”又是一连串的暴机声，鬼骑军快速的突进瞬间又破坏了不少党卫军机体，局面已经开始变的一面倒起来……
神山之中，混战还继续着，而科斯特宣布处刑的消息更是让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圣域到了现在还不忘记去杀死鸦，如果鸦死了的话，那么这一次的行动就等于宣告了失败。
“怎么了，你的注意力和气势都开始变弱了啊？”大山依然是那副从容的带笑样子，而天啸已经气喘吁吁起来，就算他曾经杀掉过一位结使，可是岁月的侵蚀也是确实存在的，体力的衰退远远在天啸自己的预料之上。
看着眼前英气勃发的年轻人，天啸挑动了那对如利剑的眉毛，手里的长刀重新举起在胸前，慢慢说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才那么一会就已经不行了。”“这么说来你还挺识时务的嘛，如今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作为上一代的人物你的使命早就该结束了。”大山凛冽的杀气瞬间吞噬了天啸周围的空间，那张苍老的面庞上在短暂的苦笑后露出了一丝决然，“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们轻易的夺去鸦的性命，那孩子，是我们的希望！”
“那就用你的力量来完成你所说的事吧，光说无凭哦。”拳和刀，又一次碰撞在一起，耀眼的光芒从两人之间放射而出！
“处刑就快开始了，要赶快杀过去。”沙文正想越过众人的头顶，一道刺眼的光束已经迎面而来，震耳欲聋的巨响说明了这一击的冲击力有多强大，沙文的身躯在瞬间已经化作飞沙凝聚成一面巨大的盾，然后与光束撞在了一起！
“砰”四散的沙石最后又形成了沙文，而他的样子显的有几分疲倦，在他的正前方，抗着狂神枪的洛斯卡一副得意的神色，挑衅的说道：“看看你还能顶住我几发，不要让我失望啊，小畜生。”“这个王八蛋！”沙文恼怒的同时却无可奈何，虽然洛斯卡一时半会杀不了自己，可是自己更是奈何不了那个处刑者！
“队长！”阿金与玄夜又一次错开，扫了一眼不远的战斗，内心焦虑不已，“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吗？”玄夜满脸奇怪的豹纹，那正是她融合了自己武神裂风后的模样，双手上的短刀上都缠绕了旋转着的气流，看那样子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小野兽。
“不要来碍事，丫头。”阿金没有什么好脾气，对于这个一直在阻挠他行动的分析者终于爆发出了积累的怒气，可是玄夜的眼里却只有不为所动的冰冷杀意。
“碍事的人，是你们啊。”玄夜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阿金反应过来的时候，玄夜的双刀已经挥到了面前，“嘶”刀锋擦过了阿金的手臂，但是喷出鲜血的却是玄夜的手臂，对于这一情况，玄夜没有大惊失措的叫起来，而是冷静的舔了舔手臂上流淌而下的鲜血，“把身体的空间互换了？”“你倒是挺聪明，只可惜聪明的人从来都活不太久。”阿金的能力正是在瞬间把彼此身体的空间互换，换言之，那一瞬间，对方的攻击无法伤害到阿金，而只会反弹到攻击者的身上。
“是吗？”玄夜露出了狡黠的笑，身影又一次随风而来，“我说过了，你……”阿金看见近在咫尺的玄夜，发出了不屑的冷哼，可是下一秒，阿金的胸口已经喷出了鲜血，而玄夜她正把双刀快速的插进她自己的胸口！
“既然是互换的空间，那么我的伤痛就由你来继承好了。”说罢双刀被她娴熟的拔出，阿金从面具下发出了一声闷，身体平衡不支的朝前倒了下去……
“玄夜那丫头已经分出胜负了啊，说起来天狼里能够和我们结使相战斗的人其实也不多呢，你说对吧，秋雪副队长？”莫言轻巧的舞弄着手掌中的龙王剑，而之前还千娇百媚不输女人的秋雪如今只是狼狈的捂着流血的伤口不断的朝后退去，看起来受的伤很是严重。
“奴家……还真是小瞧了剑圣的你……”秋雪加快了喘息，身体变的软弱无力。
“小瞧正是失败的开端，希望你来生记住这个教训。”莫言手中的剑刃快速的举起，带起了死亡的气息，秋雪面色苍白的顺着剑刃位置抬起，“奴家可没想过死在这里。”“铛”瞬间的斩落，可是莫言异样的瞪大了双眼，自己的剑竟然砍偏了？
不对，是自己被什么东西迷惑了！
忽然想起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围绕在自己耳边的琴音，莫言侧过头去，秋落的手指正在快速的拨动琴弦，而罗德也趁这个空隙利用空间移动的能力将秋雪救回到了秋落身边，刚才的一瞬间，那琴声干扰了自己的五感？莫言不禁想起了关于秋落能力的传言。
