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事了了,我想去江陵一趟”

  不出意料的一片反对如潮

  “大人!”这是随行书记杜佑的原话——“断然不可。”

  “主上一身,牵系我等无数身家性命,诸多成败安危,企能轻易置于险地”这话将利害说的很是直白的,是崔光远的风格。

  “大军之中,各有司责,哪有主帅亲置矢地,赴观敌境呼”这是岑参的飞急来书。

  但,我这么决定,是有许多原因促成的。

  其中重要的一条。

  就是西北朝廷,关于详理使的定罪之争,也波及到了长安的龙武军,崔器和吕泯乃是西北出身的新贵,急欲籍以查办立功,对叛臣是一副深恶痛绝义愤填膺的态度,主张株连重处之以 警效尤,而宰相李枧则求稳重,分别按照情节和性质,有区别的对待,细分等定罪,判官李牺郓居中调和,更倾向于李枧,因此矛盾很大。

  几次在皇帝面前公开争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李枧以“河北百姓官吏多为贼挟,如法炮制,他们当如何自处,更何况还有相当的人口百姓在叛贼的控制下,如果不风青红皂白一并处之,这不是逼那些人死心为贼效力”,这条理由打动皇帝,定下头批处置的罪臣三百人的名单。

  首定为大辟的就有十八人,包括了曾在安禄山朝廷任侍中、左右仆射的前宰相陈希列、张均、张自兄弟等人,唐朝之死刑,以斩首最重,如果是大辟,还要先在犯人脸上刺字,接着割掉鼻子,然后斩下左右脚趾,再用竹杖活活打死,最后砍下头,把骨肉剁碎,在街市上陈列,又称“具五刑”。西汉初年的开国功臣彭越和韩信,都是被处以大辟之刑的。也就叛国、谋逆等十恶不赦之重罪,有这种待遇。

  他们的下场,对曾经被迫事贼的大多数人来说,更加惶惶然不可终日,这时候却有一种传闻,象崔广远等人一样,只要能拿到龙武军在关中活动时期,通信往来的证明,就可以脱身免罪,因此,龙武军出具的证明材料,被称为救命书,而炙手可热起来,我在长安的宅邸,也再次变的门庭若市起来,甚至有人打着张云容娘家人的旗号,从张妃那里,七拐八弯的找上门来。

  这是一桩怎么做都要得罪人的差事。

  而草原上由高达夫带队练兵的金吾军,也出了大事。

  我只让他小心回纥人,没想到高达夫这位老将,居然很实心眼的和回纥人狠狠干了一战,冲突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不论是回纥人收容了战败的部落,暗中唆使之袭击唐军,还是回纥人见财起意,试图抢夺唐军的战利品和装备,这已经是一笔糊涂帐。

  作为以追击为名,跟逃跑的同罗人背后,发动突然袭击的一方,至少有三个新兵团队在所谓的误伤中,几乎全灭,还有两个团溃散,但是收不住胃口和野心的回纥某部,终于在高达夫的金吾本军中踢到了铁板,自以为得计驱使着溃兵冲进金吾军队列,并将其成功分割的回纥人,遇到了他们最头痛的混战。

  那些被分割的士兵并没有如他们意料中的溃散,而是反过来用车辆和马匹将冲进中心的冒失鬼们困住,于是回纥人不得不尝到和唐军贴身步战的苦果,他们的马匹在火焰中惊窜和崩溃,他们骁勇的骑手在混战中,拼命挥舞着短兵器,却被长枪和弩机构成的小方阵一层层的摞倒。

  至少有一千名回纥人成为俘虏,还有六千个首级被割下来,和他们的旗帜标志战马一起,作为交涉的证据,送到了受降城,这下轮到那位河西节度副大使马遂头痛了,他也不敢处置,一面急忙上报朝廷,一面派人押着这些东西,直接把球踢回长安来。

  作为破坏与一个重要盟友的团结事件,虽然对方只是回纥的一个别部,连回纥九个大姓的边都沾不上,但现在正是回纥与大唐关系最亲密的黄金时期,不但大开边市互易,还由回纥大王子率领一只三万人的回纥军,在河北作战,因此由边境冲突升级而来的外交事件,再次因为双方敏感的身份,而变的微妙起来。

  出了这档事儿,西北那些大大小小拥有有狐狸一般的心肝,兼具了豺狼或者秃鹫之类的美德和品质,的朝廷大员大老们,只怕又有借题发挥的机会,重新在长安的舞台上活跃起来。

  我暂时离开以避免表态,或许有利于事态的发展。现在长安城里当然是,再次丢给任劳任怨的老黄牛韦老二当家,他家老头子是西北行朝里资格最老的宰相,兄长是南边小朝廷的御史中丞,比我更适合担待这些东西。

  然后才是,纯粹我个人一点点的私心,我只是想去看看李白,顺便给自己放个假,自出成都以来龙武军就和救火队一样,到处疲于奔命的充当堵窟窿,补漏洞的任务。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名人,象杜甫已经收于门下,王维在官学开宗,王畅龄在成都受学,只要在世的我多已经见过,就剩这位诗仙了,顺便看看还能为这位已经很倒霉,将来还要更倒霉的老先生,做些什么。毕竟他已经五十六岁了,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对这位诗仙,我和多数国人一样有一种复杂而向往的情怀。

  生于碎叶,五随入蜀,15岁学剑术,好神仙之道,20岁已经游侠天下,30岁已经名动京华,40岁闻达上听,诏对天子,笑傲公候权门,传奇一般的人物和经历。

  异域情调、漂泊情怀其实充满李白所有诗文。李白是没有故乡的,或者说无处不是故乡,醉酒的地方就是故乡。他由碎叶入蜀,由蜀入荆楚入山东,由山东又辐射到大唐各地,沸腾的血液使他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安住,他永远行走在漂泊的长路上,饮他的酒,洒他的泪,唱他的歌。诗人拒绝根的存在。这是彻底的漂泊情怀:把生命看做一场纯粹的漂泊,并这样实践着,在中国文化史上是没有第二人的。

  李白实在是中国诗人中的游侠。“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所有读书人心目中的偶像却不是他的偶像。他有时也说孔丘几句好话,那是他向往功名富贵了。在他眼里,游侠比皓首穷经的儒生光彩多了。“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意轻千金裘,顾向平原笑。吾亦淡荡人,拂衣可同调。”(李白《古风其十》)只有鲁仲连这样的侠客才是可与之同调的朋友。

  李白自称“十五好剑术”,他二十几岁便“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在维扬(今扬州)不到一年,“散金三十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这都是些游侠行径。即使闯进了朝廷,他那强横的乃至有些无赖的游侠脾气也是不改的。力士脱靴,贵妃捧墨,御手调羹,他要求权贵尊重他,皇帝也应把他当朋友才好。他不习惯仰视。他之信任自己远胜过别人对他的信任。这一切足以令权贵齿冷,令谦谦君子瞠目结舌。

  但到这个时空,随着相关的人和事物,接触的点点滴滴越多,就越褪去那层神圣的光彩。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一切。

