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最痛苦的人
会议室内，比起以前的气氛，今天显然充斥着异样的紧张感，从世界各地神隐支部赶来的负责人在岗尼尔进来的时候，不少人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更多的则是内疚，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岗尼尔立刻警惕起来，身上仅剩的迷你手枪也在刚才被士兵接管，其实仔细一想，就算真的是自己被发现了身份，他们准备抓捕自己，自己也是没有半点的反抗能力。
“真是可惜啊，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名离岗尼尔最近的支部负责人很是冷漠的扭开了头去，他是常年和岗尼尔不合的成员之一，看他的反应，好象并不幸灾乐祸，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找到我了吗？”之前所说的抓到真正的奸细恐怕只是测试自己的反应而已，岗尼尔心中没有强烈的恐惧，心境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也许，早就料到了吧，会有这样的结局。
“是岗尼尔吧？”会议室中央的男子带着柔和的笑站了起来，神隐军队方面的总负责人凌耀，他的背后仲裁者部队首领鲁泽一如既往的跟随左右。
“属下正是负责北冰联盟特区的岗尼尔，见过长官。”标准的军礼后，岗尼尔沉默的等待对方的开口。
凌耀那看似友善的目光下隐藏的是尖针般的打量，随后岗尼尔听见了这名男子满是歉意的说道：“实在是抱歉了，岗尼尔，我们之前不该怀疑你。”“什么意思？”岗尼尔做出了很是自然的困惑表情，像是一个不知情的人，“我们最近抓获了一直潜伏在我们组织里的一个奸细，那个家伙是由伊逆集势力派遣而来的，隐藏的很好，可是他却不知道从两年前，他开始行动的刹那，我们就有所察觉了。”凌耀放慢了语速，带笑的扫过岗尼尔的表情，完美的迷茫，如果那是演技的话，那就太过精湛了。
“我们之前有怀疑过那曲人是你，很是抱歉了，我们都被那个人误导了方向。”凌耀好象是放下了最后的一丝怀疑，抬手示意岗尼尔坐在他的位置上，“从两年多前，也就是神山一战结束后，我们就发现了组织里藏有了危险的人物，我们在发往瓦里波达市据点的信息里，每次都能发现一条奇怪的指令，表面上看，完全没有破绽，可是经过我们专业人士的分析，发现了那是种联络暗语！”岗尼尔平静的表情下是惊涛骇浪的惊讶，那就是自己所发出的信息！
“但是很可惜，我们却无法破解那份秘语，所以我们花了两年多的时间累积对那不断发出的指令进行研究，最终完全破译了指令的内容。”凌耀说完后，换来了整个会议室成员的惊愕神色，他们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组织会在暗地里进行着如此大规模且隐秘的调查。
“最后一道指令的是传递了我们神隐的布防路线，然后告诉了对方可以安全穿越我们地区的路线，传递对象根据我们的判断应该是伊逆集的重要人物，同时那人还在护送着鸦的女儿。”这个消息倒是不少人知道了，没有太多人有震惊之色，却没人注意到岗尼尔握笔的手，已经死死的攥在了一起，那些指令都是他所发出的，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也就是说，自己其实作为奸细，已经失败了！
但是照道理，现在的局面应该是自己被抓才对，为什么他们宣称已经抓住了奸细？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露出破绽，还是……真的抓到了那么一个人？
“我们已经派遣了相应的人员去埋伏鸦的女儿了，现在，我们该去见一见那位奸细，他毕竟也与我们共事了两年多了。”凌耀说着又把目光落在了赶岗尼尔的身上，这位被鸦刺瞎了一只眼的男子想来也不会是卧底吧，可以信任吧？
“你能猜到奸细是谁吗，岗尼尔？”这么想着的凌耀满是神秘的询问起来。
“这个……属下还真猜不出。”岗尼尔皱起眉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是你的老对头，托尼。”凌耀说出这个名字后，就算是岗尼尔也楞在了原地，好象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托尼是圣域时代就存在的元老，是一个谦和友善的家伙，但是在神山之战后，对于自己的态度逐渐的恶劣起来，有人说他已经过分的骄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托尼一点都不接受别人说法，开始飞扬跋扈，而且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他对岗尼尔的屡次打压，也许岗尼尔此刻已经进入了军队的核心成员里，只不过要说那样的元老人物会是伊逆集的人，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还有，凌耀说的共事两年，更与托尼元老的身份有了冲突。
“他以前不断的对付你，我就觉得很奇怪，最后我们得到了答案。”凌耀带头走出了会议室，面上的笑容冷下来不少，“一直以来，我们盯住的嫌疑人物，一直都有你的名字，岗尼尔，因为你是少数有权力带发对传外指令的人员，而你也总是在人员稀少的时候去工作，但就在我们捕获到托尼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他篡改了监视影象，他将自己被拍到的身影修改成了你，也让我们怀疑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了你的身上。”走在凌耀身后的岗尼尔心中的疑惑却是越发的浓重起来，越往下听，越是感到这件事的不能置信，那隐秘的监视器也是岗尼尔头一次知道，背上慢慢流下了冷汗，以往的自己看来还是太过自大了。
