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生意人

　　回学校的路上，我发现谭菲菲居然连车都买了，心中还是忍不住酸溜溜了一把。纵观整个鹤峰学院，还是我最穷啊……

　　一路上阳光明媚，虽然天气已转冷，仍有不少时髦女性穿得没有三长只剩两短。我在这香车美女的陪伴下左右发挥自己超强的视力，啧啧有声地看着街道两旁的美女。

　　谭菲菲早就知道我平时是个什么德性，也见怪不怪地笑着继续开车。风吹过她的一头长发，吹得戴墨镜的少女很意气风发的样子。看来这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有了物质条件之后精神状态果然大为不同。

　　“酒吧你打算怎么弄？”我看够了街道两边的美女，问谭菲菲。

　　“还没有太具体的打算。”谭菲菲专心开车之余也看了我一眼，“应该还是按照以前的路子走，稍做调整，现在最重要的还得跟治安局打好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摇摇头，希望能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的那些胡闹想法挥开，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一拍脑袋就想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主意。虽然知道这可能跟不死王的记忆有关，我还是竭力不去面对这件事。

　　只是这想法在脑海中冲动得厉害，我几次想要压下这个想法都没成功，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

　　“酒吧现在太没特色了，找点有趣的演出每天弄一场吧，还有酒吧现在的风格一定要改。当然如果能让酒吧成为波米亚那种活动中介的角色就更好了……”说起这些我还真是张嘴就来，滔滔不绝。

　　“那样会更乱吧？安全问题不好办啊……”谭菲菲没有否定我的意见，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治安局能慢慢打关系，平时日常营业如果出问题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不过如果说到这种镇局面的人，我立即想到了那四位可爱的学长。

　　——如果把那几个人找来，估计安全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吧？

　　“唔……”我想起那四个拽得不能再拽的帅哥，心中不是很肯定自己能说服他们，所以决定暂时跳过这个问题，“那个问题你先不用操心，实在不行我过来给你打工也行……咱们还是努力研究一下如何改造酒吧先。”

　　“是啊是啊。”谭菲菲调笑道，“现在酒吧可是你的，您不多操点心也说不过去哦。”

　　说起这个我就觉得羞愧，谭菲菲没有跟我商量就将酒吧划成我名下产业，这让我很惊讶。尤其让人惊讶的是小姑娘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拿了我的身份复印件，这才办成了一切。

　　本来我只是打算用陈无极的钱买一个谭菲菲的梦想，没想到最后成全的还是自己。现在我才明白当初谭菲菲跟我说的那个意外的礼物是什么。

　　这个礼物的确非常让人意外。

　　谭菲菲一个看似冲动的决定，让我从无产者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虽然不知道将来酒吧的盈利状况会是如何，这个改变我还是决定欣然接受。

　　我知道谭菲菲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她既然愿意将宝押在我身上，我也不能让小美人失望。

　　打定主意之后，我决定抽空探探小婵的口风。对于经营酒吧这种事，小婵曾姐之流都熟过我千倍百倍。脑海中的不死亡记忆肯定也有相关知识，只是我实在不愿意去动用。

　　很难想象，用了许多不死王记忆的我，还会不会是真正的自己。

　　……

　　跟谭菲菲闲聊着关于音界重新装修的问题，我们两人回到学校。正巧这时艾雪从学校里走出来，看见我和谭菲菲一起下车，艾雪不由得一愣。

　　愣了一下之后的艾雪反应极快，转身就回到校园里。我望见那个窈窕背影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看似好像是一部移动电话。

　　“怎么了？”谭菲菲带着墨镜，又忙着低头停车，没有注意到艾雪。

　　“没什么。”我温声回答道，“咱们赶快回去吧。”

　　谭菲菲也不疑他问，跟着我回新生教学楼上课。在我们背后，那一排熠熠生辉的名车展示中，多了属于谭菲菲的一辆。

　　跟谭菲菲在教学楼门口分开之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出了教学楼，顺着旁边的林荫走廊去寻找艾雪的身影。