  据说当年李白、杜甫、高适三人,同为近交好友,一起出游,同时做客于北海太守兼大书法家李邕府上,一日饮宴,身长者兼主人的李邕突发其想说“诸君皆当今名士,何不学古人,各言尔志呼”

  这其实就是南北朝传下来品评名士的遗风,对士林中的地位,有重大的影响。这三人,也同时代表了诗坛三大流派风格,一个是轻傲狂放的游侠派,一个忧国忧民的写实派,一个边塞特色的军旅派。

  这时杜甫才33岁,李白44岁,高适43岁,还是年华富韶的中年,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之时。

  其中以李白最有豪情壮志,当先满饮一杯大声说,“凭小子胸中之才,如遇明主,为宰相之位,易如俯拾草芥,使寰宇大定,海内清一,谈笑间之事尔”,显然对自己的才华和未来的前途,充满了自信和自得。

  最年轻的杜甫,生性比较敦厚,接着也说“至君尧舜、醇化风俗、济时爱民,不惜此身”,他主张的是王佐奉君,想魏征之流一样,做一面君王的明镜,也算相当的塌塌实实。

  到了高适则最低调,只是放下酒杯,笑笑说“古人云,陈力而就列,高某不才,自持才德,得一扬益节度使尔”却是充满了相当的现实和功利的味道,因此被人笑称为——高扬益。

  所谓时事弄人,岁月苍茫,以要求最低的高适,反而政治成就最高,两度拜相,数出为节度使,历任扬州大都督、淮南节度使、剑南节度使,远远朝过了当初的抱负;

  而杜甫虽然一辈子多数时间穷困潦倒,怀才不遇,最后要投靠高适养老,但起码还以出奔西北的义臣身份受到赏识,当过左拾遗、工部员外郎等官职,虽然不太得意,但起码有过报国的机会,世人称之为杜工部;

  只有李白同学才情心气最高,却最是时运不济,自被皇帝放逐出长安就运气用光,一直在倒霉,晚年自以为投了明主,结果却是个遗臭万年的叛贼,自己也被当做叛臣一党流放夜郎。

  这三个人的志向和境遇,可以代表安史之乱中大多数名士文人的典型。

  关于当年李白被逐出长安的内情,我也曾经私下询问过,作为当年重要当事人之一的高力士,这时他也没有那么多顾及,更兼拿钱拿的手软,并没有什么我意料中的,恼羞成怒或者勃然变色的情绪,却是当场就大大的叫起屈来。

  “这简直是冤枉死老奴了”

  “高公,这是怎么说呢?”我心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被李白折辱,而向杨太真打小报告说李白做诗,影射她与祸国殃民的赵飞燕相提并论纭纭,而引起的。

  “世人皆云,是老奴陷李翰林,可老奴本来只是一个侍人出身,只要能让天家的开心,那区区一点折节,算的什么?”他似乎猜出我的想法,摇头晃脑的说“只是老身这辈子,必须当这个恶名了”。

  “那又是为何”我心中更惊讶了,还有深入的隐情么。

  “谁都知道,长安乃是天子脚下,这中,水深的很”高力士的胖脸,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偏偏这位青莲居士,却是个愣头青”

  “适才傲物不算是他的错处……”

  “但这天家里的事情,可是那么好参合的”

  “你可知道,大名鼎鼎的饮中八仙歌”

  我楞了一下。

  怎么不知道,着名的饮中八仙歌,我还会背诵呢,这是一首别具一格,富有特色的“肖像诗”。以洗炼的语言,人物速写的笔法,将他们写进一首诗里,构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名士风流群像图。

  “那你又可知这八位酒仙中人,都是什么路数”高力士放低了声音,继续道。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这说的是‘四明狂客‘,秘书监贺知章 他喝醉酒后,骑马的姿态就象乘船那样摇来晃去,醉眼朦胧,眼花缭乱,跌进井里竟会在井里熟睡不醒。。)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指汝阳王李琎,唐玄宗的侄子。宠极一时,所谓“主恩视遇频”,“倍比骨肉亲”见杜甫《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琎》,因此,他敢于饮酒三斗才上朝拜见天子。。)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指左丞相李适之,他雅好宾客,夜则燕赏,饮酒日费万钱,豪饮的酒量有如鲸鱼吞吐百川之水)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崔宗之,吏部尚书崔日用之子,袭父封为齐国公,官至侍御史,也是李白的密友,是一个倜傥洒脱,少年英俊的风流人物。他豪饮时,高举酒杯,用白眼仰望青天,睥睨一切,旁若无人。喝醉后,宛如玉树迎风摇曳,不能自持。。)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苏晋开元间进士,时为户部侍郎,他一面耽禅,长期斋戒,一面又嗜饮,经常醉酒,处于“斋”与“醉”的矛盾斗争中,但结果往往是“酒”战胜“佛”,所以他就只好“醉中爱逃禅”了)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白同学,以豪饮闻名,而且文思敏捷,常以酒助诗兴。玄宗泛舟白莲地,召李白来写文章 而这时李白已在翰林院喝醉了,玄宗就命高力士扶他上船来见。)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7。

  (张旭:唐代着名书法家,善草书,时人称为‘草圣‘,据说善草书,好酒,每醉后,号呼狂走,索笔挥洒,变化无穷,若有神助。)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焦遂:布衣之士,喝酒五斗后方有醉意,更显得神情卓异,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常常语惊四坐。。)

  这八个人,除了焦遂为市井平民之类,其他都是公卿王侯的序列。这一回味,就让人琢磨出点东西来了。

  虽然高力士遮遮掩掩,寓意隐晦的很,我还是听出一些东西来,李白的放逐,显然还牵涉到政治层面上的因素。

  其中大意就是,李白同志虽然才情绝艳,名动天下,但是在政治这个大名利场上还是个小白,或者连刚出道的菜鸟都不如,居然也趟进了皇家统嗣之争这场大浑水。

  我到了这里,这才明白当初千秋宴上,他们所说的“又一个的意思”,在我之前的“西域通”,竟然是李白同志,不过从他出生地在西域碎叶地区(今土库曼斯坦境内),能破解渤海国特意刁难承送的天书本事来看也是在情理中。当然,能被与他相提并论,让我虚荣心是小小满足了一把。

  按照高力士的暗示。

  众人皆以为,李白同学当年春风得意之时被黜,表面上的原因是作风狂放得罪了小人,他失意是为高力士怀私所陷,但事实上这只是世人所知表面上的原因,高力士在老皇帝身边多年,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构陷一个全无野心的狂生。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交游广阔,和诸王走的太近,甚至应邀成了皇太孙剑术老师,卷入以太子亨为首的太子党,和杨国忠为首的后党的斗争中,而成为政治倾扎的牺牲品。

  虽然在他看来同样是为皇家出力,接受太子的要求教授太孙一些武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当时炙手可热的杨李党人就未必能这么想了,老皇帝也未必能这么想,要知道长安名动一时的所谓饮中八仙,包括了宗室亲王,元老大臣,清流人物、文坛领袖、士林俊杰、宗学大家等朝野各个类型的阶层代表和偶像,再加李白本身具有号召力的江湖背景。已俨然形成个影响力和代表性极广泛的政治集团。

