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商场

    时间已经不早了，惨白的天空上，依然高悬着那轮土黄色的太阳，但比起昨天显然要阴冷许多，且黯淡无光，像是未睡醒的人眼。


    风比昨天也大了不少，吹得人都有些站不住脚。


    城中的环境非常恶劣，林言在积雪中穿行，仅胸口以上露在外面，大半截身子都看不到了。


    天气分外寒冷，他呼出的白雾在眉毛和发梢上结成冰霜。


    即便是白天，天地间迷蒙不清，能见度不足十米，看不到远处的景物。


    突然，林言感觉到了异样，积雪深处似乎有活物，带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动静很小，但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又感觉非常清晰。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警觉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林言手持唐横刀，半蹲在雪地上，耳朵微微侧着，倾听下方的动静。


    在厚厚的积雪下方，的确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听声音非常沉重，让周围的冰雪都出现微微的颤抖，以他为中心，周围地面上的积雪都在抖动。


    林言心中一惊，意识到地底的东西可能非常庞大。


    他握着横刀向后退去，积雪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足迹。


    退出去七八米之后，林言猛然跳上旁边结满冰雪的钢筋上，高高跃起，而后如飞一般，踩着建筑物的残骸向远处狂奔。


    就在这时，他原先站立的位置轰然塌陷，积雪中出现一个大洞。


    林言转身望去，只见几米深的大洞里，赫然钻出了一颗怪异的头颅，四处张望，寻找之前的动静。


    头颅看上去像是一只地鼠，又跟地鼠有很大差别，鼻子很长且非常尖锐，像是鸟类硬硬的喙，而它张开的嘴巴里，牙齿层层叠叠，如同锯子般锋利参差。


    林言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长得也太磕碜了，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觉菊花一紧。


    若自己没有离开，恐怕此刻已经被这东西给拖进洞里吃掉了。


    怪物发出一声嘶吼，从积雪中窜了出来，林言这才发现，刚才看到的只是它的脑袋，现在整个身体都出来了，比先前更加让人惊悚。


    它的身体足有三米高，四肢又粗又长，像是放大无数倍的地鼠，身上长满硬硬的刚毛，尖锐的爪子，看上去与它的牙齿差不多，都给人一种坚硬且锋利的感觉。


    这是就是感染核辐射的变异地鼠？


    林言心中惊骇，自己这一米八的身高，已经算是很高了，但在这怪物面前，却显得如此娇小。


    这若是被拍上一爪子，恐怕直接就拍成肉酱了！


    林言心中想着，握着唐横刀的手不由紧了紧，这东西太强悍，恐怕不好对付。


    林言当即决定不去招惹它，转身离开，艰难跋涉，一路前行相当不易。


    终于，大概走了十公里左右，他临近目的地。


    前面白茫茫一片，虽然相距还有段距离，但是已经能够看出那栋残破大楼的轮廓。


    林言的目标是城市郊区，不会过于深入。


    因为据他估计，城市中间区域的幸存生物，恐怕已经产生更多更强的变异，非常危险。


    而这片区域相对安全一些，应该会有所收获。


    林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入坑坑洼洼的街道，除却少数低矮商铺外，大多数高楼都已经倒塌，碎裂的水泥块和扭曲的钢筋，几乎将路面完全掩埋，行走起来相当困难。


    林言停下来，仔细回想当初见到的那只怪异地鼠核辐射生物的活动轨迹，走得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会遇到隐藏的变异生物突然袭击，或者是不小心掉入某个地洞。


    在距离目的地大楼还有几百米时，林言停住了脚步，半蹲在一座倾斜的断壁后面，探出脑袋，向前方打量。


    只见大楼的入口处，影影绰绰似乎有东西在晃动，定睛一看，出现在门口的竟是个瘦到不成人形的姑娘，根本看不出年纪。


    她穿着已经破烂的收银员工作服，四肢纤细，像是两根火柴棍，而身上更是没有几两肉，胸前的肋骨都清晰可见，脸色惨白，眼眶深陷，颧骨高耸，看上去如同女鬼一般。


    收银员站在门口，手中提着半截磨尖了的钢筋，正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好奇的望向林言所在的方向。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她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一样，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脏乱破旧的衣衫，用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林言仔细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貌似是明白了。


    这应该是灾难之前，姑娘在这栋大楼地下商场里做收银员，养成了习惯，看到人就会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只是现在，灾难已经过去多年，曾经人来人往的大楼，也已经成了废墟，她这句话说得实在太过突兀。


    “真把自己当人了？”


    林言左侧废墟里传来声音，他小心地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狗走了出来。


    这个狗人与李青山家拉磨的黑狗很相似，它身上散发着让自己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那是……生物磁场？虽然波动非常微弱，林言还是察觉到了。


    狗人行走之间，积雪被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它缓步走进收银员，距离林言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


    林言屏住呼吸，右手紧握着唐横刀，只要这狗人发现他，就会暴起发难，一刀将它斩杀。


    狗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林言，自顾自地说道：“活着的感觉如何？”


    收银员机械般的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她的眼睛呆滞，死死的望着狗人。


    狗人似乎并不介意她的反应，淡淡地说道：“你们这些没有完成变异的失败品，真是可怜啊。”


    收银员又呆呆的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之间举起手里的钢筋朝狗人刺去，嘴里沙哑的喊道：“杀了你，杀了你！”


    狗人轻松躲过这软弱无力的一击，一把掐住收银员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按照约定，我来收走你的灵魂。”狗人笑着说道。


    林言在断壁后面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一惊，更多的还是疑惑。


    收走灵魂？难道这狗人不是核辐射变异的生物？


    林言心中想着，不由握紧唐横刀，若是这狗东西要对自己动手，恐怕会是一场苦战。


    废墟里偶有怪虫突兀地啼鸣，让这荒凉的地方更添几分恐怖。


    蓦地，林言身体绷紧，若隐若无间，他闻到淡淡的腐臭味，这很不正常。


    他双手持唐横刀，四处扫视，严阵以待。


    猛然间，他将手中锋利的唐横刀向着头顶上方劈去！


    他听到异常的风声，且确定了气味的源头，与此同时，他抬头看到了那是什么。


    一颗漆黑的狗头露出锋利的獠牙，腥臭扑鼻，朝着他的脑袋咬下！


    林言这一刀若是劈实，完全能够将狗头劈碎，然而，这狗头似乎察觉到危机，脖子一缩，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避开这迅猛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