　　下午上课时间快到了，艾雪这么匆忙要离开学校，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可惜我的跟踪水平都是出自艾雪，这点手段追追别人还行，追艾雪就干脆没用。等我找到那个窈窕的背影，艾雪已打完电话看着我出现在她面前，表情很有些高深莫测。

　　“怎么啦？”

　　“没什么。”

　　这对话好像似曾相识，刚才我和谭菲菲之间貌似也进行过一样的对话。

　　这次我知道自己理亏，不管性情多豁达开朗的姑娘，看到跟自己有些许暧昧的男生从另外一个女生车里下来，恐怕也都不会保持开朗乐观的情绪。

　　艾雪是个放浪师，可放浪师也是人。

　　我实在很能理解艾雪现在的心情，如果让我看到艾雪跟楚昭然之类的帅哥们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估计我的脸色不会比艾雪现在好多少。

　　艾雪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不易捕捉的光芒。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直到早自习铃声在校园里响起。

　　说我猜不透艾雪心里在想什么是瞎说，可要是说我真的知道艾雪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现实。听见铃声响起，一直沉默看着我的艾雪忽然轻笑了一下。

　　“好了，上课去吧，过几天我有事要跟你说。”

　　“啊？你……”

　　“我什么？”艾雪笑着摇摇头，“你觉得我现在应该说什么？把脸埋在树上挤几滴眼泪下来吗？”

　　艾雪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好啦……”艾雪似乎很快恢复了平时状态，推了我一把，“去上课吧，你和谭美女的事已经是全校皆知的秘密了，你小心一点吧，要知道天下红颜皆祸水。”

　　扔下傻乎乎的我，艾雪一个人飘然离开了。妈的放浪师就是狠，这人从林荫走廊回到教学楼，居然只走了五步……

　　我看着这个窈窕的背影，自己心中也颇迷惑。想要追求的和已经得到的都在眼前了，究竟什么才是属于我的呢？

　　我带给别人的感受，又是不是像别人带给我的一样温暖呢？

　　带着种种思绪回到教室。下午又是朱蔚昕的国文课，我发现她的课上我最轻松，睡觉也好魂飞天外也好都不会有人管。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装了一下午的死，心中却在隐隐担心艾雪。

　　艾雪本质上和我有点像，都是那种不碰到什么大事脸色绝不会沉下来的人。

　　我心中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又一次升起。

　　一直到了下午的课全部结束，我也没想通艾雪到底在烦恼什么。从沉思中醒过来，这才发现方定坤用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我。

　　“你干吗？”我瞪了八卦的摇滚少年一眼。

　　方定坤没有回话，只是朝门外努努嘴，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我立即看到了谭菲菲那张干净美丽的脸。面容清纯可人的少女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我，眼眸中闪闪发光似在期待什么。

　　我拍了方定坤一把：“年纪轻轻就这么八卦，不如送你到南平半岛上做变性手术算了。”

　　方定坤嘿嘿一笑，夹着前段时间我写的那首曲谱逃逸去社团。我看周围同学仍有不少人目光集中在我和谭菲菲身上，也不太在乎这种事，出去拉着谭菲菲就离开学校。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艾雪似乎不在校门口周围徘徊，想是已经回去了。这个猜测让我心中略觉得有些怅然。

　　谭菲菲没有注意到我的观察和失落——如今我对种种小动作的掩饰，都通过“艺术之星”才能来完成，因此几乎堪称完美。

　　再次看到我和谭菲菲手拉手走出校园，惊奇的目光已经没有那么多了。鹤峰学院这么大，这么多八卦，我相信他们不会对一件已经没有疑问的八卦持续太久兴趣。

　　而且我很自暴自弃地在想，反正都这样了，情况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以后音界酒吧重新开业，大家迟早也要知道我跟新老板娘的关系吧？