  其中诸人又以风头最重的李白马首是瞻,光综合了众人多方面背景,这些人如果结党起来,本身的号召力足以形成一股可以影响朝野的巨大力量,不是任何当权者所希望的,别说李林甫、杨国忠、高力士这些代表了权臣、外戚、内官集团深为忌讳,连皇帝也不得不猜疑起来。因此很容易就成为皇帝猜忌和别人谗言的理由,被放逐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老皇帝虽然对名士有相当宽容纵许的气量,但不能容忍来自子孙的威胁,从他虽然伤心但毫不留情的处决,涉嫌带兵甲夜闯禁宫的前太子在内的三王手段上可以看出来。

  自古以来越是英明有为的君王,对继承人越是严厉,甚至近乎严酷,其第一继承人也越难以善了。从汉武帝到近代的唐太宗、武则天所立的首位太子万一例外的或废或死,连玄宗老皇帝也不能例外……

  当然。

  关于高力士的眼光和见解,我还是相信一二的,历史上的高力士一向做事谨慎,又善于观察时势,从不随意开口讲话。又因为他在宫中时间长了,见到过宫廷中各种的各种权利之争和残酷血腥,所以他就采取了明哲保身的处事方法。就是和他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受到李隆基的斥责处分,他轻易也不相救。

  所以,李隆基始终保持了对他的信任,君臣二人的私人感情很好。再加上高力士处事周谨,少有大错,轻易不敢骄横,在朝廷内外亦没有大的坏名声,和诸王公大臣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朝中的大臣们也并不讨厌他。这位大阉虽然有贪婪、党同伐异等很多缺点,但对李唐王朝的忠诚,是毋庸质疑的。

  要知道,当年整个朝廷能够预见到安禄山必反的人,只有两个半,其中一个是开元名相张九龄,安禄山还是平卢节度使下的一个讨击,正在待罪大理寺,他就遇见到此人善揣人心,好用胡将,所图滋大将来必成大患,另一个就是高力士,本来杨国忠也算,但是这位说安禄山反,党同伐异的心思更多于对时事的判断,因此之能算半个。

  话说回来。

  所谓的饮中八仙,无形中,代表了一股庞大的政治舆论势力,无论倒向哪一边,都是另一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那时又正是李林甫、杨国忠两位交替当政时期,与当时身为太子的今上简直是苦大仇深,恨不得除之欲快,矛盾极其尖锐,只是因为当时的太子城府够深,很能隐忍也很有人脉,那些人为他拼命罗织的罪名,他总能有惊无险的逃脱过去,只是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作为太子身边亲近的人,就难以幸免了。

  太子亨先后被迫废了相辱以沫的太子妃韦氏、与宠爱的杜良娣断绝关系,而亲信的大舅子韦坚、密友兼节度使皇甫惟明,或被赐死或被迫自杀,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名将王忠嗣,也因为勾结太子的罪名而被构陷。现今那位得宠的张良娣,若不是与宰相张说为同族,张说二子又甚得皇帝赏识,相互多有维护,恐怕也是一个被休戚的下场。

  如果这时候,李白真如传闻中,公开应聘为太子剑术的教习,哼哼……

  因此说李白被老皇帝以“非庙堂之器,赐金放还”,还真不是偶然,或许说是出于一种爱才的保护手段,算是他的幸运。

  虽然如此,仍有很多人看好他,当时很多的名门闺秀也仰慕他,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前宰相许围师的孙女,许氏虽然早死,却为他留下大片的田产,让他可以衣食无忧的满天下,象无业游民一般的流窜闲逛,而现任妻子也是前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还留下李白酒醉梁园题壁,宗氏小姐以“千金买壁”的佳话。

  但所谓被皇帝亲自放逐的人,也基本没有人敢起用他,空有盛名,却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和事业的低潮期。此刻,他正是重新意气风发之时,据说永王引兵浔阳,知李白在庐山屏风叠隐居,派谋士韦子春三顾茅庐。

  虽然宗氏夫人劝阻,“出门妻子强牵衣”。李白过后也说:“空名适自误,迫胁上楼船。”但李白还是怀着犹豫和不安的心情加入了永王幕府,就这样上了贼船。并且在入幕以后,就被报国有路而陶醉。他赞美永王东巡,肩负拯救中原的责任。写《永王东巡歌》十一首。

  “试借君王玉马鞭,指挥戎虏坐琼筵。

  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

  帝宠贤王入楚关,扫清江汉始应还”的诗剧,反映出李白对这次起兵的看法和心态。

  但谁又能想到,不用再过过多久,李白就是因为这《永王东巡歌》,坐实了”阿附逆党,鼓吹不臣之意“的罪证而被下狱。

  永王兵败后,李白逃至彭泽,被投入浔阳狱中。李白在《南奔抒怀》中道:“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拔剑击前柱,悲歌难重论。”壮志付诸东流,反成叛臣,能不悲愤填膺?他多次在狱中上书申诉求援,呼吁当权者为自己昭雪冤屈。他悲愤的说:“好我者恤我,不好我者何忍临危而相挤?”宗氏夫人在外也多方营救,他写诗感激她说:“很感激你同蔡文姬替董祀鸣冤一样,流泪向曹操请求赦免。”

  不过李白名声在外,强力而有权势的朋友还是不少的,有人为他投书宰相张镐,江南宣慰使崔涣与御史中承相宋若思,也极力营救之,乃获释。

  但是李白的暮年,生活潦倒,靠人接济,但是“赠微所费广,斗水浇长鲸”,根本无法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不久,史朝义杀死史思明,包围宋州。李光弼率兵抵御,六十一岁的李白闻听,毅然北上,请缨杀敌。可叹的是,这次从军,刚到半途九病倒了,不得不挣扎回到金陵。从此一蹶不振。这年初冬,贫病交加的李白来到当涂投靠族叔县令李阳冰。第二年,李白病重,自知行将不起,于是在“枕上授简”,将“十丧其九”的手稿托付给李阳冰。后来,李阳冰把它编成《草堂集》十卷。十一月,李白与世长辞。死前赋《临终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带着无穷的遗憾,怀着无限的悲愤和凄凉离开人世。

  《旧唐书》:“以饮酒过度,醉死于宣城。”

  这个局面是太上老皇帝一手造成的,当初潼关失陷后,老皇帝曾下了最后一道诏书,“命元子北略朔方,命诸王分守诸镇。”其中,以永王璘宜充山南东道、江南西道、岭南、黔中等节度采访等都使,江陵大都督如故;……盛王琦宜充广陵郡大都督;……丰王珙宜充武威郡大都督;……应须兵马、甲仗、器械、粮赐等,并于当路自供……其署官署及本路郡县官,并各任便自简择,五品以下任署置讫闻奏,六品以下任便授已后一时闻奏。

