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成效

    二夫人向来是很依赖和信任丈夫的，丈夫这样温和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的委屈就一股脑的全部涌上来了，抽泣着连话也说不完整。


    好不容易才把整件事说清楚了。


    什么嫂子啊？！


    她自己的女儿别人说一句都不行，别人的女儿就活该是破烂吗？！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还不准家里帮忙出头。


    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彭二老爷有些难以理解，这些事都来的太突然了，他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好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了，先问二夫人：“四娘出事了？”


    天底下的父亲在合适的范围内都是爱自己的儿女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尤其是二老爷这种又跟原配妻子感情向来极好的人，自小彭四娘也是在不破坏家里的规矩的前提下受尽了他们夫妻的宠爱的。


    二夫人更委屈了，抽抽噎噎的嗯了一声，就算是二老爷一直安慰，还是忍不住浓浓的鼻音：“是，易家当真是欺人太甚了。我都已经问清楚了，姑爷刚成亲一个月不到就开始往家里带人，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二老爷沉下了脸。


    他是知道易家的情况的。


    易家的确就是这样，他们家就这么一个独子，向来看的比眼珠子还要更珍贵些。


    可是他们这个视若珍宝的宝贝儿子偏偏又不成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要不是大老爷一意孤行一锤定音，二老爷心里其实是不大想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的。


    而且易家也再三保证过了，绝不会纵容儿子在婚后还继续胡闹。


    可这还不到半年呢，就闹出这样的事。


    而且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还丝毫不想着补救，甚至不来个长辈道歉！


    二夫人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靠山，哭的更加厉害：“还有，我派了彭嬷嬷仔细去问了。四娘身边的嬷嬷说，姑爷是个混不吝的，竟然还.....还要四娘跟那些个青楼女史一起.....四娘哪里受得了？！所以才小月了的......”


    二老爷便攥紧了拳头。


    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岂有此理！”他说，忍不住怒气的骂了一声：“混帐东西！”


    又温和的安抚二夫人不要生气：“大嫂恐怕也是因为这阵子采臣的事和家里的事闹的烦不胜烦，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我明天就派人去易家讨个公道，接四娘回家来住一阵子。”


    女人小月了，而且婆家又那么不省心，二老爷心里也是担心的，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没有往回收的道理，只好在能力范围内让女儿过的舒服些。


    把女儿接回来了，易家的人也就知道厉害了。


    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握着一个转运司使的位子就敢目中无人了？


    这样功利且眼皮子浅的人家，要不是祖上积德有了这个位子，他是绝不会把女儿嫁过去的。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彭家着想。


    二夫人却没有再如往常一般，最多抱怨一声就罢休。


    她也真的是忍受够了。


    王善家的说的是，他们二房难不成就不是人，轮到他们二房了，做什么牺牲都是应当的。可是他们大房呢？一个个都跟宝贝蛋似地。


    她擦了擦眼睛，不经意的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红肿的伤痕。


    二老爷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推搡，看见二夫人身上这伤口吓了一跳：“怎的还受伤了？！”


    二夫人眼泪便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手往脖子后头摸：“我也不知道怎么，大嫂扑上来打了我一巴掌，我便气疯了，推了大嫂几下，后来大嫂没头没脑的拿花瓶砸我......”


    二老爷是真的有些心疼了。


    家里固然重要。


    可是妻子也是不容易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且连自己的所有嫁妆都贴补出来了，一分一毫都没剩下。


    他上前几步撩开了二夫人的头发，很快便看见二夫人雪白的脖颈上遍布着血痕----这分明是大夫人用指甲挠的。


    二老爷有些生气。


    依照二夫人的说法，还是大夫人的不是，可是他念着大夫人如今心情不好，想着也就算了。可大夫人竟然还下手这么狠！


    二夫人抿着唇偷偷看二老爷沉着脸吩咐外头的王善家的去拿药，心里松了口气。


    就怕丈夫还会对大房继续言听计从，她才听从了王善家的的建议，忍痛又在背后挠了几道伤口出来。


    不过大夫人也就是活该！


    她想起大夫人的嘴脸就恨得咬牙切齿，半点儿犹豫也没有了。


    二老爷半响后才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何至于此。”


    都是一家人啊，大房出事，他一直在不停奔走，他也在想法子。


    可是二房出了事，大嫂却是那个态度，竟然还出手伤人。


    二夫人对朝夕相处的丈夫向来很了解的，知道他这个时候最好说话，也最愿意和她说话，轻声问他：“采臣的事，还没解决吗？”


    “哪有那么容易？”原本就觉得为难的二老爷长叹了一声，看了妻子一眼，觉得在妻子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他也不想再为了大房的事跟自己妻子还要什么担心都瞒着，一个人扛着担心和隐患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放开二夫人，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信上头：“大哥让我去找范世琦，陷害卫家。”


    范世琦之前不是已经陷害过郭子星了吗？


    现在又要陷害卫家？


    二夫人不大明白：“怎么又是他？”


    “移花接木啊。”二老爷苦笑了一声，拿起了信，还是满腹的苦水：“可是这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其实现在让郭子星当这个替罪羊，背了这个黑锅是最好的。可是大哥不肯，想要让范世琦把事情闹大，还要给郭子星安上一个上家，这就有些太冒险了。”


    冒险？！


    这冒险的事怎么能做？！二夫人再也不想看着大房独自得好处了，忍无可忍的冷笑了一声：“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呢？两次的信都是您写给范世琦的，跟范世琦接触的也一直都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