“死人妖，这下你可欠我一条命了。”罗德说话的时候依然是警惕的注视着莫言，面对剑圣没有人可以大意，“奴家可是最讨厌你这个假绅士的，要说谢谢的话，也要等活下来吧，但是接下来，谁去挡下他呢？”本来就显的单薄的秋雪猛的咳嗽起来，身体蜷缩在了一起，而莫言正朝着这边走来！
“早就知道秋雪挡不住他的，可是莫言的实力也未免太过强横了吧。”苍夜转身想去帮手的时候，庞贝尼手指间又是弹射出了数道刺眼的光芒，但是最后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反弹回来，射穿了庞贝尼自己的身躯，这时望去，庞贝尼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可是他依旧生龙活虎着。
“我的身体早被我自己改造的超越了人类，倒是你那反弹和吸引的能力实在很叫我感兴趣啊，可以让我研究下你的眼睛吗？”庞贝尼的气在瞬间膨胀起来，让苍夜暗骂了几句怪物，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救援另一边的人！
“莫言大人，那边……”突然，数名圣域士兵仓皇的朝这边逃来，却没走几步就被一把巨剑斩裂开来，背着爱剑飘血的亚文带着一脸的不羁走向了那位传说中的剑圣。
“呦，你就是剑圣吧？我是来取代你的。”亚文保持了单刀直入的说话风格，直奔主题。
“天狼第五分队队长亚文，可真是够年轻的，今天看来有必要扼杀掉很多嫩苗呢？”莫言谈笑间，龙王剑已经刺出，对手是谁有区别吗？在剑圣之名面前，一切都是脆弱的！
“扼杀掉我吗？恐怕会令你失望了！”亚文全身的肌肉都被气所充斥起来，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双手紧抓飘血的剑柄横扫而出，似乎一剑之下就能横扫千军！
“砰砰砰”巨大的圣女贞德也在忍受着欧阳帝一次次粗暴的攻击，可是却始终没有让欧阳帝再前进半分，只剩双手被绑住而吊在空中的鸦正无言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从没想过欧阳帝会为了救出而如此卖力，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己，又对他而言是什么人？
“火候差不多了。”科斯特冲着扩音器里又一次发出了劝告，“没有时间给你思考了，古西鲁，赶快决定吧，是成为绝对正义之名，还是沦为肮脏的罪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没有回答，古西鲁焦躁的拨开了宗云的长刀，他的内心也在不断的互相衡量。
“喂，喂……古西鲁，你妈的倒是快啊……”耳边的通讯器里传来了兰尼气急败坏的吼声，古西鲁才稳住脚步就着急的反问道：“怎么了，你们顶不住了吗？”“现在还行，可是再一小时的话，我们就要全灭了！”“全灭……”古西鲁咬紧了牙关，他不可以让党卫军毁在这里啊！这可是帝国的希望之军！但是，自己更不能退，如果退了的话，科斯特一族的血脉该怎么办？
“里面情形如何，我们外面只听到要处刑了，还要多久能救出鸦！”兰尼身边还传来了蒂雅忧心的声音，“你们后面的话都没听到吗？”古西鲁神情矛盾的第一次正眼望向了科斯特，那个可恶的失败品正在笑着，是在嘲笑还是什么？
“我们这到处都是爆炸声，听的见有鬼了！”兰尼那边似乎情况非常糟糕，这位一直冷静和嬉笑为主的副首领如今看起来也是焦急无比，“兰尼，我看到圣域首领的真面目了……”古西鲁的语调有了几分动摇和犹豫，在这紧张时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是疲倦。
“他就是那个当初被抛弃的废物。”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幕，古西鲁觉得身体更加的沉重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当初……当初的那个小鬼？”对面的兰尼显然是也吃了一惊，随后立刻自嘲起来，“难怪天烽说我们会遭报应，只是没想到那家伙说的报应会那么快……”“那个孩子虽然是个废物，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继承了科斯特的血统的……”古西鲁却是按着自己的思路理顺起杂乱的想法，而通讯器对面的兰尼明显的沉默了……