  但实际亲嗣诸王皆养尊处优,畏惧不行,只有永王乘机出藩,他持有玄宗的这道明令,有恃无恐地放手扩展力量,“天宝十四年九月至江陵,召募士将数万人,恣情补署,江淮租赋,山积于江陵,破用巨亿。以薛珦、李台卿、蔡垧为谋主,势大一方,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当年行朝成立,贺兰进明的奏疏就说“南朝为圣皇制置天下,乃以永王璘为江南节度,颍王璬为剑南节度,盛王琦为淮南节度……璘乃以枝庶悉领大藩,皇储反居边鄙,此虽于圣皇似忠,于陛下非忠也。(见《旧唐书·房琯传》。)

  老皇帝当年下此诏的动机,已经不得而知,老太子李亨虽然肩负独撑北方战局的重大责任,但如前所述,似乎玄宗老皇帝对其究竟能有多大作为实在未寄厚望,或许有点其他别类的想法,但此一时彼一时,而现今的永王,却实实在在成为一位麻烦制造者。

  李璘身为皇子,“不能立忠孝之节,为社稷之谋,而乃聚兵江上,规为己利,不义不昵,以灾其身”

  但在目前这个局面下,没有太大的危险,永王没有举起叛旗前,始终是朝廷的亲藩,一些激烈的手段,不可能用在台面上。皇家内部的矛盾,涉及到朝廷和国家的威信,不到最后一步,不会轻易摊牌的。

  北方实在没有需要我太在意的东西,

  历史上的安史之乱后期,因为国力的匮乏,唐王朝对安、史手下重要将领采用了招抚为主的政策,只要其宣布归顺唐廷,即不问罪,并委以原职及保有所有权力。这是河北藩镇之滥觞,并由此导致了藩镇割据局面的出现。

  但在这个时空,因为各种阴错阳差的变数和发展,却已经不再成为问题的问题,由于来自官军相对的优势和强大,那些叛军阵营的前降将,已经很难获得更好的条件,能象薛嵩这样投过来还能保留军队的,只是极个别例子,而且只保留了他的军队编制,主要成员都被打散整编。

  到后期哪怕是象前叛将令狐鄣这样,带个大礼过来投降的,也只是给予一个优厚的头衔和职位,而坚决剥夺了实际的部属,其他愿意投降的,最多只给予一个拥有体面头衔的富家翁的保证,因此朝廷的贵人,需要操心的反而是,因为作战平乱有功,所形成的各个军人利益集团,可能做大的问题。

  史家兄弟的内战,让叛军的势力,可以预料的已尽强弩之末,那位老狐狸一样精的河北都元帅郭子仪,只怕还在等待最合适的出手结束这一切时机,而李光弼正带着所有的马军在草原上,拿契丹人做榜样杀鸡警猴。西北最大的边患——吐蕃人,正在为南方低地的骚乱忙活,暂时还没有任何在边境上集结军队的迹象,作为草原上最大的势力——回纥人,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一副大唐忠实盟友的态度,这时候,只要那些边胡,不要头脑发热,就没我什么事情。

  江东的农民暴动,虽然声势浩大,但流寇一样的作风,缺乏组织和长远目标的,在江南两淮的那几位守臣步步围营的围堵下,已经开始大幅缩水了,随着号称河南第一能守的稚阳兵,以及返回淮西的节度使,来滇的嚼铁军,相继进入江东平叛,虽然这是两只被打残的军队,但是对付这些暴动的农民,只要领兵的不太过于猪脑,还是游刃有余的不成问题。

  长安D的情况虽然有点复杂,但是,韦老二的身份和背景摆在那里,还有清风明月控制下,已经逐步渗透进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衍生产业,以梅玖娘位代表的前地下志愿者构成的娱乐业体系,再加上薛萍为首的前长安吏目属员的地头蛇系统,这三个渠道,相互交错相互补充,足以面对大多数问题。

  剩下的事情,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恩,我见了他,是不是该问上一声,你有个女人叫香炉么。

【会江陵】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掉馅饼与春江水

  离开襄阳的最后一个消息是,成都那位老爷子,再次下表,说是“年岁已高,山路艰险,实在不利行于道途,但请以剑川为养老地足尔”,这位老皇帝已经七十一岁高龄了。

  而西北那位便宜岳父皇帝,也急冲冲的赶忙回书说“当初事出从权,暂受大宝,只愿为上分忧……如今天下渐定,儿臣当无眷恋大位尔……愿奉还大政纭纭,还请上驾还宫。”这时他已经四十九岁,在位第四个年头了。因此这两方你来我往的打一场父慈子孝的文章官司,正在热闹的很。

  就如崔光远所说过的,蜀中富有物产,而盛产兵甲,人烟稠密,八州六镇一府的雄兵二十万,只要坐拥其中,就可以立于不败了,显然这位老爷子,还不想那么快回去。

  而这时长安到河池之间最短420里的骆谷道拓展工程已经基本修通,用八百里加急驿报,三次换马,只要一个日夜就可以往还。因此长安每日刊发的,类似文抄汇淬的内参性质的诋文,不会比平凉晚多少到达成都,将长安城中的民生物价、市井见闻、世情逸闻、工程营建,农田水利,安民添户等诸事通报一些,顺便籍以歌颂一二。这也是一种权谋的小手段,哪怕已经不在皇帝身边,也要时刻制造体现自己价值的功劳的机会,让人时常会想起你的存在。

  好在现任的行军司马岑参居然是江陵人,熟知这一线的风光和景胜,特地大老远出动快驿营的健儿,三百里投书给我开了张行程表和注意事项。随行的人,我只带了看起来最脸生的,昆仑奴少年铁摩勒作为跟班,昆仑奴一族的后代,本来就是作为最优秀的奴仆来培养的,他又多少经过军队和战场的磨练,还可以兼职起一时的护卫。

  既然是出游,那就不用那么紧张,在襄阳精挑细选的,包上一条两层仓室的大船,悠然悠哉放舟南下,乘船出行不仅舒适、安全、便利,更少了马车、轿子的旅途劳顿颠簸之苦。相对炎热的天气,走水路要荫凉的多,而且还可以沿途望山观景,从容不迫的随走随停,船上有十数人服务和可以维持十多天的食才,还可以随时根据季节从江中打捞补充,从烹的一手好河鲜的厨头,到专门替客人上岸采买跑腿的小厮,一应具全。

  正如所谓唐诗中记载的“船制甚宽,艄舱有灶,酒若肴馔,任客所指”。

  唐代商船的规模已经相当可观,由于造船业的发展,以及水利交通的便利,以船运交通特别发达,史载“东南郡邑无不通水,故天下货利,舟楫居多”,据唐人李肇称:“江湖云‘水不载万’,言大船不过八九千石。然则大历、贞元间(766——804年),有俞大娘航船最大,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开巷为圃,操驾之工数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岁一往来,其利甚博。此则不啻‘载万’也。”这还只是江湖间用的河舶,若是海舶就更加巨大了。

