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试丹

    该来的始终要来！


    心中有了对策，王浩并不惧怕，相反还有些期待。试丹成功最好，自身可以修炼，坐拥山海界无尽资源，哪怕资质再差都能成为强者。如果试丹失败，第一时间躲进山海界，利用泉水疗伤。


    可以想象出那一幕画面，试药童子濒临垂死，突然凭空消失。现场一群修仙者，懵逼傻眼。


    哪怕再也不能成为修仙者，这辈子也不能离开山海界，能恶心到七绝宗这帮家伙，也值！


    成为试药童子第十六天！


    清晨，在王浩刚吃完早饭，那位世交老弟来到。这回没送丹药，而是带着韩浩走出阁楼大门。


    “一定要撑住！只有撑下去，才有希望！”


    丁千秋目不斜视，甚至嘴唇都没动，充满关切的话语声传到王浩耳中。王浩点了点头。能看得出，这位是真关心自己。


    走出阁楼。入眼见到当日负责考验的那位黑衣仙师，面无表情站在大门外。


    “师尊！”


    丁千秋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王浩也跟在后面，跪拜在地，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仙师’。这位黑衣仙师就是丁千秋的师父，法号铁岭真人。别看他外表望去四十来岁，实则已经修炼了两百多年，不折不扣的老怪物。


    “嗯。”铁岭真人淡淡应了一声。在另外三名试药童子都出来后，也不废话，直接祭出灵舟，带上他们破空飞去。


    药毒峰面积很大，光是峰顶占地就有几十里。铁岭真人驾驭灵舟，直接飞向峰顶中心区域，约莫半盏茶工夫，降落在一座宫殿大门。


    “在此等候通传！”


    铁岭真人大步走进殿内。剩下四名试药童子，还有丁千秋等负责看管的仙门弟子。


    “听好了，待会垂首进殿，目光不许直视！”


    “若冲撞祖师和诸位真人，小心尔等性命不保！”


    两名仙门弟子出声提醒。他们没有丁千秋的好秉性，语气倨傲，近乎斥责。


    另外三名试药童子早就吓得直哆嗦。他们不似王浩提前知晓，不清楚来此用意，只感觉有些不对劲，心里早就失了方寸。


    “二位师兄别吓他们，若真给吓破胆，人没了，咱都要受罚！”


    丁千秋在旁半开玩笑说。另一位仙门弟子觉得有道理，眼色示意先前那两个家伙不要多说，对他们而言，顺利将这四名试药童子带上大殿，便算完活。


    很快，殿内传出铁岭真人的话语声。


    “把试药童子带上来！”


    丁千秋等人听后神情肃然，整理一下衣襟，随后朝大殿走去。王浩四人跟在后面，低头垂目，亦步亦趋。


    目光不能直视，但能感觉走了百来步，已经来到殿内。眼角余光瞅见大殿两旁，足有三十几人站立，有男有女。


    “跪！”


    这一声出自铁岭真人。王浩等四名试药童子立刻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透出。


    一道道目光扫射而来。


    王浩虽低头垂目，但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仿佛被某一道目光看透，内心莫名生出寒意。


    “殿下那小童，你这驼背从何而来？”一道人声从殿前传来，尖锐细长，难辨男女。


    王浩听后心头一震，暗呼不好，自己装驼背被发现了！


    他反应极快，随即俯身伏地，大声说：“禀祖师，小人出生便患佝偻病疾，进入仙门之前，卖掉祖产购得易骨丹治愈……小人父母双亡，担心剩余微薄家当遭人觊觎，只能继续假装病疾未愈，并非有心隐瞒，还望祖师饶恕！”


    这番话脱口而出，没有丝毫迟疑，让人相信所说无假。


    “你未抬头，怎知本尊就是祖师？”那人声再度传来。


    王浩听了心中腹诽，都特么自称‘本尊’，你不是祖师，还能有谁？表面却诚惶诚恐，恭声道：“祖师尊崇，殿前之首，舍我其谁！”


    “好一个舍我其谁！好一个伶俐小童！”


    殿前传来轻笑声。还是那般尖锐刺耳，却透着愉悦之意。


    “祖师慧眼，这小童的确聪明伶俐！”


    “大道晦涩深奥，祖师尚能轻易参透，何况区区一凡人小童！”


    ……


    殿旁有人附和，极尽奉承。那位祖师更加高兴，金口玉言，给予嘉奖，“这小童有些灵性，此番若能试丹成功，本尊许他一个真传弟子的名分。”


    “还不拜谢祖师！”


    一道人声在耳畔响起。王浩能听出是丁千秋的师父，铁岭镇人。他连忙伏在地上，感激涕零：“多谢祖师恩赐！”


    随后，他心中灵机一动，不再假装驼背，直起身子，高举双臂大呼：“祖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千穿百穿，马屁不穿。王浩趁着拍马屁机会目光直视，看清殿内情况。在殿前上方，端坐一名道袍老者，鹤发童颜，气度非凡。这位应该就是药毒峰峰主灵鸩祖师。在其身旁还伴有一名紫衣女子，年约双十，气质冷艳，姿容无双，如谪仙子下凡，浑身不沾半点俗气。