难道，古西鲁打算放弃鸦？
“我们……是否还要坚持呢……”古西鲁第一次感到了难以抉择……
“该是时候帮你下定决心了，古西鲁。”科斯特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在瞬间都被吸引上来，只看见那一头红色长发在风中飘逸的年轻首领慢慢的举起了空煌，然后对准了鸦的后背，表情狰狞与阴森。
“给老子住手！”欧阳帝一刀而下，而圣女贞德终于无法抵挡的崩溃，凯文受到波及的撞在了岩壁上，满嘴的鲜血喷吐而出！只是那狼狈的样子下是一副癫狂的笑，依稀可以听见他在大喊：“你来不及救他了，欧阳帝！”
“你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啊，欧阳帝。”空煌已经被丢出，刀刃从后狠狠的扎穿了鸦！
那本来就因为神附之术而面临崩溃的身躯在这一刀之下仿佛彻底破掉了一般，而那一刀里，更是蕴涵了科斯特暗藏的气，瞬间，鲜血已经渗透了鸦脸上白色的面具，沿着面具与脸连接的位置纷纷流淌而下！
“他已经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哈……”科斯特仰面狂笑起来，他亲手杀了七寒，而如今，又将杀了鸦！一切都按照着他的剧本进行着！
“扑哧”不断的痛苦闷哼的鸦朦胧中似乎看见了朝他靠近而来的欧阳帝，却被科斯特，月英，牙王和诗雅四人死死的挡住。
身体里传来的恐怖痛楚令他已经快失去知觉，自己要死了吗？
欧阳帝那老头子正在为了救自己而拼死战斗，那么，古西鲁他会如何选择？
下意识的，鸦把目光投向了古西鲁，自己的父亲如今却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像是也在看着自己一般。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像是过去了数千年之久，久的令人感到了窒息的沉重。
终于鸦看见了古西鲁的嘴唇动了，隐约可以辨认出他的话来……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我们党卫军不会为了一个坏了的道具而拼上性命，今天，由你牺牲吧。
“兰尼，下令撤退，所有党卫军士兵，都停止战斗，我们党卫军，从这一刻起退出这场战争。”长刀入鞘，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然后古西鲁用那冷漠的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的眼光，看着在风中来回摇曳的鸦……
“唔……”鸦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仿佛一切都在崩溃……
无论何时，他其实都在内心还是隐隐有些崇拜这个了不起的父亲，强大，冷漠，骄傲，统领着最强的党卫军！
自己虽然说着不愿意按照科斯特的命运去生活，可是对那位父亲却还是报有着一丝的幻想，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不是吗？这段日子的合作也差点令鸦被古西鲁那无限的信任所感化和温暖。
可是，自己从头到尾竟然也只是一件道具而已，坏了的话，就要被丢弃！
哈哈哈哈……懦夫，你是否看到了呢？我们的父亲……
我们被抛弃了……
我们还有活着的价值吗？
“他没救了，不仅是身体，就连内心也一起坏掉了，哈哈哈哈，是你输了啊，欧阳帝！”科斯特的疯狂之言让欧阳帝呆若木鸡，随后立刻发狂般的暴吼起来，“古西鲁，老子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妈的简直不是人！”带着极端的愤怒，欧阳帝赤红了双眼！可其中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和哀痛，鸦的眼神分明涣散和空洞起来……
“鸦已经没救了，他毁了。”夜莹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自己该是笑，还是该哭，自己，真的是希望如此的结局吗？
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月莲慢慢的走了出来，眼里的坚定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