  西晋史学家司马彪注《庄子》云:海中大船曰舶。《广雅》:舶,海舟也。入水六十尺,驱使运载千余人,除货物。亦曰昆仑舶。运动此船,多骨论为水匠。用椰子皮为索连缚。葛览糖灌塞,令水不入。不用钉�,恐铁热火生。累木枋而作之,板薄恐破。长数里,前后三节。张帆使风,亦非人力能动也。阿拉伯史料还提到,唐朝海船因为体积太大,只能在尸罗夫停泊,无法进入巴士拉和马斯喀特。

  船家头唤做乌大,本来就是见多识广很健谈的一个汉子,看在丰厚的包船钱上,就变的更健谈了。虽然还谈不上“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但那些船工、船娘、梢手,据说都是他一个家族的人,世代的祖业,吃这水头饭已经数十载了。这人也很知趣,从来不打听客人的是非,却很能看人脸色揣摩着心思,侍侯的还算周到满意。

  听说我喜欢观景,投契所好的给出好些个折转的建议,恨不得把这一路上大大小小有点来历的事物,都指点出来,好在这船上多绵恒几天,我是按照包船的天数给钱的。

  “东主,这里就是丹山凝翠崖”

  满山绵翠,正是草木华生的时节,随着江风轻摇舞荡,不是惊飞起一群群的白鹭翠鸟。

  “据说有古楚巫人隐于此中,现在是也地方附近的巴人后裔,祭祀江神之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得相逢?”

  此情此景,让人很有发骚的冲动,我随口就念出来,一片侧目中,还在娘胎里的白居易同志,不幸再次少了首传世的《忆江南》。

  “东主果然是个学问高深的人啊”乌大赞叹道。

  唯一随行的跟班,昆仑奴铁摩勒,正在船尾一脸是汗的翻转着炭炉上的烤鱼和串白虾,象精工细作的雕匠一样,将酱料,姜汁、酸酿、胡椒末、胡苏碎叶、均匀抹拭到每一个缝隙和褶皱上,让那些满脸好奇的船工,看的一楞一楞的。

  船头的女儿一边在旁剥着雪白的菱角,将其中最肥美的挑出来穿串,一边偷偷冲着他菱角分明的面孔,意味不明的吃吃笑,只是当他转过来时,却赶紧咬着唇儿将黝黑的脸蛋儿,垂的低低的,惹的另一边撑梢子的她家兄弟挤眉弄眼的怪表情。

  “晋大将军桓温,引舟北阀,遇浪于此,亦求祀有灵”

  他特意指给我看,那藏在荫翠里的一角飞檐,

  “上头那端,就是江上有名的名胜,沧江亭,供有凌波水神,每年士民邀游踏春,都会来这里祈愿的”。

  “不知道灵验不灵验啊”我抬手望了望。

  “不知道您许了什么愿望没有”他

  “我的愿望很简单”

  “哦”

  “就让天上给我掉个美女吧。”

  就听头顶的崖上哗啦有声的,草木摧折的,一个白色的影子搽着船边,重重的掉进水里,溅了我半身水花。

  “我靠”古代人也有这么没公德心的家伙,躲在高处乱仍东西,要是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更别说会吓到小朋友怎么办……

  正当我很写意的YY当中。

  “水鬼啊”,就听铁摩勒那边惊呼起来,看见水中突然漂浮起来的白影,他一副见了鬼的摸样

  “水鬼你个头啊”我走过去拍了他脑袋一掌,那是个落水人。

  “还不救人”

  “老天果然不欺我呼,真是个美女”,我顿时高声赞叹道。

  仅仅是拖上来,翻转过身的刹那的一撇,那晶莹月白的肌肤,足以让人惊艳绝伦的不忍将目光挪开,虽然乱发紧贴掩去了大部分的面容,泯的紧紧,淡色而柔腻的唇,就很有一种让人心生万般怜惜的味道,再看看身材,不由一个赞字,只是让人觉得杀风景的是,她小腹上插了只精美的匕首,还在淡淡渗出血水

  手指莹白而细致,而保养得当,倒象非常优裕的环境里才能养出来的气质,穿的是这个时节江南少女特色的,比襟对甲的半笼小襦,翠蝶穿花的摺子三对裙,月青的薄织料子,浸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无比美好修长的大腿的轮廓,隐影绰约的象条美人鱼的尾巴。

  虽然没有北地女儿上身仅着抹胸,外披纱罗衫,致使上身肌肤隐隐显露的,那种“惯束罗衫半露胸”大胆开放,却有另一种含蓄遮掩中的诱惑味道。感谢上帝和佛祖什么的,古人都是这么不穿专门的内衣的么。

  钩在衣带上散花点金的绣袋,缕玉的腰挂。看起来富贵异常,却丝毫不俗气。

  “快救人”

  还是我最先醒悟过来过来,这么一喝才把神飞天外看楞眼的众人唤醒过来。要知道,这女子被捞上来的时候,大家眼神楞没转动一下。

  不出意外的,那为在后头帮厨的船帮大娘,很彪悍的上来,对我笑笑,一边一个拎住乌大和他儿子的耳朵,勃然作色

  “看啥看的,埯个老货和小东西,把贼眼儿都往哪儿放”

  “水儿,快来帮个手儿”

  半响后,船家小姑娘自舱里出来了,

  “这位姑娘还在流血啊”

  “啊”

  “伤在了小腹上了,得上岸寻个大夫”

  “不用找了”我沉声道,好久没有亲自出手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我来吧。”

  “我家主人有大夫的本事”铁摩勒很配合的开口道。

  “这就好”他们松了口气,倒是丝毫不怀疑我的身份。

  “准备一些棉布,细针线,要用滚水煮过,再找一些新鲜的鱼胶,摩勒,取我的白药和行军散来”,作为出门应急药物,还是带了一些。

  作为医疗培训课程的重要内容,就是判断外伤形状来确定造成的因素,以决定采取的措施,她居然是伤在小腹上,一个看起来很薄却很深的刀口,几乎要穿进肾囊,打劫或者是暴力攻击,断然不会用这种类似女子防身用的轻巧利器,看起来,更象是亲近熟悉之人难以提防之下的暗算。

  处理妥当出来。

  “快开船”我沉声下令道

  “要得”乌大已经招呼其他人,将船撑离近岸直接进入江道中流,开始用船奖加速,“这姑娘遭了祸害,贼人怕还是在附近”

  显然这些船户人家,虽然粗墨不文,还有颇有些正义感的。

  船过远去,山上才突然奔走下一群人,看着水边挂住的条缕,脸色铁青的,半响才在口中挤出几字“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反正船大得很,就同寻常居家一样,我又肯额外出钱,船家大娘也很有点同情心泛滥的味道,很快给落水者安排了位置。

  她初次醒来,泛着细长的睫毛,蒙蒙如水的眸子,轻轻扫了周旁,才用一丝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细微声音“这是哪里”,虽然在沙哑中,也那么一丝丝的消魂。