　　“咱们这是打算去哪？”我问正在发动汽车的谭菲菲。

　　“去见郑天岩的手下。”谭菲菲目不斜视，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从车门旁边滚出去，“你约了郑天岩的手下见面？合同不是都签完了吗，干吗还要见面？”

　　谭菲菲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还要见面啊，现在音界有几个地方有轻微的损坏，按照合同上的规定，我检查过了之后也已经核实过物品清单，跟他们给的有出入，我要拿回一部分钱。”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发现谭菲菲比我更像一个生意人。

　　“这这这种事我不需要跟着吧？”我想起自己才调戏过汪经理和那个什么谢叔，心中依然觉得莫名惶恐，本能开始抗拒这次会面。

　　谭菲菲理所当然地说道：“跟那么多男人见面我害怕啊，你得去给我壮胆。”

　　这个理由让我没话可说，虽然出了钱，但我跟谭菲菲的关系又不是大款包小蜜……有事全程跟陪也是理所当然。想到那天调戏完汪经理他们之后衣服就扔了，估计这帮人也认不出我来，心中稍微笃定一些。

　　车子驶过熟悉的道路，居然又到了波米亚酒馆。

　　——我靠，又是波米亚酒馆！

　　经过我的一番大闹，波米亚酒馆附近似乎又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人。想到那天这些人一个都没动手拦我，我估计是编号9527的阮慕真在暗中帮了我一把。

　　想到这里好歹也算有半个自己人，我心中更是大为笃定，像给被富婆包养的小少年一样跟在谭菲菲后面，走进酒馆。

　　酒馆里面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看来那天我造成的破坏和计划差不多，没有构成太大损害。

　　“你来过这里吗？”谭菲菲看我跟在后面左顾右盼，回头问道。

　　我嘿嘿一笑：“好歹也是在酒吧打过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波米亚的大名。”

　　“听说郑天岩包了波米亚的一个贵宾室半个月，我们来这里谈东西就免费了，嘻嘻。”谭菲菲像个小狐狸一样低头悄声对我说，这话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我的行动给郑天岩确实添了不少麻烦，这厮是打算派人在这里守着，等我再次现身吧？

　　心里又开始有点不安地跟着谭菲菲走进那条熟悉的走廊，我居然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编号。

　　阮慕真安静地站在走廊里微笑，看见我跟着谭菲菲走进来，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很快掩饰过去。

　　谭菲菲正在低头想事，没有注意到阮慕真脸上闪过的那丝讶色。

　　我和阮慕真很默契地保持了同样的沉默，就在我和这位高手擦肩而过的时候，阮慕真轻声说道：“欢迎光临。”

　　我抬头看了比我高出不少的阮慕真一眼，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阮慕真说话的时候手上比出了一个哑语手势，如果是以前这个手势我可能看不懂，但现在拥有“艺术之星”的我一看就明白。

　　“够胆量！”

　　这算是在夸我吧？

　　跟着谭菲菲走进贵宾室，我发现命运女神果然是个骚包的娘们，居然又将我们安排在了跟妮可见面的那间贵宾室。估计是之前汪经理和楚昭然交易的那间被我们打得乱七八糟，还没收拾好。

　　谭菲菲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女走进去，贵宾室里几个人都立即站起来。看来即使是黑社会，也会注意绅士礼节问题。

　　房间里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我都认识。这四个人让我更加觉得命运女神是个骚货。

　　汪经理站在中央继续做主是肯定的，身边站着的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谢叔，再旁边站着的俩人我也都认识，一个是王超，另一个是文哥。这俩人看见我跟在谭菲菲后面进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文哥多少知道我跟这位新生美女的关系，只是有点恨恨地看着我，那个王超看我的眼神则相当怨毒。我猜这人肯定是觉得我把上了一个小婵不够，还跟着别的美女走来走去实在太让他不爽。

　　还有一个人，那人坐在沙发角落里低头没站起来，甚至都没抬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那人的脸庞，我只能从大约知道这是个相貌不错的年轻人，留着比较少见的披肩长发。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贵宾室里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这个年轻人，而不是脸上一团和气的汪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