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晚的交谈

    安达契修道院


    此时已至深夜，明亮的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威廉站在修道院的高墙上，穿着父亲老威廉为他准备的白色衣服，手里握着圣剑走动着。


    忽然间风吹了过来，连天空都受到了影响，明亮的月光被乌云遮蔽，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变得黑沉沉的。


    威廉拔出圣剑，圣剑上闪烁着明亮的圣光，在黑夜中格外耀眼，照耀了威廉所在的方向。


    圣剑如果只是发光的话似乎并不需要太多能量，因此威廉直接将其当作Led灯使用。


    圣剑的名字叫作“曙光”，既然是曙光又怎么能够不发光呢？


    威廉心安理得地将圣剑当作手电筒来使用，走在路上望着矗立在山顶的修道院，这座军事堡垒般的城堡是那样巍峨森然，和隔壁男爵家中的城堡相比，宛若两头在黑夜中栖息的巨大猛兽。


    “修道院长为什么想要见我。”


    威廉走在路上，当他听到伯纳德神父所说的话，安达契修道院的院长居然想要见他，这不由得让他感到吃惊。


    最初公爵的头衔其实是军事首领，而骑士则是公爵的武装家丁，当国王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应对战争，就和自己的武装家丁结成主从关系，赐予他们衣食、马匹、武器装备等，只是后来由于开销过大，因此改成赐予土地，这就是最初的骑士。


    因此一名骑士最初的义务就是帮自己的君主打仗，而成为一名骑士的条件就是会砍人就足够了。


    当国王们带领自己的士兵们皈依基督教后，原本只会砍人的骑士们就不怎么吃香了。


    国王君权神授，骑士们也成为了基督的战士，只会砍人是没办法成为基督的战士，因此要对上帝虔诚，要谦卑，要忠诚，要勇敢，骑士精神与骑士美德也必须具备，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


    这就必须得到一位骑士的册封以及教会对于骑士的认可。


    莱恩骑士要册封威廉成为一名骑士，就必须进行授剑仪式，这个仪式是要在教堂举行，要在神父们的见证下才算完成。


    授剑仪式举行前，威廉要进行禁食，独守教堂，在圣诗和圣光下，净化自己的心灵，洁净自己的身心，等待第二天，跪在圣坛前，宣誓后，就能够继承莱恩骑士的圣印。


    通过授剑仪式，威廉就能够获得自己的圣印，成为一名拥有超凡之力的骑士，站在威廉的角度上来看，这个世界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物理规则是否遵循同一套。


    威廉待在修道院本来就是借用教堂完成仪式，按照惯例修道院是不会拒绝的，而修道院院长想要召见自己，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凛冽的寒风从外面吹来，呼啸的寒风吹在城堡的巨石，穿过石块与石块的缝隙，发出忽高忽低的呼哨，听上去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城堡就是这样不好，冬天冷夏天热，如果不是建筑在高山之上，易守难攻，恐怕没有贵族们愿意将城堡当作自己的家。


    安达契修道院院长是附近的一个大人物，修道院的修士们固然是清贫的，可是修道院这个集体却是富有的。


    光是看着和安达格国王相仿的城堡，就能看出来修道院拥有怎样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政治影响力。


    修道院院长的房间里，刚踏进去，威廉就看见了同样散发着圣光的十字架，就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一样。


    看来即便是黑暗的中世纪，对于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来说，只要愿意，夜晚还是可以有光的。


    琳琅满目的书籍摆在书架上，院长大人的房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藏书室，真是令人咂舌的数量，威廉目光瞅了瞅，对于藏书的摆放摇了摇头，曾经他作为大学的一名图书管理员，根据图书室的规章制度，对于书籍的摆放是有明显的要求，威廉看着凌乱的书架，出于职业病地多看了几眼，默默地给修道院的图书管理员打了一个差评。


    “威廉，你刚才似乎多看了这边书架好几眼，对这些书感兴趣吗？”


    修道院院长站在圣光十字架下，看着威廉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书架，脸上露出好奇的意味。


    “不，我只是……”


    威廉听见修道院院长的声音，回过神来看见前方那位沐浴在圣光之中的老头，他身穿一身法袍，骨瘦如柴的身体，脸上也没有多少肉，只是眼神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辉，那灵动的眼神给人一种压迫感。


    明明是一个看上去随时都要蒙上帝召唤的老头，可是给人的压迫感却比莱恩骑士还要强。


    “你喜欢这些著作吗？希罗多德、修昔底德、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奥维德……”


    修道院院长来到书架前用自己的手指去触摸书架上的一本又一本书，每触碰一本书就念着一位作者的名字。


    “古希腊的哲人之书吗？很可惜我不识字。”


    威廉望着院长触碰的一本本书籍说道，不管院长想说什么，威廉都没办法回应。


    因为威廉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文盲。


    拉丁文，不认识。


    法语，不认识。


    意大利语，听不懂也看不懂，更不会说。


    德语，只会说，不认识文字。


    综上所述，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只要威廉在神圣罗马帝国，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识字的文盲。


    汉语，在中世纪的神圣罗马帝国几乎没有人认识，英语，此时的英王以及他的宫廷都集体说法语。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你识字啊，据说你还亲口说过金玺诏书的祈祷词。”


    修道院院长翻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说着，只是他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让威廉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一个文盲和一个受过教育的人在表现上是不一样，也许行为举止体现不出来，可是在谈吐和细节中依然可以看出来。


    莱恩骑士和汉斯虽然也不识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接受过教育，例如战斗的技巧，马术、击剑、格斗，以及宫廷礼仪、兵法、外交术，甚至懂成文法和习惯法等。


    汉斯动不动就说要“夺取天下”，显然不是一个无知的愚昧文盲。


    “我只是恰好听说过而已，院长大人！”


    威廉谦卑地低下头，对于院长大人的旁敲侧击，死不承认。


    忽悠院长认为自己遭遇了“神迹”，他是不敢的，可是让世人认为他是受到了魔鬼的化身，他更不愿意。


    “威廉说想要夺取天下，那么拥有圣剑的你想要得到什么？”


    修道院院长轻笑一声，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威廉。


    “为了美女和财富！”威廉低着头装作羞涩地说道，“然后就回村子风光一把。”


    藏拙，必须藏拙。


    “哦！我明白，原来你是为了寻求高贵美丽的公主作妻子，为了连田阡陌的庄园作封邑，为了拯救自己乡党同胞脱苦难，为了捍卫基督信仰和人间的公义！”


    修道院长恍然大悟地说道，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威廉自顾自地说道，“孩子，你要相信上帝是公允的，耶稣基督是仁慈的，你的命运更是三位一体的选择。”


    “因此，去祈祷吧！圣人们和天使说不定都会给你启示！”


    修道院长说完，威廉此时正一脸懵逼，他想要辩解，想要让修道院长不要曲解他的话，可是修道院长却看着他说道，“我要休息了，孩子你也请回去吧，愿你同样有个好梦。”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