  “在我的船上啊”我赞叹了一声,总算没荒废了手艺,她能问话,说明的神志还算清醒,虽然发烧到没有多余的感染并发症,只是虚弱而已。

  “你是水神赐给我家主人的礼物。”一旁搭手的昆仑奴铁摩勒很厚道的说了一句,却被我瞪了眼赶紧有些委屈的避出舱去。

  她看了看我,有些蒙昧的疑惑,这才感觉起自己的状况和变化,突然苍雪一样的玉颈上,染上几分诱人的飞红。挣扎着想看自己的情形,却牵动了伤处,哀哀的呻吟了一声。

  “你别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

  “好消息是,你的衣裙,其实是船家大娘帮你换的。”

  “那……”

  “坏消息是,你的伤口,其实是我帮你处理,该看不该看的也都看了,身材不错啊,这位小姐”

  扑通一声,是撞在床头上声音。

  “怎么就这么昏过去了”我很有些可惜地道

  ……

  直到她再次醒来,却第二天,躲在纱帐青惟里头,沉默了许久“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是个漂亮的女人”

  “什么……”她差点被自己噎住。

  “因为,要是长相差一点,或许还要考虑考虑,值不值得”

  纱帐传来一声痛哼,我来开一看。

  “倒,怎么又昏过去了”

  ……

  再次醒过来,坚持的时间就长了,刚刚喂过鱼粥和甜米糊,她终于主动开口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似乎是终于想起来所有的事情,她的眼睛中,是一种象所有热情和生机都被燃烧完毕,剩下的一种叫做残烬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生活环境很优越,而且相当有理智和判断的女人,至少出次见面,没有象多数胸大无闹的花瓶一样,当场喊我奸贼淫徒之类的,真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变成这样。

  “我不想知道你的来历,也不想知道追杀你的人”

  在昏迷发烧的那两天,表情时而激烈,时而哀伤的喃喃念一些名字。很容易不让人往情伤,情变、阴谋什么的上去联想。

  听到这里,她眼中随蒙蒙雾气,泛起那种淡淡的绝望,悲伤的让人有些害怕,又令人的心紧紧的抽提起来。类似的东西,我也只在初晴身上曾见过。

  “如果你不想活了,也不要浪费了这副大好皮囊”我再次开口道

  “什……”她再次牵动伤处,无暇的脸闪过一丝痛楚,却显然心理素质受我打击的多了,居然没有昏过去。

  “既然救活你,就不要轻易给我死掉,不然医疗费,手术费、营养费、床位使用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我找谁去要去”说实话我比那些三A甲等医院什么的厚道多了。

  “……”

  “有家人,可以投靠么?”

  “……”

  “不说就是没有,那就不好办了”

  我故做为难的挠挠头。

  “……”

  “这样把,反正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这个身子,那就暂时交给我当作报酬好了”

  “你……”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变的活泛起来,有些叫做羞愤和不啻的东西,随着眼泪从眼眶里充盈出来。

  “不要这个表情,我真想要做点什么,你这样子有能力抗拒么?”

  “……”

  “给我做三个月的贴身使唤的使女”我在她想挣扎起来前,似乎要重新从窗口爬跳进水中之前,伸出三个手指“之后,你要跳水还是自裁,都随你便好了”

  当然这种没心没肺的说法,我能得到的只是一个,惊鸿一露就躲进绸单凝玉般的雪白背影。

  于是慢腾腾的水上行程还在继续,我还是照常的观光揽胜,顺便拿人练练手治疗的,特别对象是个漂亮的女人,倒也不觉得枯燥,不用怎么口头花花调戏,光每次看见给她换药时,顺便上下其手无力抗拒,又羞愤又无奈的样子,就让人很有成就感。

  当然。

  偶尔那位船帮大娘用来训斥那些每事喜欢靠近船舱,只为看一眼,或者纯粹听个声音过过瘾的年轻船家子弟的,“东主是读书人,又有大夫的本事,那里是你这些龌龊心思可以比”的评价,也会让我有些汗然。

  这走走停停的一拖磨,就是七八天,我又在沿途留下了一些诗作和题刻,这些东西,从另一方面说,也是一种利于暗中联络的记号。

  到了公安县境内,就得换船上陆了,因为再往下游走,因为江汉水云的繁忙,河道就越发拥塞,先在城中小宿一晚,待白日联系好人手,一起出发。古代也有这种水陆联运的雏形,看在船钱给的大方的份上,再加上送了他治疗水上皮肤病的几个方子,他非常热情的极力推荐,并且亲自联系了一家据说老字号的车马行,

  相比我见过的那些雄阔宏况的北地名城。

  公安是一座小城,历史却不短了,水漫青石的城台,在非常市井化的喧嚣中,很有一种江南特有的别致幽古的味道。

  铁摩勒乘机留下记号,顺便联系上此地的商户,卖了半船的蜡烛,这时候的蜡烛的生意,主要依靠为达官贵人们,提供优质的蜂蜡、牛油等动物制品做成的无烟烛,属于上层的消费品,但是龙武军对石油泉和油湖的大规模应用,已经有石蜡这种接近近代蜡烛成分的副产品,不但耐烧持久,而且更能抗风,还捎带部分所谓西域琉璃灯等制品代理生意,在江南一带很好卖。

  所得直接换成,依靠第五岐的关系,在江南正办的风声水起的几家大连锁票号,所制发的飞钱,虽然飞钱这东西还只是一种兑汇的凭证,但是这些印发着十缗、五十缗的票据,在很多地方,基本可以当作类比绢帛的货币支付了。

【会江陵】第二百七十八章 江汉思归客

  说实话,我本来就不擅长,可以让人死心塌地的甜言蜜语这种东西,也没有让女人飞蛾扑火的王八之气,但下船的时候,终还是跟了我过来,不就是一路过来,骚性难止念了十几首看起来很有才情的剽窃诗,闲的无聊给船家说故事,顺便让她听了几个类似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金缕衣传奇之类的典故。

  可以看的出,她在逃避一些东西,或者在忌讳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我调戏她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反抗,但是当我要走的时候,却有一种类似小动物被舍弃的幽怨。

  一个书童兼跟班,再加个使女,这种组合,在这个时代,是最常见的现象,特别在大比之年,长安附近满街成巷都是。不过这位有伤在身,又长的实在太注目了,我断然拒绝了她继续随行的念头,起码要寄在可靠的地方,先养好身体才能继续侍女的职责。

  到了临行出发的场面让我惊讶了一下,车马行的门外,形形色色的好多人都在等候,各式箱笼、包袱、行囊在平板大车上堆了老多。甚至还有人执着兵器。

  “难道这里,也有地方不靖么?”我亲自招过领队

  领队是一个充满风霜色的中年人,他笑了笑,还算恭敬的说“这位公子爷,的确是如此啊”

  自从北方战乱,来自山南道、河东道等的大量溃兵流民之属奔逃南下,并不是什么地主庄园都愿意收容流民,也并不是什么官员都有安置流民的好心,因此常常不乏饥而无食,流为盗匪的情形。

