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赌徒

    赌狗心态，戒不了，输了的时候只会让他们更加上头，更加想赢。


    对于赌徒来说，侥幸退场可以很多次，但只要涉及抵押身家，完蛋便只需要一次。


    柯黎内心的真实想法，是让这个家庭改邪归正。


    不说他们能不能在非凡领域帮助自己，但也别老是搞出些破事让人心烦，引人分心。


    最麻烦的一点是，以柯黎现有的手段和想法，找不出什么方案来对付这样的人。


    找个罪名把他扔进监狱，让他在无人帮助的痛苦环境里改过自新？借口先不谈，其他人会不会因此对自己闲言碎语，也是个麻烦问题，死皮赖脸的人也不一定吃这套。


    捣毁赌博相关的窝点，让他没有地方可以赌，但这种玩意儿又是消灭不干净的，总会从小赌怡情慢慢发展成大赌要命，只要法令没有管这块，就无法准确地进行划分。


    找机会把卡莉嘉支开，她估计一时心软了又放心不下，或者她当初也有下注参与。没有在当初像其他人那样一起离开，搞不懂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


    “唉，想不出，可能这就是我无法否认的某个执念，但是这份执念，和恶魔序列的恶魔反应有关系，这里又说不太通，家里出了烂人就不能当恶魔了？”


    “要是能够通过监护某人解决这件事，就没必要和他们发生接触了……”


    柯黎离开两人暂居的棚户，拉开距离后退出炼狱行走。


    普通人对此毫无察觉，柯黎也就沿着Z字型的山路，朝着红秋城慢慢走去。


    回到战车里，柯黎展开灵感之墙，进入墨冬城秘境。


    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柯黎转过身，第一次走向那时的卡莉嘉和吉德：“我说，我们这样到处搬家，收入又极度不稳定的生活方式，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就不能趁着手里有本钱了，安安心心地做点安稳工作，别碰那些赌博了吗？”


    卡莉嘉似乎有点意外，但当年的她看起来又不够有主见，当吉德在场的时候，她只是将目光移向吉德，就好像她是那个事不关己，只做执行不做决策的人一样。


    吉德当年很胖，脸庞就像个胖乎乎的双层面窝，随便戳一下都能揩出油来的样子：“什么叫有本钱了，这可不够啊！等我真正地赢上一大把，全家人都能住进好贵族一样的好宅子，家里人也可以全都不用工作，把钱存在银行里就能衣食无忧一辈子，多好？”


    他总是画饼，既画给别人也画给自己，画饼的内容却是毫无把握，还可能存在大量老千、合伙杀猪的赌场。


    柯黎费劲地说：“就当是为孩子考虑，为我们考虑，你真的觉得这样下去有体面的生活吗？实在活得空虚无聊，你去学校旁听学习也可以啊？非得去玩那些贵族的刺激吗？”


    吉德哈哈一笑，根本没有当回事的样：“哎呀，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给，拿去花，上学读书这件事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赚钱，赚够钱才是真理啊！”


    柯黎有点恼怒地挥开金镑，让吉德一瞬间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事但又完全没有自责心理的无辜者：“柯黎，你怎么了？我给你钱花你还怪我？”


    柯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说，要是有一天你输光家产，还欠下麻烦的债务，家人因此痛恨你离开你，你现在也完全不会后悔是吗？”


    吉德有点愤愤不平地鼓着嘴：“我自己赚的钱，我自己决定怎么花，就算我要死了，写遗嘱也是全凭我的意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悲观啊？少看些出版社的奇怪青春文学作品，我赢够了就会收手的。”


    柯黎抱着胳膊，把钱袋扔在一边：“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叫赢够呢？”


    吉德：“反正不是现在，等到我赢够了的时候，我会产生厌倦，财富之神也一定会给予我指引，让我成为金钱和精神上的双重富翁，你就不要太担心啦。”


    真他娘的没救啊……


    柯黎看向卡莉嘉：“姐姐，你呢？你会跟着父亲下注赚零花钱，还是索性打算继承家业，把这些不稳定的东西继续做下去？”


    卡莉嘉被问得有点发懵：“我是女孩子啊，家族里子女过多的时候，女孩子想出嫁后活得正常体面，在家属面前有话语权，没有一笔足够的嫁妆是不行的。”


    “再说，如果生活实在难过，我还可以去修道院当修女，避避风头再出来，总不会沦落到流浪街头的境地吧？”


    吉德也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需要继续赢钱，也有这方面的考虑，长辈当然希望孩子们都幸福快乐平安嘛，要是家产不够多，到时候你们瓜分的时候肯定会有矛盾的。”


    “你一直都不喜欢赢钱，要不今天我给你请假你别去上课了，你帮我拿着钱箱和我一起去玩几局，体验到赢钱的快乐之后，你会立刻爱上这种感觉的。”


    柯黎连连摇头，双手挥得像个指挥乐团的指挥者，只能叹息着往外走。


    “柯黎，你要去哪里？”


    依旧是那熟悉的问题，熟悉到让人生厌又无话可说。


    “我可能是哪根筋搭错线了，才觉得和你们聊这个话题能聊出结果。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啊，不仅是在折磨自己，还同时在折磨别人，你要是现在说一句我是收养的，那我反倒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不会被一直困在这里感到无奈又无力……”


    吉德有点震惊又有点奇怪：“怎么可能，你们都是继承了我优秀血统的好孩子，家里又不是没钱花，从食物到衣服到玩具我都尽量满足你们了，还想怎么样嘛！”


    柯黎厌恶地鄙视着后方：“不用来找我，我出去散散心，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


    吉德看着柯黎远去，莫名地有些心虚，但又自我安慰道：“好吧好吧，别担心我，我不生气，我看他正处于年轻男人的思想叛逆期，还是随他去吧……”


    一场交谈，像预料之中的那样不欢而散。


    在有限而破碎的记忆里，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柯黎有试着恶趣味的想过，故意陪吉德去赌博，再通过非凡者的手法害他当场输光，反正宝石秘境的事情不会影响现实，这样做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丝安慰，找到一些让吉德真心悔改的条件。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又很恶心自己，搞不好会看到更加丑陋、更加自甘堕落的一面，于是柯黎一时里又没了兴趣，完全提不起劲。


    离开宝石秘境，柯黎微微叹息，但他现在是基德先生，不用为以前的事情发愁。


    这张面具，就像一张用谎言编织成的壁垒，让他不必担心被过去的噩梦追上，也不用重新陷入到挣扎、讨债、挣扎、讨债的痛苦循环。


    “但是为了保持精神状况稳定，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比较好，免得记忆真出什么问题，引起非凡特性产生连锁反应，那样就会变得异常麻烦。”


    “我重新回到了清净之中，暂时的……”


    “虽然也不知道对于恶魔序列的扮演来说，我这样的方案和做法到底对不对。”


    “我行为到底应该叫做逃避，还是决裂和面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