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工程受阻，请林顾问指示！
林云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一个个窗口，审视着每一个环节的进度。
重生以来，他几乎没有合过眼，大脑始终保持着高强度的运转。
他知道，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在未来，演变成一场吞噬千万生命的灾难。
就在这时。
“滴！滴！滴！”
一声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屏幕墙的正中央，一个血红色的窗口被强制弹出，占据了最大的版面。
林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最高优先级警报】
【来自：北境战区，第一集团军工程兵部队】
【事由：北市一号地下城项目，遭遇重大工程阻碍，请求紧急援助！】
北市！
龙国最北方的边境巨城，也是未来抵御北境极寒的第一道防线！
林云的指尖在操作台上一划，关于“北市一号”的所有资料瞬间被调取出来。
按照他的规划，北市，这座拥有一千万人口的城市，需要在灾难降临前，整体迁入地下。
为此，他设计了一座能够容纳一千万人的巨型地下城，以及三十座中型避难所和两百组小型避难所作为补充。
而此刻，发出求援警报的，正是关乎一千万人性命的“北市一号”！
……
龙国，北境，山脉深处。
时值盛夏，但这里的午夜，气温已经低至零度左右，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
在一处被群山环绕的巨大山谷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的景象。
数千盏巨大的探照灯，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这里，就是“北市一号”地下城的选址。
按照林云给出的设计图，他们需要做的第一步——
就是在这片坚固的山谷底部，向下挖掘出一个长五公里，宽三公里，深达五百米的巨大基坑！
那将是整座地下城的“地基”，是未来容纳一千万人生存空间的起点。
然而，此刻，项目的总指挥，有着三十年工程经验、被誉为“基建狂魔”的战士——王昊。
他正站在基坑边缘，脸色铁青地看着下方。
在他面前，那片规划中的巨大基坑，仅仅只是被破开了一个表层。
下方露出的，是整片泛着青黑色金属光泽的岩体。
宛如一头匍匐在大地深处的洪荒巨兽，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冰冷与坚硬。
“报告将军！”
一名满身尘土的团长跑了过来，声音嘶哑地汇报道。
“不行！完全不行！”
“我们调来了全国最强的T-9型液压破碎锤，打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白点！”
“钻头已经报废了三十七根了！”
“高能炸药呢？”
王昊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也试过了！”
团长一脸的绝望与不甘。
“我们用了军用级别的‘开山1号’定向聚能炸药，一次爆破，最多只能炸开不到半米深的一个小坑！”
“这片山体……这片山体的岩石，是花岗岩！”
“而且是经过亿万年地质运动，被反复挤压、变质过的超高密度花岗岩！”
“其莫氏硬度，恐怕已经超过了8.5！”
“比顶级的石英石还要硬！”
王昊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是龙国最顶尖的工程兵指挥官，一生之中，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没有什么能难住他。
可今天，他和他麾下最精锐的部队，却被这片沉默的山体，给彻底难住了。
按照这个进度，别说二十天，就是给他们二十年，也休想挖出那个深达五百米的基坑！
而没有基坑，后续的结构搭建、功能区划分、生态循环系统安装……
所有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这意味着，林云顾问的计划，将在这里，在第一步，就宣告失败！
这意味着，二十七天后，当末日降临时，北市的一千万同胞，将没有任何庇护所。
只能在零下百度的极寒与撕裂一切的暴雪中，绝望地等待死亡！
这个后果，他王昊承担不起！
整个龙国，也承担不起！
“把所有的重型机械都给我停下！”
王昊猛地咆哮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节省能源！节省损耗！”
他通红着双眼，看着眼前这片如钢铁般坚固的岩层，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不是靠意志和牺牲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物理规律上的绝对壁垒！
“接……接中央指挥室！”王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向林顾问，请求援助！”
这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求援，通过加密线路，以光速传向了位于龙国心脏的“昆仑”地堡。
而在北境的燕山山脉深处，随着王昊将军这一声近乎咆哮的命令，整个沸腾的山谷，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数千台重型机械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山谷间回荡的，如鬼哭狼嚎般的朔风。
上万名工程兵战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默默地看着那片仅仅被破开了一个表皮的青黑色岩体。
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不甘，以及一丝丝被现实击垮的茫然。