  而古楚地自史以来就称云梦大泽,水网沼泽密布,仍有大量未开化之地,更兼大量土着的五溪蛮、武陵夷等聚居其中,因此给了那些个逃犯、亡命、盗匪、走私贩、盐枭、黑道、绿林之流藏身之所,与地方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哪怕是太平年景,官军也是屡屡剿之不尽。

  国家正逢乱世,也给了这些黑灰色势力,活跃的空间。两相交错之下,让局势边的更复杂,除了西边流民进入屯围的几个地区,大部分靠近云梦大泽的商路,还是需要人护卫的。

  “这也没有法子的事情,本来这江陵路最是通达,哪怕在太平年景,未闻有什么路阻,但自从江陵里的那位王爷,清剿过水路后,据说这江路上的水贼,都上陆来了,近来这条路上,也刚出了几桩劫案……”

  在这种情况下,与车马行密切相关的武馆镖局之类的生意,就会很好,多数人也愿意再多花一点钱,作为行路的保障。毕竟象公安县这种小地方,车马行一般不会有太多专职的车队护卫。

  “来了!”一行统一装束的汉子,各自高矮不已,但都相当的健壮,露在外面的腱子肉,看起来孔武有力,让人相当的安心。身后背着行囊,腰里扎着鼓鼓的裹起来的兵器。甚至还有象子弹带一样,在腰上围着一圈飞刀一样的东西,

  因为唐代不禁民间携带兵器,因此行人跨刀带剑是很常见的事情,哪怕是文官之属,也会弄把不开烽的仪刀作为门面,但是象弓弩这样的远射之器,还是有所管制的,进入城邑要受到盘查的,因此江湖人更喜欢用飞镖、飞刀之类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走近车马行的车队中,与领队头目相互印验了信鉴,才放松下表情,将一只小旗插在车头,把肩大声说笑起来。作为出钱大头的待遇之一,我不但有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四轮车和专门的驾手,还有宿营时靠近那些武师最贴近的位置,和额外的招呼关注。

  除了我之外同样拥有专车待遇的存在,周围却簇拥着一些带刀的人士,

  “这些人是防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谓防阖,专门为五品以上京官配属的卫士,平时就作为仪仗跟班,一品官有96名,至五品官有二十四名,地位比仆人高,但与主人的关系却不如仆人紧密,

  那是回家奔丧的官员,虽然只是个五品,但放在地方也算是可观的身份了,一州之首见了也要客气的打声招呼,因此似乎架子拿捏的很高,几乎不露面,所有饮食用度,全靠随从跑前跑后的送进送出。

  再加上一些挑担背箱的行脚商人,一些长途出门的地方百姓,组成了这个临时的集合。

  就我所知的世情,那些小说里描写的那些主角们,身无长物只身就可以行走天涯的情节,对这个时代的多数人来说只是一种类似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奢望。

  不管是哪个地方,人走在山间地道路上,除了需防备猛虎、金钱豹、熊、狼之外,就是亡命在山林中的土匪、强盗、亡命……,穷山恶水,也足以将淳朴的山民,变成临时的强盗(要知道湘西直到解放前,还是匪民不分,上山为匪下山为民),毕竟古代城市之间的距离很远,也足够荒凉,在野外独宿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绝对没小说中那么写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你可以把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荒野之外,就算你再有钱,也未必有人卖东西给你,过于招摇的财富,反而会成为招引祸害的起因,没准就是明摆告诉别人来抢劫你着只肥羊,撩在这前不着村后着店的地方,古代地道路可不比现在,定期有人平整一下,就算是官道了,什么高速公路服务区、路边旅社,连找个象样的野鸡饭店都很困难,村镇之类居民点相隔也很远。

  毒蛇猛兽的倒不少,而且多的根本不用保护,反而要定期组织猎杀,以保证行路的安全,外加天气骤变气温下降暴雨骄阳等状况,出门前可是没有天气预报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病倒,不但要预防洪水落石塌方这些突发状况,还有走弯路或者迷路的问题,如果你人品不好,又没人经过,就可能出师未捷甚先死的冻毙饿倒在这古代无名山道上。

  因此群体互助的力量是必须的,这个准则,自从远古人类脱离蒙昧以来,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出门在外。

  首先要有一匹好马,这就好比一部代步的车子,不要求能跑的多快,但要驮的多走的远,可以耐好几天的饥渴,确保你可以支持的久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逃离危险。

  其次是足够的便携食物,我的行囊里,就准备了大量的乳子饼、胡苏饼、五福饼等甜咸耐久的干粮,这些东西可以保证大量的能量和营养,还有小开口铁皮罐装的酒水,必要时候不但可以解渴还可以提神,空容器还可以用来改作为烧水煮食的简易炉灶,在野外一点热水,可以解决许多问题,还有特制的多头小折刀和一盘拉力极好的细绳,就可以解决大部分工具的需要,最常见的火石遂刀套装,如果夜晚没有火光和热量的来源,一些可能不请自来的野生动物,肯定不介意和你来个印象深刻的亲密接触,因此一小瓶子快速燃烧的特制油,几支蜡烛,一点用来提神和调味的盐料,一张兼任睡袋和帐篷的防水布……

  到了太阳下山前的半个时辰,就会有先行在数里外的人手,找好一个地势平坦而且稍高的地方,用车子围成简单圈,外围挖一圈排水兼做预警的小沟,在一顶距离内点上篝火,就算是宿营地的雏形。

  大多数人为了省钱,没有在车马行包伙食,掏出自己带的面食干饼什么的,靠近火堆烤软,再借口热水就着吞下去算一顿。至于象我这种出大头的,就会得到一些象样的肉食,虽然只是一些明显放了很久,有些走油味的风鸡腊肉板鸭什么的,但也烤煎着凑出几样热菜来,再加一碗汤一样的粥水。

  待到第二天雨水也来了,将暑热一荡而空的同时,却是没完没了的呖呖拉拉的也大大拖延了行程,甚至因为雨水大不得不暂时停歇在一个水乡风味十足的小村子,躲在温暖干燥车厢里,看着的如雾风腾的雨丝,我只能百无聊赖的酝酿情绪,看还能不能挤出几首记忆中的名做来。

  铁摩勒已经出去了,他要乘这个机会,忙着与那些车马行和武馆的人套近乎,从另一个角度打听一些我此行目的地的一些情形。

  当然,隐隐的也可以听到,再次有人也在打听我。

  “小哥儿,贵主人是游学吧。”

  “正是”

  “我也听说这朝廷快要大比,这江州的士子们都绸缪着北上……”

  “功名虽然好,但我家主人淡薄名利,才不用去与他人争这个东西。”

  铁摩勒故做矜持,答的滴水不漏。

  “难道是袭荫。”对方口气顿时变的肃然起敬。“倒是我冒失了,不知贵府上……”

  “……”铁摩勒轻轻道了些什么

  “西北路”

  对方再次抽了一口冷气

  “难道是瓜州张”

  “还是武威李”

  “或是河中薛”

  “或曰……天水马”