“可是啊，托尼，并不是真正的托尼。”几人跟随着凌耀穿越了长廊，进入了前往地下的电梯内，电梯中的众人，只能够看见周围漆黑的墙壁，还有电梯内凌耀那侃侃而谈的声音，“真正的托尼其实早就死了。”“什么？”又是一阵惊呼，今天受到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托尼早就死了？那么被抓住的人，又是谁？
圣地的地下深处，是一间宽敞的房间，房间的中央一个男子被绑在铁椅上，垂着头就像昏死过去般，进来的人视线都会最先朝那男子投去，在男子的身边，站着两名高大的神隐士兵，手中还握着粘满血的铁棍，看来没少对那昏迷男子进行拷打。
“死了吗？”凌耀踱步到两名士兵身并，笑着问道。
“还没有断气，他的生命力很顽强，我们有进行过大脑的检查，他对伊逆集的了解也有限，看来即使是在伊逆集，也是一个身份不重要的弃子，留着他的命，似乎没什么用处了。”负责拷打的士兵抹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然后用力的吐出一口口水，沾在了男子的侧脸上，对于自己白费力气得到的结果很是不满。
“真是粗鲁啊……”昏迷的男子微微张口说道，言语里满是强烈的不屑，想要动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链死死的绑住，动弹不得，尝试了几次之后，男人放弃的嘲笑起来：“就那么害怕我吗？”“害怕？”凌耀走到了男子跟前，用手指勾起了那血肉模糊的脸，回以一个更加轻蔑的表情，“就凭你这样的丧家之犬？”“哈哈……哈哈哈哈……”男子那张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脸上顿时扭曲出了狰狞的笑，恐怖的狂笑令凌耀不悦的锁起了眉头，他不明白，这样的局面下这个疯子为什么还笑的出。
“你们其实是在害怕吧？你们害怕身边还有我们的人吧，你猜猜啊，神隐里究竟还有多少我们的人！告诉你们，鸦即将会来讨伐你们，末日已经降临了！”嘶声竭力的呼喊中，鲁泽的手轻易的刺入了男人的咽喉中，破坏了声带，让这个男人没办法继续说话。
“他是谁，你们知道吗？”凌耀很满意鲁泽的举动，转过头来，满面微笑的冲着部下们问道，没有人回答，那张已经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脸根本没有可能认出吧？就算是岗尼尔也对这样的家伙毫无印象可言，他真的是伊逆集派出的吗？
“他是夜鬼秋无常，曾经在日月国显赫一时的杀手，也是在神山之战里，唯一的漏网之鱼，作为鸦同盟的他在神山战斗结束后，杀死了托尼，伪装成他，完美的潜伏进了我们的组织，在这两年里，一心一意的为那个罪犯卖命。”凌耀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然后递到了岗尼尔的面前，“他一直企图让我们的视线集中在你身上，岗尼尔，你那被愿望的愤怒我已经感受到了，这是对你的补偿，亲手杀掉他吧。”不容易抗拒的要求，岗尼尔在听到名字的刹那就想起了那人的身份，作为本来对付影的一张王牌，最后却被反利用，神山战斗的那天，秋无常到最后都行踪不明，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没有想到，他会毅然换了一个身份，打入神隐，而他一直在那打压自己和企图陷害自己，只是为了今天的这个局面？只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信任而爬上去？
接过手枪的岗尼尔没有太激烈的表情浮动，而是侧过头与凌耀对视起来，问道：“杀了他好吗？他不是重要的奸细吗，如果从他身上挖取一点……”“杀了他。”凌耀背着双手悠然自得的重复了命令，鲁泽悄然靠近过来，只要岗尼尔抗命，他就会连带岗尼尔一起杀了，杀死秋无常，将是凌耀对岗尼尔最后的测试。
手里的枪，变的很是沉重，岗尼尔用力的举起，平直的瞄准住了那张模糊脸庞的眉心位置，“呸”突然，一口唾沫被秋无常吐在了岗尼尔的脸上，“杀了我啊！你们这群神隐的走狗！”
意思是快杀了我吗？岗尼尔眼里最后的犹豫被抹去。
“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自然如你所愿。”“砰”子弹，从枪口飞射而出，爆开了秋无常的额头，鲜血四溅……
这一幕让岗尼尔想起了自己亲手杀死妹妹的刹那，谁说死去的人是痛苦的，活下去的人，其实才是最痛苦的，背负了同伴的性命，却不能去死，岗尼尔咬紧了嘴唇，自己，还要忍耐，还需要爬的更高……高到可以摧毁掉这个组织！
“你想帮他们做点什么？”模糊的意识里，秋无常想起了从神山中逃窜出来之后碰上了那个强大的血族男子，风疾。
“我可以给予你一个全新的身份，但是一旦换上了那个身份之后你就没有再恢复本来面目的一天，一旦恢复就是你的死期。”风疾如此诱惑人心的笑着，他的双眼好象将人类完全的看穿和看透，“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上。”
“我想帮助文生大人……我的命是文生给的，既然文生大人想要帮助鸦，我会赌上自己的一切。”
“我接受。”
“任务……已经完成了……”含糊的说着最后的遗言，眼前的岗尼尔那痛苦的神色清楚的映入了秋无常的眼里，他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岗尼尔这步暗棋，现在是时候该抛出自己的性命，接下来，就交给他吧。
朝上爬，再继续朝上爬……爬到可以帮助鸦的地步。
“从明天起，岗尼尔，你不用回特区了，直接听我指挥，转来我麾下吧，我需要你这样的部下。”凌耀的手从后拍在了岗尼尔的肩上，既然打消了怀疑，那么就可以彻底的重用起来，“遵命。”平淡的回答后面，是一双早已冰冷如雪的目光。
同一时间，神隐的追击部队，传来了全灭的消息。
凡戈带着黛焰，正面朝着神隐的防线突围出去！
“他逃不走的。”凌耀自信而笑，岗尼尔的心情却是进一步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