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并肩谈判

　　半个小时后小雨拿了材料来到我的房间，我们把靠近落地玻璃的写字桌搬到电视前面，这就是今天晚上我们的办公桌了。

　　“哥，这个是我刚才看了材料后初步弄的一个股权结构框架，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小雨递过来一张纸，“有很多地方还是看不明白，感觉关系很微妙。”

　　在传真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大致看过了一遍材料，对大致框架也有所了解。看着小雨这么认真，我赞许地向她点点头，接过小雨整理的框架材料看了起来。

　　这次谈判涉及两个方面，一个是合作组建公司，一个是关于贷款担保。后者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前者原来大家谈好的事情对方突然要求增加投资人和变更出资比例。所以我们主攻的是合作投资这一项，具体内容不再展开。

　　庞大的材料体系和复印的模糊不清的字迹让我和小雨在两个小时后就陷入了疲惫。总算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将对方及新要求加入的投资方的整体结构弄清楚了。按照这个速度，估计晚上十二点前应该可以着手开始写方案。

　　疲惫的时候要完成必须完成的工作就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我不单单要做自己手头的工作，而且还要检查小雨完成的工作，好在小雨知道自己不熟悉这块工作，所以放慢速度，倒也很少有错误，这为我省了不少心。

　　烟蒂很快占领了整个烟灰缸。

　　“小雨，困吗？”我抬起头。

　　“嗯，不过还能坚持。”小雨朝我微笑。

　　“活动一下吧。”我放下手中的材料，起身把烟灰缸清理一下。

　　“我们泡杯咖啡吧！”小雨站起来走到小吧台。

　　“同意！”我真的很同意，起码咖啡能让我的脑子转得快一点。

　　在咖啡的刺激下，工作似乎进展得快了点。

　　十一点半，小李的电话过来了。他告诉我材料他们已经整理出来，现在发到我的邮箱。

　　“好的，我这里半个小时内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发给你们。这样我们拿自己整理的材料结合对方整理的材料来做方案。”我给小李他们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水壶里的水烧了又喝，喝完了又烧。其间小雨房间里的咖啡和茶叶都拿过来消灭了。按照先前我们的安排，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和小李他们共享了在原始材料基础上整理出来的材料。接下来就是写方案了。

　　我从洗手间回来，看到小雨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小雨？”我走到她身边。

　　“嗯？……”显然小雨已经很疲惫了。

　　“接下来的方案你就不用忙了，休息吧。今天你也辛苦。”我轻抚着她的头发。

　　“哦，没什么的。我在这边先睡会，有什么事情你叫醒我。”说着，小雨爬到了一张空床上，倒头便睡了。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除了我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换气扇的声音。

　　这个季节的南京晚上很闷热，即使到了下半夜也是如此。

　　小李和小罗的效率很高，仅仅两个小时，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就做了出来。当然，事先分工好的内容有两部分，我那部分还没有完成。

　　疲惫不可遏制地让我的思维迟钝。我点起一支烟，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支了。

　　床上的小雨微微蜷缩着，我抬头看了看房间的布局才发现，原来小雨睡的地方刚好空调的风能吹到。由于天气太热，所以我们把空调开得很大。小雨虽然和衣睡觉，但是夏天终归穿得少。

　　我拉过被子帮小雨把肚子以下都盖起来，然后去把空调关小。

　　“哥，还没有好啊？”没想到我的这个细微的动作竟然把小雨惊醒了。

　　“嗯，还差一点。没关系，你先睡觉好了。这边吵，要不你回房间睡。洗个澡，舒服一些。”我把落地玻璃窗拉开一条缝，外面可以看到孤寂的路灯。

　　“我烧点水，我们泡泡面？”小雨的提议不错，快两点了，尽管晚饭吃得不少，现在也很饿了。

　　不到十分钟水就开了，小雨帮我把茶杯满上，然后把泡面泡了下去。房间里面泡面的味道让我直流口水。

　　茶足面饱后的一个小时，工作总算完成，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

　　“小雨，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九点前出发。”我的声音带着嘶哑。

　　把小雨送回房间后，我开始洗澡。等我睡到床上，则又是半个小时后了。

　　由于我们的房间靠近马路，所以一到早上五六点钟的时候，马路上就开始有声音了。迷迷糊糊中房间的电话响了，是一个叫醒服务，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我无奈地爬了起来，我没有要求叫醒服务，想来是小雨细心，怕早上起不来而叫的。我真不知道应该为这铃声打扰了我的美梦而生气还是为小雨的细心而高兴，只能痛苦地晃到洗手间洗漱。

