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梦境

    威廉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异世界的环境问题，手里摸着柔软的天鹅绒被褥，就像是触摸女孩子光滑柔软的肌肤，只是躺在床上就有了困意。


    萨温节的到来，意味着异世界安农即将举行永无休止的宴会，所有人都在享乐，即便是比武大会的即将召来也没有减低这种节日般热情的氛围，反而将这热烈的气氛推上了新的高度。


    仙宫开放了无数的旅店供来自各地的国王、王子、骑士以及其他客人们居住，威廉在离开铁匠铺之后，就住在利亚姆预定旅馆房间的隔壁。


    威廉脑海里还没有忘记现在的自己还不算真正的活人，因此必须借助利亚姆的帮助重新复活回到人间，为此不惜签订了主仆的契约，并且还献上了盔甲，这是交换，换了换取一个复活的机会。


    自己的复活，与恶龙搏斗的命运，朋友们的遗愿，老威廉的担心，威廉不自觉地感受到绝大的压力，明明穿越不过三天的时间，现在的自己却感觉到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缩在被窝里什么也不想，甚至再也不想起来，不想背负着这一切，命运让他背负的重担将他压垮，让他难以自由呼吸。


    躲进被窝里，将头也埋进去，没有光周围一片黑暗，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威廉就像是变成了婴儿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他享受着这份短暂惬意的宁静舒适，这是唯一能够躲避现实的栖息之所，时间相当短暂。


    一旦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到来，威廉就不得不自己的命运奔波，随波逐流。


    睡眠缓缓地将他包围，不知不觉之间威廉就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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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土上带着硝烟的味道，屠龙佣兵团那长剑砍向恶龙脑袋的旗帜迎风招展，威廉惊讶地看着四周，感觉到难以置信，佣兵团的佣兵们正在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准备接下来的一场辛苦的大战。


    赫斯正在准备着面包这些食物，骑士之子汉斯则拿着自己的骑士长剑跃跃欲试，似乎也要逃入到这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之中，库恩则在胸口处画着十字，向着圣父、圣子、圣灵以及圣母玛利亚祈祷，同时还念叨着他所知的一切天使和圣人的名讳，祈求能够得到保佑。


    威廉看着前方营地里忙碌的众人，突然间感觉到呼吸的苦难，难以置信，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威廉对于这副场面太熟悉了，对于他而言这就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残存在小威廉的记忆中，就算是自己穿越后，这份记忆也是如此深刻。


    这，这，这是........


    “这是三天前，勇者弗兰西斯大人带着屠龙佣兵团的各位以及自己四人参加屠龙的前夕。”


    威廉惊愕，想要呼唤自己忙碌的朋友们，想要告诉他们不要再去屠龙了，恶龙超乎想象地强大，就算是勇者弗兰西斯带领着整个佣兵团也于事无补。


    这不是猎人狩猎猎物，所谓屠龙，只不过是单方面的被龙屠罢了，因为接下来的战斗在威廉的记忆里，根本就是恶龙单方面的屠杀，所有人准备屠龙的行为根本就是去送人头。


    “威廉，你还在这里愣着干嘛，快点擦拭自己的武器，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也要参加战斗，如果不战斗的话，到时候沐浴龙血可能就没有你的什么份了，只能沐浴龙粪了。”


    汉斯用布精心擦拭着自己的长剑，见着愣在原地看着四周居然一动不动的威廉，顿时不满地说道，所有人都在紧张备战，你还在这傻愣着干什么，就算是库恩不都还知道祈求上帝、天使和圣人们的保佑吗？


    “哦！是汉斯大哥啊，你认为这次战斗，我们能够胜利吗？”威廉见着自信满满的汉斯，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这样问，勇者弗兰西斯可是拥有屠龙之力的圣剑，获得莱茵大主教祝福，得到过圣乔治屠龙之力的强者，屠龙佣兵团的各位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只是屠杀一头龙而已，根本就不足为虑，到时候迎回公主，我们都能够成为骑士，拥有自己的领地的。”


    汉斯神色开朗，对于自己好友的困惑表示不解，他向着威廉解释自己这一方所拥有的优势，同时不由畅想屠龙成功后的美好未来。


    “汉斯、威廉，我的面包已经烤好了，香喷喷的白面包，我在里面加了牛奶，团长大人真是太大方了。”赫斯抱着面包小跑步跑了过来，对于现代世界并不稀奇的白面包，对于中世纪的世界而言是难得的珍馐美味。


    大战在即，就算是有勇者，有身经百战的佣兵团战士，面对传说中的恶龙，就算是能够获胜，伤亡也是会比较惨重的。


    所有人都有可能会死，因此让战士们吃一顿好的，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事实上，这一顿其实就是所有人最后的晚餐。


    “我正在祈祷，你们吃白面包，怎么不知道叫我啊，好东西要分享啊！”


    小裁缝库恩见着伙伴们吃着白面包，立刻停下了自己的祈祷，匆忙跑过来，眼神里全是责备。


    汉斯和赫斯两人见着库恩这不满的表情，相视大笑，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威廉自己也被这欢乐的气氛给感染了。


    威廉感觉到自己的心被触动了，就像是乐器被人拨动琴弦，触及到他的心灵，他和前身在记忆的融合中早就不分彼此了。


    汉斯咬着面包，赫斯也往自己嘴里塞，库恩将面包放在嘴边，正欲动嘴，看着愣在原地什么动作都没有的威廉，奇怪地说道，“威廉，你怎么不吃呢？”


    “对啊，威廉，你怎么不吃呢？”汉斯咬了一口面包也奇怪地问道。


    “威廉，你干嘛不吃，要知道我做的面包可好吃了，你这是看不起我吗？”赫斯发怒地说道。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好友们纷纷用着不满的态度和眼神盯着威廉说道，“威廉，你为什么不吃面包呢？”


    “威廉，你为什么不吃面包呢？”


    “威廉，你为什么不吃面包呢？”


    “威廉，你为什么不吃面包呢？”


    “威廉，你为什么不吃面包呢？”


    “威廉，你为什么不吃面包呢？”


    “威廉，你为什么不吃面包呢？”


    .......


    这是汉斯的追问，这是赫斯的追问，这是库恩的追问，一遍又一遍的追问，威廉听着这重复的话语，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向着他袭来。


    如果你还拿我们当朋友，为什么不吃我们的面包呢？


    小伙伴们的表情是愤怒，眼神是带着不满的，语气是质问的，动作更是激动的。


    威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是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下，他甚至说不出话来，思维停顿，无法思考，他迫于压力，想要用手触摸赫斯抱着的面包。


    原本对他怒目而视的小伙伴们顿时喜笑颜开。


    “威廉，你这才是我们的朋友啊，快和我们一起吃面包啊。”汉斯、赫斯、库恩纷纷说道。


    威廉拿着面包正准备动嘴下去咬，就看见小伙伴们的眼神都带着催促。


    吃啊。


    快吃啊。


    为什么不吃下去啊！


    “威廉不要吃面包，这是黄泉的食物，吃下去，你就回不来了。”


    突然，在梦中，一道清晰的声音对他说话，虽然没有看见说话的人，但是威廉瞬间清醒过来了。


    汉斯、赫斯、库恩三人原本正常的脸上表情纷纷变得扭曲，这不是正常人类的脸。


    见亡灵。


    真的见亡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