    再就是大殿两旁，足有三十多人，气度打扮异于普通仙门弟子，显然都是药毒峰真人仙师。其中铁岭真人在列，世交老弟丁千秋等弟子，毕恭毕敬站在其身后。


    “这小童……忒是有趣！”


    灵鸩祖师显然极为受用王浩马屁之词，抚须大笑。心情异常愉悦。周遭众真人也纷纷附和，极尽奉承。唯有伴在灵鸩祖师身旁的紫衣女子，目光如电，扫了王浩一眼，似乎不喜阿谀奉承之辈。


    仅仅被看了一眼，王浩便感觉遍体寒意，汗毛竖起。不自觉低下头，再也不敢造次。


    “本尊给了机缘，能不能把握住，还要看你自己。”


    灵鸩祖师话到此处，脸上笑容敛去，恢复古井无波仙家气度，随后冲着身旁紫衣女子淡淡说了一句：“无瑕，开始吧！”


    “是，师尊！”


    紫衣女子恭声领命。随后玉手轻挥，一白色玉盘凌空飞出，瞬息迎风暴涨数百倍，在王浩等试药童子头顶半空，盘旋不定。


    缕缕灵光洒落，形成三丈方圆的光罩。被笼罩在里面的试药童子，第一时间感觉身体僵硬，不能动弹。一个个面有惊恐。


    王浩更是脸色大变。他能感觉到不止身体僵硬，连意识仿若也被冻结，竟然感应不到体内的山海界。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已经无法进入山海界。


    如此异变，始料不及。原本计划试丹失败，立刻躲入山海界。而如今，这最后退路竟然被堵死。


    这样的话，一旦试丹失败，自己除了死还是死。


    王浩欲哭无泪。后悔自己小瞧修仙者的手段，贸然进入七绝宗，成为狗屁的试药童子。而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多想。


    紫衣女子再次出手，四枚血红色丹药冉冉飞来，分别落入四名试药童子口中。


    丹药入口，瞬息融化成液体，沿着喉嗓入腹。


    轰！


    感觉一团火焰，从小腹猛然爆发，如脱缰野马在体内乱冲乱撞。难以形容的痛楚遍及全身，感觉上，自己身体就要爆裂，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而亡。


    啊！啊！啊！啊！


    王浩忍不住惨叫。另外三名试药童子，更是发出凄厉嘶嚎，闻之让人发怵。


    落在殿内众人眼中，四名试药童子在吞服丹药没多久，身体膨大鼓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不成人形。除了丁千秋冲着王浩投来担忧目光，其余真人仙师皆无怜悯，而是目不转睛，察看试药童子身体症状。


    “绿眉！铁岭！白雒！五丰！”


    “弟子在！”


    “施法加持！”


    “遵命！”


    灵鸩祖师一声令下，四位真人闪身来到，各自选定一名试药童子，手捏法决，打出一道道青色灵光。


    身体一阵清凉，让痛楚直欲发狂的王浩，恢复几分意识。他看见铁岭镇人对自己隔空施法，看见大殿两旁那些家伙没有半点怜悯相反趣味十足打量自己，也看见唯一冲自己投来关切目光的丁千秋。


    “我不能死！我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我要活下去！”


    他内心大吼。但体表传来的清凉气息，根本抑制不住体内如火山爆发的狂躁力量。浑身肿胀，肌肤绽裂，血流如注，惨不可言。


    他苦苦支撑，想要活下去。但身边同伴，另外三名试药童子，已经有人熬不住。


    呼——


    一名试药童子，眼耳口鼻七窍陡然喷射出赤焰光芒。其人发出凄厉惨叫，片刻工夫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五脏俱焚，心脉断绝，救不活了！”


    负责替他施法加持的一名真人，察看过后，冲着大殿上方恭声回禀。灵鸩祖师听后面无表情，目光转移落在剩余三名试药童子身上。


    呼呼！


    没过片刻，又有两名试药童子七窍喷射赤焰光芒，而后倒地身死。端坐殿前的灵鸩祖师，红润如童子的脸庞，闪过一抹失望。


    还剩最后一名试药童子，正是王浩。他还在苦苦支撑，意识早已模糊，只剩本能。


    “你等四人全力施法，助他抵御妖丹之火！”


    “遵命！”


    灵鸩祖师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位刚才逗乐他的凡人小童身上。一声令下，其余三名真人联手施法，青色灵光如雨，不间断打向王浩体表。


    这青色灵光极具恢复治疗功用。王浩体表伤势立刻恢复愈合，但又很快遭受体内狂暴力量冲击，再度爆裂绽开，血肉模糊。


    对灵鸩祖师而言，让四名筑基真人联手施法护持，这是恩赐。然而对王浩来说，却是如炼狱般的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某一刻，他再也坚持不住，或者说，四名筑基真人联手也无法压制他体内妖丹之火，如同先前那三名试药童子，眼耳口鼻七窍喷射出赤焰光芒，随后仰面栽倒在地。


    这一刻，王浩体内狂暴力量强横到极致，摧毁他的五脏内腑，直冲灵台，欲要将其神魂碾压粉碎。


    轰——


    关键时刻，一股磅礴大力从王浩灵台显现，抵挡住狂暴力量侵袭，裹住他的神魂意识，扯入另一空间。


    然而在殿内众位仙师眼中，王浩已经身死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