寂静，是比喧嚣更沉重的压力。
“将军，这……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完成的任务。”
一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工程师走了过来。
他是龙国工程院的院士，姓王，一辈子都在和山川岩石打交道。
他扶了扶眼镜，指着下方那片宛如神铁浇筑的岩层，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研究了一辈子岩石力学，这种级别的变质花岗岩，其结构致密性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工程设备的极限。”
“林顾问……他给出的选址，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在图纸上画一条线很容易，可要在大地上挖出这条线，要死人的！”
王院士的话，说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虑。
林云，这个名字在短短两天内，已经成了整个龙国高层无人不知的传奇。
但传奇毕竟是传奇，隔着屏幕，隔着遥远的距离。
他真的能理解一线工程的艰难吗？
“老王，慎言！”
旁边一位同样资历深厚的李姓总工程师立刻反驳道。
“林顾问的情报，哪一次错了？”
“从全国总动员到鹰联邦的反应，全都分毫不差！”
“他既然选择这里，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设计图不可能错，选址也不可能错，错的……是我们还不够强，我们的方法还不够好！”
李总工的话掷地有声，但听起来却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不够强？
这里集结的，已经是龙国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工程力量了！
如果他们都不行，那还有谁行？
王昊沉默地听着他们的争论，粗糙的大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没有怪罪王院士的质疑，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曾闪过同样的念头。
但他更清楚，现在不是质疑和推卸责任的时候。
一千万人的性命，就压在他的肩膀上。
质疑，是最无用的情绪。
就在这片凝重如铁的气氛中，王昊面前的移动指挥车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通讯请求声。
一道光束投射而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凝聚成了一面巨大的虚拟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林云那张年轻却沉静如渊的面孔。
他仿佛能洞穿时空，看到此地的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王昊，扫过两位争论的工程师，扫过下方那片沉默的钢铁洪流和更下方那片顽固的岩层。
“王将军。”
王昊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像一杆标枪般站立，沉声汇报道：
“报告林顾问！”
“北境第一集团军工程兵部队，在执行‘北市一号’基坑挖掘任务时，遭遇超高密度变质花岗岩层阻碍！”
“我部已尝试所有现有技术手段，包括T-9型液压破碎锤与‘开山1号’定向聚能炸药，均无法实现有效破拆！”
“工程进度……严重受阻！”
“请求指示！”
他的声音洪亮，却难掩其中的一丝挫败。
林云身后的背景，是“昆仑”指挥室里如瀑布般流淌的数据流，充满了未来与科技的冰冷感。
他静静地听完王昊的汇报，点了点头。
“王将军，辛苦了。将士们，也辛苦了。”
他先是给予了肯定，让现场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位王院士。
“王院士，是吗？我听到了你的疑虑。”
林云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责备。
“你认为，是选址出了问题。”
王院士没想到自己刚才的抱怨会被这位最高顾问听到，老脸一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林顾问，我……我只是从纯粹的工程角度分析。”
“这片岩层，它的莫氏硬度恐怕已经接近9。”
“我们现有的技术，就像是用牙签去啃钻石，这……这违背了物理规律。”
“物理规律？”
林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王院士，你说的没错。用蛮力去对抗极致的坚硬，确实是最低效的做法。”
“我们的T-9破碎锤，原理是冲击；我们的‘开山1号’，原理是爆炸。”
“这都是力的硬碰硬。”
“但谁说，挖掘，就只有这一种方法？”
林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工程师都愣住了。
那位反驳的李总工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
“林顾问，您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办法？”
“我们已经使用了全国最先进的挖掘技术，如果连这都有问题，那全国上百个方舟级地下城的项目，岂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恐惧。
如果北市一号不行，那意味着其他地方也可能遇到同样的问题！
整个“饱和式应急预案”的核心——
地下城计划，将从根基上崩塌！
面对这个问题，林云一语道破天机：
“先进，不代表普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