  “不该知道的东西,就不要乱打听了”铁摩勒很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猜测。

  “我家主人,更喜好寄情山水,自西北路南下,也是为了见历名师”铁摩勒放低了声音“……那位大名鼎鼎的青莲先生还在江陵吧”

  “哦,那可是江南少俊们观而仰止的人物”对方声音透出一种恍然大悟的味道,随又故做神秘地道,“不过青莲先生现在是永邸的大红人,内府的首席供奉官,据说那位王上放出话说,全藩上下,事先生当如事孤王,据说还要为他请为世子襄城王的王太辅……寻常人不是那么好见的”

  “我家主人可以和那些俗类相比么……”铁摩勒声音很不悦的说

  “是是”

  ……

  成功的扮演完一个富贵出身趾高气昂有点八卦的小厮,回到车内放下帘子,铁摩勒又恢复到了那些少言寡语的摸样。

  我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事情变的越发复杂了,永王对李白礼遇甚高啊,越是生性孤傲的人,越是容易被这样礼贤下士的手段打动,而李白的名声,也同样让他成为,招揽豪杰俊士的一杆旗帜,毕竟皇家内部的割据外藩之争,只存在某些上等层面上的知情,无论他与地方势力如何杯葛,大多数世人所能见的,还只是他显赫一方的宗王身份上,这就给了他拼命蓄才养士,积累实力的时间和空间……

  李白同学,你难道是天生注定要倒霉的么

  我现在的身份,是兵部尚书梁宰的族人,一个来自河西最常见的世家子,家道殷实有点钱,可以让他到处游学为名的见历世面。所谓望族的含义,就是族人繁衍兴旺,多到有时候连家主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形,既有传朱戴紫的显赫门庭,也有流落于市井的破落户,其中混杂着这么一个存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现实中,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而且是属于刚出来见识的,基本认识的人很少,却有足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据说许多方面都打过招呼,挂号过要照应的,只是因为我需要他身份的缘故,暂时被冷藏起来。

  唐代虽然商人地位依旧是末等,但士人已经不怎么排斥经商所代表的利益,甚至有士子为了凑集上京赶考的路费,而暂时充事商贾之业。我冒充的这人,据说是李白的忠实粉丝,家里开有书局,仰慕到愿意千里迢迢的找上门去,为他出书着集。

  在长安的新平县的某处宅院里,甚至还有一个事先安排好打理一切的资深老仆,和一群奴仆,他们都是从东市里挑拣雇佣来的,货真价实的以为自己的主人,仅仅就是个出来见历的世家子。

  毕竟李白同学现在正当炙手可热之时,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引起特别的关注,更别说永王图谋不小,不可能对外来势力的渗透,没有相应的警惕和提防,在周边这些地方上没有他遍布的耳目,那才奇怪了,或许眼前就有一个。一个适当的身份,可以省却到许多麻烦。

  至少永王还没能势力强大到,可以派人潜行到西北朝廷的眼皮底下,去调查一个兵部尚书族人的真伪。

  说到底,我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心情。稍稍回归一下自己的本性,长期以来,要扮演好我那些部下心目中,深谋远虑的英明上司,谋士幕僚眼中,近乎大智若愚的主公,乃至那些将士心目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将主,周旋在自上而下各种勾心斗角的算计中,其实是一件很劳心累人的事情。

  就我本质来说,其实是一个喜欢旅游和热爱美食的人,从一开始钻研厨艺,到想方设法挤进考古队,就是看中了考古队拥有变相国外公费旅游的待遇。来到这个时代,也只有和月月那个天真到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公主,在一起天花乱坠的胡天扯地的时候,稍稍能让我拾起往昔的片刻和回味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这倒不是说阿蛮她们不够体贴细腻,也不够温柔娴雅,几乎可以算这个时代女子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典范,只是上千年思想和生活方式的代沟在那里,我虽然乐于享受这一切,但却并不能把什么东西都向她们倾诉,总不能和我的女人们讨论唯物主义的辨证性,或者是时下热门的娱乐新闻。

  我曾经一直试图逃避责任,并且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徒劳,把问题推迟了而已,为了躲避眼前一时的安逸,结果是为了解决某个烦心事,又节外生枝的制造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出来,

  所谓的时势弄人,说就是当你被放在一个位置,就不可避免的受到相应环境的影响,因为一些人和事的压力,迫使你不得不去做出一些行为来,如果我最初不是幸运的遭遇了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阶层,恐怕还在社会的底层为一个出头的机会苦苦奋斗呢。

  毕竟哪怕有再多的知识和想法,却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地位和实力,也是替人做嫁衣尔,再多的商业头脑,先进的手段和创意,再多的财富和事业,也很容易成为别人觊觎和染指的对象,其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托庇于某家权门之下,充当人家的赚钱机器,慢慢的积累自立门户的本钱。

  因此。

  我慢慢走上了一条有些危险地道路,但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乱世中生存的第一要务,就是将自己所能掌握的资源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中,但一个人毕竟没有那么多精力,只有按照血缘、亲情、乡党、同袍等亲疏远近的纽带进行分当,维系一个自己的圈子和体系,这就是所谓的结党。要象郭子仪那样七子八婿具在要职,门生故旧数不胜数,当实力大到连帝王都不敢轻举妄动,那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功把。

  但是让我自豪的是,我还是创立出一套优越于这个时代的先进体制,即使暂时没我的存在,也能好好的运转,我只要偶尔适当纠正和引导其中可能发生的偏差而已。

  比如为了保持控制力,以忠诚为指标来决定要害和权力的分配,宁愿相当的牺牲活力和效率,让外行指挥内行,这种事情我还是尽量避免的,

  如果不是形势所需,我这时候应该悠闲的呆在安景宫里,和一大群培养起相似爱好的部下一样,以值日为名,欣赏穿的清凉无比的宫人女史们,品评这个没有内衣时代的特色贴身真空上装,而不是找借口自我放逐到南方来偷闲。

  我再次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一阵骚动骡马嘶鸣的骚动和车轴负重碾过泥地水坑的哗然声,显然有另一队人也进入了村子,一群打着油伞的青衣人,和车马行的领队交涉后,看着所谓号称村中最好的村长家,黑糊糊的地面,那些人顿时楞了楞,却把一卷马草铺滚在湿地上,再铺上一层毡布,才走到马车旁,那是一辆典型剑南造的马车,虽然外表很不起眼,与大多数人用的,仿造剑南出品的四轮平板车没有太大的区别,专门为人定制的限量版的带有精密缓冲的马车。

  低下身轻声道“主人,可以了”

  车窗的帘子动了动,算是示意,将车子引到后院中去。

  雨中的空气中,却随之传来一阵脂粉的香气,我在号称天下最大的脂粉堆——老皇帝的宫廷里闻的多了,也多少也能判断这是一种南海进口的上品香料,价值昂贵的几乎等同于同样重量的金子,即使在宫廷的命妇中,也并不是什么人都用的起的,我心中自暗道,似乎事情越发的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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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是猫疲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幻之盛唐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二百七十六章 李白那些事儿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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