　　一切完毕后我叫上小雨去吃早饭。今天小雨知道要参加谈判，所以穿得非常正式。若不考虑年纪问题，或许有人会认为我是她的助手。灰色的职业装配上黑色的皮鞋让人感觉很严肃，或许只有小雨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和偶尔整理鬓角的头发的动作才提醒我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一个晚上的疲惫并没有因为几个小时的休息而缓解多少，早餐没有吃太多的我们回到我的房间休息，准备今天一天的谈判。

　　上午谈判的时间比较短，主要是双方介绍了涉及事项的各自推进情况以及需要沟通的一些事宜。由于并没有出现针锋相对的场面，所以一些陈述性的材料我就直接让小雨代劳。显然刚开始小雨还有点紧张，但毕竟是快大四的学生，很快便进入了状态。我们最后表达自己的看法的时候，对方已经皱眉头了，这预示着下午的谈判将会非常激烈。

　　由于中午我和小雨还想着休息，所以当对方提出中午在哪里吃饭的时候，我便主动提出去南京比较有名的食为先。那里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以前来南京的时候听这里的人说过这个地方。没想到我提出来后众人附和，除了小雨，因为小雨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从一致通过时各人的表情来看，食为先确实是南京吃饭的一个好地方。

　　南京的朋友或者去过南京的朋友应该知道，南京有种饮料比较受欢迎，就是玉米糊。好客的南京对手一听我和小雨都没有喝过这个，于是很豪爽地给我和小雨一人要了两罐，要知道以前我来时喝的都是啤酒，玉米糊虽然早有耳闻，却从来没有吃过。今天下午要谈判，所以我中午就要求喝饮料了。尽管下午谈判可能会唇枪舌剑，但那都是为了各自公司的利益，都是公事，至于私下里，大家这么多年的交道打下来也颇为交心。

　　常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玉米糊是什么东西？这样形容比较合适：比玉米粥稀一点，比玉米汤稠一点，介于胶体和液体之间。至于味道，那真是甜中透着淡，淡中透着甜。我和小雨喝了一口后都大皱眉头，预感到这顿饭看来要被这玉米糊弄得心力交瘁了。

　　忍受完玉米糊的摧残，我和小雨赶紧回到宾馆，一人拿了罐可乐，用来消除玉米糊留下的腻味。

　　由于怕下午迟到，所以我和小雨都把手机闹钟调好，然后一人一张床，和衣倒下就睡。

　　下午的谈判如同我上午预料的那样，对方在没有说明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坚持他们的看法。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对准备参加投资的公司以及他们和那公司的关系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我们不断推进谈判进程，整个谈判均在我们的掌控中。看来昨天晚上的辛苦并没有白费，在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我们迅速将谈判引入最后定论阶段。

　　在中国，有时候一个市场行为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影响因素就是行政。尽管我们下午牢牢地控制着整个局势，但是由于涉及国有资产问题，所以对方只得答应不继续执行原方案，但是对新方案表示需要时间考虑。在对各事项都相互协商完成后，我和小雨都感觉打了一个大胜仗。尽管对方碍于情面，要求我们留下来吃晚饭，但是我和小雨首先想到的是睡觉。

　　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我顿时感觉非常轻松。刚上车就给四眼打了电话，告诉他这边的好消息。四眼听到后连说“辛苦”，我和他确认了接下来几天需要拜访的一些客户后就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后和小雨说好晚上六点在楼下吃饭，便送小雨回房间休息。这时候我最需要的也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